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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

      武 陵先生点点头:“微臣为陛下保举之人正是为此,此人曾对微臣说,北胡之所以犯我疆土,皆因天性野蛮,不知礼节,却并非不可教化,若教会胡人懂得礼义仁智 信,再开放边贸,让两国商旅百姓自由通商,用我大齐的布帛,丝绸,茶叶,粮食去换胡人的牛马牲口毛皮,药材,如此一来,胡人有了固定的收益进项,皇上再施 以恩德,何愁北境不安。”

    皇上听了,拍案而起:“果真是我大才,周喜,速宣刘盛进京,封安抚使,出使北胡。”

    刘 盛进京磕头谢恩之后,连夜赶往雁门,刘盛到雁门城的时候,已是二月底了,先参见太子殿下之后,便往碧青住的小院来了,能有今日风光是刘盛做梦也想不到的, 他一直以为自己会在武陵源终老了,武陵源安静祥和,的确是世外桃源,能在哪里终老,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福气。但他心里总有些不甘,如今得武陵先生举荐,出使 北胡,还是想来谢谢碧青,如果不是碧青,恐怕他现在还在普惠寺抄写经文呢。

    雁门春晚,都快三月了,地里才刚瞧见些青儿,吃了一冬 干菜的碧青,早就受不了了,这几天一早就带着燕子出来,在城外的地里挖野菜,瞧见一点儿嫩绿,拨开上头薄薄的土,拿着铲子往下一挖,就是一整棵嫩嫩的野 菜,回去洗干净,用开水焯了,用盐醋拌了,点上一滴答麻油,别提多好吃了,碧青自己一顿就能吃掉一大碗,燕子也喜欢.

    每次娘俩都是一人蹲着一大碗野菜,比着吃,弄的江婆婆直唠叨,说没个女孩子的样儿,娘俩也就听听,谁也不当回事儿.

    这天娘俩挖了两小筐回来,刚进院就见刘盛赫然站在院子中间,燕子一见是生人,下意识往碧青后头躲了躲,碧青笑道:“别怕,不是外人是咱们武陵源教念书的先生。”

    碧青一早接着师傅的信了,知道师傅举荐刘盛出使北胡,碧青倒是乐见其成,她一早写信叫小五过来在雁门城,先把铺子买下来,等跟北胡的和谈成了,就开张纳客,占了商机,往后这跟胡人的生意的王记就是老字号了。

    便不因为这个,刘盛是武陵源的人,在这雁门城里瞧见武陵源的人,总觉着分外亲切,碧青叫陆超搬板凳搬出来,请刘盛坐了,江婆婆上了茶。

    碧青道:“先生一路奔波,辛苦了。”

    刘盛忙道:“如今已经开春,一路行来都有下官照料,倒不觉得辛苦。”说着顿了顿方道:“刘盛此来是跟姑娘道谢的,姑娘大恩,刘某没齿难忘。”

    碧青笑了:“先生何必如此,先生本是大才,又心怀凌云之志,岂会久居人下,在下只不过得杜大人之言,为顽皮的兄弟寻一位严师,在下一个乡野妇人,不知礼数,以往若有得罪先生之处,还望先生莫介意才是。”

    刘盛一愣,本来还以为碧青会挟恩求报,不想,她竟如此礼数周全,刘盛心里异常舒服,告辞离去之后,江婆婆道:“这刘先生跟武陵源的时候可不一样了,那时候成天板着脸,轻易不说话,如今说起话来倒是滔滔不绝。”

    碧青道:“事易时移,那时在武陵源,他只是依附咱们家的落第举子,如今人家是天子亲封的安抚使,即便当年他高中三甲,也不见的有今日的风光,十年寒窗,一朝显贵,他早已不是武陵源的刘先生了。”

    江婆婆道:“若不是姑娘收留,先生举荐,哪有今日。”

    碧青道:“挟恩图报往往让人厌憎,再说,当初我也是为了小海才收留他,至于师傅,从未把这些放在心上,既无恩德,何必徒惹人厌憎,顺手推舟成就他的体面,没准以后还有几分情面。”

    江婆婆道:“老奴可没姑娘这么多心思,就是觉着,刘先生前后不一,有些不厚道。”

