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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嬴风扶着墙根站了起来,伏尧随手抛过来一样东西,他随随便便的态度,就好像那是什么不值钱的玩意。

    嬴风接过来一看,伏尧丢给他的东西状如鹅卵石,晶莹剔透,浑圆无暇,内有暗金流动,怎么看都绝非俗物。

    “这是什么?”嬴风不解,“为什么要把它给我?”

    “那本来就是你的,从奎身上掉落的灵魂石,你把它落在了矿洞里。最高等级的三s灵魂石,价值应该连城了吧,在所有刚刚完成成人仪式的人中,你也算的上是个首富了。”

    嬴风脸色不太佳,当然也有一半源于伏尧的暴力所致,“这不是我的。”

    伏尧一乐,“人都是你的了,东西当然也是你的,契子没有私人财产,从法律上讲它就是你的。当然,你要自己保管还是交给他,就是你的自由了。”

    他手腕上的终端滴滴了两声,似乎很满意看到上面传来的讯息,伏尧的嘴角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你的契子终于醒了,你不打算去探望一下吗?”

    ***

    “你醒了?”主治见凌霄睁开眼,快速走到他身边,“你感觉怎么样?”

    凌霄迷迷瞪瞪地坐了起来,表情除了茫然就是呆滞。

    主治检查了一下他的瞳孔,确认他是清醒的,又重复问了一遍,“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凌霄这才有了些许反应,他抬起头,用灰到近乎透明的眼睛注视着身边的人,“这里是哪里?”

    主治这才放下心来,“这是军方设立的紧急医疗站,你被送过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我发生了什么事?”

    “你在实习的时候遇到了危险,不过军部已经及时把你救出来了,”主治避重就轻地为他作了解释。

    凌霄哦了一声,又低下头开始发呆。

    医护人员的话唤醒了他一部分失踪的记忆,他想起来当时他们是在进行野外实习,他跟嬴风立下战旗比谁得到的分数更多,然后奎就出现了……

    他又记起来自己无畏地去挑战奎,结果被拍到一边。浑浑噩噩中,嬴风带着他逃跑,只记得对方牵着他的手,后来又把他揽在怀里。

    大概是在嬴风将他推开,自己朝着奎冲上去时的那一刻,凌霄恢复了意识,然后便摸到了怀里的燃烬二代——当初他在实验室里将它偷出来,只是因为年少好奇,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派上用场。

    记忆在这里出现了断层,看他怔怔出神不言语的样子,主治心中猜想,兴许是唾液中麻痹的成分起了作用,所以他才会显得比较迟钝。

    但凌霄下一秒便伸出手拽住了主治的衣角,动作快得令他吃了一惊,“我是一个人获救的?”

    “不,是两个,你的同伴跟你在一起。”

    “他没有事吗?”

    主治回答得有些犹豫,“他伤得比你轻很多,现在应该已经无碍了。”

    凌霄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低低道了声那就好。

    可为什么这种“自己好像忘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事”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凌霄拼命地回想,但通往记忆的道路宛如打上了死结,无论怎么走都绕回原地。

    “如果你觉得好一些了,可以先洗个澡,“主治好心地建议他。

    经过这么一提醒,凌霄才发现自己身上狼狈得惊人,整个右臂都凝固着来历不明的血迹,制服上衣不翼而飞,低头一看,胸前还有多处暗红色斑点。

    “我的治疗结束了吗?”他傻乎乎地问。

    主治不知道该怎样告诉他,外伤是可以治愈的,但吻痕不属于外伤。很多刚刚成为契子的人都因不愿接受事实,而潜意识忘记一些东西,看来他也是如此。

    “你的伤势比较严重,短时间内无法完全治愈,过一段时间后就会自愈。”

    “哦,”凌霄愣愣地点了点头,“那走吧。”

    凌霄的双脚再次接触到地面,每迈出一步都仿佛是在云里,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周围的环境,周遭的事物,在前面带路的人,都有如幻化出来的一样。这一刻也好似梦境,白雾遍布视野,所有声音都被摒弃在千里之外,狭长的走廊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主治为他推开了一扇连接梦境与现实的门,“浴室就在这里,衣服已经放在里面了,有其他事可以呼叫我。”

    凌霄点了点头,魂不守舍地迈入了这扇门,浴室已经被收拾得很干净,明亮的镜子挂在墙上,无情地映射出它所看到的一切,凌霄只是轻轻一瞥,便再也移不开视线。

    他下意识地走到镜前,端详着里面的陌生人,陌生人也用浅灰色的眼睛注视着他,他们彼此凝望,一眼就是万年。

    良久,凌霄探出手,手指在空中微微颤抖,几次三番地前进却又退缩。

    镜子里的人也做出同样的动作,怯生生,怯生生地向他靠拢着,最终冰冷的触感将他们对接,再也不存在一丝妄想的可能。

    他终于摸上了对方的眼睛,指尖在他的眼角轻轻掠过,最后顺着眼珠的轮廓划了道无力的弧线。

    这怎么能是他呢?这怎么会是他呢?

