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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不知情又怎么了?”付倾睿一时便涌上了一股女生就是麻烦的想法,随后再盯了盯空倚月,嗯,果然就是个麻烦!

    “不怎么,就是不去而已。”

    付倾睿似乎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想,“空倚月,你这样就放弃了?我哥可没那么好追,你才追了多久啊!才几天就放弃,好没意思啊!”

    空倚月摇头,“不,不是,我这是……”字音刚到喉间,又被自己吞了回去。

    付倾睿见她欲言又不言,便八卦追问:“你这是什么啊?”

    空倚月缓缓一笑,默然不语。

    ——嗯,我这是欲擒故纵。

    ☆、第21章 等付靳庭

    高二期末考试最后一科结束时,众多学生都沸腾不已。

    出了考场,元孟拉着空倚月在走廊跟几个女生兴致高昂地讨论着试卷答案。空倚月只是在被问及时,说说自己的最后答案,并不多做参与。

    耽误了一会,空倚月随机找了个机会,悄然离开还处在热议状态的元孟她们,径直朝着付靳庭所在的班级走去。

    寒假来临,他们会有几十天的时间不能见面。虽然空倚月已决定寒假留在青临市兼职,但是这件事情她并不打算告知付靳庭,就让他这样牵挂着自己,似乎也不错。

    空倚月还未走到他们班级门口,就已瞧见付靳庭跟向懿他们几个男生一起走了过来。她笑弯着眉:“付靳庭!”

    付靳庭正侧着视线跟向懿说话,闻言,只是淡漠地扫视了一眼,随后便不闻不问地继续朝前迈去。

    冬天的天气寒冷,银灰的苍穹笼罩而下,人潮拥挤的走廊,空倚月只感觉因着他那一个眼神,满心的愉悦感瞬间便消失了一大半。

    付靳庭,你这真的是打算不理我了?

    “付靳庭!”空倚月快步上去将人堵住,“我错了不行吗?”

    空倚月不顾身后的向懿他们投射过来的看好戏眼神,一手拉住了他外套的衣袖,“我想跟你谈谈,可以吗?”

    付靳庭冷意不断:“不需要。”说完,又要将她撇下。

    “付靳庭,我只需要一分钟就好了,你就不能给我一分钟吗?就算是那么讨厌我,也不在意再施舍我一分钟啊,对不对!付靳庭,你倒是停下来听我说啊!”空倚月费尽气力想争取图谋不轨的机会。

    “空倚月,你别白费心机,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你的形象在我心中低若尘埃。”付靳庭的比喻生动,空倚月被冻的有些僵硬的嘴唇动了动,霎时竟找不出话语反驳。

    低若尘埃啊?空倚月默默地目送着付靳庭离开,纳闷不已:怎么隔了这么多天,他的火气还是这么大?

    付靳庭不愿意单独约见自己,空倚月自然也不会就这样放弃,她之前留意过付靳庭回家的路线,在学校门口向右转,有一个路口,那是他每天的必经之地。

    空倚月回宿舍将书本放好,便急急出了门,在那个路口守株待兔。

    就算付靳庭真的不喜欢自己,那么自己也要想方设法让他逃无可逃,再说,如今付靳庭的言行,她瞧着他便是对自己上了心,如若不然,对于一个陌生人,他又何必这么大动干戈!

    空倚月百无聊赖地等了好几个小时,直到夜幕降临,华灯依次亮起,她都没能等到付靳庭。

    路灯的柔光带着昏黄,她掏出手机,一次又一次地点开了屏幕,已经七点多。空倚月吸了口气,寒气侵人。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脚下已是一片麻木。

    空倚月忍着寒冷又苦等了十几分钟,最后很明智地给付倾睿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拨通的那个时候,她心中无限哀怨,苦肉计什么的,真是太凄凉了!

    付倾睿在电话响了许久之后才接起:“空倚月,你找我干嘛!”

    空倚月口齿不伶俐地问道:“付、付靳庭到家了吗?”

    “没有啊,他今天跟向懿他们有活动,很晚才会回来!”

