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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节

      这天下事便是如此,有一些事,必须要在明;但又有一些事,又必须在暗。本应在明处之事暗箱操作,其结果是失去了公信;而有一些事只能用强硬手段,若是有妇人之心,失了先机,那便是后患无穷。

    夏胤修自然是希望云飞峋永远留在影魂,不仅是因其武艺超长、能力了得,更是因其耿直的人品、无比的忠心。

    “飞峋,朕知你担心什么,但从前你在影魂时,朕也并非让人滥杀无辜,甚至鲜少让你行动,五年的时间,你只执行了七次任务,这年限,根本不用加。”夏胤修试图劝说。

    “五年。”云飞峋不为所动。

    夏胤修垂着的拳头狠狠捏了一下,这天下敢这么不顺他意的,也许只有这云飞峋了,但对这样一个不求名利之人,他又无可奈何。“好,第二件事。”口中银牙暗咬。

    “即可赐婚,五日内,臣便要迎娶苏涟漪。”飞峋继续道,冰冷的声音,稍稍有了温度。

    夏胤修一愣,瞬间了然哈哈大笑,一拍飞峋宽厚的肩膀,站了起来,“你能同意回归影魂,想来也是因那苏涟漪吧,她……”说着低头看了一眼云飞峋,而后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确实够独特。”

    飞峋的眉狠皱了一下,顿时仰头,两道冰冷目光射向夏胤修。

    后者见此,赶忙收敛了那笑容,一摊手,“不和你开玩笑了,别那么凶狠地盯着朕,朕怕得很。”半开玩笑。

    此时如此凶狠盯着夏胤修的是云飞峋,多年交往,夏胤修知晓云飞峋的脾气,他自然不会深究其罪行。但若面前换一个人,此时早已拖出去砍了头去。

    “好了好了,站起来吧,跪了那么久你不累,朕看着都累了,回头若是被飞扬看见,还以为朕欺负他弟弟。”夏胤修的语气轻快,丝毫没有动怒的痕迹。心中想的却是——五年的时间,够了。

    他用五年的时间夺嫡登基,再用五年的时间铲除异己,时间刚刚好。也许,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安慰自己罢了。

    “若皇上没事,臣便告退。”云飞峋说着便要离开。

    “等等,先别走。”夏胤修赶忙阻止他,“你何时归队?”指的是云飞峋何时正式回归影魂,帮他培养影魂成员,加之接受任务。

    “大婚后。”飞峋答。

    夏胤修无奈地叹了气,“好了,朕知晓了,下去吧。”

    云飞峋又对夏胤修行了君臣之礼,而后恭身退去,御书房中,便只有夏胤修一人。

    室内恢复了安静,夏胤修又回了御书案后,拿起了奏折,想继续,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他一反刚刚的随和,此时面沉似水,一双冷艳双眼迸发凌厉之光。

    有人悄然入内,亲手端了一只隐隐冒着热气的精致小碗,是夏胤修的贴身太监安禄。

    “皇上,春日雨凉,这是暖身参汤,请皇上用一些吧。”恭敬将那碗放下。

    夏胤修点了点头,放下奏折,将那碗端起来,慢慢饮了一口,愁眉不展。两口过后,便将那碗放了下。

    安禄一直在旁等候,“皇上,可是为飞峋将军之事发愁?”

