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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节

      他没有回答。

    “吃醋是种病,得治!”

    他还是没有回答。

    知道这个家伙的性子闷,夏初七不想再逗他了。

    圈过去,她抱紧了他,低低的笑,“先前他在山坡上的话,你不必当真。在蓟州他是救过我,可我跟他……”说到这里,莫名想到东方青玄落在唇上那个浅浅的吻,夏初七突然有点儿底气不足,清了清嗓子,才接着说:“我跟他真是什么都没有,他也没有看见我沐浴,你就放心吧……”

    “爷知道。”赵樽哼了下,“不然能轻饶了他?”

    “呵!”低笑一声,夏初七酸他,“知道为什么情绪不高?”

    赵樽没有马上回答,稳了稳她的身子,又把她高昂的脑袋按了下来,放在怀里,才闭上了眼睛。就在夏初七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见他低低说了一句。

    “阿七,我不是神……我累。”

    夏初七喉间一紧,心里有一根弦倏地绷紧。她双手伸过去,紧紧圈住他的腰,紧紧的,紧得仿佛要与他融成一体,紧得从他的呼吸里也能够感觉到了他的疲乏以及一些深深的无奈。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抚他,只能抱着他越来越紧,只能不停拿脑袋在他的身上磨蹭。

    “还闹?”

    他低低说,声线儿喑哑。

    “咋了?我没闹啊?”

    她不解地抬头,看着他,眸子晶亮。

    “狐媚!”他低哑着嗓子骂了一句什么,突地低下头来,就着她微张的嘴就用力咬了一口。夏初七吃痛的惊呼着就想开口吼他,他却乘虚而入,碰上她的唇,凶狠地入侵了她的口腔,霸道强势,吻得她瞪大了眼睛,一时间回不过神儿来,只能无奈地吞咽,然后又无奈地接受了他的亲热,带出一股股无奈的酥丶麻感,从背脊往上一窜,激得她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哆嗦。

    “爷!”

    他像是惊醒,将她紧紧搂住,停下来了。

    “睡吧。”

    夏初七咬牙,羞窘不已,探手去抓他。

    “都这样了,你还能睡得着?”

    无奈的焖哼了一声,赵樽将她作怪的双手包在掌中,无奈的低骂,“小祖宗,你不想你家爷死在这里,你就不要动来动去。”

    狡黠地眨了眨眼,夏初七看他,“谁让你先前欺负我?”

    他叹,“那好,扯平了。”

    看他眸子着火,身子绷紧,夏初七也不想再逗他了。

    收回手来,她乖乖地圈在他的腰上,身子贴着他,觉得安心极了。

    同样是卢龙塞的兵营,同样是凉凉的夜晚,可今天晚上与昨天晚上却是完全的不同,眼前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美好得她突然有一种不太真实的错觉。

    不远千里而来,她终究抱住了赵樽,睡在了他的被窝里。

    ☆、第126章 卿卿我我,意浓浓!

    赵樽这个人言出必行,说了“有他在的地方,就有她”那句话之后,果然不再撵她走了。而她也顺理成章的成了他营中的侍从。另外要送回乌仁潇潇的决定,他也不是开玩笑,只等元祐把人带过来,便要将她送走。

    尔后,赵樽的身边儿就多出了一个贴身侍从,陪着他巡视营房,陪着他看兵士操练,陪着他查看伤兵的伤情。那侍从个人不高,做事却极其认真,每次还写上工作记录,一板一眼的样子,看得赵樽身边身边几个亲近的侍卫和二宝公公,都不由得叹息。

    这个楚七不管什么身份,不管她是医官、驸马、郡主、还是侍从,都当成正事来做,为人处事看似荒诞不经,其实心思缜密还颇有点男子英气,很快就与他们打成了一片。

    至于那日两个人在大军中的烽火拥吻,私底下的议论一直没有停止,各种各样的猜测都纷纷出炉,最为流行的一个版本是,北狄公主深爱晋王殿下,不惜为了他火烧北狄大营,逼退了哈萨尔,然后投奔了殿下。而晋王殿下也投桃报李,与她两情相悦,只等战事结束,估计晋王府就得多一位侧妃了。

    也有人说,看当时晋王殿下对北狄公主的“热情”,只怕京师那位诚国公府的景宜郡主,晋王正妃之位岌岌可危了。人家两个人那是真爱,皇帝指婚的亲事能有什么感情?

