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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书文虽然出身卑微,但是聪颖勤奋,凭他的学识考取个功名并非难事……是臣妾一家把他推上不归路。臣妾知晓书文一定死在圣上手中,您是那般睿智,家父的小伎俩岂能逃过圣上的法眼。说实话,当臣妾得知书文被谋害之时,并未对圣上心存怨念,死了好,死了好呀,家父再也无法利用他窥视圣上的一举一动,臣妾再也看不到他躲在角落偷偷哭泣的身影。”

    彼时,她已是身怀六甲,并未选择自裁,一方面是为了孩子,更重要的一方面则是,她还不能死,因为还没有替李书文报仇,还没有让父亲明白水能载舟也能覆舟的硬道理!

    李瑞妍缓缓跪地,道:“圣上认为臣妾冷血也好,为爱痴狂也罢,臣妾已经把最好的年华全部给了圣上,如今人老了,心也累了,想下去陪书文,他一定还在奈何桥头等着他的李瑞妍。”

    陌奕宗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的泪滚烫滚烫的,哭得表情都扭曲了,不端庄了,这才是真实的她,真的爱。

    “这个黑锅,是你抢着背的?”

    李瑞妍默默点头,坦言道:“臣妾等这个机会足足八年,扳倒家父之心从未动摇,成败在此一举。”

    李家是官宦世家,侍奉陌氏帝王三代,可以说是鞠躬尽瘁。正因如此,陌奕宗一直对李御史心存迟疑。而当他得知纵火案乃李瑞妍指使,他知晓,李御史这一条忠奸参半的蟒蛇,到了掐其七寸之时。

    “憋了八年,说出来是否舒服多了?”

    “是,自进宫以来,从未像此刻这般轻松。只是,臣妾愧对圣上,罪该万死。”

    “都过去了,要说起来,朕对你也没付出丝毫情感,扯平。”

    李瑞妍惊异相望,这还是她认识的冷酷帝王吗?帝王家又何时需要对妃嫔动真情?可是他竟说出,感情需要……彼此付出?

    陌奕宗起身走近,道:“你的要求,朕应了。告诉朕,纵火案真凶是谁。”

    心中大石落地,李瑞妍三叩首。

    “实不相瞒,臣妾不确定真凶是谁,只能告诉您,日后对陆昭仪多加提防。”

    “陆昭仪?……”他回忆一瞬,“礼部尚书陆钟之女?”

    “正是,陆昭仪平日与臣妾还算聊得来,某日她前来探访,聊到谋害七王爷之事,她叫臣妾小心,因为听说,那名被救出火海的宫女惠儿,臣妾曾重重地责罚于她,臣妾又是二皇子的母亲,不免会被一些居心叵测的小人拿去做文章。”

    “你罚过惠儿?”

    “臣妾确实责罚过几名宫女,那几名宫女在背后嚼舌根,刚巧被臣妾听到,于是各罚三十板,至于容貌、姓名,臣妾毫无印象。”

    “于是你就将计就计,派人杀了惠儿?你可知晓你派去的侍卫,与陷害花香纵火之人实属同一人?”

    “知晓,是他主动找到臣妾,此人一上来便坦白了陷害花香的过程,恳求臣妾救他,他说幕后指使其实是陆昭仪,陆昭仪听闻惠儿活过来,唯恐行事败露,于是用侍卫全家老小的性命以作威胁,命他指正真凶是臣妾。”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李贵妃原本就有“杀人”的劣迹,因此按照正常的趋势来分析,为防止“惯犯”之罪名强加于身,她应该立即带侍卫前去面圣,从而还自己一个公道。然而,没人会想到,李瑞妍居然选择将错就错,买通侍卫杀害惠儿,并留下伪造遗书一封,诬陷花香纵火杀子。

    李瑞妍不认识花香,也不关心谁死谁活,只知晓纵使是指正自己也不能马虎,倘若把破绽暴漏得太明显,依旧容易节外生枝,因此她偷偷在假遗书上做了手脚,在信封边角沾染极少量的,来自她宫中的香气。那种混合的香露味儿,只有李瑞妍会调配。

    事成之后,李瑞妍再没见过侍卫,后听闻,侍卫割喉自尽。

    陌奕宗思忖不语,陆昭仪至今还是个不经人事的处子,倘若只是嫉妒花响受宠,有必要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吗?

