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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节

      “对不起,娘娘,请娘娘先随我们走一趟。”出声的是禁卫统领霍谦。

    霍谦边说,边扬目朝一个方向看去。

    顾词初心惊之余,也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便看到了那抹抱着六六踏风远去的明黄身影。

    顾词初呼吸一滞。

    ******

    当顾词初被带到龙吟宫的时候,帝王抱着六六坐在桌案边玩拼小木棍的游戏。

    顾词初眸光微闪,上前行了个礼:“请问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帝王抬眸,示意霍谦跟侍卫都下去,然后看向顾词初:“这个问题应该朕问皇后才对。”

    顾词初疑惑:“臣妾还是不懂,请皇上明示。”

    “是吗?”帝王轻嗤,垂目看了眼怀中六六拼的木棍,修长的手指帮六六点拨了一根,然后,抬眸问她:“是不是朕内力未失,皇后很惊奇?”

    顾词初依旧一脸听不懂的样子。

    帝王又扬手指了指身后的那盆屏煞青的盆栽,“说吧,你用了什么,让活了一两百年的盆栽两天时间不到就死了?”

    顾词初看向那盆屏煞青,原本碧青的叶子几乎落得光秃秃了,她眼波闪了闪:“臣妾真的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

    帝王勾了勾唇,还在跟他装是吗?

    “那盆屏煞青昨日开始掉叶子,而昨日,来过朕内殿的外人,只有你一个,当时,朕在拟旨的时候,你有转到朕身后来,就是那时做的手脚吧?而且,听说,下午朕出门了,你也来过内殿找朕。”

    “昨日黄昏的时候,王德浇水,发现掉叶子便告诉朕了,朕就起了戒心,屏煞青放在内殿,作用便是吸走毒气和毒烟,而内殿里唯一有烟气的只有香炉,所以,朕拿了香炉里的香,让樊篱看了,发现里面果然加了一味让人失去内力的香,朕自是将它换了,然后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朕以为你对付的是朕,或者有别的所图,却没想到,你的目标竟然是六六。说吧,你准备将六六带出宫做什么?”

    顾词初轻抿了唇,对这个男人的缜密心思和超强的戒备心感到心惊。

    蹙眉,她做出一脸的无奈。

    “皇上疼爱六六,臣妾知道,但是,皇上是不是有些草木皆兵了?是不是每个稍稍跟六六走得近的人,皇上就觉得别有居心?”

    “臣妾不知道那个什么屏煞青为何会死,也不知道,香炉的香为何有问题,臣妾只知道,那些都跟臣妾无关,臣妾什么都没做,臣妾带六六出宫,只是为了给六六买玩具,跟他培养一下感情。臣妾昨日才被册封的皇后,连封后的仪式都还没有进行,臣妾做什么要做这些事?臣妾要对六六不利,当初在四王府多少机会,臣妾又何须等到今日?”

    帝王却依旧不以为然,不徐不疾道:“所以,这个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皇上今日是认定臣妾是奸人了?”

    “不然呢?带去买玩具不事先跟朕打声招呼?”帝王反问。

    顾词初面色滞了滞:“那时……不是前皇后在皇上这里,所以……”

    “所以,你连青莲的招呼也不打,就带六六走了?”帝王毫不客气地接上她未完的话。

    顾词初便噎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顾词初,不要以为你捏着朕的秘密,就可以肆无忌惮!”

    帝王看着她,眸中冷色昭然,沉冷的声音一字一句从喉咙深处出来。

    顾词初心尖一抖,那一刻,她甚至看到了他眼中的杀意。

    苍白了脸,她摇摇头,“皇上若不信臣妾,臣妾也没有办法,臣妾真的没有想太多,就觉得出宫买了玩具便回,当时,也只见六六一人,便未看到青莲,所以才……没打招呼。”

    帝王垂目,又帮玩得聚精会神的小家伙拨弄了一下木棍,抬眼,正欲再出腔,就看到樊篱大步从外面进来。

    看到顾词初在,樊篱

    眸光微闪,先对着帝王行了个礼,又对着顾词初颔了颔首。

    顾词初回以颔首。

    “听王德说,屏煞青死了,怎么回事?”

    樊篱径直走过去。

    帝王回头瞟了一眼,没有做声,又垂目看向怀中六六。

    樊篱看完盆栽,又走到帝王身边,自袖中掏出一个做法事用的铃铛,朝六六摇了摇,叮铃的清脆声终于将专注于手中动作的小家伙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

    六六伸手要。

    樊篱笑着不给,逗他,“除非让樊叔叔抱,樊叔叔就给。”

    小家伙便弃了手中的一堆小木棍,伸出小手臂要樊篱抱。

    平素樊篱抱得也不少,帝王对樊篱也不设防,而且,他还有话要跟顾词初说,便任由樊篱将六六抱了过去。

    将六六抱在一手上,另一手腾了出来,蓦地提起内力,凝气于指尖,准备朝帝王后颈的晕穴点过去,却突然感觉到脸上一疼,只听“嘶”的一声,小家伙竟然将他脸上的面皮给撕了下来。

    他一怔,当即停了手中动作,帝王跟顾词初亦是闻声看了过来。

    两人一震。

    六六也怔了,他只是看到樊叔叔的脸颊边缘一角皮翘着,他伸手去扯,怎么扯下之后,是跟爹爹一模一样的脸呢?