    碧青摇摇头:“厚道的人当官儿可不成。”忽想起杜子峰,杜子峰倒是真有识人之能,即便刘盛在普惠寺抄写经文的时候,杜子峰也能低下身段与他相交,恐怕在刘盛心里,杜子峰才是他真心想谢的人,自己跟师傅不过面儿上的事儿。

    只不过,贺鲁会不会答应呢,应该会,只要他心里有北胡的百姓,就会答应大齐的条件,毕竟,这场仗他败了,四万胡兵尽折在雁门城,不称臣难道还有第二条路吗。

    贺鲁大腿跟后背各中了一箭,若不是弟弟贺若拼死相护,恐怕自己这条命就丢在雁门城了,贺鲁如今一想到那些如雨一般破空而来的弩,箭,仍有些胆寒。

    乱军之中他依然看的很清楚,弩,箭是从城上射下来的,比之前的精,钢,手,弩威力更大,穿透力更强,而且可连发,就算大齐的精,钢,手,弩也不是自己造的那些能比的,同样的制造图,制出来的弓,弩,却天差地远。

    就凭这些威力强大的兵器,北胡再过十年也打不赢大齐,他的百姓只能继续过食不果腹的苦日子,甚至,比以前更苦,自己不是北胡的救星,是北胡的灾星,这一战把北胡打的七零八落,民不聊生,想着不禁叹了口气。

    贺若进来就见他大哥紧皱眉头,唉声叹气的,不禁道:“大哥,此次战败并不是你的过错,是大齐人奸猾,先令赫连威诈败,咱们这才中计。”

    贺鲁道:“这不是奸猾是兵法,诱敌深入,瓮中捉鳖,赫连威也并非诈败,恐怕是大齐那位太子殿下设下的连环计,赫连威是大齐世族,跟崔家争斗已久,前次,我们的探子能轻易潜入城中烧毁储粮仓,绝不是失误,恐是赫连威有意为之。”

    贺若一愣:“赫连威是大齐主帅,怎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

    贺鲁:“大齐人自来如此,只有家没有国,为了保证自己的荣华富贵,家族荣昌,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哪怕通敌叛国也一样,算了,不提这些了,你不是巡营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贺若道:“大齐遣了安抚使前来想跟咱们谈和。”

    贺鲁一愣,若是北胡胜了,大齐遣人谈和还说得过去,如今北胡大败,且元气大伤,大齐不是应该一鼓作气平了北胡吗,怎会派使者前来谈和。

    想了想道:“来者姓甚名谁?官居何位?”

    贺若道:“据他说,是大齐皇上亲封的安抚使,姓刘叫刘盛。”

    刘盛?贺鲁在脑子过了一下大齐三品以上的官员,不记得有这么一号:“宣他进来。”

    不 大会儿功夫,刘盛走了进来,并未提一句战事,而是历数两国百姓遭受的战事之苦,如何民不聊生,如何凄惨,然后才说,皇上仁德,不忍见两国百姓受苦,这才遣 下官过来,跟大王谈和,若和谈成功,大齐会开放雁门城,两国百姓可在雁门城内做买卖,互通有无,还会遣派司农司官员,前来北胡帮着北胡百姓种植适宜草原的 庄稼,遣太医前来北胡为百姓治疗疾患,北胡贵族子女,也进大齐的太学内念书,只要大王对我大齐天子称臣即可。”

    贺鲁抬头看着他:“你们的皇上倒是大方。”却忽的大怒:“如此一来,我北胡岂不成了你大齐的属国,竟敢大放厥词,你就不怕本王杀了你吗?”说着,猛然站起来抽出腰刀,冷厉的刀锋架在刘盛脖子上。

    刘盛却不惧怕:“只大王舍得您座下的北胡百姓,下官一死何足惜。”

    贺鲁缓缓收回弯刀:“有些胆识,你们大齐的太子殿下不是正在雁门吗,你回去跟他说。要和谈,让你们太子来跟本王谈,你一个小小的安抚使,本王信不过。”

    这……刘盛有些为难。

    贺鲁道:“莫非你们太子贪生怕死,不敢前来。”

    刘盛:“太子殿下乃我大齐储君,怎会贪生怕死,莫转头回了雁门,把事情经过跟慕容湛一一回禀过。”

