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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节

      有人在惨叫,“什么东西?”

    “你祖师奶奶的霹雳弹!”她哈哈笑了一声儿,“再来,老子还有——”

    砰!

    又是一声威力极大的爆炸。

    “再赏你们也吃一颗。”

    她人在赵樽的保护范围之内,没有后顾之忧,只是板着小脸儿,霹雳弹甩得比刚才的鞭炮更响。硝烟里的面孔一张张模糊起来,一阵阵的哀嚎声儿随之而起,有一些倒地的“勇士们”痛苦的抽搐起来,攻击明显没有刚才厉害了。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

    尤其在威力极大的火器面前。

    有人举着刀,脚步开始往后退。

    夏初七掀起了唇来,侧眸看赵樽。

    “爷,这些人是来杀我的,不是强盗。”

    赵樽没有回答,眼看那些人要跑,那个长得像非州黑人一样的家伙,又声嘶力竭地扬了扬手上钢刀,“兄弟们,不要怕!谁退谁死——杀了他们,咱们拿金子娶媳妇儿置田地便能过上富足的生活了……”

    一听这话,夏初七差点儿呛住。

    “哎哟妈,没想到,还有与我一样理想的人?”

    唰!

    那群人被鼓励,又砍了上来。

    再一声马嘶,有人栽倒在地,鲜血溅在了路边一个小贩逃命时丢弃的梨摊上,摊得梨子到处翻滚,鲜血溅在果子上,那情景,看上去好不狰狞。

    “你身上怎会带如此危险的物什儿?”赵樽挡开一保冷箭,冷冷问她。

    “因为我比它们更危险。”

    夏初七回答着,见左边儿又有十来个不怕死的家伙贼头贼脑地围拢了上来,可就在她再一次往怀里摸去的时候,小脸儿沉了下来。

    “完了,没了。”

    赵樽剜她一眼,不答话。

    “啊!”一名侍卫中刀,看得夏初七眼睛一热。

    “他们要杀的人是我,我去引开他们!”

    就罢,她挥肘便要推赵樽下马,想要夺马而去。

    “闭嘴!”

    赵樽猛一下拽了她的手腕,低咒了一下,将她拦腰一个横抱,两个人同时栽歪的身子又神奇地端坐在了马背上。那动作行云流水风姿潇洒得比往常夏初七见过的马术表演还要精彩。

    可这会儿她无心欣赏,大声吼了出来。

    “他们人多势众,我有办法脱身,你等救兵来了再帮我。”

    赵樽不看她,只冷冷一哼,勒紧了她的腰,将手上宝剑舞得虎虎生风,“曾经在漠北荒原上,本王一千兵卒,遇上北狄三万人马,你猜结果如何?”

    “他们死了,你活着。”

    “聪明。”

    “这还用猜吗?你要死了,谁在这儿和我说话?”

    “……”

    “乒乒乓乓”的刀剑撞击之声里,两个人侃着完全不着边际的大山,那画面实在太醉人。就在这时,又一支冷箭迎面射了过来,直冲夏初七的脑袋。赵樽挥剑挡开,擦着她的耳朵飞了出云,在“铿”声儿里,他低喝。

    “会不会抱男人?抱紧!”

    “靠!来一把武器——”夏初七的低吼声,与又一支箭矢被拦腰砍断的“铿”声融合在一起,余波未消,再一只冷箭又射了过来,赵樽压在她马背上,低头侧过。

    太恐怖了。

    冷汗湿了她的脊背。

    她见过战争,但那是军演。而且高科技下的战斗与这种冷兵器时代的肉博战简直完全不一样。残刀断箭,与主人分了家的手腕,胳膊,腿儿,还有脑袋……从开始到现在,其实不过短短几分钟,可鲜血已经染红了落雁街面儿,不得不说,她前世今生都没有见过这么惨烈的战场。

    “怕了?”

    听着他低低的两个字,夏初七突然明白他为什么要蒙她的头。

    心里倏地一暖,她梗着脖子,“怕个鸟!”

    “嘴硬。”

    “我是医生。”

    “对,所以你不是士兵。”

    袭击者的攻击力已经小了,也不知道究竟在这里埋伏了多少人,后面抽冷子还有飞箭掠过来,不时被砍歪了没入商铺的窗子,吓得躲后头的人时不时惊叫。

    夏初七耳朵里全是“刺啦”的声儿,突然听得赵樽又喊了声“闭上眼睛——”,便拎了她的身子,双腿往马身一夹,一声“驾”,大鸟在“嘶”声儿里腾空而过,跃过一名侍卫,直接闯入了袭击的人群,扬蹄踢翻了一人。人群里头,赵樽左突右砍,每每出剑,便带起血光一片。而夏初七被他捞来抱去,转得那是头眩目晕,眼睛却是瞪得大大的,没有闭上。

    什么叫做杀人?

