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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节

      直到清莲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苏九的视线中后,她这才低头抹干了眼泪,回公主府。

    清莲,你一定好好的,不要受伤,不要难过,将来一定会有一个很好的女孩子爱你的!

    裴元诤知道今天清莲离开,苏九一定会去送他,因此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适当给九儿一点空间,也是必要的。

    贺俊最近忙着做生意,前几天又去江南了,温衍则是郁结难平,不想看到裴元诤那张可恶的俊脸,干脆直接睡军营了。

    偌大的公主府再次变得冷清,裴元诤又要忙于朝务,整天不见她人影。

    苏九只能仰头长叹,这样的日子太无聊透顶了,还不如去上早朝算了!

    又过了一阵子混吃等死的日子,苏九的肚子渐渐隆起,而寒冬也来了。

    寒冷的冬天,苏九最喜欢抱着苏瑾窝在床榻里睡懒觉,反正朝上有裴元诤撑着呢,根本不用她担心,其实当个孕妇也不错。

    裴元诤每天早出晚归忙国事,清瘦的身体更加清癯,尤其大冬天的他还一身白衣,看得苏九直皱眉。

    他不冷吗?

    因此,苏九特意跟小桃学做针线活,把自己的十个指头快戳烂了,才勉强做出了一件白色的冬衣给裴元诤。

    当把不是很好看的冬衣送给裴元诤的时候,苏九脸上的表情很扭捏。

    “呶,这是本公主亲手给你做的,你不许嫌弃!”

    她人生第一次为了一个男人拿起绣花针做衣服,真是蠢毙了。

    “这是九儿做的吗?”裴元诤展开那件两只衣袖明显长短不一的白色冬衣,清雅的墨眸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九儿这针线活真是没办法恭维。

    “裴元诤,你笑什么?都说了不许嫌弃本公主的手艺,再难看你也要给本公主穿上!”苏九缩在狐裘里的小脸涨得通红,恶声恶气地跟裴元诤蛮横道。

    他分明是笑话她的衣服做得太难看了,配不上他玉树临风的优雅身姿!

    “怎么会呢,元诤很喜欢,这就穿上。”裴元诤轻笑一声,立即展开冬衣穿在了身上,东扯扯,西扯扯的,除了袖子那部分,其他的地方都还可以,就是针脚粗了那么一点。

    “裴元诤,你还是脱下来吧,太难看了!”苏九抿唇看着那明显差了一大截的袖子,连自己都替自己脸红了。

    她这是抽什么风,这么难看的东西也送得出去手,活该被裴元诤笑话!

    “元诤不脱,很喜欢呢!”裴元诤含笑摸着自己身上的冬衣,温柔道,“这衣服是九儿送给元诤的,每一针每一线都表达了九儿对元诤的情意,元诤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

    他不是不知道九儿不会女红,但为了他,她愿意去学,去帮他做衣服,每次看到她手指上扎的满是针眼,他都心疼得不得了,又有什么理由去嫌弃衣服难看呢。

    九儿的心意全在这件衣服里,他很高兴。

    “不行,还是脱下来吧,太难看了,有损你宰相大人的面子!”裴元诤的一番话让苏九心花怒放,但看着那两只长短不一的袖子,她还是看不下去,于是动手去扒裴元诤身上的冬衣。

    等她把针线活做好了,再给他做一件好看的,这件实在是太难看了!

    “九儿,别脱,元诤正冷着呢,让元诤穿着吧。”裴元诤急忙把苏九搂进自己的怀里,低头亲吻着她的额头制止道。

    “今天女儿乖不乖?”

    “谁说是女儿,可能又是个儿子呢?”被裴元诤转移了话题,苏九十分哀怨地抓着他的一只大手放在了自己隆起的小腹上。

    “一天到晚就只知道踢本公主,肯定是个顽皮的臭小子!”

    老天爷就喜欢捉弄她,拿她开玩笑,每次她想要的东西,老天爷都不会给她!

