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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节

      登康坐着喘了半天气,对我摆摆手,示意施法已经结束。阿赞nangya想支撑着站起来,可腿有些发软。我过去扶着她起身。登康对巴夫人说:“别晃了,你老公听不到!”

    “为什么?他死了吗?”巴夫人问。登康摇摇头,说快回家去吧。巴夫人愣了,我对她说施法已经结束,你先生现在最需要休息和安静。巴夫人惊讶地问他没死吗,我笑着说你很希望你丈夫死掉?她连忙说不是。

    共同将巴老板抬进汽车,我和登康一左一右夹着他坐在后排,巴夫人把开车回家中。先将丈夫安顿在床上休息。再把我们三人送回酒店。阿赞nangya耗费了不少法力,让我很心疼,因为她这七天法会当中已经施了很多法,还没怎么恢复。今晚给巴老板的驱邪术更是让她力不从心。

    登康对我说:“好在我和阿赞nangya的法门有部分契合,不然的话,这位巴老板还真不好说。”我问到底是撞了什么邪,登康摇摇头。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强的邪气,那已经不是阴气,而是一种妖邪之气。之前他也接触过像树精、地仙之类的阴灵,再加上人胎路过和小鬼仔这些。也都没法跟巴老板体内沾染的邪气相比。

    我听得浑身发毛,心想那还真叫遇到大鬼了。给方刚打去电话说了情况,他说:“这几天我托人去那空沙旺以北打听那个叫阿赞尤的黑衣师父,消息不多。只知道是柬埔寨人,居住在柬埔寨东北部,靠近老挝和越南交界的地方。专修高棉降头术,后期还掌握了不少杂七杂八的各种法门,还能掺和到一起使用。后来因为南洋邪术的流行,就来到泰国,主要是给人落降,几乎无人能解。要是客户找到他自己来解,收费极高,最少比落降的费用高出几倍。”

    “还是个厉害角色……心也挺黑的,可他和那个所谓的坤昌寺有什么关系?”我问。

    方刚回答:“不清楚,那个坤昌寺不好混进去,总不能让我自己装成有钱人,去找那个熊导游拜神吧?”我说那倒不用,反正现在巴老板的事已经解决,熊导游和阿赞尤到底是怎么串通的,和我们没关系。但我得告诉那些老客户,以后去泰国旅游,千万不要找这个叫熊富仁的私人导游,更不能去那空沙旺以北树林中的坤昌寺。

    在香港呆了几天,巴老板渐渐恢复神智。看到老公终于变成正常人,巴夫人的心放宽了很多,一再对我和登康还有阿赞nangya表示感谢。付了余款之后,我交给登康三万,给阿赞nangya两万,我也能从三万港币的利润中提得一万块,皆大欢喜。

    第0786章 会会阿赞尤

    阿赞nangya也要回泰国去了,这天晚上陈大师请我们几人吃饭,他显然心情很好,而我却看到小凡眉宇之间似乎不那么高兴,心想会不会是因为陈大师对阿赞nangya太热情的缘故。陈大师笑着说:“能认识各位真开心,以后你们还要多来香港玩。”

    我和登康连连点头,这时手机响起,一看屏幕是巴夫人打来。她在电话里急切地说:“田、田顾问,你快来,我先生快不行了!”

    “怎么回事?”一听到“快不行了”几个字,我筷子差点儿没掉。巴夫人说刚才正喂巴老板喝莲子粥,突然他瞪着自己,大叫声“我要你离开他”,把自己按倒就要脱衣服。虽然巴老板大病刚好,身体发虚,手脚也没什么力气,但巴夫人怕丈夫出事,也没敢反抗,让巴老板几乎是给强奸了。

    事后巴老板躺在床上,呼呼地大口喘气,眼睛比兔子还红,脸色红中透青。有上气而无下气,巴夫人连忙给我打电话。

    挂断电话,我立刻告诉大家情况,登康脸色有变,陈大师连忙提出让小凡开车送我们去巴家。一行四人再次来到巴家,看到巴老板躺在床上。双眼紧闭,旁边的床单上都是呕吐物,巴夫人正在收拾。

