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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

      只是徐远不知,爱,何尝是那么容易说出口的一件事情……

    太过轻易说出口,便也不得深信了。

    姚玮瑢快步朝着徐远指着的房间走去,心里是越想越气,就想着进了房将那傻子拳打脚踢一顿,他还真真是不得了了!

    房间里燃着一盏灯,洛浮生站在书案前,动着笔,不知在描着什么,唇边一直带着浅浅的笑容……

    这时候,姚玮瑢一脚踹开大门。

    “洛浮生,你给我说清楚!”她大吼着进门。

    洛浮生没有料到姚玮瑢会进来,仓皇的放下笔,挪过几本书将桌上的宣纸挡住,便迎了上去。

    “瑢儿。”他唤了一声。

    “洛浮生,你给我说清楚,婚可是你要退的?!”姚玮瑢揪起洛浮生的胸前的衣服说道。

    洛浮生挂在唇边的笑意忽地没了,他凝着姚玮瑢,竟然沉默了。

    “你说话啊!”姚玮瑢重重的拍打着洛浮生的胸膛,就在他沉默的那一瞬,她的心陡然慢了半拍。

    她不得不说,她有些害怕洛浮生有此想法,虽然她心底不这么承认……

    洛浮生不说话,任由她这么打着,只是一瞬间,他连说他一定会娶她的话都说不出口了,他沉默了。可笑,以前要他说这么一句并不难的……

    他突然觉得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不爱……

    他身子震颤了一下。这不是爱,也是真的不爱了……

    那种少年时代的情感,十三岁的年纪里,他又懂什么是爱,什么是不爱,只是喜欢一种霸道的宣占,被别人占有着,或者尽自己的能力宠爱着一个女孩……

    如果可以,他依然可以宠她,不是爱她……

    姚玮瑢手打的发疼了,抬起脸就瞧见少年完全不知痛意神情,却微微扬起的唇角。

    她诧异的凝着他,突然发现自己或许从未了解过这个人,他宠她怜她,她却从未了解过他,他的喜好,他的过往,他的现在,她的记忆里一片空白……

    她对这个男人一无所知!

    她身子震颤了一下,突然觉得心里空空如也,这可是宠她怜她的男人啊,他说过要娶她的,他怎么可以在送了退婚书后还笑得这么轻松……

    他的心里究竟有没有她?!

    突然她想起了记忆里她哭泣的时候,洛浮生的紧张感。

    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你这个骗子,你说过要娶人家,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姚玮瑢瞬息间已哭的稀里哗啦,也许是装的太多了,演戏演得太久了,她竟然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真哭还是假哭。

    果然少年震动了一下,伸手去搂抱她。

    这样的反应姚玮瑢很是受用,她依偎在洛浮生怀里的脸,唇角扬起,果然她的傻子,还是傻子……想着她卖力的哭着。

    洛浮生的确是被这哭声惊住,伸出手就去搂她的。

    是从出生时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开始,或者是久经军营从来不曾接触女子,他对女子的哭声比一般男子要敏感的多。

    “别哭……”他唤了一声。

    姚玮瑢听着这一声安慰,心中升起暖意也升起了酸意,她抬头继续说道:“你说过的话还算话吗?及笄之年娶我的,还有一年我不要等了,我今年就要嫁给你——”

    说着姚玮瑢的唇就要往洛浮生的上贴。

    少年凝着那逐渐靠近的红唇失神了片刻,只当女子的热气快要接近他的时候,他竟是一把将她推开。

    他不爱了,连碰一个女人斗不愿意,他终于理清了这一头乱麻的思绪,他都不愿意去碰了,又谈何娶她回去?

    若是娶她来独守空房,便是对她的更加的不公,在他明白什么是爱后,便丢弃了曾经年少时候懵懂无知的初恋……

    “瑢儿,这一世是我对不起你……”他柔声道,是他先许若先招惹了她,可是那时他也确实对那个小女孩或者那一句词动心过,即使现今明白那不是爱,他也会将那一份心动珍藏在心底……

    “你说什么?”姚玮瑢不解的望着他。

    他不躲避,因为他从来不是躲避的男人,他生于将军世家,他骨子里不喜躲避。

    “我不爱你……”他轻声道,灯光打在他的脸上,一片阴影。他说得如此坦荡又轻松,他不爱她是真的,心痛不是没有,更多的是为一段年少,一段雨季。

    姚玮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信,怎么也不信,若不爱他宠她作甚?是他宠坏了他的脾气,他应该负责买单!他竟然说不爱她了!

    “不可以!你不可以这么对我!”姚玮瑢大吼一声,将身旁的花瓶都推到了地上。

    洛浮生从未见过这样的姚玮瑢,他惊愕的望着她,面前的女子已不再是他记忆里哪个温婉的佳人,犹如一个泼妇一般看见他房里的东西就砸。

    姚玮瑢边嚎叫边砸东西,她“腾”的一下扑到书案上,又伸手去砸书案上的书。

    “住手——”一直没有发火的洛浮生突然开口止住她。

    一张佳人的面就呈现在姚玮瑢的眼前。

    她痴痴地凝着画纸上的女人,这张脸,虽然这张脸与记忆里的那一张不可以完全重叠,但是她不会忘记,永远也不会忘记。

    “哈哈哈——”她突然爆出一阵大笑,“你喜欢她,还是喜欢她……你是知道,你一直知道那词是她做的,你也知道是我自己故意掉下水的,对不对,只是你父亲不要顾家,你没有办法,可惜,她还是被抄家了,还是被抄家了,啊哈哈……”