    就好比她一直想要一个女儿,老天爷就偏偏给她一个儿子,如果这次生出来的还是个带把的,她决定以后再也不要生了!

    “元诤说她是女儿,那就是女儿。”大手来回在苏九隆起的腹部上来回摩挲着,裴元诤异常笃定道。

    “你怎么就能肯定这胎一定是个女儿,你又不是神仙,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苏九瞪他,黑白分明的大眼娇嗔无比。

    “这是个秘密,元诤不能告诉你,告诉了,就不灵了。”裴元诤笑得一脸的神秘,拥着苏九一起走到了窗边,看着外面洋洋洒洒的白雪无声飘落了下来。

    时间过得真快,他裴元诤已经是第二个孩子的爹了,真好。

    苏九偎依在裴元诤的怀中,一脸的幸福甜蜜。

    而此时京城的城门口,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正推着轮椅中的一个中年人进了城门,身后留下一串脚印和轮椅的车轮印。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人渣爹

    裴元诤一大早上早朝去了,苏九难得没有一次赖在被窝里睡懒觉,早早起了床进宫去看苏邪。

    “父皇,你快点好起来,儿臣又怀孕了,他等着叫你外公呢。”苏九用布巾擦拭着苏邪的双手,笑着对他说道。

    “其实儿臣并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是裴元诤说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哎,没办法了,肚子都这么大了,只能生下来了。”

    苏九絮絮叨叨地跟苏邪说着,而苏邪则是一样的表情,目光呆滞,双眼无神,开不了口说话。

    苏九在苏邪的寝宫里陪了他半天,看着苏邪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心里不是不心痛的。

    曾经那个最爱最宠她的父皇变成了如今痴痴呆呆的老人,她的心里能好受吗?

    从苏邪的寝宫出来后,苏九看着这偌大的皇宫,心里竟生出无限的悲凉来。

    如果父皇不是琉璃国的皇帝,那么他应该是个很快乐的老人吧。

    哀叹了一声,苏九去御书房找了裴元诤,在门口看着他在里面兢兢业业地批奏折,苏九最终没有进去打扰他,而是直接出宫了。

    裴元诤也挺辛苦的,一个人为她挑起了全部的重担,让她无忧无虑地过她的米虫生活,他……应该也算得上是一个好男人吧。

    出了宫,苏九没有上马车,而是踩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嘴里呼出的白气迷蒙了她的视线。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之间,她到这个地方快两年了,这段时间里经历过太多太多的事情,想想她和裴元诤一路走过来也不容易,从最初的各怀鬼胎到如今的相濡以沫,算是她成功征服了裴元诤的心吧。

    既然她的心里只有裴元诤了,温衍和贺俊留在公主府也没必要了,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后,就把他们休了吧。

    想到这里,苏九下意识地用手去摸自己隆起的肚子,嘴角弯起,露出十分幸福的笑容。

    裴元诤说这胎一定是个女儿,她也希望是个女儿,不过从胎动的频率和力度来看,是女儿的几率不会太大。

    “公主,我们回去吧,这天气太冷了!”小桃在一旁急声催促道。

    公主的身子不能受凉,一旦受凉了,那会很麻烦的。

    “好,本公主也走累了,回去吧。”苏九同意了小桃的意见,望着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微笑了一声。

    也许很多年后,她和裴元诤变成了老婆婆老爷爷,可以互相搀扶着看雪景也不错。

    才没走几步,路上突然跳出来两个人,一黑一白,拦住了苏九的去路。

    “你们俩什么人,连当朝九公主的路你们也敢拦!”小桃立即把苏九护在了自己的身后,朝那两个人厉喝道。

    这两个人看上去不是什么善茬,难道想要对公主不利?