    她哭着问我们:“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都已经解决了吗?可我先生……”我摘下五毒油项链放在巴老板身上,颜色虽然不是黑色,但也呈深灰,显然邪气的影响还在。看到这情况,登康一言不发,走到床前翻开巴老板眼皮,我们惊讶地看到,他的眼珠已经浑浊,完全看不到瞳孔在什么地方。

    这似乎是只有将死者才有的症状,巴夫人又大哭起来,登康从怀里掏出几个小玻璃瓶,挑出一个打开软木塞,把里面的液体滴在巴老板眼睛里,从巴老板眼中慢慢流出澄黄色液体。

    阿赞nangya说:“那股阴气还在。”

    登康说:“看来当初坤昌寺中的那尊坤昌将军神像。应该是被用巫咒加持进去过很强的邪灵,所用的法门和我们现在掌握的全都不一样,所以只有那个什么阿赞尤才能解得开。”

    “说不定就是阿赞尤用什么独特法门给那尊神像加持的邪灵呢,这个王八蛋!”我愤愤地说。登康和阿赞nangya都点点头。

    巴夫人说:“我可不希望先生出事啊,大不了找那个阿赞尤,只要能把我先生治好就行。”她跑出去给熊导游打电话,我看了看登康,希望他能给我些暗示,可登康什么也没说,我顿时气馁,这说明他也无计可施,所以我也没阻拦。巴夫人联系了熊富仁,对方表示可以在一周内来泰国那空沙旺找他,然后去见阿赞尤。

    因为施法失败,所以巴夫人后来交的那五万港币余款还得退回。虽然巴夫人没提要钱的事,但陈大师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以他的佛牌店接的生意,不能不讲诚信。我只好让登康和阿赞nangya各退回一万港币,再另加上佛牌店之前入账的三万,退了五万给巴夫人。

    这桩生意算下来。登康和阿赞nangya都有些进账,而我颗粒无收。但最生气的却是登康,他可能近几年都没碰过这么大的钉子,从表情也能看出极其不爽。在酒店里。阿赞nangya取出一万港币交给我,我连忙推辞,她只静静地看着我,并不拿回去。我知道要是坚持不收。她会更生气,估计是她觉得这次法会已经有了钱赚,所以让贴补我一些,让我很过意不去。

    为了探听虚实,我打算一块陪着巴老板夫妇回泰国,到那空沙旺去找这位阿赞尤。登康也要去,但我不同意,身为降头师,他长年修习阴法,在阿赞尤这种神秘的黑衣师父面前,搞不好会被察觉出来,那就糟了。可登康想出一个办法,说可以谎称怀疑自己中了降头,让阿赞尤帮着看看,这样他就不会怀疑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阴法之气。

    “随你吧,要是被认出来而搞砸,你后果自负。”我说。

    登康搓着手,说:“妈的,我要会会这个阿赞尤师父,看他是不是有三只手!”

    巴夫人六神无主。听说我们俩可以作陪,当然同意,还主动帮我俩一起订机票。就这样,我们五个人从香港飞回曼谷,先去大城把阿赞nangya送回大城,我们再一路来到那空沙旺。

    那位熊富仁导游已经在brt车站附近等候,开着一辆路虎揽胜,这种车说实话在泰国很少见。当然泰国的贫富差距很大。有钱人那也是相当阔气,只是我没怎么去过。但在泰国几大城市的路面很难看到这类高档车。

    我暗想,这熊富仁能把导游做到这份上,也算是到头了。熊富仁大概四十出头,一米七五的身高,像摇滚歌星似的长发扎在脑后,身材强壮而匀称,长得也比较讨好。说话很得体。要不是因为之前对他有所了解,我肯定会觉得这人眼缘很好,估计女人缘更不错。

