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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于是温晴那狐狸就把这事儿给盯上了,扯着人高马大的靳小爷和齐修,仗着是学生干部的身份,悄悄的那一亩三分地上摸起了暗哨,最后连纠察队看到了,也不再管他们几个,毕竟那事儿,他们早就要气疯了。

    说起来,军校这地方看着严,实际上是外严内松,又不是什么军事重地,只要有心,什么事儿做不了?

    安静的等待了猫了半个多小时,从暗处一行五个人气势汹汹的朝着那边驻军所在的巨型仓库而去,在月光的映照下,温晴竟然看到了夜安的脸,在夜色下立体分明,一层寒冰将他覆盖。

    “有点意思了。”温晴轻声在靳小爷的耳边说道,狐狸似的眸子在夜色中闪闪发光,狐狸最喜欢什么,不是打猎,而且在被人打败了猎物后,坐享其成,不用动手就能达到目的,真是她最喜欢的游戏。

    “青子,你别用你那眼神看我行不,我怎么觉得自己就跟砧板上的肉呢?”靳小爷狠狠的搓了搓胳膊,背后都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切,快点,咱们跟上去!”温晴递了个眼色,三个人排了个纵队,踮着脚就跟了上去。

    以为都是当兵的,而且面对的还是一帮的老兵,所以在他们极强的警惕性下,他们不能跟的太紧,既然知道他们是往那个驻军所在的地方去,军校对他们来说都熟透透的了,转了个方向,绕了两圈,就悄没声的到了那个仓库。

    等他们的时候,仓库里面已经打了起来,五个人对十个人,看着彼此的架势都是足足的,不用喊,不用说话,抬起拳头就是死磕,夜安他们真是厉害,以少对多的情况下几分钟就结束了战斗,将那些人打的都趴在地上直哼哼,半天都没怕起来。

    驻军的部队里突然站出来一个魁梧的男人,他先是对着地上的兄弟说了几句,随后将身上的作训服一脱,露出紧绷的迷彩背心,衣服狠狠的砸在地上,对着倒在地上的那几个人就是一顿收拾,那一拳一脚打在肉上发出来的声音,让温晴离了老远都觉得头皮发麻,好像是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而夜安始终在那里站着,背影笔直,就像是一座山,威严中带着不能抗拒的压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男人停了手,气喘喘的看着夜安,然后对着那些被自己揍过的兄弟,说了几句,那些人都退到了一边。

    “他要跟夜安打啊——”齐修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是的,那个人走向了夜安,也许是他累了,也许是他真的不是夜安的对手,第一拳就被夜安掀翻在地,随后又一次次的被丢出去,那仓库的地面尘土飞扬,可是一次次的摔倒,又一次次的爬了起来,直到十几次后,夜安走了过去,带着一股敬佩的目光伸出了自己的手,将对方拉起来后,两个人彼此注视了一会儿,对方狠狠的拍了下夜安的肩膀,好像还说了一句什么,然后一张鼻青脸肿的猪头上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

    温晴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觉,就觉得幽灵部队里领头的那个看向夜安的眼睛贼亮贼亮的,就像是发现一块肥美多汁的烤肉。

    夜安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往回走,但是他在路过温晴的时候停了一下,两个人对视,他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他夜安特有的方式。

    温晴真是被刚刚的那一幕给刺激了,心情是那个激动,抽疯似的竟然跟着夜安走了出去,可是看着夜安停下脚步望着自己,她真是囧了,一时脑子空白,根本就知道说点什么,只好又回去找靳新他们。

    靳新特别好奇的问了一句,“你跟他很熟吗?老跟着人后面干嘛啊?”

    温晴叹了一口气,揉了揉靳小爷的小寸头,注视着那已经消失的方向,特文艺,特有范儿感慨道:“你不明白,他是我的一个梦!”

    “梦?”靳新重复了一句,这么说他还真就是不明白了。

    “你现在不懂,也许以后就会明白。”温晴笑了笑,视线却依旧胶着在夜安离去的位置,沉默着,不再言语。

    齐修却突然被这温晴的那个字砸懵了,好像有些明白,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头脑里很乱,各种纷扰的情绪,抓一把,手里却都是空空的。

    梦——

    有些东西在脑袋里叠合在一起,憧憬和梦想——

    假期离开的最后一天,老妈笑着搂着齐修,宠溺的摸了摸他的脸,有些不舍似的说道。

    “我儿子以后真不知道能找个什么样媳妇?”

    齐修努力回想,当时他好像是这样说的。

    “妈,有句话你听过没有,何为英雄——”

    齐馥丽愣了,摇头等候他的话。

    “骑最烈的马,娶最美丽的姑娘,而且不止漂亮,还有学识,有内涵,聪明中透着灵气,带着一点点小小的狡猾。”

    “呵呵呵——儿子,你会找到那个样的人吗?”