    夏胤修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点了下头,“飞峋的身份确实不宜继续做这影魂首领,但朕整整寻了五年,却根本找不到比他更合适之人。

    还记得七年前,朕无意中见到十三岁的飞峋单掌击碎百斤大石时的情景,十分震惊,后来千方百计试探,发现他不仅是天生神力,其他各方面也是远远高于常人,可以说是几百年难遇的奇人,后来成立影魂,朕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飞峋。但那云飞峋却软硬不吃,拒不接受,最终朕以自己的性命及云家老小的性命受到威胁为借口,他才勉强同意加入影魂,却只五年。

    五年前,他加入时候有两个条件。一个便是五年之约,另一个则是隐藏其身份,不让任何人知晓。所以到如今,知道他是影魂首领者,只有你我二人,就连云元帅与飞扬都不知晓。没想到今日再一次开出条件,竟是因苏涟漪。”

    说到这,夏胤修呵呵笑了下,“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

    除了影魂,即便是其他人的暗势力,也都是由亡命之徒来组成。更有甚者,是专门从孤儿中挑选培养。夏胤修深知,云飞峋是不合适的。

    安禄见皇上烦恼,他也没有办法。

    为达成目的,少不得威逼、利诱。但威逼,云飞峋却不吃这一套,难道拿她家人为威胁?但云家哪是可以用来威胁的?利诱,那云飞峋又无意仕途,不好金钱美色。

    无奈,安禄只能尽量想办法安慰皇上。“奴才劝皇上别再发愁了,注意身子。飞峋将军虽不愿加入影魂,但其忠心却是有目共睹,也不会被外人收买的。”

    夏胤修失笑,“是啊,试问,一个不重名利、毫无奢求之人,外人如何收买?”

    安禄赔笑,“皇上,那赐婚之事?”

    夏胤修重新拿起了一旁未看完的奏折,继续用心看下去,“其实这赐婚,朕早就答应他了,无论是他从前为朕做的,还是东征战事的功绩,这赐婚本应给他。至于元帅……虽麻烦了一些,但也不是无法摆平。”

    安禄了然,“皇上圣明,原来皇上早就料到了这一天,想用苏涟漪来逼飞峋将军回归影魂。”

    夏胤修摇头,“不,朕怎么会用这种方法对付飞峋?只是……”说着,他垂下了眼,盖住眸子中的复杂。

    只是什么?他说不出,就是心底有一种直觉不想赐婚,难道……

    安禄是何等聪明之人,他隐隐能猜到是什么原因,却未问出口。有些事该说,有些事不该提。于是,便不语,退到了一边。

    ……

    向外走了云飞峋心情大好,这一次他接了太监送来的伞,撑着伞向,随着太监向宫门外走去。

    虽然代价有一些惨烈,但,终于可以赐婚了!终于可以和涟漪永远在一起了!

    想到几个时辰前,两人发生的一切,想到她那绝艳的娇羞,他的面颊爬上了一抹红,唇角勾起。

    苏涟漪,你一直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云飞峋定然给你,发誓!

    ------题外话------

    昨天更新用了十五个小时,可能真是累了,今日大脑罢工,怎么也写不出,明明要发生之事近在眼前,一个个字却怎么也组成不了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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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6,夜中激吻(求票)

    公主府的待客厅堂,俨然成了会议室,而与会之人皆权贵,让人目不暇接。

    这些权贵面色都有那么一些难堪,为何?本以为自己携礼前来是给这苏涟漪天大的面子,谁知那苏涟漪非但没第一时间出府迎接,更是有管事告知,涟漪郡主身体不适小歇,望众人稍等。

    这一稍等,就等了整整两个时辰,只见外面的大雨,断断续续下了三场。

    金玉公主也是个阴险的,命管事迎接群臣时,在公主府门前什么都不说,只大大方方写礼、派人引各位朝中大人们进入厅堂,那样子,好像涟漪郡主正在厅堂等候。

    但到了厅堂却发现,哪儿有苏涟漪的影子啊!?

    而后,管事才告知,涟漪郡主身子不适,金玉公主带孩子没时间出来见客,各位大人有时间就稍微等等,没时间就签个到走人。

    签到走人?尔母,婢也!(现代语:你麻痹!)以为他们都是没事干了跑来喝茶!?他们忙得很!

    只不过,想归想,却不能真转身离开。为何?