    ……

    事不宜迟,连夜提审陆昭仪。

    陆昭仪年仅十九,她跪在陌奕宗的面前,眨巴着一双乌黑的圆眼睛,嘟着小嘴询问圣上为何把她叫到大理寺来?

    陌奕宗歪头看着她,这满脸写着不机灵的模样……能策划一起纵火案?

    他索性改变审讯方式,像唠家常一样聊起她找李贵妃的原因。

    陆昭仪果然是个实诚女子,一五一十说道,纵火案发生的次日,岚皇妃、媛贵妃以及九位嫔聚在一起赏花闲谈,聊天自然会聊到昨日的纵火案,也不知是谁提及一句,“李贵妃好不合群,姐妹们的聚会一向拒不参与”。而后,七嘴八舌就把纵火案往李贵妃身上拽,什么体罚宫女,什么死的不明不白的太监。陆昭仪平日与李贵妃关系还行,无奈嘴笨辩不过众口,唯有跑去提醒李贵妃。

    “事情就是这样啦圣上,臣妾哪里知晓李贵妃真是纵火犯呀,好可怕!”她浮夸地捂嘴惊呼。

    “……”陌奕宗扬手打发,快回宫玩布偶去吧!

    不是她,一定不是。

    ……

    翌日晌午,媛贵妃宫。

    宫女小红满脸堆笑,一路小跑奔入寝宫,匆匆反锁屋门关紧门窗,疾步走向一脸愁云的媛贵妃。

    “主子!主子!告诉您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圣上今日在早朝时颁布旨意,李贵妃父女谋害七王爷一案,证据确凿无须再审,三日后推出午门问斩!”

    “真的?!”媛贵妃险些激动得跳起来。

    “千真万确!您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媛贵妃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地,整个人瘫在床上,又想哭又想笑。

    为了帮自己洗脱嫌疑并嫁祸李贵妃,她真乃出钱出力煞费苦心。预期结果会出现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李贵妃听信谗言,决定狠狠地教训陆昭仪。陆昭仪那傻姑娘肯定不是李贵妃的对手,届时又是一场恃强凌弱的好戏,媛贵妃再在旁含沙射影,暗示李贵妃乃是害人、杀人的惯犯。第二种可能,李贵妃领侍卫面圣,命侍卫揭发陆昭仪就是纵火案的幕后真凶,到了那个时候,侍卫便会按照媛贵妃的吩咐,当场倒戈,谎称受到李贵妃的胁迫,同时一口咬定李贵妃是凶手。

    ……

    媛贵妃冷笑,侍卫用一条贱命为家人赚回三百两,死得多有价值呀。

    总之不管怎样,只要圣上将纵火真凶转移到李贵妃的头上,她便有办法躲过这一劫。

    只是万万没料到的是,李贵妃居然快她一步杀了惠儿?且一并扛下全部罪名?

    太过匪夷所思。

    正因参不透李贵妃认罪伏法的动机,媛贵妃不免提心吊胆、夜不能寐,大半月下来明显消瘦一大圈。

    此刻,终于尘埃落定!所有线索,所有知情人统统毁尸灭迹,她总算可以高枕无忧!哈哈!

    “命膳房多炒几个菜,本宫要好好地吃上一顿。”

    “好咧!”

    至于昨日刚被册为婕妤的花香,待她养足精神,卷头重来!

    ……

    与此同时,换上一袭绫罗绸缎的花响花婕妤,站在皇帝寝宫门前等待通传。

    王德才第三次轰赶,道:“哎呦您快回吧花婕妤,圣上正忙呢。”

    忙个屁!处斩李贵妃的圣旨已然传遍后宫,可真凶是谁?她还想出宫之前宰了那娘们儿呢,可如今什么意思?他躲起来不吱声?!

    不让进就硬闯,花响大步流星地往里冲。

    毕竟是婕妤,侍卫们也不好武力镇压,唯有王德才奋不顾身地拉住她的脚腕子。

    “好吧,圣上其实在沐浴,您还去吗?”

    “去啊,只要能见到他,火坑儿我都跳!”

