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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陈阿娇见裴慕寒越来越不像话,那帕子她也不要,当即便领着沁荷和茜娘两人转身就上了撵车:“登徒浪子,简直不可理喻!”可以看得出来陈阿娇竟是微微的动气了。沁荷和茜娘两人回望看了一下,也都保持沉默,不敢替裴慕寒说话。而此时的裴慕寒却是一脸的深沉。他握着丝帕,将它紧紧地攥在手心,那一双眼睛便直直的望着陈阿娇离去的背影。

    “陈阿娇,你以为你可以逃的了吗?你飞不出我的掌心!”他将那丝帕收好,而此时一男子便从不远处朝他走来,此人也是刘武的丞相——韩安国。韩安国是才来到长安不久,因刘启醉酒之后的话,他便迫不及待的来到长安了。今日与裴慕寒两人约好相见了。没想到竟是看到这一幕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女子如此这般不给裴慕寒面子呢?所以裴慕寒这般生气,韩安国倒也可以理解。

    只是裴慕寒没有引起陈阿娇的好感,对于他们的计划着实的不利啊。

    “裴丞相,公主不好对付啊。没想到这昭明公主竟是这般的有性格。”韩安国捋了捋胡子说道,见到陈阿娇离去的撵车越走越远,韩安国蹙眉沉思。而裴慕寒则是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样子,而且转身看向韩安国。

    “安国你来了,这昭明公主着实的不好对付。没想到这世间竟有不把我放在眼里的女子,恐怕在她身上还需耗费些时日了。对了,你那里怎么样了?”裴慕寒来到长安,自然不会全然为了陈阿娇而来,他毕竟是有所图的,而他的有所图,自然是和梁王刘武有关。而刘武有何图,自然是为了这大汉天下而来了。他们都是刘武的人,自然会助他完成这一大业。

    “一切尽在掌握中,梁王殿下让你我小心一点,切莫泄露计划!”韩安国再次提醒一下,他真的害怕裴慕寒出一些意外。与裴慕寒两人共事多年,此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不过可以肯定一点的是,裴慕寒确实是一个极有才华的人,只是为人有些自负而已。而且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都不知道此人到底在想什么,所以韩安国对裴慕寒还有所保留。

    “这个自然,计划我断然不会泄露了。不知道宫里现在如何?怕是有人坐不住了吧。”裴慕寒说的一点儿都没有错,宫里确实是有人已经坐不住了。

    此人便是刘启。未央宫中,景帝刘启愁眉不展,他现在当真是后悔不已,因醉后失言,竟说出那种话来了。偏偏窦太后竟然又当真了,这可让他如何是好。最重要的刘武近些天一直都入宫,他一入宫,窦太后便提起这件事情来,明着暗着都在提醒他,要立刘武当太子了。可是他怎么可能立刘武当太子。他自然是想传位给他的亲子了。

    只是如今话一出去,当真是覆水难收啊。所以刘启陷入了绝境之中,他便召集了袁盎来问话。袁盎在一旁沉思,便言说道:“这自然不可,陛下怎能传位与梁王殿下,这与祖礼不符,万万不可!”袁盎此人最讲究礼法,此番刘启找他来,也是知晓他定会说这种话,才言说的了。

    “可是太后不会这么想,这可为何是好呢?”

    刘启又是长叹一口气,现在的窦太后是一心想要他传位与刘武。

    “陛下无需担心,微臣这里倒是有一计策,只要陛下在朝堂上提出,趁着周亚夫将军与窦婴将军两人回朝之际,提出,他两人必会反对,到时候微臣再言说一般,只要众位大臣反对,这传位便不成,到时候纵然是太后有意传位与梁王,她也无可奈何。”袁盎说完,刘启自然便是心动了,点了点头,说道:“此计甚好。”

    于是刘启便让袁盎下去了,之后又招来一人,那人乃是刘启暗卫的首领,“都看清楚了吗?”

