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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糙脸大汉看见长椅上摆放的大红的水蜜桃,小竹筒杯里漂浮着葱花的汤,还有被白衣人咬一口就露出肉糜的饼子,不禁吞了吞口水,低声对长发男子说道:“老二,同样是出门在外的人,你看人家的干粮多好。咱们跟他买点儿怎么样?”

    “拉倒吧。”长发男子很是无奈,压低声音,“大哥,你看看他身上的衣服虽然是棉布,但剪裁得体。样式新奇、针线细密;他脖子上的玉观音,羊脂白玉的;他那饼子也特别,咱们走南闯北从来没见过那样的饼子;最后,再看那水蜜桃——青天府的桃还没到成熟的时候吧?他那桃兴许是从南边运来的,贵得很,一般人能能吃得起吗?我看着人非富即贵,少惹为妙。”

    最年轻的那位也凑过去和他们交头接耳,一脸怀疑,“非富即贵?不会吧?真是有钱人还用竹筒做的杯子?”

    雷铁的视线落在竹筒杯上。竹筒杯确实不值钱,但媳妇说了,竹制器皿具有消渴、清肺化痰、利尿的功效,常用竹筒器皿有益身体健康。

    “你小子懂什么?”长发男子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竹具有药用效果,常用竹制器皿对身体有好处。人家这叫‘低调的讲究’,懂?”

    糙脸汉子失望地摸摸肚子,“算了。我肚子也饿了,老三,赶紧把干粮拿出来。”

    三人栓了马,走进凉亭里,在雷铁对面的石椅上坐下。

    年轻人从褡裢里掏出一个小布包,从里面拿出几个干梆梆的烤饼,一人一个。

    三人的目光都有些无法控制地往雷铁手里的肉饼和竹筒汤上飘。太香了!

    雷铁吃掉最后一口饼,一口将汤喝完。除了没打开的那只小竹筒杯,他其余的东西都收入褡裢内。然后,他从那只小竹筒杯里掏出一张卷起来的豆饼,走到黑吗跟前,喂给它吃。

    年轻人嘴角抽了抽,凑到长发男子耳边,“二哥,我算是明白什么叫‘低调的讲究’了!人家的马吃得豆饼都比咱们的饼子香。”

    长发男子好笑地道:“吃你的吧。出门在外就别计较那么多了,等到了地方让大哥请你吃好吃的。”

    糙脸大汉点头,“那必须的。”

    雷铁喂完豆饼转身时,三人才发现他的另一边脸颊上的疤痕,有些僵硬地移开目光,暗自庆幸刚才没招惹他。脸上有那么长一条疤痕的人,一定曾有一些危险的经历。

    雷铁将手擦干净,绕着亭子走圈。媳妇说了,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

    三人用眼角看着雷铁绕着亭子走,神经绷得紧紧的。这是要干啥,难道是在考虑从哪个方向对他们动手?

    等雷铁走第二圈时仍然没有往他们这边看一眼,三人恍然大悟,人家应该只是单纯地散步。

    走了约莫两刻后,雷铁回到四角亭里,在他之前坐的那张石椅上躺下,闭目养神。媳妇说了,早睡早起,身体倍棒。

    第93章    何氏三兄弟

    秦勉用虾仁、碎花生米和一把青菜做了两盘鲜香爽口的拌面,插了门,端着面,兴致勃勃地进入空间,失望地发现雷铁并不在。等了一会儿,他还是没出现,秦勉只好把两碗面都吃掉,给粉球浇了些水后,离开空间。

    几百里外的四角亭里,四个人,两伙,各据一方。雷铁躺在长椅上闭目养神,一动不动。糙脸大汉、长发男子和小年轻生怕吵到他睡觉,沉默地吃着饼子。

    四角亭外,四匹马安静地啃食着嫩绿的青草,不时甩一甩尾巴,无比闲适。

    太阳落山后,西方天空残留一片昏黄的光芒,带着厚重的阴影。

    “哒哒哒哒——”

    又一阵马蹄声传来,又急又快。

    长发男子微微蹙眉,低声提醒糙脸大汉和小年轻,“听声音人数不少,惊醒点。”出门在外,可能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对他们这些常在外行走的人来说,时刻保持警惕性尤为重要。

    小年轻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好奇地往远处看。

    “驾,驾!”男人催马的声音高亢响亮,数十匹快马不过片刻就驶近。马上个人各个人高马大,除了为首那人,其余的人都要(原文是要,)挎大刀。

    小年轻看清端坐在头马上那人的长相,脸色丕变,猛地将没吃完的烧饼扔到地上,冲向他的马,同时朝糙脸大汉和长发男人吼道:“他娘的!是圣药堂的!大哥二哥快走!”

    糙脸大汉和长发男子也变了脸色,毫不犹豫地冲向一旁的马。然而,还没等他们解开缰绳,马上的人也认出了他们,快速将他们包围,嘲弄地哈哈大笑。

    头马上的中年男子轻蔑地俯视糙脸大汉和长发男人,眼神瞥向小年轻,冷声道:“都给我拿下!”

    他的随从得令,一起围攻糙脸大汉和长发男人。

    小年轻最先上的马,已经跑出去数丈,另外两个随从骑马追赶。

    糙脸大汉和长发男人毫无畏惧地反击,身手并不差,奈何寡不敌众,节节败退。

    小年轻看见大哥和二哥受困,怒吼一声,策马回奔,加入战局。

    “老三,你傻了?跑回来干什么?”长发男子气得狠瞪他一眼。

    小年轻没来得及说话胸口就挨了一拳,糙脸大汉连忙闪过去帮他。

    可惜,双拳难敌四手。三兄弟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爷,那儿还有一个在睡觉呢。”一个小喽啰看见雷铁,汇报道。

    糙脸大汉连忙道:“马仁杰,你别乱来!那人和我们不是一起的!”