    “得,走着。”

    王德才挑了挑眉,圣上啊,您莫怪奴才自作主张放行,奴才完全是为了您的“健康”着想!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纵火案到此告一段落,至于坏银媛贵妃,暂时不会出来闹腾。

    下一章预告,明天色眯眯 0 0

    皇帝:你是小妖精胆敢偷窥朕的肉.体!

    花响:我是来……

    皇帝:别解释!你把朕看光光了,朕不能输,朕要看回来!

    花响:……

    ☆、第40章 (2)

    本章提要:荡漾的浴池

    皇宫的浴池犹如池塘般大小,水面上漂浮着一层氤氲,白蒙蒙的雾气包裹着鲜亮的植物花卉,空气中弥漫着清馨的香气。仿佛踏入仙境一般。

    花响初次步入这座御用浴池,遥望远方,只见陌奕宗正在池中游泳。

    健硕的手臂拨开水花,在水中滑出一道流畅的直线。

    王德才一路小跑追赶着速游的陌奕宗,气喘吁吁地启禀道:“圣,圣上,花婕妤求见。”

    陌奕宗游得正高兴,根本没发现花响已然站在浴池的另一端,于是边游边道:“不见,告诉她朕正在忙。”

    浴室中满是陌奕宗的回音,王德才沾沾汗珠,瞄了眼怒视圣上背影的花响,话说他也想在进入浴室前先拦下花响,可是她完全没在管那些,他刚摆出一个要讲话的嘴型,她已然自顾自推门闯入。

    花响蹑手蹑脚地,向王德才的身后靠近,趁其不备,登时捂住他的嘴,继而掐着嗓子,嗲声嗲气道:“圣上,花婕妤在宫外等了您将近两个时辰,您究竟在怕什么?为何避而不见?”

    “朕会怕她?!”陌奕宗猛地蹿出水面,劈头盖脸开骂,“你个狗奴才!……”白雾散开,待看清发难之人的脸孔,他的手指立刻移动怒指王德才,咆哮道,“说的就是你!谁允许你个狗奴才把她放进来的?!”

    “……”王德才汗如雨下,您自己带回宫的女人有多野蛮您不知晓吗,呜!

    花响咂咂嘴,蹲在他的正前方,揶揄道:“堂堂一国之君,还玩起躲猫猫了?”

    陌奕宗走到池边,使劲地甩了头发,水滴溅了花响一脸。

    花响没好气地抹把脸,继而撩起大片水花反泼回去!

    “你以为你是三岁小孩儿啊?耍个皮猴儿就能躲过去?!”

    陌奕宗在水里不怕被淋湿,于是玩心大起,双掌用力撞击水面,兴致勃勃地反击起来。温水犹如倾盆大雨一般浇灌着花响的身躯,由于水流过猛,竟然将她拍到在地!她顿时火冒三丈,索性坐在池边抬脚踹!

    “你吃饱了撑的吧!”她龇牙。

    他粲然一笑,顺势抓住她的脚踝,一把将她扯入池水之中。

    见状,王德才识趣退场,随手阖起大门。

    ……

    花响被他压在池壁边缘,他托起她的下颌,嘴唇狠狠地压住她的唇。

    热吻犹如狂风骤雨,她单手推拒无效,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抬至三寸,倏尔意识到这只手复原之事绝不能暴露,否则陌奕宗定会提高警惕。

    忍吧,忍。

    陌奕宗替她拨开黏在脸上的长发,水蒸气熏红了她的小脸儿,加上她本身气性大,导致双颊泛起娇艳的绯红,好似一枝含苞待放的荷花。

    他的气息渐渐变得粗重,垂低五指,扯开她的裙带,挥臂一抛,只见青绿色的长裙飞出掌心,又轻盈地落在水面,宛若荷叶一般悠哉漂浮。

    花响这才弄明白王德才放自己进来的原因!果然是主仆情深啊!

    她单手护在胸前,感到他的双手停在她的亵裤边缘,赶忙用脑门顶他胸膛。

    “你心里还有没有别的事儿了?!凶手是谁告诉我!”

    陌奕宗置若罔闻,黑眸中附着一层厚重的欲.望,亲吻着她的耳垂,指尖顺着她的大腿向下滑,将她的一条腿架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