    “回陛下都看清楚了,裴慕寒依旧与往常一样,出入歌舞坊,昨日还和昭明公主发生了冲突,公主好似真的对他没有什么意思,领着侍女便匆匆离去,倒是裴慕寒一直追着她走。”暗卫其实一直都在跟踪裴慕寒,看着他整日在做什么。事实上他们还不知韩安国已经来到了长安了。每次韩安国会见裴慕寒的时候,都会稍作打扮,本来这些暗卫与韩安国也不熟悉,自然不知此人的下落。

    “哦,竟是这样,阿娇果然与其他女子不同,裴慕寒没有见其他人吗?”刘启还是不放心继续追问到,而那人则是看着刘启之后便点了点头道:“回陛下,只见了一个人——平阳侯曹时。与他在九重楼说了一会儿话。其他的并未见什么人,就连梁王陛下也谢绝来客。”暗卫将刘武的动静一并回复给了刘启,刘启点了点头。

    “继续跟着他,裴慕寒此人尤其的狡诈,少时朕便在他的手下吃过亏。不可小觑。只是此番他这般讨好陈阿娇,怕有意所图。阿娇到底是皇姐的女儿,皇姐在长安也算是根深蒂固,势力也不容小觑,加之还有一堂邑侯府,若是皇姐也被拉拢过去了,对朕来说,又是一劲敌,你们好生观察着,一直给朕跟着。”刘启终究还是不放心裴慕寒和刘武两人。

    毕竟两人离开长安多年,这一次如此大张旗鼓的回来,而且一回来他便酒后失言,竟然做出传位之言,此事虽有了解决的办法,只是到时候难免会让他和窦太后之间有隙。太后本就偏宠刘武,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才是。

    “传曹时入宫面圣!”

    刚才暗卫已经来报,裴慕寒接触到了曹时,而曹时前不久却装病不愿意和阳信公主刘娉成亲,当时刘启自然是震怒。本来便想解除婚约罢了。可是后来刘娉竟是坚持要嫁给曹时,还说不管发生何事都要与曹时在一起,于是他只好作罢了。虽说平阳侯曹时没有什么实权,但是到底也是平阳侯,也不容小觑,最重要此人可不能被刘武给拉拢去了。

    这厢刘启为刘武之事,忙的焦头烂额,而那厢陈阿娇已经回到了家中,馆陶公主和陈午两人好似在商议一下事情,见到陈阿娇一脸不快的回来了,便大惊:“阿娇,你这是怎么了?”

    “无事,阿母,到底阿母和阿父在说什么,竟是笑的如此的开心!”

    陈阿娇望着馆陶公主和堂邑侯陈午面前的小桌子都放着东西,那东西白白的,瞧着样子像极了后世的豆腐,只是没有大唐的豆腐看起来样子好看,不过倒是也是豆腐的雏形。

    要说陈阿娇来到大汉什么罪不适应,那便是吃食方面,大唐很多吃食这里是没有的,而且这里菜肴都是煮出来,加上调料简单,即便陈阿娇这种身份贵为公主的,吃的东西也是异常的简单。而她前世在大唐吃的那真的要精致,还有各色的水果,而这里确实什么都没有了。比如这豆腐,陈阿娇也是极其爱吃,可惜一直不曾发现。

    “哦,是刘陵送来的黎祁,是刘安弄出来了。没想到他还有这本事,这黎祁还挺好吃的。”馆陶公主笑道,便示意人在准备一份给陈阿娇,陈阿娇便跪坐在矮桌前,那桌子之上便放下了黎祁。

    史料上确实是有记载,这豆腐乃是淮南王刘安发明。刘安不仅仅是一个才子,还是一个至孝之人,其母患病期间,刘安便每天用泡好的黄豆磨豆浆加麦芽糖给母亲喝,刘母十分爱喝,之后她的病竟然奇迹般的好起来,后来大家都以为豆浆可以治病,便纷纷的效仿起来,所以后来豆浆便流传开来了。而刘安此人除了至孝之外,为人还十分的好道家学说,追求长生不老之术,所以喜好炼丹。

    在一次炼丹的途中,竟是没有注意将端在手里的豆浆泼到了炉旁供炼丹的一小块石膏上。不多时,那块石膏便不见了,而豆浆也发生了神奇的变化,由原来的液体豆浆变成了白生生、嫩嘟嘟的东西。当即刘安的手下——修三田便冒着生命危险,大胆地尝了尝,觉得很是美味可口。只是因这分量太少不够吃,于是刘安便让人将他还没有喝完的豆浆连连锅一起端来,把石膏碾碎搅拌到豆浆里,一时,又结出了一锅白生生、嫩嘟嘟的东西。于是豆腐便这样产生了,而当时的刘安刘安连呼“离奇、离奇”。所以这也是为何馆陶公主称呼豆腐为“黎祁”的原因,盖“离奇”的谐音。只是这东西到了大唐便成了豆腐,陈阿娇自然知晓这东西味道还不错。

    “刘陵送来的?”

