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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节

      尽管屋里温暖如春,楚昭却觉得有一股寒气从内心深处冒了出来,但是韩起喷薄到他耳边的气息却炙热得像烧红的烙铁。冷与热,冰与火,真与假,江山社稷与个人私情,楚昭觉得自己像是在地狱里煎熬一般,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过了好一会,楚昭才觉得自己像是缓过了气,他转过脸,两个人温柔的接了一个吻,楚昭伸出纤长的手指,抚摸着对方面上粗糙的伤痕。

    韩起一把捉住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楚昭黑沉沉的眼睛像不透光的黑曜石,他凝视着韩起低垂的睫毛,心想:连这张脸都不是真的,究竟还是什么是真的呢?

    因为苏溪又在门口晃了几次,院子里的熊男也不耐烦的转来转去,韩起终究还是要离开了——为了和楚昭有一个尽善尽美的结契仪式,尽管韩起口中不耐,到底还是乖乖遵从了那些在他眼里无用且可笑的仪式。

    楚昭送他出门,走到院子里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束炽热的目光。转过头去,就看到了站在客房旁边的谢澹。

    韩起朝他略一颌首,道:“谢小将军的伤已经好了吧?需要我再找大夫来看看吗?这段时间照顾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谢澹的眼神里有阴郁和仇恨的光芒一闪而过:“我落难在这个地步,多亏韩老板出手相救,否则还不定如何悲惨呢。我那时候过的什么日子,如今又过的什么日子,我合该感谢您呢——韩老板,”他一字一句地迸出来:“多亏了您,我才能过得这么好。”

    话都是好话,只是由谢澹口里说出来,显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韩起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仔细打量谢澹:“看来谢小将军果然是大好了,连中气都足了许多。”这话虽然平和,里头的意思却犀利。

    屋里明明很暖和,但谢澹还是怕冷似的往楚昭身边靠了靠,韩起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楚昭已经知道面前这个男人的来历,也知道谢澹的心思,担心母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再作下去会彻底激怒对方,赶忙在旁边打了个岔:“中气足就好,明天还要给我牵骆驼呢。”

    原来边集保留着突厥语部落古老的礼俗,在这样的场合,结契的双方都得有年纪相近的亲朋到场,充当类似伴郎的角色。

    韩起的脸色柔和下来,把楚昭从谢澹身边拉开,低头在他额头轻轻一吻,略微有些长的几丝头发从额角搭下来,落在那张男子气十足的脸庞上,显得慵懒而邪魅。

    “真希望时间能够一下子跳到明天早上。”韩起依依不舍地浅吻楚昭。

    楚昭回吻一下他,把嘴唇停在他的耳垂上,忽然极轻的嗜咬一口,低声说:“再见,韩起。”

    韩起没听清楚他最后的那个称呼,只是捂住耳朵,显出几分委屈的神情:“咬得好重……”

    “只是——以牙还牙而已。”楚昭的嘴角不由露出一个狡猾的笑意。

    送黏人的契兄出门再重新回来,楚昭的嘴角尤自带笑,喜欢的心情是没有办法骗人的,仿佛跟那个人在一起,连空气都会变得轻盈起来。就算楚昭如今处处防备着韩起,也无法违心地说自己不喜欢对方。

    扭头看到谢澹正站在房间门口发愣,于是楚昭伸手拍拍他:“回神了!”

    谢澹身子一颤,倒像是受了大惊吓:“他走了?”

    “嗯。”

    “陛下即便知道了那些事情……”谢澹犹疑半晌:“也还要和那人结契吗?”

    “嗯!”楚昭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抬头见天色不早,便叫苏溪带着楚熙下去洗漱睡觉。然后楚昭拉着谢澹,让他和自己进屋去试一下明日的谢澹要穿的礼服:“你我也是中表之亲,在这边集之中,你不必叫我陛下了。”

    谢澹连称不敢,只说:“属下出身卑贱,不敢与陛下称亲。”

    楚昭也不再为难他,把衣橱里的礼服拿了出来。

    谢澹走过去仔细瞧了瞧,由衷赞赏道:“做工用料无一不精心,只是颜色和款式,并不是我中原的风俗。”

    楚昭淡淡说道:“贵霜帝国的可汗与大楚的皇帝,最完美的组合——寡人真是……幸运啊。”

    谢澹听他这么说,抚摸礼服的手指垂了下去,慢慢说道:“对不起。”

    “嗯?”

