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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就在这时,陆路适时地挡在了两人面前,扶了扶眼镜,笑眯眯道:“小姐,路在这边,我们还是不要去看这些不吉利的东西了。”

    “可我们做的就是不吉利的生意啊。”李笑妹莫名其妙地看了陆路一眼。

    “在下怕你晚上做噩梦。”陆路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推了她的肩膀一把,转移话题道,“你们是不是该告诉在下,怎么惹来了这种麻烦?”

    “事情起因应该是我和黎遥前一日撞见了那个叫刘四的男人偷运罂粟粉进城,按他的说法,应该是我们撞破了罂粟粉的事情,所以他才会下手灭口。”李笑妹一边走着,一边回忆道。

    “所以他最开始时才想着从二楼推麻袋下来这种简单粗暴的灭口办法么?”陆路接口问道。

    “推麻袋?不是阿然你做的么?”李笑妹一惊,转身看着阿然。

    “当然不是我。”阿然白了她一眼。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解释?让我误会你很好玩吗?”李笑妹又急又气,想要推开他,又想起他的胳膊还有伤,遂忍了下来。

    “最开始时是担心你知道的太多,对你会更加危险。可后来我想解释了,你完全不给我机会。”阿然有些别扭地移开脸,说道,“我跟着你出了门,恰好撞见刘四在你们面前弄破了袋子,我查了一下那粉末残渣,觉得不对劲,就跟着他,谁知他竟然从二楼向你们扔麻袋,我见黎遥保护了你,于是便接着去追那刘四,可最后还是跟丢了。”

    “所以他们见第一次没有成功杀掉我们,便策划了这第二次绑架案?”李笑妹皱了皱眉,说道,“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陆路的唇轻轻一抿,阿然直接问道:“哪里不对?”

    “我记得那个刘四曾经说过要利用我钓谁出来,难道他真正想要对付的目标并不仅仅只是我?”

    阿然的眸色沉了沉。他也想起了刘四说过他的主子知道自己是谁后,“留的得”也变成了“留不得”,难道要钓出来的对象是他自己?那么刘四的主子又究竟是谁?难道是夏侯南?

    正当他蹙眉沉思的时候,陆路适时地开口打断了李笑妹的追问和他的沉思,“先回去再说吧,阿然你的胳膊不是受伤了么?让在下来扶吧,毕竟在下的力气还剩的比较多。”说完后,不等他拒绝,陆路便自觉地站在了两人中间,笑眯眯地伸手扶住了他。

    “陆路说的有道理,还是你比较贴心。”李笑妹点了点头。他心塞地看了她一眼,只能默默地扭过了头。

    ☆、第34章 奖励你

    三人一同回了李府。陆路将阿然扶进客房中后,扶了扶眼镜说道:“在下先去衙门一趟,问问那漏网之鱼的情况。”

    李笑妹点了点头,又叫来了月香。月香见阿然受了伤,吓了一大跳,跟着一起跑来的旺财也看见了阿然手臂上的伤口,一边摇着尾巴围着他的腿转悠,一边发出“嗷呜”的担忧叫声。

    “旺财,别担心。”李笑妹蹲了下来,拍了拍旺财的头。阿然看着她蹲在那里的身影,唇角微抿。自从他来了这里,接二连三的奇怪事情就出现了,而且每次都带着极大的危险性,真的只是偶然吗?

    就在这时,月香请来的大夫走了进来。李笑妹连忙将他带到阿然身边,焦急地看着他给阿然清理、上药,最后见大夫的纱布缠得不够结实,她还上去伸手帮忙把结固定了一下。

    得到大夫“伤不重”的结论后,在场的人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月香负责将大夫送出门,而李笑妹则负责……在阿然的面前转来转去。

    “……你干嘛老在我的面前转来转去,我看得头都昏了。”他抽了抽嘴角,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是都说看了愉快的事物会让人的病好得更快吗?”李笑妹一本正经地说道。

    “一点也不愉快。”阿然一脸黑线地说道。

    李笑妹的样子看起来明显是受到了打击。她撇了撇嘴,说了一句“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后,转身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他坐在那里,看了看缠着自己胳膊的那片纱布上小小的蝴蝶结,有些懊恼地挠了挠脑袋。他刚刚……是不是说的太直接了一点?

