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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郎中却忽然站起来到门口望了望,方回来道:“姑娘,你真不认识我了吗?”

    碧青心说,这是来炸自己了不成,笑了一声:“郎中真是说笑话,你在南蛮,我在冀州,如何会认识郎中?”

    郎中急切的道:“姑娘再底细瞧瞧?”

    碧青见他说的急切不像作假,不禁认真端详了他半晌儿,这一仔细瞧,还真有些眼熟,仿佛在哪儿见过,可在哪儿见过呢?

    碧青看着他,在脑海里搜寻,那郎中提醒了一句:“冀州府贺寿堂。”

    碧青猛然想了起来:“是了,你是贺寿堂的坐堂大夫,李神医的三徒弟,叫许,许鹏对不对?”

    许鹏点点头:“姑娘终于想起来了。”

    碧青有些不好意思:“实在对不住,这些日子记性不大好,你怎会在这里?”

    许 鹏:“上次跟着师傅去京城瞧小五管事的病,后来家里有些急事儿,就跟师傅告假想提前回了冀州,不想半截遇上了南蛮人,听说我是郎中,就把我绑了去,给他们 主子瞧病,他们主子得的是脏病,本着医者父母心,我把他们主子治好了,后来方知道,这人是南蛮的孟十一,孟十一让我跟他回南蛮,若不跟他走,恐性命难保, 这才辗转来了南境,那天一见姑娘,我就认出来了,却一直不得说话儿,姑娘怎会成了二皇子的宠妾?还落到了孟十一手里?需知大将军正在番禹城外,与南蛮人对 峙,若让孟十一知道姑娘的身份,恐是大祸。”

    碧青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先捡着紧要的跟先生说吧,孟十一大帐里的那个何进是 我的仇家,若让他知道,我也在这里,我的身份便再也瞒不住了,这才出此下策用了普惠寺净远老和尚的麻疹丸,你一会儿回去只说我这病不过人,却见不得风就成 了,另外,你在孟十一身边儿,可听见他说了什么?”

    许鹏道:“孟十一跟二皇子那些侍卫,一直在研究二皇子给他的那张藏宝图,打算明儿就派人去找,还听见他们说找到藏宝的地方,就要杀了二皇子。”

    碧青点点头,这是肯定的,孟十一想独吞宝藏,不过没这么便宜,今儿郎中的话倒让碧青想到了一个破局之计,既然这些人贪,就让他们贪个够好了。

    许鹏回去了,碧青嘱咐他莫露出声色,许鹏回到孟十一的大帐,照着碧青嘱咐的回了,孟十一松了口气,要真是过人的疫病,就算慕容鸿不答应,也得先把他的宠妾杀了,瘟疫可不是闹着玩的。

    正是因为见识过瘟疫的厉害,自己才屡次想用这个法子对付大齐,大齐实在太强大了,想打倒这样一个对手,几乎不可能,唯有出阴招儿方有几分胜算。

    可惜几次都没成功,贺鲁当初不听从自己的建议,如果听了,哪会有阴山之盟,好好的北胡王不当,如今被大齐招安成了义和公主的驸马,代州大都督再怎么样,哪如自己坐地封王据守一方来的风光。

    等找到了宝藏,娶了南蛮王之女,自己就是名副其实的南蛮王了,自己那些兄弟跟父亲谁都别想再对自己指手画脚。

    想到此,刚想催慕容鸿快些解题,却想起何进在座,不禁住了口。

    何进见孟十一的眼色,站起来说要方便,出去了,出了大帐却故意在帐外站了站,听见孟十一道:“那些图仍有些不确实,二皇子还得加紧些,若王大郎穿过丛林,我孟氏的兵马退守,越城岭可就落在王大郎手里了,到时咱们再想找宝藏就难上加难了。”

    宝 藏?什么宝藏?莫非是传说中赫连一族富可敌国的宝藏?何进目光闪了闪,若这些宝藏是真的,自己何必屈居孟十一麾下,有道是宝藏无主,能者居之,自己这一趟 南境真没白来,大齐没有自己的落脚之处,若能当上南蛮王,岂不比王大郎这个将军强多了。不过,藏宝图到底在哪儿,莫非在慕容鸿手里?看来自己今天晚上要去 探探了。

    慕容鸿从孟十一哪儿回来,看见碧青满脸红疙瘩,吓了一跳,忙道:“不说是糊弄人的,怎么真病了?这脸上……”说着伸过手,想摸碧青的脸,却又想到不妥,缩了回来,脸上很有些焦急之色。

    碧青道:“你不用急,就是糊弄人呢的,这是麻疹丸,抹了就会这样,用热水洗过就会恢复。”

    慕容鸿松了口气,想起一件事道:“刚我回来的时候,有个人影儿在外头一晃没了,瞧着像何进,莫非他知道了什么?”