    “哦,好,我知道了。”空倚月知晓后便挂断了电话,付倾睿本还想着问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精彩事件,话根本来不及问出口,就听到电话那头不断传来的“嘟嘟嘟”声,付倾睿狐疑地看了眼电话,(#‵′)靠!空倚月竟然敢这么爽快地挂掉电话!他这是被漠视了吗!还是赤/裸/裸的?!

    空倚月没有等来付靳庭,倒是意外地等来了林安易。

    林安易穿着浅绿色的外套,蓦然出现的那个刹那,空倚月下意识地就欣喜地高喊了一声:“付靳庭!”

    白色的鞋子顿时便停滞住了。

    空倚月顺着那白色的鞋子往上看,蓝色的牛仔裤,浅绿色的外套,以及那张熟悉到曾经同床共枕过的脸庞。

    空倚月来不及收起的笑容便这样僵住,随后,眼眸微微散发出了戒慎的光芒,“你来做什么?”

    空倚月一刻也不愿意将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在收回目光之际,视线不自觉地便落在了他的外套上,连帽的浅绿色外套,帽檐上的棕色软毛随风摇曳着。

    空倚月忽而记起,付靳庭曾经也有过这样的一件外套,只是后来,再也不曾见他穿过。

    “物是人非”这样的四个字骤然便在脑海里浮起,空倚月只是略微低头,轻蔑一笑,早就已是物是人非了!

    林安易的身子没在灯火之外的阴影里,白色的鞋子沾了许多灰尘,迟迟未动。他就站在离空倚月十几步远的地方,不含喜怒地说:“空倚月,你又是何必呢?”

    她在考试结束后去找过付靳庭,他知道。

    付靳庭对她冷语相向,他也知道。

    后来,她匆忙跑出了校门,他在操场上也看得清楚,鬼使神差地他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她默默地站在这里,他默默地站在隐秘的远处,想知道她来这里的目的。一站便是几个小时。

    林安易的耐心早已被消磨殆尽,他有一股冲动的猜测,猜测空倚月是为了付靳庭,但是下一刻他又抹杀了这个念头。

    这样毫无希望地站着等一个人,如今谁还会做这样愚蠢的事情?而她空倚月并不愚蠢,反而聪明地可怕,所以才会那样将人推于千里之外!

    可是,当他在呼啸的风中听到她电话里提起付靳庭,他又不免心灰意冷,果真还是为了付靳庭!

    他放眼望向她,长发扎起,耳根已被冻得通红,细小玲珑的鼻翼也是润红色,脖子上的围巾在等待的过程中一直被她往上提,遮住了纤细的下巴。浅黄色的外套单薄,手上也没有带着取暖的手套。

    她就这样站在冬天的寒风里等了付靳庭几个小时,林安易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那些因为她的莫名针对跟冷落而对她产生的不良感觉,似乎在这场寒风中消失殆尽了。

    他不得不承认,他有点同情空倚月了!

    “林安易,”空倚月将手放进口袋中,口袋中的暖意令她稍微舒服了一些,她开口叫他,冷冷说道:“你离我远点!”

    又是这样的一句话,跟上次在教室他对她不礼,她说得“有多远滚多远”一样绝情。

    “你还是那么讨厌我?”林安易刚走近两步,空倚月便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

    林安易刹住了自己的脚步,脸色一片苍白,“空倚月,你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就是这么反感我,我好像根本都没做错什么事情!”

    空倚月笑了笑:“是啊,你是没有对不起我,但光是这样,你就很讨厌了。”

    林安易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是在意那天在教室的事情吗?空倚月,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就……”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空倚月打断他的话,“我们八字不合,还是适合当陌生人。林安易,我不愿意和你有任何关系,所以请你尊重我,离我远点。”

    空倚月这是放低了姿态,求他远离她?

    林安易一时说不上话来,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一个女生讨厌,是喜还是悲?他苦笑出声,不甘地说了句:“空倚月,你会后悔的!”

    “嗯,我一直都很后悔。”她流畅地接了他的话。

    ——后悔认识你,后悔答应跟你结婚,更后悔和你生活了五年。

    空倚月的凄美笑容化在风中,无尽迷离凄婉。

    林安易最后愤愤离开,空倚月等了几十分钟,见还是无望等到付靳庭,迫不得已黯然收场。不能见到付靳庭,那么就只能等到下年开学了。

    空倚月纤瘦的身影在灯光下无限拉长,寒气凌厉,她莫名地又觉得失落,付靳庭这个人,是不是故意避开自己的?

