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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节

      如此过了一个月,顾九也好生将养了一个月,这期间顾九执意不请奶娘,朱红脱了空,来帮她奶过孩子……

    顾九心里过意不去,朱红放着自己的孩子不奶,来帮她奶孩子,朱红只是笑说她奶水多,顾九哪里知晓,朱红心里将她的两个孩子当成自己的……

    天气愈发冷了,顾九给孩子们做了帽子,都绣上了各自的名字。

    毋忘是大的,个头也长的大些儿,只是衣阑身子不及毋忘,老爱饿,虽吃的多,长的却缓慢。

    顾九对此颇有些儿担心,诸葛荨也来瞧过,只说没事,可能只是长的慢了点。还半开玩笑说:“这不,好认了吗?”

    确实是好认了,虽说脸是一样的,可小的毕竟是小的,没有大的生养的好,以后不知会不会输了个头儿。

    很快便入了腊月,相府里又忙活起来。

    寡月也意识到了,才过了几个月,他已将自己完全定格在了父亲的位置上,将来他要担心孩子们的成长,担心孩子们的学业,就像他如今担忧圣上一样……

    圣上……

    他想到圣上卿沂,心中又不禁升起一丝异样情愫来。

    这几月不时听大臣们说圣上更好学了,或者圣上昨夜又在宣业门接见了哪一个臣子,又何哪个臣子长谈了一夜……

    圣上已过了十四岁生辰,十五岁的年纪,是一个少年十分重要的一年,这一年他们会生出很多想法,甚至颠覆他们以前小世界的想法……

    卿沂广交贤士,卿沂迫切的想知道外面的世界,卿沂他向往着独立自主,终于有一天,卿沂也不再是那个唯唯若若的卿沂了……

    也许,他该给卿沂自由的,他即将满二十岁,明明不是老态龙钟的年纪,心却已经老了,他的安危意识太强烈了,以至于他都不敢轻易的将这纷乱的朝堂交付到卿沂手中。

    他是不是忧心的太多了?绵延的雨从长廊的乌瓦处滴落下来,腊月了,这样的天气他经历了十九年,如今第二十个年头了,二十年他困苦过,努力过,付出过,也收获过……

    时至今日,他终于领悟到那一句:繁华谢后,不过一场山河永寂。

    远远的,他察觉到有灼灼的目光穿过雨帘落在他的身上,他抬眼盈盈一望,就对上那一双温润清明的眸子。

    那女子一身鹅黄裙裾,朝他淡淡开口:“吃饭了。”

    他隔得远,听不到她轻声的低喃,却读出了她的唇形。

    他缓缓点头,一提衣袍朝着顾九那处而去。

    从雨帘中穿过,他同一个孩子似的在见到顾九的时候猛地将她抱起,转了一个圈儿。

    “九儿,每当看到你,我就在想,即便失去了所有,有你,有毋忘、衣阑,我就是幸福的……”

    他将头深埋在顾九的脖颈,痴痴的笑,什么风雨,什么酸楚都在一瞬灰飞烟灭……

    只要还有他们在身边,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又怎么了?”顾九给他整理头发,笑着说道,“快去吃饭吧,孩子们都睡了,你也歇歇儿……”

    寡月牵着顾九的手往里头走,“我想过了就要办白日宴了,等到年初一办了吧,刚好都满了百日。”

    “倒是你省事,两个崽子的一起办了。”顾九笑着打他手臂。

    寡月凝着顾九笑,也只是痴痴地笑。

    “你知道外头都怎么说吗?”他笑着问顾九。

    顾九被他这没来由的一问,有些摸不清状况。

    “说什么?”她问道。

    “他们说我命好一生就生两个啊,还是两个少爷!”寡月大笑道。

    顾九白了他一计,寡月反应过来搂着顾九道:“当然九儿才是大功臣。”

    “去你的大功臣,今儿个你守夜,我就愿做这功臣。”顾九想敲他。

    “好的好的,我守夜,我守着那两崽子不敢欺负你的。”寡月诱哄道。

    “切!他们最跟你顽!见着你就闹你!”顾九朝他做了个鬼脸。

    ------题外话------

    我一时间想不起来历史上的一个关于昆仑穴的案例具体是怎样的了,那个太子还有神医的名字我忘记了,以后想起来再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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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卷土重来(1)

    他还真敢说,两崽子最不怕的就是他,每每他守夜的时候都是听那两崽子嗷嗷大哭。

    寡月挠挠头痴痴地笑,即便是那两孩子见着他就撒娇大哭,他心里也同灌了蜜似的,哪里敢同他们发火……

    “睡了?”寡月侧脸问顾九。

    顾九愣了片刻,点点头。

    寡月心里一喜,搓着手掌道:“容我去瞧瞧。”

    顾九捂着嘴大笑,“你去吧,我陪你去。”

    进屋后,苏娘在备菜,给他二人见了礼。

    顾九随着寡月往里头走,她便是知道寡月他喜欢两孩子,却又觉得他们醒着的时候嗷嗷大哭不可爱,这会儿睡着的时候正好去瞧瞧他们的温顺模样!