    帝王蹙眉,刚想着该怎样跟顾词初掩饰过去突然出现的郁临渊,忽然看到顾词初的视线他身后落在某一处,脸上露出骇然惊愕的表情。

    他侧首,看向郁临渊,发现郁临渊亦扭头望着那里。

    他怔了怔,也循着他们两人的视线回头,便看到了那个从龙榻底下缓缓爬出来的女人。

    瞳孔剧烈一缩,他彻底忘了呼吸。题外话终于出来鸟,求月票~~另外这章可能稍微有点迷糊,莫急哈,后面会解释~~谢谢【114237802】、【tongtong520】亲的璀钻~~谢谢【tongtong520】亲的花花~~谢谢【15885820935】、【tongtong520】、【18951876166】、【hujl999】、【lhswly】、【hmgzhy】、【changjianping】、【qingw333】、【mszhaoyeyu】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

    ☆、第三百二十五章 她是你娘!【第一更】

    如果不是郁临渊在,不是顾词初在,不是六六在,不是手中还握着六六刚才玩的小木棍,他真的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眼前一白,瞬间模糊,又瞬间清晰,他很恍惚岑。

    这真的是只出现在梦中的场景。

    他不敢眨眼,怕梦会醒,就睁着眸子,定定望着那道缓缓在视线里站起的身影。

    目呲欲裂,撑得很痛,他也不敢眨,连眼睫都不敢闪一下欢。

    她自床榻的边上站起,面向他们,此时正是傍晚的光景,落日的余晖从窗棂斜铺进来,投在床榻边,笼在她身上。

    一片晚霞红彩中,她抬眼朝他们看过来。

    苍白如纸的小脸、大得惊人的双眼,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抿着,眉心轻拧。

    只着一套白色的里衣,是白色的吧,又或者是米色,或者是灰色,或者原本是白色变成了这种颜色,瘦削单薄的身子在里衣里面就像是纸片一样,显得里衣特别空荡。

    头发很长,只用一根布带束着,蓬乱地垂在脑后。

    那样子,像个乞丐,更像个,鬼。

    郁墨夜浑身僵硬、呼吸全无地定在那里,与她四目相对。

    死去的人突然出现,还是从他的床榻地上出来,那一个瞬间,他真的相信是鬼。

    纵然是鬼,他同样欣喜若狂、心跳踉跄。

    他望着她,脑中空白,他甚至忘了要捡脚走过去,直到六六“哇”的一声哭出来,他才蓦地回过神。

    回神的刹那,他以为她会消失了,如果无数次他恍惚之间看到她时一样,只要回过神,身边总是空荡荡。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她还在,她竟然还在。

    那一刻,他听到自己心魂俱震的声音,他甚至忘了六六在哭,他艰难举步,准备过去,却发现,对方已经朝他们这边走来。

    激动抖唇,想唤她,却不知道该唤她什么?

    郁墨夜?池轻?老四?四弟?

    唇瓣蠕动了很久,终于苍哑地逸出二字:“池轻……”

    对方却早已没有看他,而是经过他的身边,走向郁临渊。

    衣袂轻擦的瞬间,他嗅到了汗味、霉味、酸味、很多难闻的气味,原本这些气味对他一个有着洁癖的人来说,最是反感,可是此刻,却如同全天下最馥郁的香气,让他为之振奋。

    他更加肯定了,是她回来了。

    她真的回来了。

    因为,那些是——人的气味。

    郁临渊显然也没有想到会这样,抱着六六同样怔在那里,而怀中的六六却是哭得厉害。

    是吓哭的,被突然出现的池轻吓哭的。

    池轻一直走到郁临渊面前,什么也没说,伸手就要抱六六,六六更是吓得不行,哭得更响,并一边哭,一边伸出小胳膊要郁墨夜。

    一旁的顾词初亦是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站在那里,惊错地看着这一幕。

    看着郁临渊抱着六六,池轻非要接过来,六六不让,六六又朝郁墨夜伸着小手臂,哭得撕心裂肺。

    好混乱的场面。

    郁墨夜心中大痛,在池轻强行将六六抢抱过去的那一刻,蓦地跨步上前,抱住六六的同时,将瘦骨嶙峋的女人一起抱住,“六六,不哭。”

    池轻抱着六六,他抱着池轻和六六。

    熟悉的身子入怀,那一刻,他颤抖了身心,也想哭。

    听到他的声音,六六听话地止了哭,红着眼睛看着自己的爹爹,小鼻子一抽一抽的,眼神委屈,又懵懂。

    不敢看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可怕的女人,就看着自己的爹爹,伸出小手,抓住爹爹的衣领,生怕他的爹爹放手。

    郁墨夜收了收手臂,更紧地将母子二人抱在怀里。

    他看着女人,女人却并没有看他,而是在将六六抱过去的那一刻,就将脸埋在六六的身前,一直没有抬起来。

    他看到她双肩在颤抖,他知道她在哭,哭得寂静无声,也哭得让人心疼。

    一直哽在喉咙的东西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地朝上一涌,冲上眼眶,他想逼回去,却还是让它流了下来。

    六六看到,不解地皱起了小眉头,松了攥住爹爹衣领的小手,探到他脸上给他擦,就像平时无数次他爹爹给他擦眼泪时一样。

    “爹爹为什么哭?是不是这个坏人欺负爹爹?我替爹爹打坏人……”

    边说边扭过小身子,挥舞着小手,就打池轻埋在他胸口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