    “你说什么?”少年咬着牙说道,一瞬之中眼底的沉郁转为冷凌。

    “我说什么?我说,你这个愚蠢的男人,被我糊弄了三年,那词不是我做的,也不是九姐姐将我推下水的,是我自己跳下水的,我就是要将你抢过来,让你伤她的心……”

    “啪!”她还未说完便吃了少年一掌。

    少年的凤目里满是鲜红,手颤抖着,脑海里认清了一个可能。

    顾九,顾氏女叫顾九,他现在才想起来,他去长安寻顾氏女,却忘记了顾氏女的名字,一直无果。

    就在方才姚玮瑢对着这副慕予阡的画像唤出那个名字的时候,他才想起……

    九爷——

    我们毓秀坊的坊主姓顾不信慕,公子你搞错了——

    谁说华胥楼主有妹妹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记忆里无数的话在脑海里交织而过,他的心抽疼着,胸间起伏着,若是他爱着的人,还爱着他,会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他还记得,十三岁那年,他扶着一身是水的姚玮瑢的时候,她眼里的伤痛,就如同姚玮瑢是他身上的污泥一般,现在想起那眼神是有多么深爱,才能演绎的那般伤痛。

    如今的他亦是感同身受……当看着那个名唤靳南衣的男子握着她的手的时候他的心也跌至谷底,那种疼痛无法言喻……

    若是她是为了报复他,若一切只是她还报复着他,如若她心里还有他的位置,他愿意奉献他的全部,他今生全部的岁月,将她留住,他要她……

    “姚玮瑢,我再说一次,我不会娶你。”少年沉静的说完转身离去,从长廊而过的时候他瞟了一眼徐远。

    徐远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洛浮生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徐远后,踏步离开。

    一跃而过高墙。

    原来,过不去的不是高墙,而是人的心。

    若是他爱姚玮瑢,一开始便会越墙去姚府,可是他没有。

    对待的人不同,就连行动也会不同……。

    他,想见她,迫切的想见她,就算她会拒他于千里又何妨?他要告诉她,他想用一生来弥补,弥补一段年少时候被他错过的岁月。

    ------题外话------

    我发现有亲从公众章直接跳到这一章了,这样后文很多地方会看不懂,就像我写到现在还有亲不知道靳南衣是谁,寡月和顾九怎么突然间有钱了,汾阳靳氏又是什么,靳郑氏怎么出来的。中间二十万字的内容都被跳了,那这些个问题我还需要用二十万字来解答吗……如果亲们直接跳到这章,就真的跳过了许多感动,我表示这章我写的自己并不满意,前面的细节会更感人些,这章只能说是短暂的快慰。而快慰比之感动,完全没有铭记的意义,对于作者来说更喜欢写的也是细致的情感,在生活细节之中的感动。但愿亲们不要跳章,谢谢(^__^)……。

    ☆、076、坦诚

    姚玮瑢亲眼看着洛浮生从她面前跑过,她“腾”的一下捂着脸坐在地上。

    那个人竟然打了她,竟然打了她!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他竟然可以告诉她,他爱的不是她!

    他喜欢顾九,他喜欢的竟然还是那个下贱的哑巴!

    姚玮瑢盯着落在地上的那张画纸,忽地狠狠的踩在上面。

    这时候一群洛府的守卫跑了进来,连洛战枫听到了动静也跑了过来。

    众人一进门就瞧见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姚玮瑢。

    洛府的守卫都面面相觑,半晌又望向自家主子。

    这时候徐远也从外赶了进来。

    徐远见屋内的情况,很显然姚家小姐和浮生吵了一架后离开了。

    徐远抱拳朝着洛战枫道:“将军,姚小姐是末将带来的,末将甘愿受罚,一切与姚小姐无关!”

    洛浮生眉头猛地皱起,沉声道:“来人,送姚小姐回府!”

    姚玮瑢听得这一声命令,猛地被惊醒了。

    她撑起身子,从地上爬起,朝门外走去。

    一切从长计议,洛浮生,咱们走着瞧,姚玮瑢,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除非她找到更好的!

    天已经大黑了,虽说是人烟阜盛之地,路上走动的人也渐渐少了起来。

    卫箕坐在马车车板上等着顾九,抬眼望了一眼墨色的苍穹,几颗明亮的星辰看得他心情大好。

    没过多久顾九抱着一大摞书走来。

    “九爷。”卫箕忙上前去搭手。

    接过顾九手中的一大摞书,卫箕不禁问道:“九爷这几天这么忙,可别再累坏了。”

    顾九揉了揉脑袋笑道:“谢谢小卫箕的提醒,我会注意的,只是现今时局稳定了,百姓们都趁着这时候多赚银子,这一段时间不到他们有钱了,我也得加把劲啊,如今生意是越做越大,这购衣制衣的人事越来越多了,等着我们坊生意客源都稳定下来,这里便交给苏娘打理吧,我便可抽身去做些别的了。”

    卫箕将那一摞书抱上车,又伸手搭了一把顾九。

    “对了,农庄那边那块空地上的草药种的如何了?”顾九上车后问道。

    卫箕边解马缰边说道:“回九爷的,那里前些日子我和我哥去看过了,听九爷的已经种上了,按照九爷说的都种值钱的药材,石斛有种,天麻、牛膝麻黄都有种,对了,那空地近野道处倒是瞧见了几棵桑树,费兄弟说了若不是九爷提起这空地,这桑树也没有被发现,等夏季产了桑葚,便给九爷送来。”

    顾九听完卫箕的话眼前忽地一亮,突然想到什么:“卫箕,我前日个正说起,你明日将买毓秀坊的钱给楼主送去的时候,托他再帮我找一处楼。”

    卫箕愣了一下,方道:“九爷这是要扩大毓秀坊还是要开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