    “会,我一定会找到那个人!”

    那一瞬间,齐修的心跳如雷,宛若大地咆哮天地震撼,脚下蜿蜒出一道道的裂缝,他就站在碎裂的土地上往下陷,四周摇摆不定,轰鸣声大起,他越陷越深,直至没顶——

    憧憬是一种向往,虽然目标遥远,难以达成,却依旧存在于现实,当机缘和现实结合的时候,依旧有实现的机会。

    梦想却是一种奢望,也许是一种期盼,它却远离现实,让人只能看着想着,却永远也无法走进,那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悲伤。

    沈青希望着有那么一天,成为像夜安那样的人。

    而齐修则是希望有一天能拥有沈青那样的人。

    带着复杂的心情,齐修浑浑噩噩的躺在了床上,将棉被拉过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他竟然做了梦,一个他不愿意醒来的梦。

    齐修梦见自己和沈青又到了那片草原,又回到了旅行的那段时光,草原上空无一人,只有他们,而他们骑着一匹马,他坐在马上怀抱着他纤细柔韧的腰身,低头就能够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味道,天蓝蓝的,一望无际,两个人驰骋在草原上,看着日落的余晖在天际收起最后一道光芒,黑夜里,他的手臂缓缓收紧,轻轻的压低了自己的头,覆向那个柔软的地方。

    可是突然天地之间变了颜色,一道闪电在平静的草原上乍然响起,刺眼的白光照亮了两个人的脸。

    看着怀里的沈青,他那双瓷釉般的眸子里倒映出了他的身影,带着*,带着激情,带着一抹属于男人的禁忌,可是更让齐修害怕的是沈青,他的笑容渐渐敛起,疏离的眼中带着憎恶,冰冷如利刃的话从他的嘴唇中吐出。

    “齐修,怪不的你总是喜欢跟我在一起,原来——你竟然喜欢男人!”

    “你——真叫人觉得恶心!我讨厌你!”

    喜欢男人——喜欢——沈青——

    哦,不——他没有,没有!

    伸手不见五指的寝室里,齐修满身大汗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颤抖的捂着脸,脑中的声音一遍遍重复着,那句话——那张脸——心脏狂跳,身体抽搐,齐修最后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双腿,将脸狠狠埋在腿间,牙齿发出渗人的摩擦声。

    第二天早上出操,齐修看着眼前的太阳,觉得异常的刺眼,伸出手想要挡一下,可是刚一抬手就身体摇晃了起来,不受控制的扑倒在了地上。

    嗵——

    “齐修!”温晴连忙跑了过去,可是刚一抓着齐修的胳膊就被他身上的温度给吓到了,他在发烧。

    “班长带队接着训练,我带着齐修去医务室。”交代完后,温晴蹲下身,将齐修的脸正了过来,看着他皱着眉,紧紧的闭着眼睛,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心里也有些难受。

    “阿修,你还能走吗?我扶着你,咱们去医务室,打一针就好了,别担心。”

    齐修迷迷糊糊的听到了温晴的话,顺势在温晴架着他的时候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他知道自己很重,哪怕就是这个时候他也对温晴有着一种超乎寻常的怜惜。

    “没,没事,我回去吃点药就行了。”齐修无力的在温晴耳边说道。

    “现在可不能由着你的性子,必须听我的。”温晴扶着齐修,最后到了不远的医务室。

    医务室里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女医生,看着人一进来就急了。

    “这是怎么了?”

    “应该是在发烧,体温不知道是多少。”温晴将齐修扶到床上,嘴巴里也利落的回答着,握着齐修的手却没有松开。

    “那先试试体温。”说完交给温晴一根温度计。

    温晴甩了甩,将齐修的作训服脱了一边,然后在他穿着背心的腋下夹了起来,眼睛不时的在他的脸上观察着。

    过了一会儿,医生拿出了体温计一看,真是愣了。

    “都四十一度了,我这体温计都要被他给烧爆了,他也真是能挺!”话里带着一抹的心疼,还有就是对不懂事孩子的训斥和不满。

    “那医生,赶快降温吧,要不肺炎了可怎么办?”温晴陪着笑脸,没好气的看了眼还闭眼迷迷糊糊的齐修,心道,真是个任性的小子!

    “我给他做个过敏源实验,然后再打个退热针,看着体格应该是没问题。回去一定要多给他喝开水,吃点容易消化的东西,训练量上最近两天缓缓吧,让他休息一下。”医生很认真的交代道。

    拿着针拉过齐修的胳膊,做了过敏原试验后,又对着温晴说道。

    “你把他的裤子给脱了。”

    “好!”