    这便是金玉公主的阴险之处,若是未入大厅,在前门处得知涟漪郡主身体不适,告个辞,走也就走了。但已在大厅坐了下,再走,就是不想等了,非但得罪了涟漪郡主,连金玉公主也一起得罪。

    瓮中捉鳖,有来无回。

    就这样,朝中权贵生着闷气,带着重要幕僚就在公主府待客厅堂喝了整整两个时辰的茶,几十种茶品一直轮换着喝,解手无数。

    苏涟漪美美的睡了一觉,而后选了一件深蓝色,最是能压住气场、看着最为稳重的衣裙穿上,照理梳着平日里惯常的发髻,浓密无法乌发挽起,一丝不苟,给人以无比干练之感。

    在两名丫鬟的引领下,快步向前堂走去。

    听丫鬟的介绍,这些朝中大臣在厅堂等了两个多时辰,涟漪非但没有什么罪恶感,反倒是勾唇一笑——让他们丫的在雍门外瞧不起她,这就叫报应!初萤干的好,真解恨!

    若不是皇上给了她两天之期,这两日她忙得很,非再整整他们不可。

    苏涟漪身旁跟随的两名丫鬟只觉得后脊梁一阵冰凉,默默伸手抚了抚胳膊,都忍不住在想,这天气阴闷无风,哪来个冷气?

    当脸上隐隐堆着阴险笑意的苏涟漪走进厅堂,踏上厅堂第一个台阶时,表情却猛然一变,恢复了平日的恬淡沉稳。一双黑白分明的眸散着一种淡淡的目光,很温和、很悠长,却别有一种精明睿智在其中。

    唇勾着,那弧度仿佛仔细计算过,既不会生硬,又不会殷切,恰到好处。

    群臣心里窝着火,隐忍着,有的默不作声,有的继续品不知第几十种茶,誓要将公主府的茶品都品一遍,有的则三三两两说这话。

    管事高喊——“涟漪郡主到。”

    众人的火一下子便蹭的起来,齐齐看向门口,看这苏涟漪到底有什么解释。

    苏涟漪有解释?解释个屁,这些人也不是她邀请来的,更不是她求来的,愿者来,不愿者滚。对待朋友,以礼相待是自然,但对这些前一刻还嘲弄瞧不起人,后一刻后死皮赖脸的跑来之人,她苏涟漪也没什么闲心。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脸上却还是淡淡笑着,“涟漪见过诸位大人了,却不知大人们前来所为何事?”明知故问,当然是商部之事。

    众人一愣,人家压根就没提让他们等了两个时辰的事,连一句敷衍的客套,诸如“让各位久等了”的话都没有,开门见山。

    他们本想趁着苏涟漪客套的话,说上那么几句,似玩笑似认真,但对方一丝机会都不给,便只能将满肚子的怨言重新吞了下。

    兵部尚书姓孙,虽执掌兵部,却是文官,一派儒雅。年纪大概六十上下,眉发雪白,身材清瘦,脸上的皱纹堆积,但虽老,眼不浊,眼神精明犀利。

    他坐在前排位置,对苏涟漪一拱手,“涟漪郡主,今日本官前来,是恭贺郡主擢升商部尚书,备了些薄礼,还请郡主笑纳。”

    涟漪微微一笑,很是和蔼,“孙大人太客气了,皇恩浩荡,成立商部是为造福于民,帮大家赚钱,而涟漪仅仅是贡献其力罢了。”

    赚钱?众臣眼前一亮。

    另一旁,说话的是身材略胖的刑部尚书、周尚书。“涟漪郡主,商部如何赚钱,能为我等讲解一二吗?”