    碧青摇摇头:“我面儿都没露,他也不是神仙,怎会猜到我在这里,他在外头晃恐是惦记你手里的藏宝图了,我刚想出一个主意来,正好跟你商量,你附耳过来,咱们这般如此,你说成不?”

    慕容鸿道:“那些人真肯为一张不知真假的藏宝图,拼个你死我活吗?”

    碧 青点点头:“人心最怕一个贪字,沾了这个字就会万劫不复,这就好比两个人发现了一座金山,嘴里说着平分,却都恨不能置对方于死地,好独吞金山,没有人会嫌 金子多,只会想这些是自己一个人的该多好,为了钱财,甚至可以舍了父母妻儿,更何况别人,脑子里装满了钱财,哪还装下别的,你快把藏宝图多画几张,有大 用。”

    慕容鸿道:“是画给孟十一的那个吗?”

    碧青摇摇头:“这次咱们画真的。”

    慕容鸿:“把真的画出来,那些人若找到宝藏,岂不要吞为己有吗。”

    碧青笑了:“没有真金白银如何会诱发他们的贪心,放心吧,即便他们能找到,恐怕也没命受用。”

    果然半夜就有个影子潜进了账蓬,碧青脸儿长了满脸疙瘩,跟慕容鸿分在两张榻上睡也合乎情理,她今儿特意脸儿朝外躺着,就是为了看看进来的是不是何进,头巾把自己的脑袋蒙的严丝合缝,别说何进认不出,估摸就是她家蛮牛来了,也认不得躺在榻上的是他媳妇儿。

    碧青闭着眼听见有翻书的细微声音传来,嘴角扬了扬,为了逼真,她让慕容鸿把藏宝图藏在了毡垫内,若是太容易找到,就假了。

    碧青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黑暗中能看见书案那头有个人正在翻找,即便他穿着一身黑衣,还蒙着脸,碧青还是能看出就是何进。

    何进终于在毡垫下找到了藏宝图,还拿着凑到帐篷的缝隙就着月光瞧了瞧,才折起来放到怀里,转头盯着碧青看了会儿,忽的走了过来。

    碧青心里咯噔一下,虽说自己现在满脸疙瘩,可也怕何进认出来,假装翻了个身,脸儿冲着帐子里。

    她一动,何进吓了一跳,停下脚步,看了会儿见碧青这边儿没动静,再也不敢停留,忙钻出帐篷跑了。

    碧青这才松了口气,闭上眼决定睡一觉,这些日子提心掉胆的,就没睡过一天踏实觉,往后就看这帮人狗咬狗了,再不用想法子对付孟十一,一个贪字刻在脑门上,不用别人费心思对付,他们自己就会自取灭亡。

    转过天一早,慕容鸿就叫侍卫进来,询问昨儿晚上是谁值夜?帐篷里遭了贼都不知道,该罚,拖下去打十板子。

    那些侍卫虽说不把慕容鸿当主子,可面儿上也不敢违抗,反正十板子是自己人打,不过挠挠痒痒罢了。

    这番动静却惊动了孟十一,孟十一昨儿晚上跟月华娘子整整折腾了一宿,月华娘子是他从大齐带来的,姿色不算拔尖,可会伺候男人,皮肤细滑,腰肢轻软,小嘴还会叫唤,让她伺候一晚上,真叫一个尽兴。

    昨儿何进献上来的那个药丸子,自己一气吃了倆,真他娘的管用,折腾了一晚上,都没觉得力不从心,折腾的炕上这浪娘们,叫的声儿都不对了,这才尽兴。

    天亮的时候刚睡着,这给外头的响动吵嚷起来,不爽之极,对着外头喊了一声:“吵吵什么?”