    可是手刚放在齐修的裤腰上,就看到了一双大手,然后是一双因为发烧而烧的通红的眼睛。

    “医生要给你打针,我帮你脱一点儿,这儿没其他人,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温晴以为齐修是在害羞。

    可是经过了昨天的梦境,齐修如果此时还能若无其事的让温晴给自己脱裤子的话,那就真是神了。

    “听话!”温晴扒掉他的手。

    “我自己来,你出去。”齐修虚弱的叫道,就跟一只病了的小猫似的。

    “行了没?我抽好药了。”医生在药剂室里喊了一嗓子。

    “行了!”温晴喊着,手上也加大了力气,一个用力将将齐修的裤子从后面带军用内裤裤给扒了下来,可怜兮兮的挂膝盖的地方,还好齐修反应够快,趴在床上,否则真是没脸见人了。

    医生走了出来,看着齐修和温晴的架势,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拿着酒精棉球给齐修的屁股消毒后,银针一闪,齐修的大腿明显紧绷了起来。

    温晴笑了,小样儿的,原来你还怕打针啊!

    笑是笑,可是温晴却体贴的拉住了齐修刚刚甩开的手,用眼神鼓励着他。

    针打完了,医生说了一声,齐修这才缓过神似的甩开了温晴的手,头一偏,手提着裤腰一拽,将裤子穿了起来,露出的耳朵红红的,仿佛能滴出血似的。

    温晴还准备跟医生说两句,但是有人到了门外说队长找她有事。

    “那我一会儿再过来。”随后温晴跟着那人就快步走了出去。

    听到温晴的关门声,齐修这才放松了紧绷的身体,用胳膊当着眼睛,看不出他的神情,可是脑子里却依旧是乱糟糟一片。

    一个多小时后,等温晴再次来到医务室的时候,正看着医生在给别人打针,一边的病床上却已经没有人了。

    那医生看着是温晴笑着扭过头对着她说道:“你找刚刚的那个小子吧?他刚走,让你等一会儿他都不等,火烧屁股似的就走了,就连我让他拿的药,他都没拿,真不知道是不是烧晕了。

    “温度降下来了吗?”边等着医生忙完手上的治疗,温晴边问了句。

    “我说,小同志,你是在怀疑我的医术吗?”医生笑着调侃道,将一包整理好的药品放进了温晴的受上。

    “那我可不敢,谁不知道您的医术呀,咱们军区都是有名的大神医!”温晴急忙摆手,“我这不是就是顺口问问嘛,有些担心他罢了。发”

    医生抿嘴笑了笑,“你是该担心担心那个小战友,他竟然趁着我不注意的时候自己拔了针就跑了,我追都追不上,我看他的状态不太好,明天最好还是能再打一针。”

    “那就是他还退烧就跑了?”温晴有些急了,那家伙也太任性了吧,生病了不知道严重性吗?

    “那我现在就去把人给押回来!”温晴说的咬牙切齿,真想撬开齐修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浆糊。

    “诶诶,你说说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个急脾气,听我把话说完啊!”医生急忙招手,“他的烧是退不少,就是发烧基本上要反复几次才能过去,我估计他这次烧的那么厉害,半夜估计会再起热,这药拿回去让他好好吃着,注意休息,多喝水,应该不会有事。”

    “真的?”温晴担心的又问了一句。

    “真的!你们两个关系看着不错,刚刚你走后,他好像真是烧的迷糊了,我趴过去听听,竟然在喊你的名字。还有跟你们队长说一声,训练就停上两天,别把人给折腾太狠了,命就一条,丢了就什么都没了。”

    “没那么夸张吧?”温晴有些意外。

    “四十一度呢,要不是体格好,一般人早就爬不起来了,反正你们得注意了,要不下次可别说我不管了。”医生也来了点小脾气。

    “是是,您放心,我保证做到您说的。”温晴哭笑不得,连连保证后,才拿着药出了医务室。

    可是出了大门,温晴拿着拿包就急匆匆的朝着齐修的寝室里跑,喘着粗气到了门口,轻轻的推开了门,伸头看了看,竟然发现齐修的床上很整齐,完全没有回来过的样子。

    王金龙听到开门的动静一回头,就看到是温晴,“有事?”

    “齐修人呢?”温晴压着声音问道,眼中染上了一抹的怒气。

    “我回来时正好看到他往外走,好像是出去溜达了。”

    温晴抿了抿嘴,既然还能跑出去转悠就应该没事,将手上还带着热乎气儿的药放在桌子上,“等他回来你让他记得按着说明把药吃了。”

    “行,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