    陈阿娇对于刘陵这个女子十分的好奇,她是淮南王刘安的爱女,曾经为了刘安之事,在长安充当细作,而且颇有辩才和手段,没想到她的手竟然也伸到了堂邑侯府。

    “是啊,刘陵差人送来,刚刚才走,可惜你不在家,方才她还问到你,本宫便说你出去了,她还有些遗憾没能见你。”馆陶公主轻轻的喝了一口豆浆,觉得味道好极了。便继续对陈阿娇说道:“你不说,这刘安还真的是有点儿手段,这东西竟是他弄出来了,等着明日本宫从刘陵那里再要一些,给母后送去,母后定然喜欢这东西!”

    陈阿娇听到馆陶公主的话,便皱紧了眉头,望着矮桌上的豆腐,陷入了沉思之中。这刘陵到底是何许人也,史书上记载刘安乃有谋反之心,只是还未造反便被人举报,后来他只得自尽,可谓是一次超级失败的造反。不过这一次七国之乱,淮南王刘安却是大功臣,他不仅仅没有参与造反,还帮助刘启阻拦了吴楚之乱,因而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刘启还是很信任他的。

    所以也就给了刘安造反准备的时间,而此番刘陵竟然已经来到长安,看来刘安此时已经有了造反之心。

    “那真的是不巧,我听闻刘陵为人很有才学,竟日没有与她碰面还真的是有些遗憾!”陈阿娇随口一说。

    “公主,侯爷,晁大人到!”

    说话的人是段宏,如今段宏已经成功打入了堂邑侯府,能天天看到陈阿娇了,段宏做事情从来都是一个有目的的人,而且也有准备。他要接近陈阿娇,便付之行动了。

    所以陈阿娇对于此人终于是有了一些印象了,试问一个人几乎天天出现你的面前,久而久之你便对此人有印象了,陈阿娇便是了。段宏今日打扮的十分的帅气,看起来也十分的精神。要说段宏这长相,自是比不上裴慕寒,但是比张汤确实是要好很多了。

    “那让他进来吧。”

    馆陶公主便摆了摆手,晁错因之前的事情,对陈阿娇以及整个堂邑侯府都充满感激,因而对教习陈季须和陈蟜两人十分的用心,只是可惜了,陈季须和陈蟜两人确实不是做学问的料。晁错本就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这一来二往,见到两人学业丝毫没有上进,这让晁错十分透顶。但是想着之前陈阿娇的相助,他也不好辞行,这不他找到一个人。

    “晁大人,你来了!”

    馆陶公主和陈午两人皆站起来,上前去迎晁错,而陈阿娇也站起身子来,朝着晁错便是一拜,尊师一直都是美德,汉代也是一样了。晁错见到大家都对他礼数有加,压力就变的更大了。只是他实在无力去教习陈季须和陈蟜两人。

    于是晁错便进来了,而此时晁错的身后还跟着这个人,这个人陈阿娇自然是熟悉的,而且她还见过,此人便是上次在歌舞坊,被店小二冷无喜给轰出去的董仲舒,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儒。上一次陈阿娇见到他的时候,他可是相当的落魄了,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摇身一变,搭上了晁错这个人。陈阿娇此时还真的要对他刮目相看。只是初次见面的时候,两个人并不愉快。

    “这位是……”

    馆陶公主也发现了晁错的身后有人,便十分好奇的问道,晁错见到馆陶公主发问,便说道:“公主,这位是下官为两位公子寻来的先生——董仲舒,此人素有才名。”

    晁错力荐的人,那自然是不一样了,陈阿娇再次打量了一下董仲舒,发现他今日身着一袭月白色儒服,端的那叫丰神俊秀,比起上次在歌舞坊遇到了董仲舒,简直就是判若两人了。

    “董仲舒?”

    馆陶公主上下打量了一下此人,对此人不是很了解,陈午也望向此人。董仲舒见大家都在围观他,他便上前一拜,“下官董仲舒!”陈阿娇听着他的介绍,竟是下官,难道他竟是还当上了官,这才几天。

    不过想起后来董仲舒在汉武帝时期的得宠程度,这么短时间当上官倒是也不奇怪。陈阿娇再次观察他,董仲舒也开始观察起陈阿娇,两人再次争锋相对,因上次不愉快的经历,两人都没有说话。

    “怎么了,阿娇你认识他?”馆陶公主意识到陈阿娇的反应有些不正常。

    “算是认识吧,之前与董大人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董大人这么快就发达了。”陈阿娇望着他淡淡的笑着,她这个笑容十分的复杂,以至于董仲舒不知陈阿娇为何而笑。

    “承蒙梁王殿下抬爱,将我举荐给陛下!”

