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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节

      如今的情势越来越不乐观,也容不得他们再拖延战事了,越是拖下去,死的无辜百姓就越多。

    “他们的军队驻扎在五百米开外的地方,本侯爷打算今夜去偷袭他们的军营,把他们的粮草烧了,围困个三五天让他们断水断粮,再把他们一举歼灭!”

    温衍把自己的计划跟裴元诤说了,黑夜里,他的狐狸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斗志。

    “这个方法不错,但还是太慢了,三五天,京城极有可能生变,我们不能浪费时间!”

    裴元诤不赞同地摇摇头,清雅的墨眸里却胜券在握,很显然有了比温衍更好更快的解决办法。

    “那依你看要如何速战速决?”温衍冷眼看向裴元诤,第一次用惺惺相惜的正眼看了他。

    倘若京城变了天,他们恐怕是再也回不了京了。

    “你手底下应该有不少武功顶尖的人在吧?”裴元诤伸手摸了摸雪花骢的脖子,含笑问温衍。

    “是有,你想如何做?”温衍点头,细长的狐狸眼看着裴元诤的笑脸很复杂。

    打仗他温衍绝对比裴元诤在行,不过出阴险的馊主意嘛,还是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比较在行。

    “你派人乔装打扮混进他们国家的皇宫,把他们的统治者统统抓来,明天在大军面前一个个斩杀他们的国君,看他们是要强攻,还是要他们国君的性命。”

    裴元诤说这话的时候很是风轻云淡,大手一下又一下抚摸着雪花骢的脖子,仿佛对待恋人一般温存。

    “哼,裴元诤,没有人比你更卑鄙,更心狠手辣了!”

    温衍听后,虽然心里很不屑裴元诤这种无耻小人的行径,但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快最好的解决办法。

    “哦,对了,等他们投降之后,你命你帐下的军师起草一份文书,要他们的国君签下这份文书,十年内不得进犯琉璃国。”

    裴元诤拍了拍雪花骢的马背,侧过头来看着温衍,淡淡地开口补充道。

    他能为九儿做到的只有这样了,等皇上驾崩后,他便会辞去宰相一职,天天去皇陵陪伴九儿。

    “本侯爷帐下的军师怎有你裴相的文采好,这份文书就由你来起草吧。”细长的狐狸眼眯了眯,温衍继续哼笑道。

    他一定要把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拖下水,若将来出了什么事情,也有裴元诤给他垫背!

    “如此……本相就不推辞了,这文书本相来起草!”裴元诤笑笑,并没有严词拒绝温衍这个强人所难的要求。

    温衍的心思他岂能不清楚,看来他被自己欺负得已经放不下戒心了。

    不过无妨,这次他真的没有害温衍的心,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九儿。

    “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温衍望了望这已经了无人烟的村子,沉了沉气息,翻身上马对裴元诤说道。

    裴元诤点点头,也立即翻身上了他的雪花骢。

    一行人在夜色的掩映下回了军营。

    半夜的时候,温衍秘密招集了一百多个武功高强的士兵,给他们分派了任务。

    “尽请侯爷放心,我们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一百多个士兵拱手异口同声地对温衍答道,那声音很有力,很能振奋人心。

    “本侯爷相信你们的能力,速去速回!”

    温衍冲他们点点头,挥手让他们去执行任务。

    这些小国都在附近,因此一来一回费不了多少的功夫,但愿他们不要被人抓住,因为这些都是他的兄弟,他不想他们死。

    裴元诤在自己的帐中起草文书,

    写到一半,却突然停笔了下来,只因温衍走进了他的帐中。

    “侯爷,你还有什么事吗?”裴元诤搁下手中的笔,依然端坐在那里,没有起身。

    “本侯爷今夜睡不着,想和你把酒言欢,不知裴相可否愿意赏脸?”

    温衍手里拿着一坛酒和两个大碗走过来坐到了裴元诤的面前,掀开酒坛子上面蒙着的那块红布,开始往大碗里倒酒,好像裴元诤赏脸与否,今夜也必须要和他把酒言欢到天亮。

    “侯爷你这话太见外了,我们好歹是一家人不是吗?”裴元诤把写了一半的文书搁到了一边,拿起盛满酒的一只大碗,放在自己的薄唇边喝了几口。

    “呸,谁和你是一家人!”温衍很是嫌恶地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拿起酒碗,咕咚咕咚地往自己的喉咙里猛灌酒。

    没一会儿,他的一碗酒很快见底了,而裴元诤的还有大半碗。

    “你怎么像个女人似的,男人喝酒要豪迈,看本侯爷怎么喝的,学着点!”

    温衍又给自己倒满了一碗酒,冷嘲热讽地对裴元诤鄙夷完,又仰头一口喝尽。

    “本相的身体还没复原,不能喝太多的酒。”

    面对温衍的挑衅,裴元诤四两拨千斤地回应道,然后把酒碗放到了一边,重新拿笔起草文书来。

    “你的人派出去了吗?”

    “已经出发了,不会出任何的纰漏,你大可放心。”温衍将手中空着的酒碗放下,眯眼看着裴元诤笔下的苍劲字体,蓦然恍惚地笑了起来。

    “裴元诤,你可曾梦到过小九吗?”

    裴元诤握住毛笔的大手再次停住,一滴墨水顺着笔尖滴落在白色的纸张上,彻底毁了他快要写好的文书。

    “我未曾梦到过九儿。”

    沉默了许久,裴元诤把笔重新搁下,把那滴了墨水的白纸揉成了团丢到了角落里,垂眼轻轻地开口说道。

    “我昏迷的半年多里,每天都想在梦里见到九儿,可她就是那么狠心,一次也没有到我的梦里来。”

    说完,裴元诤自嘲地叹了好长的一口气。

    “我也是一次也没有梦到过小九。”温衍半抱着酒坛,迷醉的狐狸眼嘲弄地盯着裴元诤看,妖娆的俊脸因酒劲上来而变得通红。

    “她怎能如此狠心对待我们呢?”