    “我明明知道陛下已经决定要和那人在一起,还跟陛下说那些……”谢澹的声音一径轻下去:“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是最好的。陛下就能和他开开心心生活在一起了。”虽然这么说,谢澹的眼中却闪过一丝讥讽的笑容,垂在袖子里的手也紧紧扣住了匕首。

    “其实说了也好,阿澹不知道,寡人这段时间心里未尝没有怀疑,不论是黑骑军还是暗门,一直有极个大疑团解不开,困扰得很,做事反倒犹豫不决起来。现在好了,一切都通透明白,寡人也终于可以安心地下决定了。”楚昭扫了谢澹的右边袖子一眼,不动声色地说道:“寡人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阿澹。这几日寡人的心太乱,没反应过来,有些事情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什么?”

    “王若谷……”楚昭盯着谢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他还活着。”

    谢澹猛地抬起头,似乎没明白楚昭的意思,脸上有一种反应不过来的茫然,过了好一会,他突然站了起来:“什……什么?不可能……不可能,他明明死了,我知道北边的气候,那只前锋部队遇见大风暴,加上粮道中断,必定全军覆没!”

    “你亲眼见过了吗?”楚昭的声音异乎寻常的冷静:“这是王将军的信,你看完,便一切都明白了。”

    谢澹身子筛糠似的抖起来,左手伸向那封信,又像是触电般缩回来。

    楚昭侧头望着他,眼里透出一股凄凉的悲伤:“稠父丧劳,宋父以骄。鸜鹆鸜鹆,往歌来哭。阿澹一开始是打算刺杀寡人的吧?宁愿相信张英那样的人,也不肯相信你的表兄吗?”

    到底还是娇生惯养的谢家公子,谢澹拿手捂住嘴,泪水瞬间便一串串滚落下来,反复念叨着:“你骗我,我不信,你骗我!”

    楚昭把信放在他的旁边:“如果你要杀我,可以动手。就让我死在最信任的谢家人手里吧。”最后这句话,轻地仿佛叹息。

    谢澹的神色迷惘,手里拿的刀也“叮”一声掉在了地上。

    楚昭看着他无力地跌坐到一边,近乎怜悯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别哭了,小心出去把脸吹开花。你先看信,寡人去看看阿熙睡了没。”

    第149章

    到了阿熙的房间,看到小东西撅着屁股睡得小脸红扑扑的,楚昭爱怜不已地亲了亲儿子的面颊。

    楚熙勉强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叫了一声父皇,朝着楚昭伸出双手。看着那双和韩起如出一辙的血色双眸,楚昭心里隐隐发疼。他想:这样就好,虽然我不能和那人在一起,起码还能假装我们有了个儿子。那么在以后孤寂而漫长的人生里,也不算难熬了吧。

    楚熙今天很开心,因为父皇对他特别特别温柔,以往他撒娇要抱抱,或者以怕黑等理由要求父皇在他睡着之后再离开,都会遭到无情的拒绝,今天却不仅亲了额头,还坐在床边,等他睡着才走。于是,开心的楚熙小朋友便带着幸福的微笑睡着了。

    把儿子哄睡,楚昭走出房门,沿着走廊逶迤而行,就听到柴房门口的稻草垛子后面有动静,以为是苏溪和天权两个小情侣在那儿亲热,不由加快步子。

    正要走过的时候,两人的低声交谈被一阵寒风吹到楚昭耳朵里:“你说,方大人不会真的像那小子所言,把粮道切断,害了王将军吧?你不是说只要陛下在令主身边,令主就不会做这些事吗?”

    是天权的声音,楚昭的脚步不由顿了一顿。

    苏溪叹息道:“方子安虽然被令主拿住了软肋,逼其就范,但是对陛下还是很维护的。一开始还差点咬舌自尽,若不是我亲自去劝说,他又知道楚熙殿下的来历,和崔景深颇为不睦,只怕这事也成不了。他必定不至于帮着令主去暗害王大将军,这是毁我大楚的万里长城啊,和卖国也差不多了。”然而对于天权的最后那句话,到底没有正面回应,只怕便是苏溪自己,也知道以韩起的性格,并不是做不出这种事情的。

    楚昭的手抖了起来,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直以来,最为信任的方子安,居然也是韩起的人。那么自己在西北的布局……

    想到这里,楚昭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幸好方子安也并不知晓全部的计划。

    想着心事,楚昭漏听了一段,等回过神来,却听天权说道:“眼看着好事近了,但是我觉得陛下好像并不开心。”

    苏溪马上道:“为什么不开心?我觉得只是害羞而已吧?”想到了什么,苏溪似乎狠狠拧了天权一下,因为楚昭听到天权发出了一声闷哼。

    “要说不开心,还不是因为你把那只狐狸精带了回来。”

    天权有些烦乱地说:“那是谢家的公子,虽说他爹是庶出,仔细论起来,也和陛下是中表亲,难道眼睁睁看着他冻死在街头吗?”顿了顿,天权闷闷地说道:”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或许我们真的做错了,作为臣子,插手皇家私事,本来就是大忌。”

    “那你说说,以令主那般酷烈无情的行事作风,连句情话都能说得像威胁,最后能有什么好?不过是和陛下越走越远,到时候中原大地生灵涂炭,谁也别想好过。头掉了碗大的疤,你一个做暗卫的,本来就不得好死了,还怕陛下猜忌你吗?”