    “死别扭,大笨蛋!”李笑妹站在厨房门口,踢着小石子把阿然骂了一遍后,还是走进了厨房,把月香早晨熬好的白粥重新热了热,盛了一碗,小心地用碗盖盖上后,端了起来向阿然的房间走去。

    她站在门口,回忆着阿然平时的样子,模仿着酝酿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装作漫不经心地推门走了进去,“喂,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可屋里静悄悄的,没人回她。她好奇地把白粥放在桌上,又向前走了两步,目光移到木窗旁时,她停下了脚步。

    阿然靠坐在木窗旁的椅子上,闭着眼睛,呼吸平稳,似乎是睡着了。她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站在了他的面前。

    此刻恰逢日落,落日的余晖透过木窗,一格一格洒了进来,为他的脸庞镀上了一层温柔的橘色光芒。像是被魔力牵引着一般,她鬼使神差地俯下身子,慢慢地靠近他的脸,直至与他的脸不过一寸之余。

    她从未离他这么近过,余晖照在他的脸上,空气中的金色尘埃像是蝴蝶一般翩翩起舞,那场景就像是一幅画一般,美得不可思议。她从来就知道他长得很好看,可是当她今天近距离地将视线从他长长的睫毛移到他的薄唇时,第一次有了想要偷偷亲一下的冲动。

    反正他睡着了……她就偷偷亲一下,他也不会知道的吧?就算知道了,他如果生气,大不了让他再亲回来就是了,反正她也不吃亏。感觉打了一盘非常满意的如意算盘,李笑妹暗暗下定决心。

    她也闭上眼睛,按住自己跳得越来越快的心,缓缓地靠近他的嘴唇。不要醒来……不要醒来……不要醒……啊!亲到了!她快速地啄了一下他的嘴唇。那种意外的柔软触感让她的脸一下子绯红。

    她一下子直起了身子,捂住了自己红得越来越厉害的脸。不行了,她再呆在这个屋里就会死于脸红过度了!这样想着,她飞快地提了裙摆跑了出去。

    听着她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门外,他慢慢地睁开了眼,唇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笨蛋……看在她刚刚努力帮他给纱布上系蝴蝶结的份上,刚刚那一下,就当是奖励她好了……

    天色渐沉。城南树林里。

    黎遥将一袋银子塞到了那人的手中,淡淡地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我找过你的事情,你知我知便可,如果被第三个人知道,下场你应该懂的。”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就算旁人拿刀架在小的脖子上,小的也不会将这事说出去的,大人放心吧。”那人得了银子,连连点头,感恩戴德地谢了好一阵后才匆匆离开。

    见那人的身影消失在城门处,他的唇角终于沉了下来。平静的面具一点一点破裂开来,他闭了眼,靠在树干上,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此次得到主上的命令来到这里,他做好了一切准备,但独独算漏了一人。当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像往常一般直接动手,速战速决后回去复命。他第一次……有了动摇。

    不远处的树干后传来了“咔嚓”一声树枝被踩裂的轻响。他迅速恢复了往日的淡淡表情,平静说道:“出来吧,你已经跟了我一阵子了,是有什么要汇报的么?”

    一个黑影飞快地闪到了他的身边,单膝下跪恭谨道:“参见大人。属下刚刚得知了一件事,不知该讲不该讲。”

    “你都到了这里,还要废话么?”黎遥看了黑衣人一眼。黑衣人的身子不易察觉地抖了抖,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附在黎遥的耳边简单地悄声解释着。

    黎遥的眉毛几乎是立刻扬了起来。

    就在此时,方超捂着受伤的胳膊跌跌撞撞地从林子里跑了过来,最后跑到黎遥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面露痛苦道:“大人,大人,您可要替属下做主啊。”

    黎遥眼中的愠意在见到方超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渐渐加深,可当方超跪在他的面前时,他的语气反而平静下来,“你白天去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被伤成这样?”