    苏全忙道:“殿下,北胡大王狼子野心,不得不防,殿下乃国之储君,怎可轻涉险地。”

    慕容湛笑了两声:“败军之将怕他何来,都说北胡大王乃世之枭雄,本宫就会一会这个草原上的枭雄。”

    双方订阅三月初三在阴山脚下会盟,王大郎跟着慕容湛去的,大军未动,只带了自己手下挑出来的一百兵士,跟刘盛一左一右跟着慕容湛。

    和谈很成功,刘盛那些话说出来,其实贺鲁就答应了,北胡如今元气大伤,百姓再经不得战祸,和谈仿佛是唯一的途径,称臣就称臣,只要北胡百姓能吃饱穿暖,自己这个北胡大王不当也罢。

    更何况,大齐并未乘胜追击,灭了北胡,而是选择和谈,并且,给予北胡绝对优厚的条件,也没有理由不答应。

    双方签署盟书,定下三月后,贺鲁进京朝见陛下,正事谈完了,贺鲁看向慕容湛旁边的王大郎道:“你是王大郎吧。”

    王大郎微微躬身:“末将正是。”

    贺鲁:“你斩我北胡左贤王首级,又迫使本王夜奔百里,狼狈不堪,雁门城内,本王更是险些丧命你手,可这些却不是你王大郎的本事,本王问你,可敢跟本王痛痛快快的比试一场吗?”

    王大郎的目光落在他的伤腿上摇摇头:“你现在受伤了,跟俺比试的话吃亏,三个月后,你不是去京城呢吗,到时俺等着你。”

    贺鲁一愣,继而哈哈笑道:“果真是条汉子,好,三月后咱们京城见。”

    会盟异常顺利,因会盟在阴山脚下,史称阴山之盟。从此开放边贸商人们瞅准商机,前赴后继赶来雁门城,短短数年,雁门城就从荒凉的险关,变得繁华之城,北胡跟大齐从此战之后相安百年之久。

    此是后话暂且不言,且说碧青,阴山之蒙后,大军便该班师回朝了,碧青是先一步走的,二郎写了信来,说婆婆跟她爹娘,想孩子想的不行,让她快些家去,碧青只能抱着养的胖嘟嘟的儿子先上路了,有陆明钧父子跟着,也不怕有什么事儿。

    只不过大郎很舍不得,舍不得儿子还好说,主要是舍不得小媳妇儿,赫连威重伤卧床,军营里的事都交给了赵勇,大郎这个先锋军的校尉,也跟着忙了起来,别说干点儿啥事了,就是回小院看小媳妇儿一眼都不容易。

    这会儿小媳妇儿还走了,大郎心里能舍得吗,可舍不得也没法儿,小媳妇儿能陪着自己在雁门待这么好几个月,已经不易了。

    雁门毕竟不是武陵源,为了媳妇儿儿子,还是早些回去的好,等大军回朝,自己交接了手里的事,就解甲归田,这是他答应了小媳妇儿的,他不想小媳妇儿再跟着自己担惊受怕,这一次能母子平安是运气,他不想有下一次。如今北境已平,国无战事,自己也该回家陪媳妇儿了……

    ☆、第78章

    来的时候,儿子还在肚子里,冰天雪地千里奔波,不知吉凶。如今回程,已是暮春,越往南走,风景越绮丽,进了冀州放眼望去,绿油油的麦子有一尺多高了,刚结出的麦穗,迎着风唰唰的响,仿佛想告诉大家,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

    从冀州城边儿上的官道过去,拐个弯走一会儿就进了间河县,陆超嚷嚷了一句:“前头就是咱家的桃林了,过了桃林就到家了。”

    燕子一听,忙撩开窗帘要往外看,江婆婆道:“哥儿刚睡着,这会儿日头大,看照着他。”

    碧青笑道:“想看就出去,坐在车辕上,想怎么瞧怎么瞧。”

    燕子眼睛一亮,刚要推车门,看了碧青怀里的弟弟一眼,摇摇头:“吵醒弟弟,该哭了,一会儿到了家我再瞧。”