    ☆、第22章 寒假

    付靳庭的确是故意避开她的。

    他跟向懿还是钟梓烊正打算换个地盘玩乐时,回程的路上就看见空倚月形只影单地站在路口旁,昂首探望不知在等谁。

    路口的一旁是家超市,人来人往中,身着浅黄色外套的空倚月靓丽地成为了一道风景线。

    钟梓烊眼尖地发现了她,惊疑道:“那人不是空倚月吗?怎么站在那里?等人吗?”他说完,便将探疑的视线转向了付靳庭。

    付靳庭只是微抬眼眸,随后一言不发。

    向懿见状,识趣地说了声:“还不快走!”推着钟梓烊绕开空倚月的所在的路口,朝着另一个路口走去。

    付靳庭半夜十点多才回到家,刚进房间,付倾睿便跟着钻进了他卧室,一再打量他,刀枪直入道:“空倚月找到你了吗?”

    “什么?”付靳庭微动眉梢,反问道。

    “她打电话问你的行踪。”

    “你透漏的?”

    付倾睿立即回驳:“哪有!她只问了你回家了没有,我才说了没有,她就挂了,喂,付靳庭,你跟空倚月到底是想干嘛啊?”

    付靳庭锐眼看他,“你少跟她来往!”

    “难得有人这么好玩,”付倾睿不同意道:“再说了,如果她以后真的能付家扯上关系,那我现在跟她来往也不过分,如果以后她跟你真的没啥关系,那刚好我可以当她是无聊的消遣对象,左右就是我一点儿也不吃亏。”付倾睿分析地头头是道。

    付靳庭扯了扯袖口,“付倾睿,你自讨苦吃!”

    “呵,说不定是谁自讨苦吃呢!”付倾睿兴高采烈,“空倚月不知死活要追你就是一件自讨苦吃的事情!”说完还故意笑了声:“好可怜啊!”

    付倾睿话未完,付靳庭直接将外套往他身上一丢,重重地砸中了他的胸口,“付倾睿,你闭嘴!”

    .

    寒假开始后,日子如流水般悄然划过。

    空倚月每天的生活便是上课,兼职的教育机构寒假期间需要人手,空倚月答应留下来帮忙,白天上课,晚上又在附近的超市兼职收银人员。

    二十多天下来,空倚月只感觉疲惫不堪。期间,空母平岚曾打过几次电话过来,询问她的工作情况。

    空倚月一向报喜不报忧,只说都安好。偶尔跟空健在电话里聊上几句,她总要叮嘱他几句,不要沉迷赌博。

    上一世的空健就是嗜赌如命,最后才会在病逝后还欠了巨款,拖累了孤儿寡母。

    空倚月明知爱赌是他的天性,若是就因为这几句叮咛他便金盆洗手,那么空健最终也不会是那样的一个结局。

    可如今重新活过一世,空倚月除了这般劝他,也不知该如何拯救他。“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道理,她深知。

    空倚月想起这些,心中感觉百味陈杂。

    空健虽然爱赌,但是对她们母女都不错,偶尔赢了点小钱还会兴致勃勃地带上她们两个外出吃一顿美味佳肴,尽管这样的情况一年不超过两次,但是空倚月一直都很希望空健能戒赌,安享晚年。

    但现今,自己难得回家一次,又与他隔了千里远,让他自愿戒赌,很是难办。

    空倚月忽然就想起了上一世,空健过世的那天早上,她还在上课,平岚打电话给她,因手机关机,不得不将电话转到了班主任那里去。

    空倚月下课去办公室的时候才知道了这则消息,当时高三开学不到一个月,空倚月接到消息后,脑袋瞬间空白,出奇意外地是她没有哭,镇定地办完了手续,在搭公车去总站的时候,在空落的公车,隐忍许久的眼泪才敢大肆落下,她不敢哭出声,苦苦压抑着,满脸眼泪,心间残留的是那挥不散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