    熊导游笑着和巴老板夫妇握手,又问我和登康是谁。巴夫人按照我们之前嘱咐的告诉熊导游。我是巴夫人在内地的表亲,正好来香港旅游,顺便去看她,而这位登康先生则是巴老板在马来西亚的生意伙伴。因为怀疑被人下了降头,所以在巴先生介绍下,也想来泰国找阿赞师父给看看,就结伴而来了。

    登康假装气色不好。还时不时地咳嗽几声。“这么巧,那可得赶快想办法,现在一起去找阿赞尤师父吧。先去银行取出一百万泰铢,等施法成功后再交钱。”熊导游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

    巴夫人取完钱后,我们坐在熊导游的路虎车里,登康垂着头,也不说话,但我能看到他的嘴在以极低的声音念诵着什么。从那空沙旺往北行驶大概半个多小时,又过了条河,来到某小镇。阿赞尤在镇上的一条街中居住,还有位女助手,看上去应该是典型的东南亚姑娘。又瘦又黑,身材矮小,眼睛倒是大而有神。

    在女助手的带领下,我们走进屋。看到屋里设着地坛,摆了不少阴牌、阴骨和半人多高的法相。一名强壮的中年男人盘腿宿舍在地坛之前,面前放着托盘,里面摆了两颗灰黑色的头骨。

    经熊导游介绍,这人就是阿赞尤了。我们连忙过去合十施礼,阿赞尤也不说话,只用眼睛在我们几个人身上扫来扫去,最后把目光落在登康身上。登康扶着我的胳膊,佝偻着腰,不时低声咳嗽。

    阿赞尤指着登康说:“这个人是谁?”

    熊导游连忙告诉他说此人是巴老板的生意伙伴,马来西亚人,怀疑中了降头,身体不舒服,就想借着给巴老板治病的机会让您看看。阿赞尤眼睛来回转,招手让登康过去。我的心怦怦直跳,心想这些人可都不是善类,万一看出登康是降头师可怎么办。但我又想,阿赞师父又不是西游记里的妖怪,能立刻闻到生人味道,登康已经找了借口,就算阿赞尤怀疑,也不会想到我们是来打探虚实的。

    登康慢慢把袖子挽起来,胳膊上全是青黑色的筋脉。这招我以前见识过,当初登康为了引我上当,就用某种巫法配合降头水,让自己的表皮变成这样,看起来很恐怖。怪不得刚才在车上,他也不说话,还悄悄念诵经咒,应该就是提前服下了那种降头水。

    第0787章 独门阴法

    在旁边的熊导游、巴夫人和女助理眼中都露出恐惧的神色,估计都没见过。果然,阿赞尤看了半天,对身边的女助手用泰语说了几句话,大意是让她问登康怎么搞的。

    女助手翻译过去,问登康问题,登康摇着头,以中文回答说听不懂。熊导游负责当翻译。在两人之间传话,问了很多我之前经常问的那种问题。最后他告诉登康,阿赞尤师父能感应出你身上有很重的阴气,必须马上驱邪,法事收费五十万泰铢,不然你活不出一个月。

    听了熊导游的翻译,登康面露脸色,说要考虑考虑。阿赞尤和熊导游也没多问,毕竟巴老板才是重点。

    和大多数阿赞一样,阿赞尤把施法也安排在半夜,施法过程中,女助手、我、登康、巴夫人和熊导游在旁边围观。我想掏出手机拍照,却被熊导游制止,只好作罢。在阿赞尤念诵经咒的时候,登康坐在旁边,闭着眼睛垂着头。

    熊导游低声和女助手说着什么,同时用眼角一直在瞟向登康,看来是在研究和他有关的话题。我这心始终悬着,生怕被人看穿。阿赞尤和这位熊向导都不是省油的灯,最糟糕的不是揭穿我们。而是已经被人看出猫腻却不说破,那样才被动。

