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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第二十一章

    家里骤然间大了许多倍,亭台楼阁,美景如画,在县令大人带着夫人兴冲冲去游园的时候,务实的县令夫人动用最近习惯了的家庭主妇的思维方式,提出了个十分务实的问题:“这园子以后谁打理?”

    许清嘉:“……”

    夫妻俩面面相窥。

    从此以后,新近上任的县令大人每日回后院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后花园里跑一圈,先把在后花园里干活的夫人从不同的地方揪回来一同用饭。胡娇甚至还伸着沾满泥巴的爪子在县令大人那张俊脸上抹了一把,开口调戏:“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干活理家!”

    许清嘉哭笑不得。

    概因胡娇干活利落,雷厉风行,等于一个人干了十来个人的活儿还有多。许清嘉是真觉得她最近的劳动量过大了。办公之余,就连县令大人也不得不回后院挽起袖子干活。要保持这园子的如画美景,所费人工不少,朱家光打理园子的花匠仆从丫环婆子就几十个,这种程度的奢侈,远远不是许清嘉的俸禄能够负担的。

    高正在家休养了半个月之后,终于回县衙来报道了,顺便向许清嘉赠送仆人一十二名。这个人数是经过管家细心核算的,以每名仆人的工作量而定,将将能够维持县衙后院的正常运转,还必须是兢兢业业,没有偷懒的情况下。

    高正向县令大人赠送的皆是年轻力壮的下人,这等于是南华县在换了一把手之后,初次上门,总要递个投名状,以示诚心。就这些家下仆人,也是他与高娘子细心拣选的,男的皆是青壮,丫环也是一律偏向勤劳朴实健壮型的,哪怕起了什么心思,仅靠她们的模样身材,也必须只能勤劳朴实。

    县衙后院如今可是住着一只胭脂虎。

    别送礼不成反得罪了人。

    许清嘉谢过了高正,让领头的丫环带着人去后院寻胡娇问问。

    “家里的一切都是夫人说了算,不如问问看夫人肯不肯留下他们?!”

    高正点头表示理解:大人真是难为您了!原来连这等小事也做不了主,下官都懂!

    稍待一刻,那丫环领着人又原路返回,这就是胡娇拒绝了。

    高正十分遗憾。

    他在心里迅速组织出了十来条如何讨好县令夫人的计策,不过鉴于胡娇是后院女眷,这一重任就只有交给他家夫人来执行了。原本以为走了个朱庭仙,终于不必再走后院路线了,哪知道许清嘉上任之后,还是得继续走后院路线了。

    值得庆幸的是,当初他不曾与同僚们一般见识,孤立许清嘉,好歹大家还一起蹲过号子,也算是当过一段时日的难兄难弟,只要再一起嫖个娼,那就不是兄弟也胜似兄弟了!

    许清嘉下衙之后,问起胡娇此事,“阿娇为何不要高家送来的仆人?”

    胡娇难得以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学霸先生,瞬间智商上的优越感就出来了,“养着这十二个人,我们去喝西北风?”光是月例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还有穿衣吃饭都是主子要承包的。想做人上人,前提条件必须是土豪,“不然我们若是连月例都发不出来,这些人心里也不会将咱们当主子看,只会在心里瞧不起。”

    人都是物质的动物,哪怕是奴籍,因为换个主家就立刻降低了生活水平,哪个当下人的能够心甘情愿的接受?

    许清嘉叹息一声:“都是我没本事,要让阿娇这么辛苦。”

    胡娇踮起脚尖摸摸他的脑袋:“我就怕你有大出息。朱庭仙出息可大了,最后还不是出息到牢子里去了。你只要好好当官就好。”她心里到底还是存着朴素的念头,认为当兵就要保家卫国,当官就要造福一方百姓,还真没指望着许清嘉削尖了脑袋去捞银子。

    她这句话让许清嘉的目光瞬间就温软了几分,面上带着微微笑意盯着她,甚至还略微弯了下腰,以配合她的身高,等着被摸。

    胡娇:……

    没过几天,高娘子带着俩丫环上门来求见,带着许多点心水果,向她表示谢意,感谢他们夫妻俩对高正在狱中的照顾。

    高正思来想去,这个理由应该最能拉近高家与许家的距离。无论从前还是现在,只有在狱中的时候,他与许清嘉处于同样境地,才纯粹是以平等的身份来相处的。现在再让他对着县大老爷叫一声“许书呆”,哪怕他喝醉酒也不可能。