    陈阿娇听到这话,便想没想到这董仲舒真的是找到了梁王刘武,只是他乃是一代鸿儒,可是现在窦太后还在世,他注定在这个时候是一事无成。历史上记载,景帝时期,不用儒士,这和窦太后脱不了干系。而此时梁王刘武明明就知道董仲舒好儒学,还将他举荐给刘启,怕也是另有所图吧。毕竟刘武举荐的,刘启也不好拒绝才是了。

    “是啊,昭明公主你有所不知,陛下对董大人十分的看好,还特意让微臣带着董大人,只是如今微臣公务反复,怕怠慢了府上两位公子的课业,特意让董大人帮微臣代课,不知馆陶公主和侯爷,可否应允?”晁错终于说出来了,这些天他因为教习这两位公子的课业,那真的将头都弄大了。

    馆陶公主和陈午两个人相视一看,这两人都有些微微的不高兴,毕竟当初她可是亲自去请晁错的,而且晁错可以活着,他们堂邑侯府也是出了很大的力气,没想到此番晁错竟是来辞学。当然即便这这样,馆陶公主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晁错乃是御史大夫,位列三公。此番吴楚之乱被镇压了,削藩令一直在进行,刘启又重用了他。馆陶公主断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情,得罪朝廷重臣。

    “原是这样,既然是晁大人举荐,那必是定好的。”馆陶公主笑了笑,便招呼两人坐下。陈阿娇见到此番,便寻了一个理由回屋了。

    “阿母,我身子有些不爽利,就先回去休息了。”

    “你且去吧。”

    陈阿娇便领着沁荷和茜娘两人回去了,没过多久,便有白鸽飞入,停在陈阿娇房间的窗前,她捉住那白鸽,便打开那信件,是卓文君传回来了,已经找到主父偃了。这对于陈阿娇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只是卓文君在信上也言说遇到了一些难事,其中必有和司马相如有关的事情。原来司马相如始终不同意和离,因而此事司马相如和卓文君两人还一直僵持着。最重要的是司马相如已经成为了绛邑侯府刘秀凝府上的座上宾。

    刘秀凝现在是孤身一人,周胜之死了,周琦也死了。而她认为这一切都是陈阿娇所为,因而便对陈阿娇十分的怨恨。上次陈阿娇出手帮了卓文君,最终卓文君未能休夫,现在卓文君放弃休夫便要和离。她便怂恿司马相如不要和离,于是便一直僵持下去。近日来卓文君不在长安,刘秀凝竟派来了暗卫去寻卓文君,竟是想要抓到她背夫偷汉的证据。虽说如今民风开化,但是背夫偷汉可是大罪了。

    好在卓文君并没有做过那种事情,而且发现的及时,才没有让司马相如和刘秀凝得逞。只是这有暗卫跟踪,让她办事情举步维艰,所以希望陈阿娇尽快示下,派人去增援。

    而现在陈阿娇最难办的事情,便是无人可用,她很缺人才,一想到这里,她便皱紧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44章 董家仲舒

    只是寻人本就不易,尤其是那些可以所她所用的人就更加艰难了,陈阿娇身边无人可增援卓文君,她这般一想,便就要去歌舞坊去寻谢如云。只是她今日已经去过歌舞坊,此番不能再去。再去怕被人猜疑,她只得在家中,此时正值午时,陈阿娇还在沉思之中。

    “大公子,二公子,公主在里面小憩,你们……”原来是陈季须和陈蟜两人来了,这两人一听到陈阿娇身子不爽利,便来瞧瞧她。沁荷和茜娘害怕陈阿娇被打扰,便说话了。

    “茜娘,沁荷两大兄和二兄进来吧,本宫还未休息。”

    说着陈阿娇便拉开了木门,让陈季须和陈蟜两人进来。通过这些天陈阿娇与这两位的相处,她已经大致摸清楚她这名义上两位兄长的个性了,这两人确实无大才,陈季须相较于陈蟜还要好一点,但是若是不走歪路也只能守成而已,难堪大用。这两个兄长也无法助她。不过好在这两人对她还算好的了。这不一听到她不爽利,陈季须和陈蟜两人便来了。