    施法过程没什么特殊的,当然有我也瞧不出来。巴老板平躺在地上,不停地说着胡话。当进行到二十几分钟的时候,巴老板突然弹起来,竟扑向坐在旁边的女助手。熊导游和我连忙过去阻拦,阿赞尤摆手示意我们不要管,女助手害怕地大叫,就在我俩犹豫时,巴老板紧紧搂着女助手,嘴里嗬嗬而吼,不一会儿就昏过去了。

    那女助手浑身都在发抖,半天没敢动地方,直到阿赞尤举手示意,我和熊导游才过去把巴老板拉开,抬进屋里的床上。

    第二天。巴老板中午才醒,气色看上去比之前明显好多了,巴夫人非常高兴,对阿赞尤千恩万谢。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就算巴夫人明明知道这个阿赞尤和熊导游很有可能是串通一气的,但看到病重的丈夫转好,却仍然愿意发自内心地感谢。这就像被小偷给偷了手机,打电话给小偷说你把电话卡还给我,不但不追究责任,还给你钱。等小偷真还了手机卡,失主还会觉得这个小偷值得感谢。

    阿赞尤告诉我们,巴老板身上有很强的邪气,目前在东南亚只有他能驱除,算你们运气好。如果赶上自己在深山中修法,谁也找不到,巴老板必死无疑。巴夫人眼泪连连。就差要给阿赞尤磕头了。

    我心里这个气,心想人真是什么心理就有,还有这么心甘情愿去感谢恶人的。

    熊导游开车把我们带回那空沙旺,又给了我和登康每人一张名片。说以后我们或朋友想来泰国旅游,还是请佛牌、驱邪做法事,都可以找他。

    在乘车回曼谷的路上,巴老板在巴夫人怀里昏昏沉沉地睡着。登康低声告诉我,昨天晚上在阿赞尤施法的时候,他觉得此人念诵的经咒很有些熟悉,但却记不起来。

    “是你以前接触过的经咒吗?还是学过的?”我问。

    登康想了半天:“肯定没学过。不然我会记得很清楚,应该是以前听到过的吧,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估计是时间太久……”

    在大巴车上坐着,我忽然想起熊导游给我的那张名片,因为上面的香味很特别,非常好闻,于是我又从名片夹中取出那张金底烫黑的名片嗅起来。一面闻着,我脑海里自然地就浮现出熊导游的身影,心想这人也真够厉害,虽然心黑手辣,但起码有手腕,以后兴许还能跟他来个合作。

    登康看着我的动作,问什么意思,我说觉得这种香味非常好,以前从来没闻过。

    他也从怀里取出那张名片,凑近鼻子嗅了嗅,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看到我还在贪婪地闻着,忽然他一把抢过来,掷进我的皮包里。

    我不太高兴:“你不喜欢闻。还不让别人喜欢?”

    登康很严肃地说:“这是人缘水的味道!”我连忙问什么叫人缘水,他说,是用尸油混着花粉和一些天然香料而制成的香水。有些经常用到交际的人会在自己身上喷这种水,能起到增强人缘的魅惑作用。

    怪不得,我把名片远远捏在手里,心想这帮人真是武装到牙齿,为赚钱什么招都想过了,我以后要不要也这样搞一把?

    和巴老板夫妇在曼谷分开。她仍然很客气,但看着登康和我的表情却明显有几分异样,应该是觉得开始我把登康吹上了天,可收钱后却没治好巴老板的怪病。

    到了阿赞巴登的住所,登康和我都没什么心情说话。尤其登康坐在椅子上一个劲抽烟。阿赞巴登看着登康穿的一身深红色衣裤,又看看自己。

    虽然这桩生意我没赚到钱,但之前因为阿赞nangya去香港开法会的利润颇多,我也有不少分成。所以还不算太郁闷。而登康就不同了,他和阿赞nangya每人只拿到一万港币,阿赞nangya还好,路费有陈大师全程安排。可登康的这一万块钱,去掉来回路费也不剩什么了。最令他不爽的是,驱邪法事失败,对他来说是很丢脸的事。按登康的说法。这几年接到的生意,除了给人下降头之外,无论解降还是驱邪法事,几乎没失手过。