    外头他的随从忙道:“十一公子,二皇子哪儿昨晚上失窃了,说丢了要紧的东西。”

    一句话,孟十一彻底醒了,慕容鸿哪儿除了藏宝图,还能有什么要紧东西,翻身跳下地,套上衣裳就往外跑。

    他一走,月华娘子撑着身子起来,下地去翻昨儿何进给孟十一的那个匣子,打开见并排摆着十个药丸子,已经少了两丸,放到鼻端闻了闻,不禁暗骂,何进不是东西,怪不得昨儿晚上孟十一差点儿把自己折腾死呢,这样的虎狼药,他一气吃了两丸,真不知怎么死的了……

    ☆、第110章

    孟十一匆匆赶过来抓着慕容鸿问:“丢了什么要紧东西?”

    慕容鸿目光闪烁,吱吱呜呜:“没,没什么,是我的诗词手稿。”

    诗词手稿?鬼才信,慕容鸿这样儿,孟十一更觉得丢的一定是藏宝图,慕容鸿给自己那个图,已经基本看出是在越城岭,而慕容鸿说剩下的题没解出来,肯定有所保留,即便没有全部解出,也不会就给自己的那些,他手里的地图肯定更确切,不然,怎么解释他如此慌张。

    而 在自己的地盘上就敢窃取藏宝图,除了慕容鸿那些侍卫还能有谁?孟十一看了这些侍卫一眼,眼中厉色一闪笑道:“我还当是什么,原来是二皇子的诗词手稿,常听 人说,二皇子风雅,诗词歌赋无所不精,看来这个贼还是个雅贼,进了二皇子的帐篷不偷金银,却偷诗词手稿,二皇子放心,在下定拿住这贼,将二皇子的手稿完璧 归赵,来人,给我搜,所有人的帐篷都不放过。”

    碧青听着外头的说话声儿暗道,果然孟十一这厮阴险,明知道丢的是藏宝图却仍不动声色,不过,今儿晚上估摸就有好戏看了,至于何进根本不用自己动手,自然有人收拾他。

    孟 十一折腾了一天也没找着慕容鸿的手稿,却一再跟慕容鸿保证,一定会完璧归赵后才回去,孟十一回了自己的大帐,立马就把慕容鸿的侍卫都叫了过来,直接了当的 道:“本公子待你们不薄,说好找到宝藏人人有份,有人私自窃取藏宝图实在不该,若此时交出来,本公子既往不咎,若想私吞,那就别怪本公子不客气了。”

    底下的侍卫你看我,我看你,齐声道:“公子已答应我等人人有份,那藏宝图公子也给我们几个瞧过,属下人等何必再私自窃取藏宝图?”

    孟 十一冷哼一声:“事到如今,咱们就别装糊涂了,慕容鸿解开多少道算题,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给本公子的藏宝图,不过是个模糊大概,只看出是越城岭,具体宝 藏在何处却不知,越城岭山高林密,多有猛兽毒虫,即便南蛮人,也不敢深入越城岭,若无确切地点,我们去了岂不找死。慕容鸿暗藏心机,蒙骗与我,可真正的藏 宝图既已绘出,本公子断不会让它落于他手,正因为看过藏宝图的只有你们几个,才越发知道不同之处,你们日夜在慕容鸿跟前护卫,若不是监守自盗,难道还有他 人不成。”

    十几个侍卫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公子这是什么话,既公子如此不信任咱们,不如一拍两散,各找各的去。”“就是,一拍两散,公子把您手里的藏宝图给我们每人一份,属下等自己去找,找着了算造化,找不着成了毒虫猛兽的嘴边食,也活该。”

    一人说出这个主意,其他人纷纷附和,孟十一目光闪了闪,忽的笑道:“既如此,买卖不成仁义在。”叫心腹军师过来,拓印了藏宝图,没人发了一份。

    这些侍卫没想会如此容易,出了孟十一的大帐还有些不信呢,孟十一的心腹军师低声道:“公子,真放他们走不成?”

    孟十一道:“这些人留着终是祸患,想分本公子的宝藏,做梦,他们是赫连起一手训练出的死士,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想收拾他们实属不易,若分开就容易多了,你派些可靠的人跟着他们,一有机会就下手结果了他们的性命,藏宝图必然在他们身上。”

    军师点点头,转身去了,出去正撞上月华娘子,军师目光闪了闪:“月华娘子怎不进去?”

    月华呵呵笑了两声:“这就进去,这就进去。”心说孟十一倒瞒的紧,自己这么伺候他,也未透露出一点儿风声,若不是刚自己回来的早,还不知道孟十一在这里扎营,是为了找宝藏呢,什么宝藏?有多少金银财宝?自己是不是也能得一份。

    忽想起,刚才瞧见何进匆匆忙忙出了营地,那男人不是好东西,可他不是公子的副将吗,公子没叫他走,他能去哪儿,今儿嚷嚷了一天,二皇子丢了东西,难道是何进偷的?