    “阿娇,你没事吧,方才我回来的时候,听到阿母说你身子不爽,我已经让锦娘去请缇萦医女了。过一会儿她怕就要来了。你最近怎么老是往外面走啊,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我和陈蟜被晁老头说的有多惨,对了要多惨就有多惨。”陈季须现在都不敢回想最近陈阿娇不去上课时候的情景,以前陈阿娇在上课的时候,因她才思敏捷,经常受到晁错的夸赞,而晁错基本上一门心思的教授陈阿娇学业,倒是对他和陈蟜两人管的没有那么多的紧,可是现在就不同了,陈阿娇不在了。晁错全部精力就用来教授他们两人的学业。可想而知,以他和陈蟜的水平自然是常常的被晁错训斥。

    “大兄你啊,先生也是为你好了,这不估计晁大人也知晓你们不喜他,这不是给你们换了一个新先生吗?今日他怕就要给你们上课了吧,到时候我也去听听,看他说的如何?”陈阿娇还是十分好奇董仲舒的,毕竟他在历史上的名气太大了,就连他让卓文君去寻的主父偃都后来都十分妒忌他的才华,而且董仲舒这人在官场之上也是几经沉浮,最终却可以东山再起。绝对不简单。

    而且前几日陈阿娇还见他是一身的落魄,没想到这么快,他就摇身一变,成为天子的座上宾,当真是昔日田舍郎,今登天子堂,不简单啊。

    “是啊,马上就要开课了,阿娇你不是身子不爽利,要不你先休息吧,明日再去也不迟,反正以后董仲舒,也会天天来这里,阿娇啊,你没有听错,他是天天都要来了,和晁大人可不同,晁大人可不是天天来。”陈季须越说越沮丧。毕竟晁错乃是朝廷重臣,这教书育人乃是他的副业,他有空的时候便来,次数有限了,即便是那样陈季须和陈蟜两人都应付不了。现在倒好了,换了一个董仲舒,他本无实权,虽有官职,但是无公务,现在也只能在堂邑侯府教书育人,这下子可是苦了陈季须和陈蟜。

    “我无事的,再说阿娇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和大兄还有二兄一起上课,要不就一起去吧。”陈阿娇想更加了解董仲舒的过人之处,也许这个人也可以为她所用了。即便他是儒学生,只要是人才,她便要笼络。

    “那好吧,阿娇若你的身子有什么不舒服,就赶紧回来了,可不能强撑着!”陈季须对于他这个小妹那是相当的宠爱,陈蟜也是。于是见陈阿娇如此的坚持,便领着她一起去寻找上课。

    今日是董仲舒为陈季须和陈蟜两人授课,陈阿娇在一旁旁听,估计是之前晁错对董仲舒说了什么,所以董仲舒见到陈阿娇在课堂之上,并没有发达出任何的意见,便开始上课。

    今日董仲舒讲述的乃是庄子,因窦太后好老庄,西汉贵族基本上都读老庄,即便董仲舒乃是以儒学见长,也不得不讲述老庄思想。陈阿娇就在一旁听着,发现董仲舒确实是有些本事,讲课也十分的有理有据。可惜的是陈季须和陈蟜两人的兴致都不高,任凭董仲舒将的如何的好,这两人都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这是课业。”

    说着董仲舒便布置了一下课业,之后陈季须和陈蟜两人终于长舒了一口气,那就代表今天这课算是结束,又熬过一堂课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开心不过的事情了。

    于是陈季须和陈蟜两个人收拾一下便离开,见陈阿娇还在一旁坐着,便言说道:“阿娇已经下课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呢?去用饭吧。”如今时候不早了,确实是需要用饭了。

    陈阿娇低着头,朝着陈季须远露齿一笑,“大兄你和二兄先去吧,我马上就来。”

    陈季须看着陈阿娇一直都在观察董仲舒,想了想,觉得怕是陈阿娇有什么不明白之处要请教董仲舒,以前晁错在的时候,陈阿娇也是这么做的。对于陈季须和陈蟜两人已经见怪不怪了。于是他俩也就先行离去了。于是这偌大的房间之中,便剩下董仲舒和陈阿娇两人。

    董仲舒正在收拾东西,陈阿娇上课的时候,便一直注意董仲舒教案之上的东西,看起来像一个陶罐似的。陈阿娇趁着董仲舒不注意的时候,便好奇一看,等到董仲舒转过身来,见陈阿娇正好打开一看的时候,他一把便拿起那陶罐。