    “我们来请九公主跟我们走一趟,老谷主想见你。”黑白护法异口同声地道。

    “你们是什么人?”苏九从小桃的身后走出来,冷眼睨着黑白护法,晶亮的杏眼里藏着思虑。

    老谷主?她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三个字。

    “九公主随我们去便知道了!”黑白护法说完,立即上前抓住了苏九一左一右的两条胳膊把她轻易架走了,并给着急追赶的小桃留下一句话。

    “告诉当今的宰相大人,想要见九公主,就去东郊的别院找吧!”

    “公主,公主……”小桃追赶着摔倒在雪地里,圆乎乎的小脸上溢满了慌乱之色。

    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掳劫公主,不行,她得赶紧回去告诉大驸马去!

    于是,小桃拼命从雪地里爬了起来,朝皇宫的方向跑去。

    苏九被黑白护法带到了东郊的别院里,把她扔在了大厅里就不见人了,出来招呼人的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

    “公主,稍坐下,老谷主很快出来见你。”李伯客气地对苏九点点头,目光落到了她隆起的腹部上,眼里顿时多了几丝忧虑。

    九公主这身子,恐怕是受不了老谷主折磨的。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把本公主抓到这里来?”苏九冷眼看着李伯,内心充满了不安和疑虑。

    如果她是一个人,根本不用怕他们,可她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就不能不有所顾忌了。

    “九公主稍安勿躁,等老谷主出来了,您便什么都明白了。”李伯说完后,立即退下不见了踪影,只留苏九一个人在偌大的厅里坐着。

    等待是件很煎熬的事情,能加深人的恐惧和不安,尤其苏九还是个急性子,更受不了漫长的等待。

    到底是什么人要跟她故弄玄虚,什么老谷主的,究竟是什么玩意!

    大约等了有大半个时辰,苏九听到一阵车轮的轱辘声朝她这边来,她立即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转头朝自己的身后望去。

    只见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推着轮椅从偏厅的位置出来,那张脸与裴元诤的相似度达到了百分之八十,苏九立马猜出这个老谷主是谁了。

    原来是裴元诤的爹找她呀,搞什么神秘嘛,跟她直说就行,却要搞得像绑架案一样,怪吓人的!

    “爹,你好。”苏九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朝裴意楚招手。

    嗯,怎么说呢,裴元诤到他爹这个年纪,也就这样吧,变得更成熟睿智,男人变大叔一定更有魅力,看他老爹就知道了,魅力大叔一枚,不过有那么一点点的阴沉。

    裴元诤因苏九的这声爹而大感意外,阴沉的眸子变得更阴翳,也停止了推轮椅的动作。

    “我不是你爹,请九公主别乱叫!”

    这个公主,倒是很有几分眼力,一下子看出了他是谁。

    “你不是裴元诤的爹吗?他是本公主的驸马,本公主不叫你爹叫你什么?”苏九从裴意楚阴翳的眼神中看出他不喜欢自己,热情的声音不自觉地冷了一声。

    人不是常说婆婆是最难搞的吗,怎么裴元诤的爹也这么难搞!

    “你如何识得我是裴元诤的爹?”裴意楚阴沉的声音中充斥着浓浓的不悦。

    那个忤逆子,竟真喜欢上自己仇人的女儿!

    “爹,你这个问题不是明知故问吗?”苏九皱眉答道,“你的长相和裴元诤的一模一样,你要不是他爹,本公主把头砍下来让你当凳子坐!”

    裴元诤,你爹怎么这么阴阳怪气的!

    “不许你叫我爹,我不是你爹!”裴意楚的脸色变得有些扭曲,一掌拍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那张椅子顷刻间四分五裂,顿时把苏九吓了一大跳。

    “不叫就不叫,你也不用生那么大的气呀!”苏九拍拍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老谷主,你把本公主找来有什么事!”

    既然人家不领情,她何必要去巴结讨好!

    “把你弄到这来,当然有我的目的。”裴意楚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点,但声音还是显得无比的阴沉。

    既然裴元诤不肯报仇,那么由他自己来做这件事!

    “本公主不喜欢有人在本公主的面前玩花样,就算你是裴元诤的爹,本公主一样会对你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