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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低声!低声!”周浚苦笑,“夫人,那是陛下名讳……”

    王缪自知失言,不禁掩口。

    停了停,却又白了他们一眼,“你二人都耍弄我!若非恒今日来了家中,我还蒙在鼓里!”

    徽妍方才不敢出声,见得这般,无奈地看向周浚。

    周浚朝她挤挤眼,徽妍知道这事也只能自己来哄,硬着头皮上前,柔声细语,备说自己隐瞒家人实属无奈,将不是通通推给皇帝之后,又说起皇帝昨日称赞王缪端庄秀丽,有大家闺秀之气。

    王缪本是嘴利心软,听着徽妍一番好话,面色开始好转。

    “陛下……真这般说?”她将信将疑,目光却是闪闪。

    “正是!”徽妍忙道,“长姊未听陛下说?长姊将来若想入宫看我,便告知内官。可见陛下对长姊甚有好感!”

    王缪听着,终于露出笑意,弯起唇角。

    见她不再生气,徽妍放下心来。王缪却不打算放过她,没好气道,“那你与陛下又是如何一回事?”

    徽妍僵了僵。

    “这你可瞒不了我!”王缪即刻道,“昨日在殿上我都看在眼中,陛下的心思,一刻也不曾离开你!”

    这么明显么?徽妍哂然,面红起来。

    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只得从自己归朝遇到皇帝开始,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细说。

    王缪和周浚一左一右坐在榻上,聚精会神地听着,渐渐瞪大了眼睛。

    “你……你竟推拒陛下求亲?”王缪结结巴巴,“你疯了不成……”

    “莫打岔!”周浚紧盯着徽妍,“陛下未为难你?”

    徽妍摇摇头。

    “而后呢?”

    “而后,长姊与姊夫皆知晓,我归家去了。”

    周浚皱着眉,让她继续再说。

    徽妍又从皇帝第一次访弘农,到出征匈奴,又到归朝之后她入宫为女史前后。

    二人听着竟是津津有味。

    “陛下竟是这般耐心细致之人。”周浚感叹道。

    “你且说,与陛下定情是何时之事?”王缪却是急性子,徽妍才说道皇帝第二次去弘农,就忍不住出声打断。

    “嗯……也就在数日前……”徽妍红着脸道。

    “数日是几日?”王缪追问。

    徽妍自己数了数,摆出指头给她看。

    “定情几日有甚要紧。”周浚笑道,“徽妍从归朝起,陛下心中便有了她,虽不过数月,却足见其诚。我等当初在官署中听说陛下采选之事,还纳闷陛下怎这般怪异,要大不要小,不想……”他瞅着徽妍,笑起来。

    王缪亦是高兴,却拍着胸口,叹道,“你光想着好的,若陛下心胸狭隘些,这小女子也不知会招来何等祸事!”

    “你道徽妍是那般不识相之人?”周浚贼笑,“她是你亲妹,跟你一样就知道欺负老实人。若换个陛下,她哭一哭也就从了……”

    王缪瞪眼,笑嗔,“你才欺负老实人!”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肆无忌惮地抒发见解,徽妍听着,哭笑不得。

    此事到底是喜事,王缪夫妇皆欣喜不已。问到婚事时,正中徽妍心头,忙将皇帝办寿筵的打算告知二人。

    王缪听着,啼笑皆非。

    “母亲怎会受惊吓?”她笑道,“就算是惊吓,母亲也是因喜而惊,断然不是坏事!”她说着,信心满满,“放心好了,母亲前几日还来书,要我等去与刘公子见一见。你想,你嫁的若是刘公子,母亲都要欢喜得跳起来,何况是陛下!”

    徽妍听得她这般话语,心中亦是一喜。

    “还有一事我要问你。”笑过之后,王缪却忽而道。

    “何事?”徽妍忙问。

    “便是你那经商之事。”王缪道,看着她,“前两日,我乘车路过街市时,看到了李绩。穿得光鲜,乘着马,还有从人,便想起你与他贩货之事来。我记得你上月还与他合伙经商,是么?”

    徽妍一怔,点头。

    “那就是了。”王缪正色道,“徽妍,你如今已经入了宫,这经商之事,本不可告知于人,如今可要速速断了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第58章

    徽妍听着她的话,面上神色凝住。

    说实话,她这几日也曾经考虑过这件事,只是眼下与皇帝还未算真正定下,又见不到李绩,便想等等再说。不想今日来这里,王缪先提了出来。

    徽妍道:“此事,我还未想好……”

    “什么未想好?”王缪讶然,奇怪地看她。

    “那商旅,我花了许多心思,如今才略有小成便要半途而费……”

    王缪与周浚对视一眼,啼笑皆非。

    “你又来胡思乱想。”王缪用手指点点她额头,“这有甚舍不得?你从前经商是为了贴补家用,当了皇后,岂还用得着这些?”