    什么叫做被杀?

    她今儿总算彻底见识到了。

    不得不说……

    赵樽杀人的风姿还是那么好看。

    与东方青玄杀人时那种变态的美感不同,他杀人出剑,姿态凛冽正义,气场极为强大,立于敌军之中,也如同一尊无法撼动的战神,一身杀气,招式老辣敏捷,招招致命。

    狠、准、稳。

    面前就像是他一个人的战场,而他天生就是为了战场而生的男人。一刀一个,一个一刀,一个一个围上来的人都死在了剑下,直到杀红了眼的人,脚步再次慢慢后移,手上的刀子不住的颤抖。

    “兄弟们,和他拼了——”

    那“非州黑娃”一喊,又有几个不怕死地冲了过来。

    赵樽面无表情,一戳一剁,一股子鲜血便喷了过来。

    鲜血燃烧了眼睛,夏初七身上属于军人的热血被点燃了。

    “我也要杀,爷,我下去捡武器……”

    “不行!”

    还是那么霸道!

    “要活口。”

    眼看那些人的队伍越缩越小,赵樽低低冷喝了一声。

    “是,殿下。”

    他的贴身护卫们应答声铿锵有力。

    战况到此,除了侍卫们有几个受了轻伤之外,无一死亡。而袭击的对方,倒在地上的人,已经英勇地成为了这条落雁街的红色染布。

    “兄弟们,撤——撤——”

    人群里领头那“非州”黑脸人,大声喊了起来。

    “他娘的还想跑?”

    二鬼一个箭步冲上去,逮住那人,一剑便戳穿了他的大腿,那人“啊”一声,痛苦地蜷曲着倒了下来,抽搐着身体惨叫不已。可对方的人数太多,单靠他们也抓不过来。几乎就在眨眼之间,除了抓住的十来个,其他人一哄而散了。

    “不必追了!”

    赵樽冷冷道。

    “对对对对,千万不要追,车上还有一千两黄金呢。”

    夏初七点头附议道,却被赵樽给剜了一眼。

    她不服气,挑高了眉头,“瞪我做什么,你不也是怕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

    不得赵樽答话,背后突然传来“啊”的一声儿。

    只见一个被逮住的“土匪”,突然惨叫一声儿,口吐黑血,瞪大了双眼,濒临死亡的哀鸣一声,唇角带着一抹绝望的惊恐,便栽倒在了地上,抽搐几下便没了声息。

    “不好,他们事先服了毒药!”

    有侍卫大喊。

    接着,又有另外的人倒地不起。

    “表哥,药箱!”

    夏初七大喊一声儿,腾地跳了下去,一把揪住其中一个看上去体质较好的黑壮男子,啪啪两下扇在他的脸上,右手狠狠掐在了他的人中穴上。

    “扒了他的衣服。”

    侍卫听得面面相觑。

    可在赵樽的示意下,也依言照做。

    李邈速度很快,银针到手,夏初七紧紧抿着唇角,再没了刚才说起金子时兴奋得眉飞色舞的样子,整张小脸儿严肃冷绷,仿佛又站在了手术台前,捻了银针,向那人脊柱方向呈四十五度角斜刺而入。刺督俞、嗝俞、肝俞、胆俞、脾俞、胃俞,留针,捻转,直刺中脘、建里,下脘……

    用针灸理论来说,这几处分布着胃、小肠和大肠的交感神经,刺穴可以缓解毒性发作。从武侠小说的角度来说,这叫银针封穴,封闭住他的心脉,也就是暂时封住了毒性。

    楚七的医术闻名京师。

    可真正见过她治疗的人不多。

    打斗结束了,楼上又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抽气声,屏息声,什么声都有,却是没有人说话。

    她挥洒自如的针灸手法,看呆了众人的脸,也看得赵樽那双风华无双的黑眸,浅浅眯了起来。

    吁……

    很快,夏初七拍拍手,直起腰来。

    “好了,快审。”

    那人身上插着针,手脚都被人死死摁住,可性子却是倔得很。大概也是知道这银针封脉只是暂时止了毒,反正都是一死,不如做一条英雄好汉,留得家人安康。所以,他冷冷哼了下,目闪精光,声音低哑地出口。

    “不用审了,在老子嘴里,你们得不到要知道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