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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塔克克语隐隐传来。

    傅榭迅疾搭箭。

    朱青等人已经反应了过来,拔刀的同时催马上前,护住了傅榭。

    傅榭没有了后顾之忧,朝着塔克克人马逃窜的方向拉弓射箭,连珠箭流星般激射而出,几声女人的惨叫接连响起。

    一阵激战之后,塔克克来偷袭的人马只剩下一个活口,被朱青一脚踩住了。

    朱青提着穿着软甲的塔克克士兵走了过来,一把取下了对方的面罩,却一下子愣住了:“……大……大帅,是女……女的!”

    傅榭看都没看一眼,拨马回转。

    他自然知道是女的。

    作为神箭手,傅榭能听出箭尖刺入男体和女、体的些微区别。

    塔克克部族首领是女王阿里慕,军中有女子毫不奇怪。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想到朱青年纪小,到底心软了一些,怕是对女俘有些怜香惜玉,傅榭便沉声吩咐:“尹武泽去审!”

    尹武泽答了声“是”,自去本部点了几个通晓塔克克语言的士兵参与审讯。

    两天之后,傅榭正在大帐里与苏湘之一起商定晚上的偷袭计划,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傅宁过来禀报:“禀大帅,尹将军求见!”

    傅榭坐在简陋的杨木书案后,凤眼微眯看向尹武泽:“确定是塔克克的大公主?”

    尹武泽语气肯定:“禀大帅,标下令三个凉州士兵听了女俘的供述,都说她自称是阿里慕女王的独生女阿里娜姆。”

    傅榭略一沉思:“让人再确定一下这个消息!”他早些时候选了一些有塔克克血统的凉州士兵混入了塔克克军队预备作内应,如今倒是能够用上了。

    尹武泽答了声“是”,退下去执行了。

    待帐门合上,苏湘之才道:“公子,尹武泽难得在既是一员悍将,却又精细深沉,有勇有谋,您是用什么办法让他为您所用的?”尹武泽属于殿前司系统,并非属于辽梁集团,却能为傅榭效命且忠心耿耿,也算罕见了。

    傅榭没有说话,依旧低头专注地在地图上描着布防图。

    如何让尹武泽为他所用?不过是“肝胆相照”四个字而已!

    外面朔风呜咽,用双层牛皮制成的大帐被风摇撼得呼呼作响,却依旧被铆钉牢牢地钉在那里。

    傅榭用朱砂笔在凉州城东打了个鲜红的叉,放下了朱砂笔。

    苏湘之素来和他很有默契,一瞧便知傅榭心意,默然片刻,道:“大帅,再等等吧!”或许能得到令军队伤亡减少到最低的好消息。

    傅榭凤眼如电看向他,却没说什么。按照《西疆地理志》记载,西疆的漫天风雪会从十一月初持续到明年二月,他必须在十月结束前进入凉州城,不然这塞外的严寒他的士兵根本无法抵御。

    苏湘之沉吟片刻道:“向兵部上书,催催御寒的棉衣吧!”又道:“其实等闲棉衣根本抵挡不了西疆的严寒,若是能弄到羊皮袄就好了。”

    傅榭负手而立,略加思索方道:“写三份,一份发往兵部,两份送往辽州,分别给陈曦和——”

    “安国公!”苏湘之微笑接道。

    傅榭点了点头。

    晚上傅榭巡营归来,别的将领都各归其位了,惟有朱青跟着他进了大帐,一脸神秘:“大帅,你猜那个女俘长什么样子?”

    傅榭自顾自取下背上的长弓,递给了傅宁,又扯开了身前绑斗篷的带子,取下了斗篷。

    宝蓝缎面的玄狐斗篷挂在他的臂上轻软异常,因为屡经风沙,缎面被磨得起了风毛,原先隐隐散发着光晕的宝蓝色如今已经黯淡了许多。

    这是韩璎送他的啊!

    傅榭珍而重之地把斗篷叠好给了傅宁。

    朱青依旧在叽叽呱呱说个不停:“……我的哥哥哟,那个女俘眼睛是绿莹莹的,胸脯大大的,腰肢软软的,屁股大大的……可惜尹武泽看得紧,谁都不让接近……”

    傅榭脱得只剩下一身雪白的中衣了,见朱青还在啰嗦,便蹙眉看了过去。

    朱青傻乎乎看向傅榭,见他乌黑的长发披散了下来,上身只穿着一件白绫交领窄袖中单,下面是白绫长裤,裤腿还在皂靴里掖着,正在解束在细腰间的黑绸腰带,便道:“大帅,难不成你在这里还要洗澡?”

    傅榭凤眼里显出一丝不耐,先对着帐门抬了抬尖俏的下巴。

    傅宁忙颠颠跑过去撩开了帐门。

    傅榭上前一步,抬腿踹向朱青。

    朱青这才反应了过来,极快地顺势向外蹿出,一溜烟跑了。

    傅榭自去后帐冲澡去了。

    傅宁早已在后帐准备了香胰子、丝巾和换洗的白罗窄袖中单和长裤,便候在外帐一边整理书案一边道:“大帅,都快下雪了,您还用冷水,真的没关系?”

    回答他的是哗哗的水声。

    傅宁情知大帅嫌自己和朱青一样话太多了,便闭口不言了。

    因为大帅不爱说话,他们这些人不得不话多一些,却每每被大帅嫌弃——韩姑娘和大帅在一起不也整天嘀嘀咕咕说个不停,大帅为何不嫌弃?真是偏心!

    等了五日之后,傅榭等到了塔克克的国书——塔克克愿意用凉州城换回大公主阿里娜姆。

    朱青等人都用热切的眼神看向傅榭,等待着他的一声令下。

    用一个放在军中很不方便的女俘——虽然她是大公主——换回一个城池,怎么说都是划算的!