    寡月最喜欢瞧他哥儿俩这么乖乖的睡着的小模样,宁静不染纤尘,是世间最纯洁的存在。

    一模一样的小脸,连着沉睡时候的样子都让他分辨不出来。

    他凝着衣阑只觉得那孩子额头生出一个小红点来,他愣了一瞬,前几日夜里也不见有的啊……

    他伸手去拂,却发现那不是什么虫子咬出来的,倒是像长出来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一愣,愕然想起,南衣两眉之间的胭脂痣……

    阴家的子嗣,每一代总有那么一两个会生胭脂痣,这一代,这痣给了衣阑吗?

    他心一紧,低头在那红点处落下一吻。

    那吻,轻若片羽,带着一个父亲的怜惜与疼爱。

    他抬眼又伸手却抱毋忘,亦是在毋忘额头落下一吻,他不厚此薄彼,他待两个孩子的心是一样的……

    顾九静静地站在一旁许久,末了才柔声唤道:“寡月,快去吃饭吧,让他哥儿俩个好好睡会儿。”

    寡月这才缓缓松开两个孩子,是该让他们好好睡,若是醒了,可是又要手忙脚乱了,想到这两孩子嗷嗷大哭的样子,他“噗嗤”一声笑了。

    用膳的时候,顾九劝寡月多用些儿,寡月只是浅笑,他知顾九又要说他瘦了。

    “衣阑……你也不要担心,我小时候也不长个头,也是你照顾我的那几年我疯长起来的……”寡月边扒饭边羞赧的说道。

    顾九只是笑他,多大个人了,都当爹了还这么个羞赧样子,若是将来两儿子和他一样都这么一小腼腆……

    顾九摇摇头,有些不敢想象这三爷们一起脸红的样子。

    “最近也不见你空闲,年关近了朝堂上下很忙的吧。”顾九笑道。

    寡月放下筷子,拿帕子拭了拭唇角,后头有小厮递上茶水,他接过,微微一抿漱了口,

    “忙是忙了些儿,但也不至于忙得焦头烂额,现今有高邺他们帮忙,我清闲着呢。”他笑道。

    顾九笑了笑又问道:“叶将军的腿……好了没?”

    说道这里寡月眉头微蹙,他垂眸浅笑道:“会好的,你别担心。”

    会好的……便是还没好?

    阿羽坠马已经三个多月前的事情了,如何还没有好?

    顾九心里一紧笑道:“寡月啊,这三个月了,我也该出门了,不妨明日我便带些儿东西去瞧瞧阿羽吧,我毕竟是瘸过腿的,有些经验之谈可以同他说说,再说……”

    寡月反握住顾九的手,他捏得紧,顾九愕然止住了话语。

    “九儿……你不必向我解释什么的,你要去,明日我便去给你安排……”寡月柔声说道。

    顾九知道他对她的体谅,心里几番感激,从座椅上站起,走到他身边,竟是还没有走近,便被他带到怀里头。

    这她人往他怀里一倒,苏娘何小厮们几个都识相的退下了。

    “你也真是,这……”顾九笑着不再说他。

    倒是寡月,瞅着她笑语盈盈的模样,心里一软,唇就覆上顾九的。

    顾九一骇,这才吃了饭,他吃了茶,她可还没吃……

    许久,那人轻磨慢咬的才放开顾九,末了,竟是啼笑道:“一股腊肉味道……”

    顾九被他这句恼红了脸,又气又好笑。

    “是谁,是谁恬不知耻的凑上来?”顾九伸手想掐他。

    “好,是为夫的错。”他搂着她倒是有几分哄小孩的意味,痴痴然笑,笑得满是宠溺。

    顾九真心拿他没辙,搂着他的脖子,正想着将他那一吻给还回去,那里屋里头又传来了婴孩的哭泣之声。

    “哇哇……”

    顾九眉头一皱,心里头想,这算个什么事儿啊,他们老子欺负她可以,她要欺负他们的老子就要同她哭了?委屈啊……

    “两儿都帮着你。”顾九推开他,从他身上起来,进屋里去哄两孩子。

    寡月笑了笑,也跟着顾九进去了。

    “小兔崽子们,非要娘亲修理你们?”顾九佯装着生气说道。

    “看来这俩孩子还是不能放一起了,醒一个,另一个也跟着醒来一起哭一起闹。”寡月抱着小的,顾九抱着大的。

    寡月有了经验,是熟练极了,给衣阑把尿,换上尿布什么的,极其顺手。

    顾九都笑话他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操心,连着孩子的尿布都得夜里抽空来缝……

    “我就求朝廷让你少操些儿心,若是这样你也好受些儿,我也不必常挂念了……”顾九边给大的喂奶边说道。

    寡月给衣阑把了尿,手臂摇晃哄着怀里的,嘴上又边哄着顾九。

    “如今也没什么棘手的事情,圣上聪慧什么事情无需多提点。”

    顾九快速喂完毋忘,算好时间了放下,又去抱寡月怀里的衣阑,显然毋忘还没有吃饱,一个劲儿的乱吼。

    寡月心疼得紧,洁了手沾了羊奶去喂毋忘……

    毋忘以为还是娘亲的奶水,抱着寡月的手指头乱吸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