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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节

      “你给我在医院老实呆着,你以为你这是一般的小病啊!就你这扩散的速度,得24小时观察着,你还给我回去!不行。”

    项翔压根儿不搭理,没几下就把衣服钮扣解了下来。

    虞斯言知道项翔不喜欢呆在医院,本来想顺着项翔的意思来,可听见白素的话,他冷下声,说了一句:

    “项翔,把衣服穿回去,老实躺好了。”

    项翔动作一顿,不满的看向虞斯言。

    虞斯言一脸的严肃认真,定定的回视着,

    “别让我操心。”

    项翔凝视了虞斯言一会儿,又把扣子挨个儿摁了回去。

    白素看着项翔果断的动作,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挫败感。

    项翔坐回了床上,对所有人说:

    “我的事儿,别告诉项绯,让他安生的上他的学。”

    三个长辈因为项翔的这句话,无不动容,心酸。

    应下了项翔,白素扶着项爱国出了病房。

    而项昊天却迟迟未动,他盯着项翔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对虞斯言说:

    “你照顾好他。”

    虞斯言愣了一下,然后对项昊天点点头,项昊天再看了项翔一眼,这才转身出了房间。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虞斯言笑着摸着项翔的脸说:

    “怎么,怕小绯担心?也是,他要是知道了,估计得天天守着你哭。”

    项翔盯着虞斯言,说:

    “我不会让他趁我生病的时候来勾搭你的。”

    虞斯言顿时笑容一僵,脸皮子抽搐。

    225  希望来自于……

    白素连夜和医生们会诊,为项翔制定出了治疗方案。

    整个治疗分为四个疗程,每个疗程进行三次化疗,每隔三天一次,因为毒副作用很强,需要配合中药滋补身体,化疗两周后还得进行一次血液透析。

    项翔第一次化疗之后就把虞斯言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项翔整张脸都呈现成黑色,死气沉沉的黑,化疗过后静脉疼痛得人直冒冷汗,什么都吃不下,还不停地吐,整个人就像是抽丝剥茧一样浑身都疲软着,走路都不稳。

    淋巴癌本就吃不下东西,虞斯言顿顿硬塞,到最后就算是他喂,项翔也吃不下多少东西,吃了也尽数吐了出来。

    食物都难以下咽了,每天还要隔几个小时就喝上一碗中药,中药下肚,项翔死撑着都不能再吐,必须让中药吸收进身体里。

    项翔受苦,虞斯言也跟着受苦。项翔的癌细胞扩展速度比一般人的要快,所以在晚上的时候很容易突然病情恶化,以至于控制不住。

    这让虞斯言天天提心吊胆,每晚上都睡不沉,手掌一直贴在项翔的脖子上,敏感的掌心触摸着项翔的硬块,就怕淋巴结在夜间肿大,没有被及时发现。

    病来如山倒,化疗两次过后,项翔的体重就开始急剧下滑,脸皮子发黑,本就没有一丝赘肉的脸上只剩下一张皮包着骨头。

    淋巴癌病人吸收相当不好,项翔喝下的补肾养气的中药最多能吸收20%的药力,所以半个月不到,项翔就开始掉头发了。

    脱发就意味着肾功能受损,虞斯言轻轻一模就能摸下来一大把,项翔看着脱落的黑发,心情也不好,虞斯言索性就再一次的把项翔剃成了光头,这样反而眼不见心不烦。

    在项翔经受痛苦的时候,白素也忙得焦头烂额,项翔的病情理应往好的一面走,可肿大的淋巴结虽然没再长大,却也一直不见变小,初期的癌症,在白素预想之中,两个疗程几乎就能完全控制住了,而项翔这一点起色都没有,让她怎么不心焦。

    这种情况,就怕有一天突然爆发,连中期都跨过,直接从初期癌症转成晚期,白素每天都心惊肉跳,为了第二天能有精神,她夜夜都只能靠安眠药来入睡,而且,这些她都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出来,尤其是对项翔和虞斯言。

    但,白素不说,难道项翔就自己不会察觉吗?难道虞斯言心里会没数吗?

    答案是显然的。

    自打项翔这一生病,虞斯言在网上查了个遍也跟医生问了个清楚,每阶段的各种症状,表现,药物的副作用和身体的保养,这些都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项翔一直没一丁点的起色,反而在治疗中身体越来赶差,这些他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好几次项翔不肯吃东西,他气得只想揍人,却没办法,也只能哄着硬塞,看见项翔吃了又吐,吐了又吃,心里那滋味跟凌迟似的,一遍一遍的刀刮。

    药物的影响加上本身的心理压力,项翔的情绪也在一天天的逐渐变得暴躁,看谁都心烦,有时候因为不想喝中药,甚至躲着虞斯言。

    项翔身体的防御系统已经很脆弱,轻微的一点发烧感冒都不能得,而这又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项翔没事儿躲暑虞斯言,这让虞斯言又生气又着急,就怕项翔一不注意把自己弄病了,影响到癌症的治疗。

    就这样互相折磨的过了一个月,一年一度的春节在病房里悄无声息的度过了,项翔的体重却没沾上什么喜气,由原本的一百六十多斤,直降到一百四十,一个月下去二十斤,就是正常人也承受不住,何况是病人。而这时候,制定的四个疗程的治疗和两次透析都做完了,项翔脖子上的硬块活检检测出来还是呈阳性!

