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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周氏掩口打了个哈欠,歪在富贵牡丹的引枕上,道:“追根究底还是因为女婿在京师没有根基的缘故,但凡换以为世家子弟,那赵家兄弟绝不敢纠结那些人群殴。老爷,我主意已定,就让女婿入赘,那孩子我越看越对我的脾性。表哥,你可支持我?”

    洛文儒笑道:“你啊你,有事求我的时候就喊表哥了。”正要伸手去握周氏的手,周氏甩开。

    洛文儒会意,“下去吧。”

    “国公爷还没擦脚呢。”

    “我自己来,你下去吧。”

    “是。”

    宋婆子一走,周氏便拿了专用来擦脚的大棉布帮着洛文儒擦,洛文儒笑道:“也就在夫人有事求我的时候我才享受得到这待遇啊。”

    周氏一把将大棉布砸洛文儒脸上,趿啦上绣鞋便入了卧房。

    洛文儒“呸”一声把擦脚布子扔在一旁,尾随而至床榻上,老两口并排躺下,洛文儒便道:“此事你可问过女婿?他怎么说。”

    周氏道:“没问过,到时候他不同意也得给我同意,再说了女婿也不是那种迂腐的人。”

    洛文儒不赞同的摇头,“你这就霸道了啊,做男人的谁个想入赘呢。”

    “咱们家的情况和别家可不同,入赘咱家,他的孩子将来可就是国公,一步登天的好事,他是商人还打不出这个算盘?我是这么想的,先把前路铺好,等事情有了准头我再知会女婿,没得让人白高兴一场,你说呢?”

    “惠娘,其实谦哥儿是个不错的孩子。”

    “是,谦哥儿是不错,你信不信你前脚封谦哥儿世子后脚诚哥儿就能把谦哥儿活吃了,不是我小瞧谦哥儿,谦哥儿就是个书呆子,压根斗不过诚哥儿。人家可是亲兄弟,你忍心因一个爵位弄的他们兄弟阋墙?”

    “把爵位给女婿难道诚哥儿就妥协了?你真是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诚哥儿可斗不过女婿。”周氏烦了,一把拽住洛文儒的胡须,“你说同意不同意吧。”

    “娘子大人,你就放过我这几缕可怜的胡子吧。你是高兴了也拽,生气了也拽,欢愉了还拽,我可怜的胡子呦,你们究竟哪里得罪了咱们大夫人。”

    周氏喷笑,给洛文儒掖好被子,“老不正经的,夜深了,睡吧。”

    “说了会儿话,我这会儿正精神着,惠娘。”洛文儒弃了自己的被窝,往周氏被窝里就是一钻。

    床架子一番晃动,又是一夜良辰美景。

    却说宋婆子,伺候完了洛文儒,她便回至自家分得的一个小院子。屋里亮着蜡烛,窗户上映出一个人影子,她知道闺女白茉回来了。登时,脸色一沉,走路带风,“咣当”一下子推开门。

    “娘,你做什么呢,吓了我一跳。”白茉正在炕上睡觉,被惊醒了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不免发起牢骚。

    宋婆子也不说话,将鞋甩脱爬上床,直奔炕上放置的一排溜箱子。

    白茉道:“娘,三更半夜的你捣鼓什么呢,要找什么明儿再说。”说罢,一蒙脑袋睡了。

    宋婆子在箱子底下翻出一个黑木匣子,打开一看,顿时脸青,抄起箱子顶上放置的毛刷子就打起女儿来,“作死的骚蹄子,你什么时候翻出来的,你给我起来。”

    白茉死死拽住被子,一声不敢吭。

    宋婆子一看这架势,知道□□不离十了,顿时骂的更凶了,“家里头浪不开你,你跑外头浪去,你个不省心的贱货啊,我打死你,打死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白茉到底是个姑娘,被骂急了,一把掀开被子,一头拱入宋婆子怀里,“你打,你打死我算了。你还有脸骂我,你自己不也是浪,当我不知道呢。”

    宋婆子一巴掌扇了下去。

    顿时屋里一静,白茉捂着脸哭,宋婆子也羞恼,片刻后宋婆子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男人了,你在山子洞里头是不是、是不是和哪个小厮……你是不是破了身子了。啊,你说!”

    宋婆子气狠了,一把抓过白茉的头发使劲一扯,白茉知道怕了,哭着道:“不是小厮,是、是大爷。”

    “啊?!”宋婆子顿时又给了白茉一巴掌,“大爷什么德行阖府上下谁不知道,他那个院子里头的丫头但凡齐整一点的全被他睡过一遍了,你怎么这么糊涂!”

    白茉就哭道:“娘,女儿也是命苦啊,头一回女儿是被大爷强|暴的。后头大爷威胁要坏了女儿名声,女儿这也是没有办法啊。”

    “你个蠢货,为何不早告诉我。”

    白茉支吾起来。

    宋婆子稍微一想遂即气个倒仰,“你心里是不是有了别的想头,你给我说!”

    白茉哭道:“他答应我说让我以后做姨娘,女儿想了想,大爷以后是要袭爵的,做个姨娘,再赖也是个主子,不比伺候人强。”

    “袭个屁!”宋婆子狠狠戳着白茉的头,“我才从大夫人口里听到的,大夫人想要二姑爷入赘,这意思就是将来袭爵的一定是二小姐生下的孩子,关大爷屁事。”

    白茉也不哭了,拉着宋婆子道:“娘,你说的是真的?”

