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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节

      她瞪着秦景半天,反应过来后,回头瞪向公主——你干嘛啊?!

    宜安公主满不在乎地拍拍手,“你不就是想让他跟你走吗?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直接把人打晕带走不就行了?!你是郡主,他是侍卫,你干嘛还要看他的眼色啊?再说他现在又没有武功,谁都能解决得了他。”

    公主语重心长地教育眨巴着眼的小郡主,拍拍她的肩,“阿静,你是郡主,要有气势一点!”

    这么霸气侧漏的公主让人无言以对!

    秦景在旁看半天,不忍直视地侧目。公主自己歪就算了,这是要把小郡主一起带歪吗?

    好玩的是小郡主居然犹犹豫豫地赞同了公主的歪招,“你说的有点道理呀。”

    公主翘唇,面有得意之色。当然有道理啦,她就是这么搞定秦景的呀。季章还能比秦景更难搞吗?

    不过呢,小郡主和季章的情况,到底不同于公主和秦景。

    公主从头到尾就把秦景当成自己的,我爱他所以我要得到他,我爱他所以他也要爱我,我爱他所以不能忍受他眼里有别人,我爱他所以好想杀了他,我想杀了他可谁都不能杀他我自己也舍不得……

    小郡主多么的活泼可爱天真善良,她才没有姐姐这么扭曲!

    季章对她的意义是不同的。

    季章是伴随她从懵懂迷糊长大成娇俏佳人的一个人,不是家人,胜似家人。她最重要的人生阶段,陪她成长的那个人,既不是公主,也不是她爹娘,而是季章。

    季章是像亲人一样的存在。

    小郡主到现在都记得她见到季章的第一天,那是她又一次被公主姐姐气哭的一天。那时季章还是刚到王府的少年郎,也没有被编到她身边。但那时候,他就陪她玩,给她擦鼻涕,还跟随嚷着“离家出走”的她,两个人一起迷路迷到山沟沟里。回来后,两个人又一起受罚……

    她现在才十五六岁,可占据她生活最重要的那部分,都是季章陪着她的。

    小郡主怎么可能像公主那样,不由分说就把季章敲晕,强行要把他带走呢?

    她舍不得对他那样。

    所以前一刻还答应公主答应得好好的小郡主,下一刻就眼巴巴守到了季章的马车中,被公主连翻了好几个白眼。公主鄙夷小郡主,骂她“没出息”。

    季章睁开眼,迎面小郡主忐忑不安的表情。他的后脑勺还有痛,之前霍青造成的伤势到现在也没有好。眼下伤上加伤,他头晕眼花,神思涣散,几乎看不清小郡主。

    不需要看清,小郡主扑上来拉住他的手,他就知道是谁了,“季章!不是我打晕的你!是秦景打的!是大姊让秦景打的,不关我的事!”

    宜安公主。

    季章嘴角微抽,想起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宜安公主是郡主的姐姐,他不好评价。不过秦景这种毫无原则的行为……他深深鄙视。

    季章没有说话。

    小郡主呜呜咽咽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诉苦了,“季章,你不要走好不好?霍青那么欺负我,我都没有报仇呢,你甘心走吗?你走后,霍青再欺负我怎么办?你不保护我,别人让我伤心了,怎么办?”

    季章眼有苦意,他轻声,“属下已是废人,无法再守护郡主。郡主总要习惯一个人,从属下这里开始习惯,也不错。”

    “我才不要习惯!”小郡主瞪起眼,一下子就有了怒火。

    她从十三岁开始,就在想办法把季章长长久久地留下来。好不容易碰上爹要争皇位这么好的机会,她才有借口留下季章。结果季章说走就走……她决不允许!

    季章眼低垂,下敛的目光静静地看着小郡主。他怎么能不走?就算现在不走,王爷王妃知道后,他一个不能用武的人,也是要离开的。现在走,总比到时候被人赶走,有些尊严。

    在醒来后知道自己不能用武,要休养三五年,他心里难道不难过吗?

    他年龄比小郡主大,想法比小郡主成熟。在得知自己身体状况的第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再守护小郡主了。

    心口被刺尖锐划破,鲜血淋淋,呼吸初困。

    他也从来没想过,他会用这样的方式离开小郡主。

    “而且你是因为我受的伤,你这么走了,是让我下半辈子都不安心吗?你是要我愧疚死吗?季章,你不能走!”小郡主不知道季章心头的惆怅涩意,还在努力说服季章。

    季章温柔地看着小姑娘绞尽脑汁地想留下他,她一会儿说自己这边人手安排不方便,一会儿说爹娘都在忙顾不上自己,一会儿还说要季章亲眼看到自己对霍青的报复……

    小姑娘说得口干舌燥,季章都不表态。

    她着急焦躁,抓着青年的手。季章也看着她,有些苦恼。同时,他心也有暖意:郡主是他的第一任主子,他永不忘她。

    小郡主百般无奈,实在没办法,泪水在眼中转啊转,最后抽抽鼻子,直接哇哇大哭。

    “郡主!”季侍卫被小郡主的说哭就哭吓到了,他一脸惊恐。

    嗡一下,哭声起,季章耳朵被炸得直轰,好半天都听不到声音。

    小郡主平时还顾着自己贵女的风范,哭都要哭得优雅。可她真伤心到极点后,那哭声,分明可以用“鬼哭狼嚎”来形容。

    她哭得忒难听!表情也太扭曲!

    肃着脸的季侍卫脸一下子全黑:他最怕小郡主哭了!从小就怕!那哭声绕梁三日,每次都把他弄得耳鸣阵阵。走出十几里,都还隐约觉得耳边有哭声。

    季章左右为难,认真地给小郡主擦眼泪,哄她不要哭了。

    一会儿,马车停下,车壁就重重敲了好几下。拉开车门,宜安公主冷着脸,手里提一把宝剑,呼啦一挥,摇摇晃晃地打向马车里头。季章眼皮直跳,幸好秦景还算反应快,抓住了公主的手,没让她乱挥舞这种危险刀具。

    宜安公主拿剑敲着车壁,斥责季章,“你看她哭得多难听!你不知道管管吗?再哭下去,拿剑抹脖子好了,一点出息都没有……”

    “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小郡主哭得更惨了。

    “你吵得我头疼!”公主嘴脸恶劣,声音扬高,恶姐姐的形象她扮演得很熟练,“再吵把你赶下马车!”

    小郡主愈发伤心了,谁让她连点自由权都没有?之前为了在爹娘眼皮下偷偷带着季章,她甜甜蜜蜜地挽着公主的手臂,说要跟姐姐一起走。姐姐是公主,她自己有车队仪仗。现在自己在她手里,连坐个马车都被威胁……她太可怜了!

    小郡主扑在季章怀中呜咽,季侍卫也觉得公主太不讲理。郡主不就哭一哭嘛,虽然哭声难听了点,但居然提把剑就来威胁人了……对了她的剑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