    胡娇开了后门,将高娘子迎进来,引了她去院里的偏厅,自己回房里洗漱收拾,打理整齐了才泡了茶来待客。

    “让姐姐见笑了,我这里……有点小忙。”

    高娘子拉着她的手摸了两下,忍不住告诫她:“你年纪轻不懂轻重,女人的一双手就是门面,不好生养着,弄成这般模样,小心许大人去拉别人的手。”

    胡娇用力捏紧拳头,感受到自己手上的力道,想象了一下许清嘉若是出墙,抱着个美人儿寻欢,自己用暴力解决家庭问题的场面,默默将这个想法塞回了脑海深处。县令大人板正惯了,上次被她亲了下就暴红了,面皮那样薄,怎么可能抱着美人儿寻欢作乐呢?

    都说官场是个大染缸,他且练十年再说吧!

    高娘子前来就是代表高正与县里的一把手联络下感情,坐着喝了一回茶,又聊了些这院子的风景,还提出要将自己身边的丫环留下,被胡娇拒绝之后,就告辞了。临走还说:“我身边这俩丫头……算了,改天再给你送俩能干的过来,她们是有些蠢笨。”

    胡娇真心想说,不用了。

    高夫人身边的俩丫头明艳非常,站在胡娇身边,瞬间就将她比成了乡野村妇。难道高夫人话说出口之后,又改口了。她是见胡娇辛苦,真心想送人来帮忙,便在瞬间提出来的,大约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她身边这俩个丫头,寻常也就是高正去她院子里,使唤去侍候高正的,哪里是干活的料?!

    晚上许清嘉从前衙回到后院的时候,胡娇便想将后花园的问题与他商讨一番。现在这园子都快成了她生活之中的负担了。可是瞧他神色郁郁,似乎是公务不顺,她便不想拿此事来烦他。

    “可是前面发生什么事了?”她盛了碗饭给他,随口问道。

    许清嘉揉了下脸,“没事,就是……有点累。”才怪!他脸上的疲倦是掩也掩饰不了的。

    “难道是这帮人跟着朱庭仙吃香的喝辣的习惯了,跟着你没肉吃,在下面造反了?”

    许清嘉小小的惊了一下:“你看出来了?”他明显有点低估了自家小媳妇,还当她整日埋头在后院,什么都不知道呢。

    “猜的!”胡娇盛好了自己的饭,坐下来开吃:“很简单啊,高家的仆人如果来了咱们家,月例银子没有了,连吃的穿的都差了很多,他们不消极怠工都不可能!”人之常情而已。

    许清嘉被她说的话逗笑了,挟了一筷子素炒菌子到她碗里:“娘子言之有理,为夫受教了!”

    说到底,是他根基尚浅,又是个穷官,所以吩咐下面的人办事,这些人就容易推三阻四。他一个人当县令,总不能把县衙里不听话的都统统开掉吧?到时候这些活难道要他一个人来做?!

    “那就想办法让他们听话,不管是用哄的还是吓的,你这么聪明应该有办法的。”想了想她还是觉得有时候简单粗暴比迂回的跟人比拼智商也许更管用:“不然就用揍的?……要不我去帮你揍一顿?”

    许清嘉出乎意料的笑出声了,一肚子郁闷都被她最后这句话给消解了。只觉得面前一脸认真眨巴着眼睛的小丫头虽然有些地方不开窍的厉害,但是真真正正有情有义,而且这种“没什么问题大不了我揍他们去”的开解方式真的很熨贴啊,至少让他觉得自己在外面无论有多么艰难,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伸手在她脑袋上使劲揉了几下,还是觉得她太可爱了,又在她脸蛋上捏了一下,心中越发痒痒的厉害,索性倾身过去,在她脸蛋上小小亲了一口,换来了她一句嘟嚷:“流氓啊你?!”然后她便低头猛扒饭,似乎有点慌乱,好半天都不知道挟菜的。

    许清嘉心中一喜,索性停了筷子专门给她挟菜:“慢慢吃,别噎着。”却见她吃的更快了,几口将碗里的饭扒拉完了,丢下一句话便落荒而逃:“今晚的碗你来洗!”