    右弼

    作者有话要说:

    小贴士:契子在成人仪式后会经历三天紊乱期,七天危险期,这段期间除非心理评级达到高危等级(如岚晟)必须隔离外,是不允许强迫与契主分开的。

    浴室的门被人毫无征兆地推开,凌霄一惊,手从镜子上飞快地弹开,再转头去看贸然闯入的不速之客,两个人自清醒以后的第一次四目相对,就这样在一万个世纪组成的瞬间中悄然发生。

    门开后带来的不止是空气的流动,还有凌霄消失的记忆,伴随着面前这个人的出现一起,毫无征兆地席卷入脑海。那些被他潜意识遗忘的画面,激烈的、露骨的、绝望的,争着抢着,从被尘封的记忆中涌出来,翻江倒海,铺天盖地。

    诡异的安静宣告了对此地的所属权,空气凝结成请勿入内的牌子竖在门口,连灰尘都飘不进来。

    两个人默默无声对视了许久,直到嬴风迅速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眼,凌霄才意识到自己衣冠不整,连上衣都没穿。

    “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他脱口而出。

    嬴风回答他的是向前一步,把门从身后关上,这里的空间本来就不大,合上门之后更显拥挤,两人的距离也到了一伸手就可以够到彼此的程度。

    凌霄强忍住向后退的冲动,很想抓件衣服甚至浴巾什么的来披上,但又不想在对方面前露出狼狈。

    “时间紧迫,这些话我只说一遍,”嬴风并不在意他是什么形象,径直开了口。

    “如果军方知道我们是故意潜入那间实验室的,你的行为就是有目的偷窃,这样的供词对你很不利。”

    “所以无论对方怎么问,你都要咬定你是迷路后无意闯入的,或者等我到场之后再回答,只要我不在场,任何时候你都有权保持沉默。”

    “其他的事情我们会想办法,只要你记住我说的话。”

    他冷静地交代完这一切,没有一句多余关怀的话,就像是一个律师在嘱咐他的委托人。

    说完这些他才顿了顿,“你尽快准备吧。”然后转身开门就要走。

    “你怪我吗?”凌霄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嬴风握在门把上的手紧了一紧,“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说这些有用吗?”

    他微微偏过头,声音还是那么冷淡,“不管怎么说,要是当初你没有那么做,我们两个的灵魂已经彻底消亡了,从这一点上讲,我还是应该感谢你的。”

    嬴风离开的时候,把真实的世界也关在门外了,凌霄觉得只要不从这里走出去,那么不想面对的事情就永远都不会到来。

    可惜该来的事注定躲不过,当他把自己收拾停当之后,一个身穿军部制服的矮个子男人就等候在门口,身后还有两个跟随他的士官。

    “准备好跟我们回去了吗?”虽然是个问句,但丝毫没有否定的选项。

    凌霄已经料到是这样的结果,他扫视了左右,但见嬴风和校长站在走廊的另一边,也正表情不明地看着这里。

    校长见他发现了自己,对他肯定地点了下头,似乎是要他放心地跟他们走,凌霄这才知道嬴风口中的“我们”指的是谁。

    一旁的嬴风没有任何表示,凌霄也默默收回视线,对面前的人低声道,“走吧。”

    他们朝着与嬴风相反的方向离开,后面的人静静看着前人的背影,伏尧边走边转过头来,笑着对嬴风比出三个字的口型:我等你。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校长才转头对嬴风道,“我们也走吧。”

    军方和校方的飞行器先后驶离医疗站,飞往了同一个目的地。

    待到了看守中心,伏尧亲自把他送到了监牢。

    “你的情绪看上去很稳定,至少好过一般的契子,很可能是那小子留下的气息将紊乱期压制住了。不过这情况能持续多久谁也不好说,希望你在里面过得不会太难熬。”

    他冲看守比了个眼色,牢门在凌霄面前渐渐关上,两个人相继走掉,留下来的是悄无声息的四周和冰冷刺骨的寒窗。

    凌霄心神恍惚地坐到了床边,没多时右手就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他立刻用左手扣住了手腕,但很快左手也剧烈地抖动起来。慢慢地颤抖蔓延至了全身,他不得不屈膝缩成一团来抵制这种突如其来的痛苦。

    在凌霄独自忍受精神折磨的时候,嬴风和校长也在外面做着交涉。

    “我们想要办理监外候审。”

    “名字?”

    “凌霄。”

    监狱管理人员查了查,“刚收监那个?可他才刚刚进去不到十分钟。”

    “他是今天才完成成人仪式的契子,十分钟对于他来说已经很久了。”

    “成人仪式?今天?跟谁?”

    “跟我。”一直在后面的嬴风向前了一步。

    狱管抬头看了看他的眼睛,“恭喜你啊。”

    “我们举行成人仪式刚刚不到24小时,按照规定,成人仪式结束后72小时内契子必须与契主或在医护人员的监护下度过,未达到高危心理评级的契子在之后的十天不得强迫与契主分开,这是他的体检报告。”

    自从伏尧交代完那些话,嬴风就在与校长迅速查找相关的法律规定,截至到现在,一切与之有关的条文嬴风都熟记在胸。

    狱管拿过体检报告看了看,倒是挑不出什么毛病。

    “你说的那是医学上的规定,但现在他触犯的是法律。”

    “医学规定要凌驾于法律规定之上,就算是死刑犯人在监|禁期间也有享受医疗的权利,如果有任何罪犯或嫌犯在押期间健康得不到保障,属于看守中心的失责。”

    狱管叹了口气,老实说,像这种情况太少见,没有谁会刚一举行完成人仪式就被丢进来,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伏尧亲自送过来的,只交代说涉嫌盗窃,连偷了什么都不是很清楚。

    “话虽这样讲,但嫌犯是伏尧少将押送过来的,要保释必须获得他的准许。”

    “我们会拿到他的许可的,”校长插嘴,“也请你尽快为他办理手续,你知道放任一个紊乱期的契子独自在里面问题有多严重,每一分钟都可能发生危险。”

    “这种事我可说得不算,”狱管拨通了上级的通讯,简单地汇报了几句。

    “好的我知道了,”他挂了线,“上面要说先问话。”

    “我要求旁听,”嬴风适时地接上。

    狱管这次没有拒绝,“填表吧。”

    等嬴风办理好一切手续,狱管对他比了个准许通行的手势,却拦下了同样想跟上的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