    天权被他气乐了,虽说互有情意,也丝毫不留情面的毒舌过去:“你一个太监,又知道什么是为陛下着想?”

    苏溪怒道:“太监怎么了?太监就不能有想法啊。”

    “陛下当年和令主好的时候才多大?十几岁的年纪,未必就定了性。况且又一别四年,这四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一无所知,或许……或许令主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令主了,未必还能像当年那般,义无反顾的爱着陛下。”

    “男人之间,又说什么爱不爱的!况且两位主子都是何等身份,说爱情倒是可笑了。你以为我是畏惧韩大人,才把陛下卖给了他?我承认,韩大人的确很可怕,比起陛下,我也更加畏惧他。以韩大人如今的地位,就算要挥师南下,让中原血流成河,也不是办不到的事情。我苏溪虽然是个太监,也是知道生民百姓,家国大计的。”

    “那……那也不能拿陛下去和亲啊。”论口舌,天权到底说不过苏溪,虽然知道他说的是歪理,却也找不出辩驳的话。

    “我拿陛下去和亲!谁见过这样的和亲?你且说说,韩大人和陛下在一起,姿态还不够低?真是陛下说东,他不敢往西,陛下要打狗,他不敢撵鸡。我看着,就算陛下现在要贵霜帝国对着大楚称臣,韩大人也能把国印双手奉上。你说说,你说说,这样的韩大人,论人品,论地位,论长相,论神情,那点配不上咱们陛下?我看这才是天作之合!”这口气,完全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哎,我和你扯不清楚。反正我就是感觉不对。说实话,韩大人如今眼睛太深,我看不透他,咱们陛下……总觉得不太放心,只怕跟着他会吃亏。”

    “你能看透什么?你能看透的话你就是崔大人,陈大人了,至于连个黑骑军小队长都当不上吗?”

    “真是无理取闹!这怎么能混为一谈呢?再说,要不是为你,我早就……”

    不知那头苏溪做了什么,天权又急又快的话语突然停住,然后他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对陛下最是忠心,又是立志要有一番作为的人,和我这刑余之人不同,心里只怕过不去那个坎儿,倒也不必担忧,到时候就说是我骗你做的。”

    听到这里,楚昭真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原本内心对这些自作主张的下属不是没有芥蒂的,此时却又觉无奈。这两人对于楚昭,倒也不完全是下属对主子的关心,还有多次生死与共积累出来的情谊,所以才敢自作主张。

    作为皇帝,这样逾越的部下当然应该都杀掉,可是若真杀掉,作为楚昭,未免有些舍不得。

    寒风呼啸中夹杂着清脆的鸽哨声,是夜晚放出去练飞的信鸽回笼了。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这群年轻的鸽子里,混出来一只胖嘟嘟灰仆仆的老货。

    楚昭没有再听下去,他提着手里的灯笼,在塞北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之中,静静走向了鸽舍。

    他想起楚家天子的自称——寡人,忍不住淡漠地微笑起来。

    一语成谶。

    当皇帝,便注定是孤家寡人。

    不论初心如何,不论这些年的情谊,并不是绝对忠于自己一人的部下,到底是不能重用的。暗门……好在他之前就已经将暗门一部分势力转移到了陈参手里。

    陈参在楚昭心目中的地位不一般——在楚昭心目中,崔景深擅长的是安抚百姓,朝斗党争,方子安则善于后勤组织,保护粮道。若说这世上还有谁能够指挥大军抵挡住韩起,只能是王若谷和陈参一正一奇的组合。论起堂堂正正两军对垒,冷兵器时代,步兵面对骑兵,天然不占优势。至于红衣大炮等武器,楚昭对墨门忠诚度的信任值已经大打折扣,并不将希望完全寄托于此。这时候,大楚军队需要的正是陈参这样善于阴谋诡划的奇才。

    与此同时,陈参又是朝中唯一能够和崔景深相抗衡的人,也是最合适的托孤人选。楚昭不是担心崔景深会谋权篡位,而是担心权力蒙蔽他的眼睛,让他再也无法为这个国家指明前进的道路。