    小九,你太残忍了!

    “是啊,九儿真是对我们太狠心了。”裴元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终是端起那只没喝完的酒碗,苦涩地一饮而尽了。

    九儿,元诤很想你,你可知道吗?

    接下来,两个人你一碗我一碗地给自己灌酒,他们都希望自己能喝醉了,便可梦到苏九了。

    可酒入愁肠愁更愁,一坛酒空了,他们也没把自己成功灌醉。

    “裴元诤,本侯爷的心好痛,你知道吗?”温衍用拳捶打着自己的左胸口,呵呵地傻笑道。

    “每当本侯爷想念小九的时候,这里就会疼得受不了,就像要裂开似的,本侯爷恨不得痛得剜了这颗心,让自己以后不再痛!”

    细长的狐狸眼里已经有了醉意,温衍却不承认自己已经喝醉了。

    “我知道。”裴元诤的手臂支在了案桌上,大手撑住了自己有点疼痛的脑袋,半闭着眼,抿唇轻轻笑道。

    “想九儿的时候,我的心也会疼得受不了,但我喜欢这样的疼,因为这样的疼,让我永远能记住九儿长什么样子。”

    他愿意这样一直痛下去,不然他真的怕自己会在有一天忘记九儿长什么样子。

    “裴元诤,呵呵……想不到你对小九这么痴情。”温衍抱着酒坛子靠过去,大手用力地揪住了他的衣襟,细长的狐狸眼里有水光闪现,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熠熠生辉。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我们和小九的缘分都不够,但愿下辈子本侯爷比你先遇到小九,让你再也成为不了她心中最喜欢的那个人!”

    说完,温衍松开了裴元诤的衣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猛地把怀里的空酒坛子往地上狠狠一砸,然后冷笑着,头也不回地走出裴元诤的帐中。

    裴元诤,历史上有既生瑜何生亮这一说,我和你,也可以用这一说来概括。

    既然有了我,你又何必存在呢?

    上天真爱开他们的玩笑。

    温衍仰头大笑着,笑着笑着眼泪就从眼角滑落了下来,而他拒不承认这是自己掉下的泪,只是外面风大,风沙迷了眼睛而已。

    帐内的裴元诤沉默地看着温衍打碎在地上的酒坛子,清雅墨眸里的笑意是苦的。

    温衍也是对九儿念念不忘的痴心人,他们都一样把九儿放在了心里。

    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裴元诤苦叹了一口气,连夜起草文书。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温衍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并且带回了裴元诤想要的人。

    “你们这些琉璃国的人太大胆了,竟然把我等抓到了你们军营里,到底想要干什么?”一个赤着上半身的君主用手环抱着自己肥嘟嘟的身体,恼羞成怒地瞪着用非常不屑的目光打量着他们的温衍,气急败坏地叫嚷道。

    这些小国家的君主大多数是被温衍的人从温柔乡里捉来的,所以每个人皆是衣衫不整,惹人贻笑大方。

    “本侯爷不想对你们怎么样。”温衍邪笑地来回在各个君主中间转了一圈,然后又走到了他们的面前,从裴元诤的手里拿过了文书,亮给他们看。

    “若是你们乖乖地签下这份文书,本侯爷非但不会动你们一根手指头,反而会派人把你们安全地送回去,若不然,你们可以和你们国家的军队一起去地底下见你们伟大的先皇了!”

    各位君主看清了文书上的内容,又听了温衍这话,哪有不气愤的道理,当即讪骂声四起。

    “各位尊贵的国主,你们好像忘了这里是哪里吧?”裴元诤这时候在一片谩骂声中笑盈盈地站了出来,一身白衣在各个衣衫不整的君主间显得格外的鹤立鸡群。

    “这里不是你们的皇宫,我们也不是你们的士兵,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想让大家和平相处下去,免百姓遭受劫难,这份文书只要你们签了,我以琉璃国宰相的身份和你们保证,十年之内,绝不和你们的国家开战。”

    各个君主看了裴元诤一眼,还是不肯签下这份文书。

    一个宰相说的话能信吗?

    即使是琉璃国的皇上亲口做了这个承诺,也担保他不会反悔,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宰相说的话!

    “看来各位国主不愿意相信本相所作出的承诺了。”裴元诤抿唇一笑,清雅的眼眸中的暗光逐渐沉淀,变得一片漆黑。

    “侯爷,这些人便交给你处置了,本相最不喜欢冥顽不灵的人了。”

    既然他们自己想找死,他也不能拦着他们不是?

    温衍对着裴元诤冷哼了一声,迅速从手下的剑鞘里抽出剑来,反手执剑便在那带头闹事的君主脖子上漂亮地划了一剑。

    ☆、第一百零五章 狭路相逢遇苏九

    鲜血喷出,那个国主还没发出惨叫,就应声倒地了,眼睛还死不瞑目地大睁着。

    其他国主看了,不由得大失惊色,纷纷后退了一步,以防下一个遭殃的便是自己。

    “你们签还是不签这份文书?”温衍握着手中那把沾血的剑,用寒光凛凛的剑尖遥指着那些脸色惶恐的国主们,殷红的红唇勾起,笑得十分的邪佞。

    这些人都怕死,杀鸡儆猴了一个,他们还不害怕吗?

    “我们……为何要签这份文书!”

    竟然还有不怕死的站出来反驳,很好!

    温衍闪身过去,手起剑落,那个不怕死的国主的人头便骨碌碌地滚在了地上,脖子上还冒着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