    “公主你这是……”董仲舒十分戒备的看向陈阿娇,不给她一看究竟的机会,而是将陶罐护在胸前,十分紧张的看着陈阿娇。

    陈阿娇见他如此,只好做罢,只好说道:“本宫只是好奇,这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而已,你竟然一路上都带上,上次本宫在歌舞坊的时候也看到了。只是出于好奇心而已,并没有其他。”上次陈阿娇确实在歌舞坊见到了这陶罐,当时这陶罐就在董仲舒用饭的矮桌上,当时她还十分的奇怪,为何矮桌上会出现这样一个小小的陶罐。这么小,显然不是装酒的。今日在课堂之上再次见到它,陈阿娇不得不注意起来。而董仲舒听到陈阿娇如此说话,便低头看了一眼陶罐,将它放在手心,爱怜的握着它。

    “没有什么,其实这里面装的是泥土而已。我来长安之前,在我姐姐墓前扒了一些泥土而来。以前我姐姐最想来的便是长安,我带她来看看而已。”董仲舒淡淡的说道,脸上没有带任何的表情,他只是加快了收拾东西的动作。

    陈阿娇想到很多种那东西的来历,却没有想到其中会是这样的。

    “你姐姐?”

    “是的,我姐姐,下官有一姐姐,十分的聪慧,而且她一直坚信下官可以出人头地,出则将相,一直很支持我读书。只不过她去年便过世了。我离开长安的时候,就告诉我自己,一定要学有所成,否则就算客死他乡,我也不会回去。”董仲舒说话的时候,迎上了陈阿娇的眼神。他笑着望着陈阿娇:“我知晓公主对我很是看不起,认为我结交权贵,一心望向想要走向高位。可是那又如何,我坚信我董仲舒一定会位极人臣,一定可以衣锦还乡。”董仲舒说完,便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了。

    陈阿娇望着董仲舒,这个人身上有一种魄力,她喊住了董仲舒:“你姐姐怎么死的?”

    董仲舒停顿了一会儿,才回头对陈阿娇说道:“她出嫁三年无所出,夫家要纳妾,妾侍生子,她投井自尽的。”董仲舒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但是陈阿娇可以看出来的是,那就是他很痛苦,他的手紧紧地攥紧,埋着头。

    “若是当时我已经是大官了,夫家便不会那般看轻姐姐,姐姐便不会死了。而且姐姐一直坚信我可以成就伟业,我自是不会让她失望,所以我来到长安,我带着她来到长安。”

    董仲舒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次他看到姐姐死去的情景,他的姐姐素有才名,少时的时候才思便敏捷,而且对他是异常的好。他小的时候喜读书,可是家里的藏书不够,姐姐便刺绣赚钱,为他买书。为了让他读书,家里的一切都是姐姐包下来。后来父亲董太公去世。家境便的贫寒起来,她姐姐为了能让他继续读书,才下嫁给一户富商之家,可是后来得到了结果却是那样。

    当时的董仲舒才发现,他不能一直都这样死读书下去,他要做官,而且还要做大官。于是他辞别了阿母,便一人独行来到了长安。他本就有才学,对于这一点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便到处的求人,到处的自荐。

    他得知梁王刘武经常出入歌舞坊,于是他便来到了歌舞坊,只是在那里没有遇到梁王刘武,倒是被一个店小二给羞辱了一番,而且还得罪了当朝的昭明公主,可是那又如何,最终还是让他找到了梁王刘武,最终他打动的刘武。尽管董仲舒知晓刘武利用他定有所图,可是那又如何呢?各取所需而已。

    “董仲舒你……”

    陈阿娇不知该说什么,对于此人她只是知晓他乃是一代大儒,却没有想到这各种竟还有这样的故事。

    “你无需这般看我,公主,我董仲舒要的从来不是同情,也不会期盼公主可以对我另眼相看,我会让那些所有看轻我的人知晓,我董仲舒从来都是董仲舒而已了。今日你可以欺我笑我,待到他日,你且看我。”说罢,董仲舒便拿起东西,飘然而去。

    许久,陈阿娇便站在那里,面对这样的男子,她自然是恨不起来,每个人都有往上爬的权利。可以看得出来,董仲舒也一样,有野心有魄力。也许她真的错看了董仲舒,此人可用。只是瞧着这个人的样子,儒家又是最讲究礼法,她该如何将此人给拉拢过来呢。

    “公主,公主……”

    当陈阿娇出来的时候,还是一脸沉思的表情,茜娘和沁荷两人跟在她的身边,见她神情有异,便十分担忧的喊话道。

    “无事,大兄和二兄都去用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