    县令大人慢悠悠吃完饭,又笑眯眯刷完了碗。

    那天晚上,他的心情始终非常好,仿佛白天在前衙里经受过的一切,下属的愚弄以及推三阻四都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

    外面风急浪险,人心叵测,到底关起门来,还有这一方温暖安静的港湾,还有床上那背着他装睡的人儿。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天,许清嘉又神采奕奕的去前衙办公了。

    他接手了朱庭仙的一套班底,其中一部分官吏差役在私掘银矿案里被判了刑,剩下的就是平时不太得朱庭仙欢心的,在县衙里面混的不如意的人。

    比如赵二。

    整个南华县衙,也不是只有一个不如意的赵二。

    赵二与高正是早早表态,要好生跟着许清嘉干的,可是不代表其余长久不得志的人也会愿意跟着许清嘉干。很明显,朱庭仙跟许清嘉画风完全不同,前者只求奢靡,贪图安逸,后者却是一门心思想要当个好官,不然哪肯去各村寨督促春耕,自讨苦吃的道理?

    这世上,不得意总有不得意的原委。

    有些人是生性老实木讷,不够圆滑,做人尚且踏实,赵二就属于这种。还有一些人却是不够勤谨,有事总要怨天尤人,却又不够聪明,小心思也足够多……总归各种理由,最后大浪淘沙,就将朱庭仙手里最能干的一批人给关了进去,留下来的却各有各的缺点,总归都不能尽如人意。

    像高正这种的完全属于例外。

    他吃公家这碗饭,纯粹就是为了体面,而不是奔着富贵来的,所以才能在朱庭仙的延揽之下保持清醒的头脑。

    留下的这一批郁郁不得志的下属,如今又碰上了个新上司,很不幸的是他们对许清嘉不够了解,只当他就是书生面薄,只知死读书,被朱庭仙派去下乡就老老实实下乡,连个反驳都不敢。能机缘巧合当上这县令,不过是因为读书功名在身,估计上面的人扒拉来扒拉去,最后不得不任命他来做这县令。

    二十岁的小郎君,是整个南华县衙从上到下最年轻的一位,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说不定只是过度时期,过段时间上面还会派个县令下来呢。

    只除了高正与赵二,这些人心里对许清嘉未尝没带着鄙薄之意。

    南华县的帐务当初一把火烧了个精光,留下来的那部分许清嘉存录的帐薄又被崔泰交给了前来审案的官员,作为证据带走,如今南华县等于什么都没有。

    许清嘉这些日子就忙着点存家当。朱庭仙留下来的县库还真是丰富,除了被带走的一部分,崔泰与审案的官员考虑到继任官员的为难之处,并没有因为帐目的原因而将南华县仓库给清理干净,还是给许清嘉留下了一部分军械粮食以及……银子。

    整个南华县衙放眼望去,完全是一派混乱。

    许清嘉最近的主要目标就是理清家底子到底有多厚,好再想办法开展工作。核对录入以及入库这些事情,其实应该交给信重的人来做。只有自己亲自挽袖子上场了。

    已经有县衙的官吏在背后小声议论他:“瞧着很有读书人的气节,原来一提到钱,立刻就暴露了。”

    许清嘉捶捶酸痛的后背,再直起身来,在自己手里的本子上写写画画着什么,向身边的赵二断然下了命令:“封起来!”

    封条是一早就准备好的,上面还盖了官府的大印,点一箱东西录入之后就贴封条,然后入库,这种程序一直重复着,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总算将所有该盘点的都盘点清楚了,连重新做的帐目也很是清晰明了。

    守库的差役接到了传说中的威胁,那温雅俊秀的县令大人示意他锁上库房,语声轻飘飘却带着渗人的寒意:“这里面的东西若是少了一点,恐怕你家人都会被牵连。你应该不想看到你父亲年近七十还要被投入大狱或者流放吧?”

    那差役头点的如小鸡啄米一般,恭敬极了:“一定不会一定不会!”他到还有识时务这个优点。

    这里面的东西若是少了一点,恐怕你家人都会被牵连。你应该不想看到你父亲年近七十还要被投入大狱或者流放吧?”