    雷铁睁开眼,淡淡地看着四角亭拱顶上一只爬行的蜘蛛。

    一直没有下马的中年人冷笑一声,不屑地道:“一起揍!”

    两个小喽罗阴笑着冲向雷铁。

    雷铁躺着未动,左腿蓦然抬起横扫。

    两个小喽罗惨叫一声,从四角亭里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其中一个骨碌地滚了两圈,正巧停在黑马跟前。

    眼前的嫩草被压住,黑马低头看了小喽罗一眼,鼻子里喷出一股气,抬起左前蹄一踹。

    可怜的小喽啰发出凄厉地叫声,再次飞出去,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黑马甩甩尾巴,若无其事地继续吃草。

    小年轻崇拜地看着雷铁。人有个性,马也有个性!

    马仁杰脸色黑沉,喝道:“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

    顿时,大半的小喽罗都冲向雷铁。

    雷铁坐起身,屁股却没有离开椅子,双拳出击。四个喽啰被打趴下,叠罗汉似的趴在一起。

    两个狡猾的随从悄悄绕到他背后。

    雷铁背后像长了眼睛一样,两只手伸到身后,即使抓住偷袭的两只拳头,随意地一拧。

    “啊——”

    凄惨的叫声令闻者胆颤心惊。

    剩下的三个随从摆出攻击的架势,警惕地盯着雷铁,却不敢上前。

    马仁杰面沉如水,心知今天是遇到硬茬子了。他不敢以卵击石,只能恨恨地瞪雷铁一眼,咬牙道:“扯——”

    小喽啰们如蒙大赦,飞快地爬上马,落荒而逃。杂乱的马蹄声很快消失在远处。

    糙脸大汉三人松了一口气,交换了一个眼色,走进四角亭,对雷铁作揖。

    “这位兄弟,多谢你出手相救!”糙脸大汉抱拳道,“在下何三州。”

    长发男子亦拱手道:“在下何四海。”

    “我叫何五湖。”小年轻很活泼。

    糙脸大汉问道:“敢问兄弟高姓大名?”

    “雷铁。”雷铁道。

    “原来是雷兄弟,幸会。”三州郑重地道,“那人与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如果今天不是有雷兄弟在,我们兄弟三人必死无疑。将来若是有机会,我们一定报答雷兄弟的大恩!”

    四海和五湖齐声道:“请受我们兄弟一拜!”

    雷铁淡淡道:“不必。只是举手之劳。”

    他站起身,走进树林。

    “呃……这……雷兄弟是生气了?”三州和五湖一起看向四海。

    四海随口道:“方便去了吧。”

    三州无语。

    五湖拉了拉四海,目光粘在黑马身上移不开,“二哥,二哥,你看那匹马是不是什么名贵品种?那马可聪明了,刚才我看见他对付马仁杰的手下。”

    四海敷衍地扫一眼黑马,干脆地道:“不是。就是普通的地气马。”

    五湖知道,所谓“地气马”就是无论是从毛色、体型、速度还是血统来说都很一般的马,是最普通的一种马。

    “不会吧?”他不相信,“二哥你再看看。你看它的体型,气质,尤其是毛色,太漂亮了,就跟身上裹着黑绸缎一样,怎么可能是普通的马?”

    “我、很、确、定!”四海摸着下巴,仔细打量黑马,“只不过,它可能是被主人养得好,所以才看上去像名马。”

    三州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说你们两,身上不疼?要不要上药?”

    “要。”五湖这才感觉到身上到处疼,忙窜过去抢他手里的药膏。

    “二弟,雷兄弟与我们是救命之恩。你看我们想个什么办法报答雷兄弟?”三州问。

    四海摇头,“得等机会。”

    雷铁进了树林,走出很远,悄然进入空间,左右环顾,没有见到秦勉。注意到花坛的土壤是湿的,他知道和媳妇错过了,舀起一瓢水,给粉球浇水后离开空间。

    何氏三兄弟看着雷铁走近,正要说什么,雷铁在长椅上躺下,合上双眼。

    三兄弟只好闭嘴,决定等他睡醒后再说。

    一夜无话。

    晨曦微露,雷铁睁开眼,跃上马继续赶路。

    何氏三兄弟仍在沉睡。

    太阳渐高,长发男子最先睁开眼,发现那一人一马已不知所踪。他连忙把三州和五湖喊醒。

    “大哥、三弟,快起来。雷兄弟走了!”

    “什么?”三州套起来,环顾一圈,无比失望,“怎么就走了?这……我们连他是哪儿的人都不知道。”

    五湖后悔得挠头,“早知道就不睡觉了。”

    “算了。”四海伸了一个懒腰 ,“如果有缘的话,还会再见面的。”

    ……

    雷铁一路疾奔,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入青天府,住进上次住过的那家客栈。

    客栈里未必没有武艺高强之人,若是感觉到他的气息消失了,定会起疑心。因此,虽然雷铁有机会进空间,但并没有进去。

    天亮后,他买了五十个银丝肉饼收入空间里,吃过早饭就前往青天府最大的一间牙行。双飨楼的四位大厨就是通过这件牙行买到的。

    牙行的老板是一位非常精明的老者,对这个脸上有疤、沉默寡言的年轻人还有印象,热情地将他请入堂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