    傅榭垂下眼帘,浓长的睫毛遮住了他那诡谲难明的眼波,修长的手指在杨木书案上轻轻敲了一下:“再加四万匹塔克克骏马。”他狮子大开口的目的自然是坐地起价就地还钱,只要塔克克出到两万匹马,他的后续军队足够一人配上一马了。

    朱青等人:“……”傅帅您还真敢要!

    晚上的时候,尹武泽悄悄来见傅榭:“大帅,李今朝把药丸给制好了,共有五枚。标下已让人在女俘所喝肉汤中融了一枚。”李今朝是傅帅从兰州带回的名医,安置在尹武泽军中做了军医。

    他把一个小小的银瓶奉了上去。

    傅榭接过银瓶,扒开软木塞子轻轻嗅了嗅,闻到了一股薄荷的香气,中间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腥气。

    他把软木塞子又堵了回去,抬眼看向尹武泽:“最早多久会发作?”

    尹武泽忙道:“李今朝说,最早半年,最晚十个月,定会发作!”

    傅榭唇角微勾,噙着一丝残酷的笑意。摇曳的烛光映在他的脸上,令他俊俏的脸现出了几分森然冷意。

    尹武泽顿时如披冰雪,心中惊骇,不敢再看。

    傅榭见状,垂下眼帘沉声道:“国家利益至上,手段不同,但殊途同归。”

    尹武泽愣了愣,这才知傅帅是向自己解释,忙道:“傅帅,是标下愚钝了……”傅帅年纪虽青,可是气场强大性格强悍,尹武泽如此勇武,依旧常常被压得俯首听命。

    经过一番拉锯式的讨价还价之后,阿里慕女王终于败给了自己的一片爱女之心,用凉州城和三万匹塔克克骏马来交换自己的独生女阿里娜姆。

    肆虐了一个月的风沙终于停了下来,露出了高远的蓝天,蓝天下面是灰突突的凉州城。

    凉州城外,大周的主帅傅榭和塔克克入侵军队的元帅摩卡多进行城池交接。

    傅榭头戴亮银兜鍪身穿亮银铠甲,高高骑在骏马上瞧着蒋云川在和摩卡多交验信物,玄缎披风被风高高扬起猎猎作响。

    随着蒋云川交验完成的信号发出,尹武泽带着人押了一身青色棉衣的阿里娜姆过来,把她交给了摩卡多。

    阿里娜姆是一个身材高挑健美的少女,她迈出了一步,扑进了摩卡多的怀里,用塔克克语叫了声“舅舅”。

    临出发骑在马上的阿里娜姆拽着马缰控着马往后看了一眼,想看清楚大周人所说的那个用毒箭钉死自己的堂姐妹擒住自己的大周主帅。

    那些大周人审了她那么久,却没发现她能听懂并会说大周的汉话。

    在随风卷起的“傅”字大旗下,一匹极为神骏的黑色骏马上端坐着一位身着亮银铠甲的少年将军,一双漂亮的凤眼淡漠地看着阿里娜姆,颜色浅淡的唇微微抿着,带着一丝冷酷和高傲。

    在这一瞬间,阿里娜姆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了一下,她知道,自己被击中了。

    因为她只崇拜强者。

    “阿里娜姆,快走吧!女王一定等急了!”摩卡多用塔克克语催促阿里娜姆。

    阿里娜姆答应了一声,夹了夹马腹赶了上去。

    朱青和尹武泽率领军队一明一暗紧跟着塔克克人,一直等到他们渡过了阿萨尔河,这才留下尹武泽继续守着,由朱青回去复命。

    亲兵们已在做拔营准备,预备搬入凉州城。

    朱青进了大帐,见傅榭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正在看凉州布防图,便笑嘻嘻道:“大帅,咱们接下来做什么?”

    傅榭淡淡道:“还能做什么?建立阿萨尔河东岸防御工事,重修凉州城。”他倒是想是一口吞下塔克克的都城萨玛城,只是如今的他有那么大的野心,却没那么大的胃口,只能徐徐而来了。

    朱青:“……好漫长……”

    这时候傅宁一脸兴奋进来回报:“公子,傅安傅平过来了!”

    傅榭抬头看他,面无表情。

    傅宁喘了口气,继续道:“他们带来了韩姑娘给您的礼物!”

    如春水被风拂动起了涟漪,如明月从乌云中逸出,傅榭俊俏的脸上也漾起了好看的笑意:“快送进来!”

    朱青:“……”傅帅好偏心!

    此时韩璎正跟着韩忱去见她那位明明出身书香世家却巨有钱的外公林岚,却没见到林岚,而是在父亲的外书房里见到了一位身材高大形容清俊年约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

    瞧着这中年男子的那双好看凤眼,韩璎总觉得此人看上去很是熟悉,好像早就见过面似的。

    清俊中年人原本坐在韩忱书案后的椅子上,此时洒然起身,瞅着韩忱含笑道:“你老丈人一会儿就过来!”

    他一眼瞧见了韩忱身后的韩璎,稍一迟疑,道:“……这就是阿璎?”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韩忱似乎习惯了对方在自己的书房内出现,很随意地介绍道:“阿璎,还不见过你傅世伯!”

    韩璎也猜到了这就是傅榭的父亲安国公傅远程, 便上前一步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傅远程很是平易近人,随意地一摆手:“不须多礼!”反客为主先在书案后坐了下来。

    韩忱也在靠墙的锦椅上坐了下来。

    韩璎便静悄悄立在父亲身旁,等待这位傅世伯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