    提及此事,方超低下头,声音里也带了一丝颤抖:“属下见大人因那李笑妹而受伤,便打算跟那刘四联手做、做掉李笑妹,本来都能将她和那阿然一网打尽了,谁知半路杀出来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他的武功极其厉害,似乎与、与大人不相上下,他杀了刘四那一帮人,让我回、回来带一句话给大人……”

    “什么话?”

    方超抖了一下,又想起了那时那个男人执着尚在滴血的剑,顺手揪住他的领子,歪了歪头,抬唇淡笑着说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如果再打她的主意,下一次就不会让你们死得这么痛快了。”

    他将这些话原原本本地复述给了黎遥听。黎遥眯了眯眼,与之前那个知情者的话联系起来,心下顿时了然了七八分。他负了手,平静说道:“那人是陆路,李府的管家。”

    “对对,属下就说他看起来有些眼熟。大人,他侮辱属下不要紧,他甚至连您也威胁了,您可要为属下做主啊。”方超连连点头。

    “做主?”黎遥勾了勾唇,反问了一句。

    方超见了黎遥的眼神,不由得全身一抖。那种眼神,他只有在黎遥杀人时才见过。此刻的黎遥用这种眼神看着他,难道他家大人……要杀他?

    “你好面子,看在你跟了我一场的份上,此事由你自行了断。”黎遥从站在身边的黑衣人手中接过了一把短剑,随意地扔在了方超的面前后,转身离去。

    方超看了看那把短剑,只觉得全身遏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可他还是咬咬牙,艰难地抬起头,看着黎遥的背影问道:“属下愿意为大人去死,只是属下还是不明白,大人为什么要杀属下?”

    “为什么?”黎遥侧了侧脸,瞥了他一眼,沉下唇角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杀李笑妹了?”

    方超一愣,最终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他、他竟然被那该死的刘四摆了一道……

    “看住他,之后把他处理干净。”黎遥简单对着黑衣人吩咐了一句,头也不回地向着城门走去。

    第二日清晨。

    李笑妹揉着眼睛走进了偏厅,月香见她来了,盛了一碗粥搁在了她的面前。她迷迷糊糊地瞪了那碗粥好几秒后,听到门口传来了另一个带着倦意的声音:“小姐早,月香早。”

    她抬了头,看见陆路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了进来,看起来昨晚似乎睡得并不好。这对于平时总是精神奕奕的陆路来说,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场景。

    “陆路,昨晚我都睡下了你还没回来,而且你现在看起来也没怎么睡好的样子,是连夜去调查刘四的事情了么?”李笑妹一边把粥推到了他的面前,一边问道。

    “谢谢小姐。”陆路摘了眼镜,揉了揉眼睛后说道,“唔,在下昨晚回来得的确比较晚,听衙门的人说,最后还是被那方超逃了。至于我昨晚没睡好,可能是胳膊有些酸疼,毕竟昨天拉了你和阿然两个大活人上来。”

    “陆路你早该练练身子骨了,你看人家阿然,受了伤也没你这么夸张。”李笑妹难得逮到机会,抓紧时间吐槽了一句后,发现阿然还没来偏厅,便侧头看向月香问道,“月香,阿然呢?”

    “月香也没见到阿然,大概还在屋里睡着吧。”月香挠了挠头,也有些疑惑。

    “还在睡?我去叫醒他,顺便醒醒自己的瞌睡。”李笑妹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向着客房走去。

    ☆、第35章 生病了

    她拐进内院,发现客房的房门是关着的,便敲了敲门,问道:“阿然,你在房间里吗?我能进来吗?”

    房间内传来一声模糊的“嗯”算是应答,她疑惑地挠了挠头,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她拐过屏风,走到了床边,发现阿然只穿了一件中衣,伸出一只手搭着额头,半眯着眼睛瞅了她一眼,嘀咕道:“唔,你来了啊。”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和平日精神百倍的毒舌模样判若两人。李笑妹有些诧异地俯下身子看了看他,这才发现他的两颊泛着不寻常的潮红。

    “喂……你别离我那么近,我感觉脸更烫了……”后半句他越说越含糊,李笑妹几乎没听清。她坐在了床边,拿掉他的手,换成自己的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上,心中一惊。好烫!

