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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身后,唐妈妈微微垂眸,唇角掠过一抹凉笑,对容思荞说道:“大小姐,我们也进去吧。”

    容思荞点头,跟在唐妈妈身后往里走。

    很快门外的人便散了。

    容方眼见容时也要退下,喊住了他,“昨天在候爷身边侍候的是聆风,你去跟聆风说表小姐到了。”

    “是,爹。”

    容时转身往玉熙宫的方向走去。

    容方站在原地默了一默,稍倾才拾脚进了门。

    一柱香后。

    容锦看着穿一身灰色布袍,仅以一根乌木簪挽着满头银发,使得那白发越发如雪的长兴候老夫人,自已的嫡亲外祖母,吴氏时,不由自主的心头便是一酸。

    “锦儿见过外祖母。”容锦上前跪下行礼。

    吴氏哆嗦着嘴,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扑扑”的直往下跳,因为激动,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夫人,您这是何苦,日日夜夜念叨着表小姐,现如今见了,怎的却一直让表小姐跪着。”一个穿青绿色衣裳的丫鬟从外面走了进来,轻声说道。

    吴氏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亲手扶起容锦,将她带到自已身边坐定,抬手细细的摸索着容锦的脸,好半响才哑着嗓子说道:“像,跟你娘真像,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容锦眨去眸中的酸涩,轻声说道:“您别难过了,我们能活着见面,是一件应该高兴的事!”

    吴氏握着容锦的手陡然一紧,屋子里本就沉重的气氛因着容锦的这句话,越发的冷了几分。古朴雅致的屋子如同冰雕而成,咝咝的冒着寒气。

    “告诉外祖母,你娘,她到底是怎么没的?”

    容锦垂眸,最初她是有打算借吴氏的手搅翻长兴候府这一池浑水,但当对上吴氏的满头银发,和她痛不欲生的脸时,这念头便淡了。吴氏对容芳华是真心疼爱,不然也不至于才年过五旬却已是青丝成雪形如老妪!

    “外祖母,您放心,我娘的公道,我会替她讨回来的。”容锦抬头,被泪水浸过的眸子,如同宝石一样熠熠生辉,看着吴氏,“不管是谁,只要她欠了我娘,她都得还,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一样都少不了!”

    吴氏看着这样的容锦,眸中又是一片模糊,待得眼前渐渐清明,她点头,一字一句道:“好,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记住,你就是把天捅破了,外祖母也会替你抗着!”

    容锦重重点头。

    吴氏便又回头对那适才劝话的丫鬟问道:“翡翠,她将表小姐安排在了哪里?”

    “回老夫人,夫人将从前大小姐住的淑玉斋安排给了表小姐住。”翡翠说道。

    吴氏默了一默,稍倾,慈详的看了容锦,说道:“那是你娘小时候住过的院子,里面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还是从前的样子,你在那住着也好。”

    容锦笑着点头。

    37暗潮汹涌

    自老夫人吴氏住进小佛堂后,主屋荣禧堂便空给了现任的长兴候容宜州和他夫人唐氏住。

    “怎样?”唐氏半倚在卧屋的贵妃榻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屋里轻手轻脚准备摆膳的丫鬟们。

    唐妈妈犹豫了片刻。

    唐氏默了一默,稍倾起身对唐妈妈说道:“你随我来。”

    唐妈妈应了一声“是”跟在唐氏身后去了宴息室。

    “怎么?真的像舒儿信里说的那样?”唐氏的目光有点冷。

    唐妈妈连忙说道:“表小姐还没进屋就被老夫人使了玳瑁来领去青檀院了,大小姐到是说要来给您请安,让奴婢给回了,让她梳洗一番,歇歇,回头候爷回来了,一起见。”

    唐氏身子往前靠了靠,紧了紧手里的帕子,轻声说道:“我听墨紫说,今儿老候爷也去了青檀院,可是真的?”

    唐妈妈点头,“是真的。”

    唐氏脸上的冷色愈浓,咬牙道:“怎么着,老虔婆装聋作哑了十几年,这是又要重新出山了?”

    唐妈妈摇了摇头,目带忧虑的说道:“夫人,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当日皇后娘娘请您入宫时,您就该一口咬定,没有芳华小姐的消息。那个表小姐……”唐妈妈默了默,叹气道:“奴婢真不知道,她给容家带来的到底是福还是祸!”

    唐氏闻言,不由叹气道:“你以为我不想?可容芳华她必竟活着,若是我隐瞒不报,回头皇后娘娘从别处得了消息,我们就是欺君之罪!”话落,咬牙,恨声说道:“不是说上香遇见劫匪死了吗?怎么那个小贱人却还活着?”

    唐妈妈摇头。

    这话她不好接嘴。

    顿了一顿,唐氏看向唐妈妈道:“你说老虔婆会不会让小贱人来给我见礼?”

    “应该会吧?”唐妈妈不确定的说道:“必竟,您现在是长兴候府的当家夫人,表小姐若是想留在京都,说门好亲事,都得您点头。”

    唐氏眼底便有了一抹幽幽的冷笑。

    想主她给容芳华的女儿说门好亲事?呸,做梦去吧!这一辈子都别想!

    “行了,你去看看舒儿那边怎么样了,这在外面累了小半个月,身子又有伤,老候爷也是的,有什么话不能让他歇好了再说!”唐氏轻声抱怨道。

    唐妈妈应了声“是”急急退了下去。

    吴氏住进青檀院后,老长兴候容敬德便搬去了候府东半边的松鹤居。

    容启舒站在堂下,目光偷偷的觑了眼穿一袭素面杭绸直裰须发偕白的容敬德,等看到容敬德灰褐色的眸子萦绕着一层戾气时,不由便怔了怔。不待他多想,耳边已经响起了容敬德的声音。

    “你信里说容锦把奇黎草给了别人!这是怎么回事?”容敬德目光微抬,锐利的盯着容启舒看,继续说道:“你临去之前,我是怎么交待你的?”

    容启舒额头上沁出一层细汗,垂眸,轻声说道:“祖父让孙儿务必亲手拿到奇黎草,若是不能,也一定要将人和东西都护紧了!”

    话落,不等容敬德开口,他霍然抬头,一脸委屈的说道:“可是祖父,容锦她根本就没把我当她的表哥看,她恨我,恨容家,恨所有姓容的人!我……我没被她弄死,都是我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