    “帮我打听出那个阿赞尤的底细。不然我都没脸再自称是降头师。”登康把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我笑着说和我有什么关系,丢脸的是你,又不是我。

    登康很生气:“那我再也不帮你接生意,看你怎么赚钱!”我说冤冤相报何时了,登康说谁让你小子不帮忙。

    我问:“我怎么帮?之前我已经问过方刚,他托人打听了那座坤昌寺,但很难混进去。只知道阿赞尤之前是在柬埔寨东北部学的巫术,别的不清楚。”登康让我多方打听打听,要不然他真睡不着觉。

    “打听消息都得用钱啊。”我笑着说。

    登康说:“大不了再有生意给你打九折,几千块钱人民币,还不够你打听情报的。”我说凑合吧,要是不够。你就给我打八折或七折。

    回到罗勇,我呆了半个来月,每天除去吃喝玩乐,就是接客户的电话或qq咨询。再过几天是老爸生日。我特意和表哥嫂一起回到沈阳,给老爸庆祝。我家三口加上姐姐夫妇和表哥嫂,总共七个人,喝酒行令,玩得很热闹。

    饭后,我晕晕乎乎地坐在沙发上,用手机qq和老同学闲聊天,说起他家人得了肺结核,正在吃某种抗结核的处方药,这药很便宜,但医院说没货了,让他自己去买。结果跑了几家药房都卖得很贵,就问我是否认识医院的熟人。

    这两年多,我的客户中各行各业的都有,就从皮包里拿出名片夹。这里至少有上百张名片,我先把最近半个多月收到的名片塞进去,再翻跟医院有关的客户名片。不一会儿就找到了,这是河北省医院的办公室主任,平时经常看到有患者家属打骂伤人,吓得害怕,于是在去年从我手里请了一块保平安的佛牌。

    给他发去短信,提到那种药的名字,很快把事办成。在中国就是有熟人好办事,没关系可能要跑断腿,而有关系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因为今晚高兴多喝了几瓶啤酒,我觉得头晕脑胀,就回卧室躺着,这一觉睡到次日早晨才醒。

    第0788章 人缘水?

    二十来天后,我来到在吉祥市场附近的那套门市房收租,顺便来看看。当初我在这里开过大半年佛牌店,还是很有感情的。对面路口那家超市还在营业,当初的超市老板娘徐姐还从我手里请过南平妈妈,要不是进了假酒去供牌,也不会出事。现在回想起来,那些事似乎就发生在昨天,好像一场梦。

    在旁边美术社大哥的屋里着聊天,他感慨地说:“你啥时候回来开店吧,不卖佛牌,卖的也行啊。那时候咱们没事就打打麻将。喝点儿小酒,多好!自从你把门市兑出去,我可没意思了。”

    我笑着说以后早晚会回来,这时手机响起。是我姐夫打来的。他语气有些不快,问:“田七啊,你说你……你说你认识的都是些啥朋友?”

    “我认识什么人了?”我很疑惑。

    姐夫说:“那个叫熊富仁的是谁啊?”我心里就是一震,问你怎么认识他。

    “我单位老板全家人想去泰国旅游。要找个私人导游,我跟他说过我小舅子长年在泰国经商,肯定认识。”姐夫说,“那天晚上在你家吃饭的时候。我把这事给想起来,可你已经喝多了去睡觉,名片夹放在沙发上,我就拿起来随便翻了翻。里面有个叫熊富仁的泰国私人导游,我觉得肯定是你朋友,不然你不能放在名片夹里,我就给拿走了。”

    听到这里,我心中暗叫不好,连忙问:“你单位老板去泰国了吗?没找那人吧?”