    “大夫人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那我、我不是白白的……”白茉大哭。

    “你个蠢货,你说你勾上二爷也行啊,将来还能做个官家姨娘,你跟着大爷,将来还不知道被卖去哪个窑子里头呢。”宋婆子也哭起来,少顷道:“不行,往后不许你再与大爷胡混。”

    “大爷不会放过我的。”

    “为何?”

    “娘,你当大爷为何要□□我?”

    “难道不是看上你的美色?”

    白茉冷笑,“论起美色来,红薇、绿萝哪个不比我美。大爷找上我乃是因为我是专给大夫人洗小衣的。”

    “啊!”宋婆子一把捂住白茉的嘴。

    白茉挣开宋婆子,“娘,你说该死不该死。可我已经是大爷的人了,他就不该死。”

    月亮躲入云层,天地间一片黑暗。

    一盏灯笼在街上迅速的移动,片刻在一座宅子门前停下。

    门口扣动五下,又等了一会儿,这寂静的深夜里,门的吱嘎声被放大了无数倍。

    灯笼高高的挑起,照着伸出来的一张脸,正睡的迷糊,揉了揉。

    “小张哥,许久不见了。”

    “我的天,是你啊,这么晚了有什么要紧事儿吗?”

    挑着灯笼的人连忙送上一个红布包着的东西,小张哥一捏,困意全消,“你进来,咱们门房里头说话。”

    “你家小张爷可在?”

    “不在,不知道在哪个胡同里头鬼混呢。你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小张哥,我们大爷想让你家老爷给主子递个话。”

    “你说。”

    鸡鸣三声,东方露出鱼肚白。

    “天长夜短了,才不过挨上枕头又被叫起。夫人,你再睡会儿。”洛文儒按下要起的周氏。

    “睡不着了,还是我起来伺候你穿衣吧。”被子里头周氏光着身子,坐起来便找小衣。

    洛文儒瞧见周氏光滑的肩头,伸手摸了一把,周氏便睨他一眼,这周氏正是熟透了的时候,一个眼波便是风情无限,洛文儒便又馋了,奈何要上早朝,不禁道:“何时才能熬到致仕呦。”

    “嗯,等你熬到致仕的时候,你就没那个劲了。”

    “胡说,对着娘子,本老爷什么时候都是有劲的。”

    “呸。”周氏笑骂。

    洛文儒觉着屁股下头滑滑的,伸手一摸,摸出个紫缎面的绣花肚兜,被周氏一把抢过去,见已皱巴巴的了,便扔在一旁,指挥洛文儒道:“你去我的箱笼里找一件新肚兜我穿。”

    洛文儒欣然从命,忽的想起道:“我记得那时候你才进门,咱两个正相好,我还给你画了个彩凤双飞的图案,让你绣成肚兜穿,怎么不见了。”

    “那都多少年了,你还记得呢,早压箱底了。你赶紧的,耽搁了你上早朝。”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w^)↗

    ☆、第68章 帝心

    廷议时,坐在龙椅上的盛康帝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原本正高声辩论的臣子们戛然消音,纷纷侧目,虞世忠虞相拱手道:“陛下,请保重龙体啊。”

    与虞相并排对立而站的李国昌李相也道:“陛下,国事天天有,一时是办不完的,您要先保重龙体为要,您身康体泰才是国之根本。”

    “是啊,是啊。”底下臣工纷纷表态。

    皇太孙是一直被盛康帝带在身边教养的,他不列臣班而是陪伴在左右,此时正捧了茶给盛康帝,“皇祖父,您好些了吗?”少年眉清目秀,一派关心。

    盛康帝站了起来,“朕有些不舒服,着令周相、虞相、李相三人主持接下来的廷议,有结果了报给朕知道。晟烨,你不必过来,列位臣工都是你的长辈,你好好听听。”晟烨是皇太孙的名字。

    “是,皇祖父。孙儿恭送皇祖父。”

    从乾清宫出来,扶着金黄的龙柱盛康帝又是一阵咳嗽,跟在身边的张全忙道:“陛下,还是再请太医来看看吧。”

    “不必了,摆驾……”盛康帝犹豫了一下,“就去丽妃那里吧。”

    “是。”

    一时来至丽妃宫,丽妃接到旨意忙跪地迎接。

    “起来,每天跪朕的人多了去了,朕不需要你再跪朕,说了多少遍了。”后头半句话便带出了怒气。

    宫殿内丽妃收拾的素雅精致,正当中摆放了一张雕花案,案边放着一张紫檀木躺椅,盛康帝往上一趟,按压着额头道:“朕有些头疼。”

    丽妃便来至盛康帝身侧,轻柔的道:“臣妾帮陛下按按。”

    “按按吧,朕正想着你这手艺。”

    话音落下,宫殿里头静悄悄的。

    不一会儿盛康帝便睡着了。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丽妃还在按,他伸手握住丽妃的手,满心熨帖,“手指都僵了吧,你呀,坐,陪朕说说话。”

    丽妃摇摇头,语调轻如春雨,“陛下,嗯……”

    “有什么话你就说。”盛康帝放开丽妃的手,神情便淡了。

    “咱们的皇儿知道他父皇病了,想过来看看您,尽尽孝心。”

    盛康帝垂眸噗笑,“让嗣佑进来吧。”

    此时一直等在隔断外头的三皇子嗣佑便走了进来,跪地请安,盛康帝一摆手,“起来吧。”

    “父皇,儿臣……就是不放心,过来看看您,知道您身体还好儿臣就放心了。”三皇子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好,好孩子。”摇椅晃动了起来,盛康帝揉揉缓解了痛感的太阳穴,闭着眼问道:“昨日周一正寿辰,我听说你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