    想到此,迈脚进了大帐,状似无意的道:“刚瞧见何副将匆匆忙忙的出了营地,敢是公子派了差事吗?”

    孟十一蹭的站了起来:“你说何进?”月华娘子点点头:“是啊,那个匆忙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后头有鬼撵他呢。”

    孟十一脸色阴了阴,怎忘了何进,这厮虽把南蛮王之女献给自己,却是个阴险小人,在大齐没有落脚之处了,无奈之下才投奔自己,一个能毫不犹豫就叛国的人,谁还指望他忠心不二,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昨儿潜入慕容鸿帐篷的定是何进,不过他这是自己找死,也怨不得自己了。

    月华娘子暗里忖度着孟十一的心思,见下人捧了茶进来,忙亲手接过送过去:“公子喝茶。”声音软糯勾人,孟十一心里一荡,想起昨夜,大手轻轻一勾,月华娘子顺势倒在他怀里,孟十一把她手里的茶丢到一边儿,笑道:“茶哪如美人的小嘴解渴。”说着亲了上去。

    月华娘子更是使出浑身解数,不一会儿功夫,身上的衣裳就给孟十一扒了个精光,孟十一起了兴致,奈何昨儿折腾的太狠,兄弟不给力,伸手打开案上的匣子,摸了颗药丸吞了下去……

    军师回来的时候,就见帐外的侍卫不好好当差,一个个扒着帐篷的缝往里瞧,一边儿瞧,还一边儿喘粗气儿,老远就能听见里头的叫声儿。

    月 华娘子本来就是个窑,姐儿,靠着伺候男人吃饭的,脸面早就不在乎了,每次都恨不能叫唤的人尽皆知,公子偏就好这一口,去大齐的时候,那么多有名儿的青楼妓 馆,公子不去,偏爱往下等窑,子里头逛,还染了一身脏病,不是许郎中,命都没了,公子什么都好,就是这色字当头,怕会误事。

    军师咳嗽了一声,那些侍卫忙整过身子,却仍竖着耳朵听着里头的叫声儿,有胆子大的凑过来道:“军师,您这会儿进去啊,公子正舒坦着呢,您听月华娘子叫的正欢,这档口您进去恐怕不合适。”

    军师哼了一声儿:“滚一边儿去。”大声道:“公子,属下有要事回禀。”

    里头的孟十一刚只吃了一丸,加上昨儿晚上又折腾了一宿,这会儿强打精神,靠的就是药力,听见外头军师的声音,知道是正事,狠弄了几下,丢开月华娘子,起身披了衣裳叫军师进来。月华娘子嘟囔了几句,忙拿抓着衣裳躲榻上去了。

    军师进来有意无意瞥了榻上一眼,孟十一脸色一沉,看向月华娘子,月华娘子心里把军师的祖宗八代都骂了一遍儿,却也知道孟十一的脾气,不敢怠慢,胡乱套上衣裳跑了出去。

    军师才道:“果不出公子所料,这些人出去,不用咱们的人动手,自己就先下了杀手,一共十六个人,如今恐怕连一半都剩不下了,不过属下倒是没想到,何进也掺和了进来,而且身手如此好,竟躲过了好几次杀手,如今已经潜入越城岭,看方向是往观音山去了。”

    观音山?孟十一道:“果然是他偷的藏宝图。”

    军师点点头:“既有了藏宝图,那慕容鸿……”

    孟 十一道:“慕容鸿还得留几日,这四十二道算题,非同一般,慕容鸿既能解开,说明此人算学造诣当世无双,才让这藏宝图历经数百年得见天日,既设下如此深奥难 解的算题,藏宝之处,定会有跟算题有关的机关,即便到时候咱们找到了宝藏所在,却无法解开算题,岂不白忙活了一场,如今倒是可以肯定,何进手里拿的才是真 正的藏宝图,你叫人……”

    话没说完,就听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刹那间地动山摇,营地顿时乱了起来,月华娘子尖叫着跑进来:“不好 了,不好了,地龙要翻身了。”大嚷大叫,跟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孟十一恼起来,抓住她,抬手就是两巴掌:“给我住嘴。”说着忙往外走,还没走出帐子,又是 一阵地动山摇,帐篷撑不住,轰然而倒。

    第一声响动的时候,碧青就知道是震天雷,看来陆超研究的火药配方又变了,这威力可比深州的时候大多了,不用说,肯定是蛮牛的手笔,如此强大的火器面前,莫说南蛮孟氏,就是玉皇大帝也得退避三舍,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抄起自己预备好的包袱,拖着慕容鸿就往外跑。

    慕容鸿还不知怎么回事儿呢,就给碧青拖了出来,营地早乱成了一锅粥,迎头正撞上来找她的许鹏:“姑娘,这是咋了?”