    姐夫说:“怎么没找?要是没找,我也就不给你打电话了。我把名片交给老板,说是我小舅子的朋友。我老板就联系了那个姓熊的导游,他带我老板一家人在泰国去了什么地方我记不住,反正拜了不少庙和神。回沈阳就开始不正常,总想找小姐,五十多岁的人天天跑洗浴中心,犯了心脏病。医生说是性欲亢进,要动手术。后来有人说我老板可能是在泰国撞了邪,他就问那个姓熊的导游,熊导游说我老板的症状是在泰国冲撞了阴神,还说只能去找一位叫阿赞尤的师父解开。别人都不行,收费二十万元人民币,不讲价。”

    我脑袋嗡地又大了半圈,追问后来怎么样。姐夫哼了声:“还能啥样?有病就得治啊,这不给你打电话呢吗!”我想了想,让姐夫问他单位老板要了泰国游的行程单。到时候一看,果然,里面也有去那空沙旺坤昌寺那项。

    把我给气的,悔得直拍大腿,连忙把熊导游和阿赞尤之间的串通告诉给姐夫。他比我还生气:“这不扯呢吗?明明知道这是个骗子,你还留着他的名片!”我说留那个熊导游的名片也是为了以后查他底细,结果你偏偏把那张名片给拿走。

    姐夫说:“谁知道怎么那么巧,你名片夹里好几百张名片,我就觉得那张名片看起来舒服,就想拿走,你说怪不怪!”我心想。多半也是人缘水的效果。

    “那现在怎么办?你不是专门帮人联系这种事吗,赶快给我老板找个会驱邪的什么师父。那姓熊的真黑,收二十万,他咋不去抢呢?”姐夫很愤愤。

    我让姐夫联系他老板。提供详细的症状记录给我。下午回家,姐夫把症状用短信发给我,看到这些症状描述,和巴老板的几乎没有任何区别。这才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我只好打电话告诉姐夫,你单位老板的这些经历,和我之前一位客户遇到的完全相同,也确实只有那位阿赞尤能解开。这就是个圈套。熊导游经常玩这种把戏,已经很熟练了。

    姐夫很沮丧:“那我明天就去和老板说这个事。”

    “千万别说我们知道熊导游是骗子的实话,要不然你单位老板非把火撒在你头上不可,搞不好还会怀疑你故意跟那个熊导游私下串通好,就想骗他的钱!”我连忙嘱咐。姐夫一听也慌了,说那怎么办。

    我想了想:“就说你问过我,按症状来看只能去找阿赞尤,不要轻易尝试让其他阿赞师父施法。否则会出大乱子。目前还真没有别的东南亚法师能驱这种邪病。”我告诉姐夫。

    没办法,姐夫只好按我说的去回复他单位老板。几天后姐夫说,他老板已经从泰国回来,施法倒是很成功。就是老板非常心疼那二十万块钱。我心想别说他,连我都心疼。

    从这个事之后,姐夫告诉我,他单位老板对他的态度都变了。之前很器重他。可现在看到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也难怪,我姐夫单位老板是按他提供的名片找的熊导游,要不是因为他带队,人家也不可能撞到什么阴神。

    那天,姐姐和姐夫找我出去喝酒,在路边吃烤串。他可能是心情不好,就喝起来没完。我姐怎么也劝不住,后来姐夫生气。把瓶子还给摔了,眼睛红得像得了红眼病:“凭啥啊?他妈的凭啥啊?”

    姐姐生气地问:“什么凭啥?你发什么羊角疯呢?”

    姐夫说:“凭啥老板现在黑眼白眼看不上我?昨天开会,还跟我说想精简,要裁几名员工,今天我去问了财务,说好像名单上就有……有我!我、我他妈得罪谁了?”

    一听这话,姐姐连忙紧张起来,问为什么这样。姐夫说:“还不是因为我单位老板去泰国旅游被骗了二十万的事。名片是我给他的,估计他怀疑我从中搞鬼!”

    原来还是因为他老板去泰国被骗的事,虽然我没有错,但还是有几分心虚。姐姐一边劝着姐夫,一边对我说:“田七啊,你说这事……唉,你那张破名片还真坑人!”我感到此时的自己比窦娥还冤十倍,心想我惹谁了。那张名片又不是我塞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