    活检结果一出来,项翔就一个人呆在病房里,虞斯言靠在病房门口的墙边儿,静静的等着项翔一个人把情绪稳定好,项翔前一天才做过血液透析,心情正是最不好的时候,他很清楚,项翔需要时间和空间来调节。

    他在门口站了不知多久,按时送中药来的医护小妹推着车过来了,看见虞斯言站在门口,就知道里面的人正在闹脾气。

    “言哥,我把药给你吧,我就不进去了。“医护小妹和虞斯言都混熟了,满脸恳求地说。

    虞斯言点点头,

    “车子留下吧,我一会儿连着碗一块儿给你送过去。“医护小妹走了以后,虞斯言看着门板,深吸了一口气,扬起淡笑,推开门进去。

    可抬眼一看,项翔正站在阳台上,趴着栏杆远眺,阳台上寒风冽冽,虞斯言立马急了眼,

    “项翔,我给你说多少次了,让你别站在风口上,你现在不能生病!“项翔没回头,而是冷冷的不耐烦道:

    “我吹个风都不行吗!就是坐牢好歹也有放风的一天,我现在是连个罪犯都不如了是吧!”

    虞斯言缓了缓语气,脱下自己的外衣,走到项翔身边,把衣服套到项翔身上,再把拉链拉上,好言好语地说:

    “你再怎么也该多穿点啊,灌风进去就不好了。”

    项翔看着虞斯言满脸的温柔,暴躁的脾气缓和了下来,可刚要说话,一股子药味儿就钻进了他的鼻子,瞬间又撩起他的烦躁来。

    药得按时吃,中药更得趁热喝,虞斯言就算清楚项翔此时的心情,也不得不说:

    “木头,该喝药了。”

    项翔沉下脸,一言不发的别过头,远远的望着不知何方。

    虞斯言暗自叹了一口气,把药端了过不,递到项翔面前,沉着脸说:

    “木头,你就算是为了戒,你也得把它喝了。”

    项翔淡淡的瞥了一眼药就别开了眼,

    “喝了一个月了,有什么用?还不如不喝,喝了光难受。”

    虞斯言忍下脾气好声劝道:

    “不喝你身体只能亏得更厉害,这药能补多少是多少。”

    项翔想着那些药,不知这究竟何时是个头,想到这儿,他顿时更加毛躁起来。

    心里烦,又不想和虞斯言吵架,于是他干脆闭上了嘴,不搭理虞斯言。

    虞斯言眼瞅着药快凉了,心里一着急,就用力扯了项翔一把,喝道:

    “你看你现在都瘦成什么样儿了,你还想把自个儿折腾得更严重么!”

    人到极度烦躁的时候就口不择言,只图心里说了痛快,项翔和虞斯言在一起,就是一个凡人,他一把挥开虞斯言的手,怒吼道:

    “我喝着这玩意儿不也折腾成这样儿了,你要嫌我这样儿看着不顺眼,你就滚!”

    药碗‘啪’的一声摔到墙上,棕色的液体顺着白墙往下滴,项翔骂出这一句就愣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虞斯言瞧,满载着后怕。

    虞斯言面无表情的看了项翔一会儿,叹了一口气,默默无言的蹲下身,捡起一地的碎片,走出了阳台。

    项翔看着虞斯言推着小车往外走,登时瞳孔放大,他几大步追上前,一把拽住虞斯言的胳膊,

    “言言,我不是……”

    虞斯言没等项翔说完,就一把勾过项翔的脖子,吻上项翔的唇,轻啄了几下,淡淡地说: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药还是得吃,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项翔一把抱住虞斯言,虞斯言摸着项翔背上瘦出来的脊梁骨,心疼地说:

    “项翔,我说过,我会陪着你的,咱们熬熬就过去了。”

    项翔原是对生死无所谓的人,可有了虞斯言,他怕了,死亡对他而言,成了一个畏惧。

    虞斯言揽住项翔的脖子,说:

    “一定会好起来的。“

    可话刚说完,虞斯言表情一僵,面色凝重的摸着手下的脖颈。

    项翔偏了偏头,乖顺的把脖子亮了出来,任凭虞斯言摸索。

    虞斯言摸了一遍,再确认的摸了一遍,脸色瞬间一沉,抓着项翔就往外走,直奔白素的办公室。

    白素正拿着项翔的检测报告沉思着,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撞开,她一抬头,只见虞斯言慌里慌张的冲了进来,说:

    “他脖子上另一个淋巴结肿大起来了!”

    白素丢开文件,立马站起身,快步迎上去,摸了摸项翔的脖子,果然,又多出了一个硬块儿。

    “走,去彩超室。”

    经过彩超照射,白素清晰的看见了另一个新长大的淋巴结,项翔的病情果然是没能控制住。

    项翔的精神大不如从前,彩超检查过后,就开始犯晕,虞斯言扶着项鞫回了病房,等项翔睡着了,他再次去了白素的办公室。

    白素听见开门声,撩了一下眼皮,又垂下。

    虞斯言走到白素面前,问道:

    “白素姐,现在怎么办?要不送项翔去美国,那边儿的医疗技术比国内好。”

    白素摇了摇头,

    “我怕项翔到处奔波,坏了身体,耽误了时间,早就请了国外的几个淋巴专家了,可项翔这情况,他们都不赞成手术,没想到现在连化疗都控制不了了。”

    虞斯言不懂医,问道:

    “那放疗呢?”

    白素还是摇摇头,

    “那更不行了,项翔现在的身体完全承受不住。”

    虞斯言沉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