    碧青道:“先别问,只管跑就是,错过今儿,往后再想逃就难了。”

    许鹏是冀州人,又是李神医的徒弟,对碧青的话深信不疑,整个冀州的人都知道,跟着武陵源的沈姑娘,那绝对错不了,许鹏二话没说,跟着碧青就跑了。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只有远处此起彼伏的爆炸声,还在继续,黑暗中不辨方向,爆炸的火光正好给碧青他们指路了,三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爆炸处跑,那里是战场,大郎跟崔九肯定在那儿,只要找到大郎,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可看着火光不远,真走起来,却仿佛永远也到不了,而且,后来的火光也熄了,滚滚的硝烟散尽之后,只剩下漫无边际的树林,跟树叶间黑沉沉的天空。

    碧青他们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不能分辨方向,万一走反了,岂不越走越远,而且,这一通跑体力也彻底透支,碧青觉得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摸索着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叫慕容鸿跟许鹏也坐下休息。

    三人喘了会儿,慕容鸿方道:“刚才那个声音,你知道是什么?”

    碧青点点头:“那是咱们大齐的火器震天雷。”

    慕容鸿愣了愣:“你怎么知道的?”

    碧青翻了个白眼:“震天雷就是我武陵源研制出来专门对南蛮孟氏的,我怎么不知道。”心说,若不是皇上命大郎领兵南征,我也不用费这些心思了。

    慕容鸿道:“是了,听说北征的时候那些床,弩,弓,弩就是出自你之手。”

    碧 青道:“这可不敢居功,是将作监的能工巧匠们制作出来了,至于震天雷,只不过是凑巧罢了,一开头只是想给家里的孩子做炮仗,算了,说这些也没用,总之,这 东西太危险,稍不留神就会伤及人命,若不是为了对付孟氏,也不会出此下策,我倒是好奇,大郎怎么使的,瞧意思像是集中炸的,莫非又是诱敌深入之计。”想到 此,不禁笑了出来,蛮牛死脑筋,这辈子就不会用别的了。不过,谁在乎,只要歼灭了孟氏一族,这一仗就算望见头了。

    慕容鸿发现自己仍然不了解碧青,这么些日子日夜相处,他以为自己算了解她了,现在才知道,自己所谓的了解,还差的远呢,她是一个迷,或许自己永远也解不开的迷。

    碧青快累死了,既然不能走就休息吧,保存体力,以后还不知会遇上什么事儿呢,找了颗大树靠着闭上眼休息。

    她觉得,自己也就睡了一会儿,天就亮了,开始下起了雨,林子里随处可见硕大的芭蕉叶,拿刀子砍下来一个,举着就能当伞。

    南边的雨下不长,一会儿就过去,野芭蕉不知在山里长了多少年,根茎粗大,拨开叶子能看见里头结的黄澄澄果子,碧青掰了几个下来,给徐鹏跟慕容鸿一人俩,自己吃了两颗,有些涩,可总算肚子有了底儿了。

    许鹏从他怀里拿出几个黑不溜秋的药丸子递给两人,这味儿碧青熟,跟老和尚的驱毒丸差不多,知道是驱虫的,忙接过放好,昨儿晚上瞎跑了半天,现在想想有些莽撞,这里的林子危机四伏,没碰上毒蛇毒虫算他们运气。

    慕容鸿吃饱了四处看看:“昨儿那火光在北边,可咱们如今不辩方向,根本分不出东西南北,万一方向反了,岂不麻烦。”

    碧 青道:“辨方向不难。”说着,从包袱里翻出自己随身的荷包,荷包下头的坠饰是个小巧的指南鱼,这是自己生日的时候,碧兰送的礼,荷包是碧兰绣的,至于这个 指南鱼,估摸出自陆超之手,这会儿正好用上,找了个水洼子,把指南鱼放进去,指了指前头:“咱们走的没错,正前方就是北。”

    慕容鸿好奇的看着她手里的指南鱼:“这是司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