    李笑妹从屋外来,手还带着些许凉意,如今贴在阿然的额头上,他只觉得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他伸手抓住她的手,放到脸颊边蹭了蹭,满足地嘟囔道:“凉凉的,好舒服……”

    李笑妹诧异地看着他,只觉得他现在蜷着身子,抱着她的手蹭脸的模样,倒是像极了……撒娇的旺财。这个结论一出来,她的额头默默地渗出了一滴冷汗。

    “阿然,你是不是感染风寒了?你的额头很烫。”她拿出另一只手贴了贴自己的额头,又重新摸了摸他的额头。

    “唔,不知道,只是头有点昏。”他一边说着,一边抓住她另一只手贴到自己脸颊的另一边,心满意足地蹭了蹭。

    “你这样拉着我,我根本没办法去请大夫啊……”她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用他听不到的声音偷偷补充了一句,“虽然我很喜欢你这样拉着我……”

    “不要大夫,不要御医,本宫......躺躺就好……”阿然咕哝了一句,又拉着她的手蹭了蹭。他的唇扫过她的掌心,那种润湿的触感让她回忆起昨天傍晚的偷吻,脸上的温度瞬间又拔高了好几度。

    “你生病了说胡话我能理解,可是一直占我便宜是怎么回事?”她撇了撇嘴,只觉得他脑子烧糊涂了,都开始想象自己是皇亲贵族了。

    “唔,就占你便宜……”他顺从地接了她的话说下去,将她的手捂得更紧了一些,嘀咕道,“只有我能占你便宜……”

    这次她彻底震惊了。这厮要是换做平时听到她说这话,一定会一脸鄙视地高冷道:“李笑妹,你会不会太自恋了一点?”可是现在,他居然老老实实承认了。感染风寒会把人的性格也直接转变了吗?她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既然这样,老天爷,你不如让他一直病下去吧。

    “好难受,好想喝鸡丝粥,皇兄做的鸡丝粥最好喝了……”他松了她的手,突然露出了难受的表情。

    “你想吃鸡丝粥?我现在去给你做。”她站了起来,刚走没几步,又折了回来,将被角掖好后,又从柜子中拿出了一床厚锦被盖在了他的身上,再匆匆忙忙地绞了一条冷水帕子搁在他的额头,这才快步走回偏厅。

    这厢陆路刚用完早膳,看着她着急的模样,疑惑地问了句:“小姐,怎么了?”

    “阿然好像感染风寒了,烧得有些厉害。”李笑妹简单解释了一下,看向月香说道,“月香,你去医馆把吴大夫请过来给他看看。”

    月香领了命,匆匆提裙出了门。陆路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大概是他昨天受了伤,伤口感染导致了风寒的并发吧。小姐,你不必过于焦虑,阿然之前受过那么重的伤都没事,这次也会没大碍的。”

    “但愿如此。”她应着,可眉头依然皱着,“他说想吃鸡丝粥,我去厨房试试。”

    “小姐,你比在下想象中还要关心那个阿然。”陆路看着她的脸,突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啊?”李笑妹回过头,看着他下意识地说道,“有这么明显吗?”

    “在下还记得,上次在下也是感染了风寒,也提过想喝暖和的东西,但是小姐你还记得你给我端来了什么吗?”陆路慢悠悠地看着她问道。

    李笑妹挠了挠头,干笑着回道:“我、我还记得,但是……虽然我端的是一碗热水,可那是因为陆路没说清楚嘛,你看阿然多直接,他说他要吃鸡丝粥,我一下子就知道了。陆路你下次如果想吃鲍鱼粥燕窝粥,你直接跟我说!”说到后面,连她自己也觉得语无伦次起来。

    “鲍鱼……燕窝……小姐难道忘了管账的是在下么?这么豪气许承诺真的好么?”陆路继续四平八稳地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