    说什么的都有,却没有人敢当着赵樽的面儿说。

    不过,却不妨碍流言蜚语传到赵樽和夏初七的耳朵。

    赵樽听着黑着脸不言不语,夏初七却无所谓。在她看来,这些人当兵在外,生活枯燥乏味,有点事情猜测和议论也极大的丰富了他们的军旅生活,这是多好的事儿?能娱人,也是大功一件嘛。

    第二日她就听说,军中已经有人私底下开设了赌局,赌晋王殿下更喜欢景宜郡主还是北狄郡主,赌晋王正妃之位究竟会花落谁家。据说景宜郡主的行情非常不好。一赔十的比例,听得夏初七心里痒痒,有点摩拳擦掌的意思。

    “爷,我也想去下几注。”

    “什么?”赵樽正坐在大帐案几边上看奏报,问得心不在焉。

    “听说他们赌得很厉害呢,景宜郡主一赔十,我也想去赌,赢光他们的银子。”说起银子,她一双眼睛里全是亮色。

    “……”赵樽没有回答她。

    “喂,要不要我也帮你下几注?”

    赵樽从军情奏报中抬起头来,侧过眸子去看她,先是看她的脸。再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手上……不对,准确来说,是落在了她手里的书上。

    “你怎的又在看这书?”

    “啊?哦。这个呀。”夏初七挑了挑眉,“我这不是闲得无聊吗?”随意的翻动着手里的小黄本,夏初七无所谓地说,“爷,老实说,这个书的内容真的太单一了,知识量也不太丰富,如果你喜欢,我这些日子闲着,可以帮你写啊?”

    赵樽的脸黑了,可夏初七却像是发现了极大的商机,起身走到他的身边儿,将书往他面前一放,双肘撑在他的案几上,看着他,就像看着一锭锭的银子,眼睛在发亮。

    “你说,咱军中的将士们都寂寞得紧,如果我把书写出来,然后大量刊印,给将士们人手派发一份……当然了,成本费,还有我的稿酬也是不能不要的……咳,这书印发之后,一来可以丰富军中将士的私生活,二来也有助于稳定军心,简直就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咋样?”

    “楚、七。”两个字赵樽是从牙缝儿里挤出来的,那目光里的火大像是恨不得捏死她。

    夏初七心里一慌,立马退后了两步,举起双手来。

    “喂,你不要乱来啊,我就说说嘛,不行就不行呗。”

    看着他绷紧的脸,她又笑了起来,抬头拿着他面前茶盏里的水来喝,大概觉着有些烫,手刚伸出去摸了摸,烫得吐了吐舌头,双手飞快地摸着耳朵,又低下头去,对着茶盏的水面呼呼吹气……

    赵樽盯着她,看她撅起时红扑扑的嘴唇还有盯着茶盏时不停眨动的睫毛,觉得她吹出去的气,不是吹皱了茶面的水,而是全吹在了他的心里。在她之前,他从来就没有见过像她这样的姑娘。其实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动作,并不新鲜,并不好看,可她做来却总有一种不同于任何妇人的美好。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见他呆住,夏初七端到嘴边儿的茶盏又停了下来,递到他的面前,“小气,你是大爷,给你喝好了。”

    赵樽叹一口气,拿下她手中的茶盏放好,然后拉她过来坐在腿上,将她塞在怀里,想了想,像是很难开口,“阿七,等元祐过来了,让他把你带去开平,那里是大军粮草的贮备地,又是前朝的上都,条件会好一些,免得你跟着在营中吃苦。”

    “你呢?”

    “我得了时间,会骑马过去看你。”

    她急了,一把揪住他的肩膀,“凭什么?你不是说过的……”

    他却截住她的话,“阿七,我想过了,你毕竟是个妇人,在营中实在不方便。”

    她嘟起了嘴,“我不觉得不方便,你把我当男人看不就看了?”

    “其实……”他有些迟疑,“其实男人也不太方便。”

    听得他沉闷低哑的声音,夏初七知道了,目光斜斜一瞥,“是不是怕人家议论……说大将军王您耐不住寂寞,不仅与北狄公主要好,还和贴身侍从关系暧昧?”

    “知道就好。”

    夏初七叽叽笑着,看着他无奈的样子,心里一阵发软。可她好不容易来了,又怎肯轻易离开?去开平,得两三日路程,她才舍不得离开他呢?将身子贴过去,他整个人趴在他的胸口上,忍不住深深嗅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轻轻笑着,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只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了话题。

    “赵樽,这两日营中无事,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陪你去逛街吧?”