    碧青摇摇头,把睡熟的儿子递到江婆婆怀里,叫陆超父子停车,拽着燕子下去了,马车也拐上了通往武陵源的道。

    武陵源的房子卖出了天价,加上桃林产的桃子,远近闻名,来武陵源的人就多了,虽说每年桃子下来的时候,冀州府的铺子都会卖,可有些人还是乐意自己来桃林买,甚至自己动手摘。

    沈定山是个能干的管事,为此特意圈了一片桃林,专门应付这些人,庄稼人天天都在地里干农活,谁拿摘桃当个稀罕事儿呢,也就这些有钱人吃饱了撑的,觉着是个乐子,索性就依着他们,但是摘的桃子可比冀州府铺子里卖的还贵。

    沈定山的初衷是想让这些人知难而退,省的祸害桃树,可哪想,越贵,来的人越多,到最后甚至拖家带口,扶老携幼,连丫头仆妇小厮都带着一块来摘桃子,那个乱劲儿就甭提了。

    让这些人一闹,末了一算账,竟比那些正经卖出去的桃子,还赚钱,利润几乎翻倍了,沈定山心思就开始活络了,除了那几亩日照足,桃子结的大的,剩下的桃林都开辟了这项业务。

    年碧青走的时候,桃林热闹的不行,天天都有不少人来自己摘桃子,碧青倒是没想到,着老实巴交的沈定山,有这样的商业头脑,稍微变了个样儿,林的收益就翻了个,尝到甜头的碧青,就叫人修路,把官道通往武陵源的这条路,的宽敞笔直。

    刚开始,碧青还想铺青石板的,虽说造价高,可干净,漂亮,后来看看两边的桃林,还是觉得夯实的黄土更合适.

    武陵源是世外桃源,并不是城里,不能失了根本,这条虽是黄土道,却跟官道一样宽敞,并排走三辆马车都不叫事,而且很美,尤其这个时候,正是花期,绵延十里的桃花,尽数开放,灼灼的烟霞冲天而起,仿佛把这片天空都染成了瑰丽的粉色。

    燕子一下车就呆住了,被这一望无尽的桃花迷住了眼,嘴里喃喃的道:“娘,这里莫非是仙境?”

    碧青笑了:“这不是仙境,这是咱们的家。”

    路过的牛车是武陵源的乡亲,估摸是刚从间河县赶了大集回来,车上坐着媳妇儿,赶车的汉子怀里抱着个两三岁的丫头,赶着牛车晃晃悠悠往前走。

    燕子好奇的道:“原来牛还能拉车。”

    碧青:“牛不止能拉车,还能耕地,拉磨,用处大着呢。”

    燕子吐吐舌头:“北胡的牛养着不是挤牛奶就是宰了吃肉,卖牛皮。”

    赶车的汉子听见了燕子的话,不乐意了,停下牛车道:“小丫头,咱庄稼人眼里,牲口比命都金贵,宰牛吃肉,可是犯了朝廷的律条,要坐牢的。”

    燕子一愣,虽不懂坐牢是什么,却下意识有些怕,往碧青身后缩了缩,仰着脑袋问碧青:“娘,他说的是真的吗?宰了牛就会坐牢。”

    碧青拍了拍她点点头:“是真的,这里不是北胡,种田才是咱们大齐的根本,牛能耕地,朝廷就制定了律法,不许宰牛,为的是让牛多耕地,庄稼人能多点儿收成,省的饿肚子。”

    那 汉子这时候仿佛才认出来碧青,激动的不行,把怀里的丫头往他媳妇儿怀里一搁,跳下车道:“小的眼拙,竟没瞧出是姑娘,姑娘回来了啊,可让乡亲们惦记坏了, 俺娘昨儿还问俺妹子呢,俺妹子说北边儿的仗打完了,姑娘跟姑爷就快家来了,说老夫人天天念叨着呢,想姑娘,姑爷,更想孙子,这从出生还没见过呢。”

    碧青也认了出来,赶车的不是别人,是春麦的大哥,车上坐的是春麦的嫂子,怀里的小丫头是春麦的小侄女,好像叫小花儿。

    春麦嫂子也忙抱着孩子下车给碧青见礼,这些深州来的乡亲,从根儿起,就自认是碧青的娘家人,故此,都叫碧青姑娘,称呼大郎姑爷。

    碧青早习惯了,伸手把春麦嫂子怀里的小丫头接过来,叫燕子从荷包里拿出块糖瓜来给她,小丫头一见糖,欢喜的不行,接过来就塞进嘴里了,嘴太小,糖瓜却有些大,撑的腮帮子鼓囊囊的,可爱非常。