    “这由不得你。”周浚道,“良民都无经商之人,何况你这要做皇后的。你亦知晓此理,从前做此事都是偷偷摸摸,大人都不敢告知。此事你不早撇清,陛下知晓了如何是好?罢了,你如今住在了宫中,商旅那边你不必再出面,姊夫替你与他们说。那几匹骆驼要不回来便送人家吧,你又不是未赚得钱财,再说皇后都当了,那几万钱算个甚。”

    徽妍的小心思被他一语戳破,嘴角撇了撇。

    “也不是……也不是一定会做皇后。”她不好意思道,“如今都不过说说……”

    “此言你与陛下说去。”王缪笑斥她,“可不许提你长姊与姊夫。”

    徽妍赧然,笑着把头埋在王缪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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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恩侯的家中,一向不乏宾客。

    窦氏家族庞大,窦诚又一向喜好结交,家中几乎每日都有人来拜访。

    傍晚时分,家人掌灯,烛火将堂内堂外照得明亮,堂上菜肴喷香,堂下乐声悠扬。今日来做客的是纪氏母家的两位兄弟,带着妻儿登门聚宴,宾主揖让而坐,言谈皆欢。

    “听闻今年窦妃忌辰,陛下不仅亲往祭祀,还留宿在了府中?”纪氏的长兄问道。

    纪氏正往盘中布菜,看他一眼,笑笑,“兄长从何处听来?”

    “还须得从何处听来?”长嫂道,“小姑莫遮掩了,此事外头早已传遍,长安何人不知。”

    “正是。”纪氏的二兄笑道,“偌大长安,可得陛下留宿之家,除了妹妹这府上还有何人?陛下待君侯家,果然情义深重。”

    众人皆称道。

    纪氏与窦诚闻言,皆笑笑,也不否认。

    这时,一名侍婢过来,在纪氏耳边低语两句。纪氏听着,神色定了定,讶然看她,“不来?”

    “女君说,不想用膳。”侍婢小声道。

    纪氏面色不豫。

    坐在纪氏旁边的二嫂宋氏,平日与纪氏甚善,闻得这般言语,关切地问道,“贤甥女身体不适?”

    纪氏面上重新浮起笑容,道,“小女近来偶感风寒,只怕不能与诸位兄嫂共宴。”

    “夏秋之际,天气多变,最易伤风。”宋氏道,“甥女多保重才是。”

    谈到窦芸,众人亦是十分感兴趣。

    “君侯,近来许多人传闻,说陛下有意将甥女迎入宫中为皇后。若果真如此,真乃天作之合。”

    窦诚摇头,“市井流言,不可为信。君上圣意,我等岂敢轻易揣度。”

    “怎是轻易揣度?”长嫂笑道,“陛下待君侯家如何,我等都看在眼里。陛下登基,便封侯赐甲第,平日待君侯一家亦亲切。且不论这些,侯女容貌端丽,贤良出众,若论皇后人选,出了君侯家门,天下岂还寻得到第二个?”

    众人皆赞成,纷纷夸奖窦芸,褒奖之词不绝于耳。

    窦诚神色不定,应了两声,不说话。

    纪氏面带笑意地听着,少顷,吩咐家人给宾客案上添菜。

    用膳之后,众人在堂上观赏家伎歌舞。

    宋氏与纪氏坐在一处闲聊,低声问她,“小姑,今日我等过来前,姑君与舅君还在念叨着让我等问一问,君侯嗣子定下不曾?”

    纪氏摇头:“不曾。”

    “为何?”

    “总要挑个合适的侄儿进门才好。”纪氏笑了笑,将一枚杏脯放入口中,“还早,急甚。”

    窦诚夫妇无子,只有二女,家中妾侍亦无一所出。此事一直让窦诚苦恼,纪氏也曾因此在舅姑和姒娣之中受气。直到长女采选入宫,被先帝赐婚二皇子,夫妇二人才得抬起些头来。而后,虽然窦妃早逝,但没过几年,皇帝得了天下,将窦诚封侯,一家人凭此扬眉吐气。

    夫妇二人深知自己有今日,全靠了皇帝的恩德。而因窦诚无子,窦氏各家一反从前冷谈之态,纷纷上门套近乎,逢年过节,都是热热闹闹的。而纪氏本是要强之人,看着从前看不起她的那些人,如今一个个在她面前千好万好,心中便是畅快。故而纪氏从不着急,便是窦诚自己说起时,她也是这话,人多的很,慢慢挑。

    宋氏亦知晓她心思,心照不宣,莞尔,“若甥女做了皇后,君侯家的门楣便更是高贵了。”

    纪氏闻言,却是一讪,“无影之事,莫妄议。”

    “小姑便莫自谦了。”宋氏嗔道,“甥女那品貌,除了陛下,何人配得上她?且……”她瞥瞥周围,将声音压得更低,“谁人不知,窦氏那些宗亲,都想着将自己儿子塞到小姑府上做嗣子。那些终究都是外人,将来继承了侯爵,便是尽心奉养小姑,也终究是隔着皮。甥女则不然,小姑亲生,知面知心。长乐宫无太后,陛下待小姑又敬重,将来甥女做了皇后,帝后孝顺者何人?还不是君侯与小姑!到得那时,君侯让谁做怀恩侯有甚紧要,只怕小姑连这侯府也不住了。”

    说罢,她掩袖而笑。

    纪氏看着她,亦笑,再看向堂下的歌舞,目光愈加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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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宾客之后,纪氏来到窦芸房中。

    推开门,偌大的室内只有两三灯烛,昏暗不清。榻上,窦芸倚着隐枕,一动不动。

    纪氏走过去,轻唤一声,“芸。”

    过了会,窦芸转过头来,只见那面上泪痕带光,消瘦憔悴。

    纪氏心疼,叹口气,将她搂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