    他淡淡瞥她,“做什么?”

    她唇上仍然挂着笑意,“你看天气那么好,我们憋在营里也烦躁,不如找一个附近的城镇逛逛,感受一下民生,再顺便散散心什么的?”说完见他兴致缺缺,她摇着他的肩膀,又撒赖,“这样好啦,我请你吃好吃的怎样?”

    “不去。”

    他拒绝得太快,斩钉截铁,夏初七很是奇怪。

    “为什么?”

    赵樽的表情极淡,瞥着她:“你身上有银子?”

    “呃”一声,夏初七眨眼,摇头,“没有。”

    “那你拿什么请我?”

    “先借你的,回头还给你。”

    “你欠了爷很多银子,却从来没有还过一两。”

    “我不连人都是你的了吗?”夏初七翻了个白眼儿,笑得很是得意,“再说了,你用不用这样守财奴?亏你还是个王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家快要穷得揭不开锅了。”

    没有银子,却执意要“请客”的夏初七,次日还是拽了赵樽一道,一人骑了一匹马,偷偷离了大营,到了离卢龙塞最近的一个小镇。

    这个小镇是卢龙与大宁的接壤之地,也算是大晏军与北狄军的边界之地,位于必经的主干道上,在没有开战之前,这里原是极为繁盛的一个城镇。只如今,虽然被大晏军打回来了,可民心不稳,民生尚未恢复,街上的店铺大多都没有开张,行人也极为稀少,看上去冷冷清清,与夏初七来之前的想象相差了许多,牵着马走在街上,她摇着头,长叹了一声。

    “这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打完,老百姓日子不好过啊。”

    和大多数时候一样,她在说,他并不怎么回答。

    可这完全不妨碍她的即兴发挥,一边儿走,一边儿吐槽他爹,“你说皇帝怎就那么喜欢打仗呢?赵樽,若是你做了皇帝,你是愿意与邻国和睦共处,还是愿意继续强征逆伐?”

    “你操心太多。”

    看了他一眼,她嘿嘿一乐,把手中的马缰绳塞到他的手上,自己双手抱住他的手臂,顾不得人家看见两个大男人当街腻乎会不会吓得当场毙命,故意在他手臂上蹭了蹭,见他身子猛地一僵,低低吃笑着,“那尊贵的爷,你能不能操心一下,我请你吃什么才好?”

    说话间,她看见不远处有一个木头搭建的简陋凉棚,凉棚一头钉在树桩上,另一头钉在木质的房子里,刚好遮住了夏日的阳光,精明的老板就在凉棚下放了一些方桌。走了这大半天儿,夏初七热得不行,正想找个地方歇脚,拉了赵樽就过走。

    凉棚下面已经坐了好些食客,生意还不错的样子。

    见他们过来,小二很是热情的接过马去拴了,又殷勤的招呼。

    “二位客官,来点什么?”

    夏初七眨了眨眼睛,“你们有什么?”

    战区人民的生活水平都不高,这个饭庄里面卖的东西也基本都是北方极为常见的一些食品,以果腹为主。烤地瓜,艾窝窝等等,最奢侈的也不过是卤牛肉和高粱酒了。听了小二的介绍,夏初七感慨一下,笑眯眯地说。

    “来一斤卤牛肉,一碟花生米,一壶高粱酒。”

    店小不欺客,菜都上得极快,看着菜品的颜色有些着急,可味道还算不错。大概是最近都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一个人在生活水平直线下降的时候,吃什么都是极香的,夏初七埋头苦吃,不顾形象的样子,看得赵樽直皱眉头。

    “很饿?”

    “嗯嗯,还好。”

    “让你去开平,你又不乐意。”

    她顿了一下,抬头冲他发笑,“说什么呢?我这是本着不浪费粮食的精神,才狠狠吃的,懂么?不过……爷,我这两日发现了,咱们大晏将士的生活水准都不怎么好啊?这当兵打仗在外,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玩的是性命,朝廷不是应该给多派发一些食品吗?”

    赵樽原本清冷的脸色,略略一沉。

    “有吃的就不错了。”

    “啊?啥意思?”夏初七问了话还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就见凉棚外面的阳光地里,又过来几个牵马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