    涟漪笑着点头,“商部成立的首要任务,便是建立鸾国中央银行。而鸾国中央银行,可以说是鸾国官方成立的大钱庄,与民间钱庄有所异同。民间钱庄是零存整取,后为了方便,将银子兑换成银票,随时可以提现,而鸾国中央银行却有时限,最少一年。但同样,一年之后,当取银时,会额外领到一些利息银子。银子放在家中,不会生出银子,放在铺中,也许会赚、但也许会赔,可若是放在鸾国中央银行,那便是稳赚不赔,所以说,皇上这是帮大家赚钱。”

    周尚书皱眉,继续问,“涟漪郡主,本官不解,为何这银子放在鸾国中央银行,便有利息?难道像民间钱铺一般放贷?”

    “是啊,就是放贷。”涟漪答。

    一旁有官员笑了出来,涟漪顺着声音一看,那人身材魁梧、膀大腰圆,年纪大概四十五、六,国字脸,略黑,若是涟漪没记错,这人是工部尚书,姓王。

    那王尚书的笑中隐含了一些不屑,此时在座每一人,其实心中都是不屑的,无论是因苏涟漪的出身,还是因苏涟漪的性别,也许,后者更多一些。

    王尚书道,“涟漪郡主,本官倒有个疑问,同样是放贷,民间钱铺不用付利息,而这银行却有利息支出,怎么听,都是民间钱铺赚钱,而银行不赚钱,那本官不解,这银行的存在意义在何处?”

    众人也是心中冷笑,难道兴师动众弄了个赔钱的买卖?真不知这皇上被此女如何蛊惑,竟做出如此可笑的决断。

    商部?笑话,看来皇上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惜了,这商部,注定是要夭折,而年轻的皇上,想来也会遗臭万年吧。

    苏涟漪自然看出这些人的不屑,声色未变,耐心解释。“因为我们鸾国银行收的借贷利息高,这么高的利息,足可以支付一部分存款利息。”笑话,现代银行业可是经过几百上千年的沉淀和历史验证,岂能轻易被这些没见识的古人所驳倒?

    “哈哈哈哈。”终于有人没忍住,笑了出来,众人也心中暗笑,外加十分后悔,怎么就偕礼前来?先不说那礼品,这时间,算是浪费了。

    皇上在开玩笑,这苏涟漪根本就是个笑话。

    吏部吴尚书道,“那涟漪郡主,本官不解,既然银行贷银利息高,为何人们舍少求多,来银行贷银?”

    涟漪微微一笑,“因为我们中央银行可以分期付款。”

    众人一愣,分期付款?

    “什么是分期付款?”吴尚书追问。

    “就是贷的银两不用一次性还清,可以每个月还一部分,这样既不会造成还款压力过大,又可用这笔资金再投资,赚得更多的钱。这样,虽所需利息高了,但还款期限长了,有弊有利,对于一些人来说,利大于弊。”苏涟漪解释。

    众人震惊。

    这些官员虽见多识广,但毕竟有时代的局限,根本想不到还有“分期付款”这一说,初听后,极为震惊。但这些人,又是思维极为灵敏之人,虽还未搞清楚,但那敏锐的鼻子,却嗅出了一些苗头。

    涟漪继续道,从头至尾,无论是这些大臣对她抬举也好,贬斥也罢,态度从未改变过,永远是一派平淡、从容不迫。“这么说吧,例如有个人,他的月钱是五两银子,而急需买一间宅子,那宅子造价一百五十两银子,那人若是想一笔买下,需不吃不喝三十个月,也就是两年有余,但若急需,怎么办?

    他可以在民间钱庄贷银一百五十两,但这世间哪有钱庄可以放贷那么久?何况难道他真为了这一个宅子而不吃不喝?如今,在鸾国中央银行,便可以贷款这么久,只不过,并非两年零六个月后一口气还款本息,可以贷款四年,每个月还款一次。将那利息直接拆开放在每个月的还款中,也许一个月除了本该还的银子,利息仅有几吊钱,这样,他便可在不疲于奔命到处借银的情况下,轻松在四年买下一个宅子,而最主要的是,这四年期间,他便是住在这宅子中。省了一下笔租赁费。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个道理,不知各位大人能理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