    春麦嫂子笑道:“去年一冬天,姑娘不再武陵源,小年的时候,也没人往村子里派糖瓜,孩子们馋的不行,天天跑到村头往北边儿望呢,就盼着姑娘能回来给他们做糖瓜吃,一个一个馋猴子一样,白等碧兰姑娘做了两篮子,叫人提到村子里分了,那些小子才算解了馋。”

    怕碧青累得慌,春麦嫂子接了小花儿过去,看向碧青身后的燕子道:“这姑娘可生了个好模样儿,只不过有些眼生,没瞧来过,想是姑娘家亲戚了?”

    燕子小声道:“这是我娘,车里睡觉的是我弟弟。”

    春麦嫂子一愣,碧青点点头:“是我的大丫头,那是叔,这是婶子。”

    燕子乖巧的叫了叔,婶子,两口子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可当不得,小小姐这么一叫,回头要折寿的。”

    碧青道:“武陵源的乡亲们都是长辈儿,她小孩子家叫声叔婶子也应该。”

    碧青见燕子好奇的望着两边的桃林,叫陆明钧父子拉着江婆婆跟儿子先家去,自己拽着燕子上了春麦大哥的牛车,牛车晃晃悠悠走的慢,正适合看景色,还能跟春麦嫂子说话儿。

    燕子一开始还有些拘谨,后来见碧青跟春麦嫂子说的热络,也就放开了,左边瞧瞧,右边看看,兴奋的不行,一阵风过来,飘来许多桃花瓣儿,落了一地,车上也有不少,还有两片落在燕子的头发上,春麦怀里的小花忽然道:“姐姐真好看。”

    春麦嫂子也道:“是啊,小小姐像俺家画里的仙女。”夸得燕子小脸通红,不好意思起来,忸捏着往碧青身上靠。碧青笑了起来。

    陆明钧的马车一进武陵源,家里就接着信儿,顿时乱了起来,碧青的婆婆何氏,碧青的爹娘,武陵先生,二郎,碧兰,小海,狗娃子,一家子都跑了出来。

    一见江婆婆怀里的襁褓,何氏欢喜的都不知怎么好了,忙接在怀里,生怕给风吹着,背过身子小心的掀开襁褓,瞧见那张睡得格外香甜的小脸,眼泪唰就下来了,这模样儿跟大郎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这是自己的孙子啊,亲孙子。

    碧青的爹娘也凑上来围着看,武陵先生道:“孩子小,禁不得风,还是抱屋里去吧。”何氏这才抱着孩子进去了。碧青的爹娘也忙在后头跟着,有了外孙子,亲闺女都不稀罕了。

    碧青跟燕子到的时候,看见自己师傅打头,后头是二郎,碧兰,小海,陆超,狗娃子,定富带着小厮,冬月冬时站在前头好奇的看着燕子。

    碧青不禁暗道,果然有了孙子,自己就得靠后了,这一晃大半年不见了,小海壮实了不少,一张脸黢黑黢黑的,估摸是在外头跑的。

    小五去了雁门城,铺子都交给了小海,先头碧青还有些担心,可小五说,小海虽然年纪小,铺子里的事却都能拿得起来,更何况,还有富贵叔家的小三帮着,不会出什么纰漏。

    王兴儿年前娶了个深州的媳妇儿,深州那边儿地多,没个自己人管着不成,崔九也不可能天天在深州盯着,最后就让王兴过去了。王兴很是欢喜,正巧丈人惦记老家呢,带着丈人一家子去了深州。

    陆明钧去了雁门之后,普惠寺跟盖房子的工程就叫定财看着,碧兰管着各处的账目,二郎在家里坐镇,每个人都兢兢业业的干着自己的事儿,故此,碧青虽离开了大半年,武陵源仍然井井有条,可见二郎这个家管的不错。

    二郎也长大了,鼻子下头都冒出了青青的胡子茬儿,更加稳重了,小海也成了大小伙子,眉宇间越发像他们的爹,碧兰快跟自己一边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