    那差役头点的如小鸡啄米一般,恭敬极了:“一定不会一定不会!”他到还有识时务这个优点。

    许清嘉顺利办完了此事,当日回到后衙,高兴之下还跟着胡娇进后院去劳动了一番,洗漱完毕,二人躺在床上还聊了一会,才渐渐入睡。同榻时间久了,胡娇慢慢放下了戒心,相处越来越自然,每天渐有睡前夜谈。

    岂料睡到三更天,胡娇忽然间被惊醒,许清嘉已经醒了好一会儿,只侧耳倾听。她白天干了体力活,睡的比较沉,过了约有一刻钟才被吵醒。

    “什么声音?”外面隐隐约约,似有女人的哭泣,又似乎有男子的惨叫,还有刀戈相击,很是热闹。

    许清嘉仰躺着,目光定在床帐顶上,平静无波:“闹鬼了。”

    胡娇蹭的坐了起来,许清嘉也跟着起身,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并且轻柔的拍着她的背:“阿娇不怕!我在这儿呢!”他只穿着中衣,皂角的清香味与清爽的体息就在胡娇鼻端缭绕,被个成年男子抱在怀里,胡娇顿时尴尬的一动也不敢动了,整个后背都僵硬了。

    许清嘉还当她被吓住了,心里暗道:别看平时阿娇胆大,到底是小丫头。当下将她揽的更紧,又怕她刚从热被窝里坐起来受了凉,索性盘膝坐着,紧搂着她,又将她试图从他怀里躲开的脑袋按在自己肩头,拉过被子裹住了她:“睡吧睡吧,天亮就没事了。”

    外面的各种声音持续了足有近一个时辰,才终于渐渐消去。

    第二天县衙诸人便瞧见县令大人坐在案前,一个呵欠接着一个呵欠的打着,脸色不好,好像是没休息好的模样。

    当夜三更,后院里那些热闹的声音又来了,如是者三,县令大人的脸色便越来越难看,似乎长久的难以入眠,高正心里好奇死了,可是若要他开口问起县令大人的内帏之事,似乎也有点问不出口,只能旁瞧侧击的提醒他:“大人最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可否请个大夫来瞧一瞧?前街的刘大夫医术还不错。”若是经由大夫来提醒县令大人,您该注意节欲了,大约就不会得罪人了吧?

    许清嘉揉了揉发困的眼睛,显然有些几疲倦:“是该请个大夫来瞧瞧了,内子这几日身体不适。”

    高正心道:年轻人真是不知厉害,这事情还是需要细水长流的,哪里能“暴饮暴食”?嘴里却道:“夫人生病,我回头让内子来帮两日忙,省得大人连口热饭也吃不到。”又将自己收集在书房里的补身方子细想了一遍,考虑要不要将库房里那只鹿鞭送来给县令大人。

    县令夫人病了的消息当日便传了出去,还寻医问药的闹腾了两日,说是被吓着了,夜不安枕之故。县衙后院又没有丫环,县令大人天天带着一身药味从后堂出来,更坐实了这件事情。

    又过两日,听说县令夫人病症加重,县令大人愁的连胡子都忘了刮,带着一下巴的青胡茬从后面出来,引得县衙里的人都窃窃私语,议论不已。县令大人似乎是真的非常发愁,无计可施之下,特意请了高县尉去后堂相商。

    高正跟着许清嘉到了后堂,又见县人大人吞吞吐吐,似有难以启齿之事。高正正愁没机会替许大人分忧解难,立刻便开口追问,半晌才听得许清嘉道:“近日……近日这后院开始闹鬼了,吵的人不得安枕。”

    高正吓的一哆嗦,又想起朱庭仙来,他在这县衙住了十来年,怎的一次都没听过有闹鬼,岂不太过蹊跷?

    许清嘉揉了揉太阳穴,这些日子没有休息好,只觉额头一跳一跳的疼,“不如今晚天黑,你从家里带健壮的家丁过来,咱们去后院捉一捉这鬼?”

    高正顿时恍然大悟:这分明不是去捉鬼,而是去捉人了!恐怕许清嘉不是害怕,而是不相信县衙里的差役,这才要向他借问家中健壮奴仆。

    这么说,县令夫人的病也有几分真假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