    况且陈参这个人还有那么多可爱的小缺点,尤其是性格,因为智力拔群,内心深处充满天马行空般的智慧,所以难免不善人际交往,和朝中的重臣都不亲厚。既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每日不过闭门读书而已,俨然成了朝中的隐士。甚至有一次楚昭问起身边的黄门郎,居然不知道陈参住在哪里。再加上这个人没有可恶的世家背景,而外戚的身份又让他很难成为寒门领袖。这样的臣子多么让人主放心。

    楚昭想起自己在启程前,曾经找来自己的智囊团一一谈话。

    楚昭找这些人谈话的顺序也是有讲究的。方子安放在最前面,不是因为楚昭最信任他,而是楚昭对他已经起了疑心。

    在御驾亲征的最后一天晚上,楚昭亲自登门拜访陈参,开门见山:请问怎么才能彻底平息鞑靼人的祸患?

    陈参寒门出身,和楚昭也没有什么总角之交,竹马之情,且又是身份敏感的外戚,还摊上个智商不足以支撑野心的妹妹,所以在朝中格外谨慎,明哲保身。就算起初吃味于楚昭对崔景深的信任和放权,但也只是暗地嘀咕两句罢了。此时见这几年似乎颇为疏离自己的主公亲自登门,陈参心里不是不高兴的,然而高兴之余却也有几分忧伤和了悟。

    自家妹妹做的事,陈参这般聪明,自然有所耳闻,知道如今哪怕是为了侄儿,也是时候做出决定了。

    因此,面对楚昭的问题,陈参淡定地回了八个字:示敌以弱,转暗为明。美人离间,兵不血刃。

    只听这八个字,楚昭便明白,此行的目的已经全部达到。

    此行目的有二:一,希望陈参能够大义灭亲;二,希望陈参站队之后再给出一些具体的建议。虽然还不太明白陈参这天马行空的锦囊妙计究竟该如何执行,但是楚昭已经放下了一半的心。

    到这一刻,楚昭才下定决心要御驾亲征。之前种种,不过是虚张声势、故弄玄虚的烟雾弹罢了。

    当下楚昭便问陈参具体对策。面对倾心侍奉的主公时,陈参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当下便轻摇羽扇,不紧不慢地把这个宏大的计谋讲了出来。

    前四个字针对都城局势。

    “淑妃还在宫外的时候,就与玲珑夫人暗自交好,又因为当年的遭遇而一发的偏激,如今居然与外族勾结,实是自作孽不可活。”说到这里,陈参脸上有悲哀之意一闪而逝,旋即正色道:“属下并非圣人,亦有私心,指望陛下在杀了淑妃之后,能够留陆三娘一命,交给微臣看管。”

    对于这个要求,楚昭自然点头答应。他心里看中陈参,实在不愿意因为些许小事和他起了芥蒂。况且,以陈参的手段,难道还管不好自己妹妹吗?这么些年淑妃之所以发展到现在,不过是因为陈参可以避嫌罢了。楚昭甚至怀疑,这个男人是因为不希望妹妹在宫里当贵妃,所以故意放任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的。当然,这也只是楚昭自己的胡乱猜测而已。

    陈参行礼下拜,继续说道:“从安乐郡王谋反的案子里,微臣便隐隐约约地觉得世家有二心,可是却没有抓住把柄。只是世家与陛下到底有亲,微臣只怕打老鼠伤了玉瓶,这才暂时压下了没有动这些人。现在大敌当前,都城空虚,正是一个好机会,让陛下借乱臣贼子之手,将那些有二心的世家一网打尽。”

    暗门里的人虽然心里向着韩起,但是并没有背叛楚昭,他们也不是不做事的。这些情报都一一呈报到龙案之前,只是没有陈参说得这般条分缕析罢了。

    楚昭深深明白,世家的存在,在阶级社会是不可避免的,况且楚昭的出身注定他不会像农民起义的领袖一样诛杀世家,所以他对世家的政策,一直是以平衡之道又打又拉。

    不过因为系统能量不足,时不时就罢工,数据也停止了更新,楚昭这废柴就没办法再玩什么平衡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压根不知道该打谁又该拉谁好吗?

    陈参的计划其实有些类似于钓鱼执法,设局让世家自己做选择,有利于帮助楚昭找出真正的背叛者。在这个过程中,楚昭也在有意识的摸索着学习帝王心术,从而减弱对系统的依赖。

    而都城的布局从楚昭御驾亲征,在引凤楼上大张旗鼓的托孤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