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灿走这一半路程用了三日，他每时每刻都在吸收大海之力。到了此时此刻，忽然有所感应，于是他就地而坐，在最浩瀚的大海下面开始第一次冲击悟老境界。

    要修悟老，九源合一。这是苏灿听到过的唯一一句指点，当你丹田之内九大灵源合九为一之时，就是晋级悟老之日。

    而对身体的淬炼，说白了就是要承受起灵源交汇之时狂暴的灵力释放，如若身体不行，即便是两源合一也会让你筋脉迸裂而死。

    苏灿将心神全部沉入九大灵源，他要一举功成，不想浪费时间。就在他盘膝而坐之前，已经用特殊的方式通知了老白鲨，不多时老白鲨便会过来为其护法。有老白鲨在，安全不成问题。

    碧灵重水，如意灵源，赤晶灵源，兰若冻泉，黑曜灵水，流韵灵源，万物生，九涧灵源，至孝灵源。苏灿一一看去，九种灵源散发九种颜色，本来排成一线，各自旋转，为经脉之中输送属于自己的一线灵力。

    可此时九种灵源却开始在丹田之中往来交错，不时两两碰撞，或者三三交汇，但是交汇之后便又各自散去，似乎在漫无目的地等待下一次的“碰面”。

    苏灿开始引导灵源聚合。

    他最先选定的便是如意灵源，如意灵源本就是如意果根据自己意愿化作的特殊水系灵源，虽然已经不可能变成其他灵源，但它却是最容易和其他灵源融合一体的。

    最容易自然选择最难的，在苏灿看来，通体黑色的黑曜灵源一向与众灵源格格不入，一直带着冷峻之意独立丹田之中。

    苏灿以心念驭使两个灵源，让其靠在一起，本想要费一番周折，不料刚刚使力，如意灵源便被黑曜灵源一口吞食，黑曜灵源之内顿时多了几分如意果的白色，而且是黑色居多。

    吞食如意灵源之后，黑曜灵源似乎涨大一分，而且旋转之速更疾，不停碰撞其余七种灵源，似乎在挑选对手，显得极为嚣张。而其余几个灵源似乎也不愿与其相争，略一碰触，便旋转而去，离这个家伙远远的。

    能够与其“对视”毫不惧怕的有两个灵源，一个便是有木木魂魄所在的至孝灵源，这个有一点灵智的灵源，自然不会害怕其余天地所生的灵源。

    另外一个却是武林大会之后从风影山得来的灵源，九涧灵源，九涧灵源可以产生九道水柱，组成一个奇特的法阵，法阵威力强大，苏灿一般不会轻易动用这个灵技。这样的灵源自然也不惧黑曜灵源。

    绿色的万物生灵源看起来极为平和，于是苏灿指挥它再与黑曜灵源靠近，然后融合在一起。却不料，万物生看来平和，但却不想与其他灵源合二为一，更不想与这个黑炭头一般的家伙融合。

    所以万物生拼命旋转，想要摆脱苏灿的意念，远离黑曜灵源。

    “听话，乖！反正最后都是要在一起的。”苏灿心中暗暗说道，明显是哄骗万物生灵源，可惜万物生灵源根本听不懂人话，更听不到心语，只是更加剧烈的旋转，拼命逃离。

    “不许逃，合！”

    苏灿终于像一般人那样，开始强行合并灵源。

    轰！两种灵源刚刚交汇一丝，一阵狂暴的灵力波动就出现在丹田之内，然后传遍整个身体。先是小腹剧痛，然后便是全身剧痛，苏灿并未想到两源碰撞竟然就这么霸道，一时之间并未做好准备，闷哼一声，躺倒在地。

    “啊，苏灿哥哥，你怎么样？”钟小渝在旁惊呼，想要上前扶起苏灿。

    “别动！”老白鲨早已赶至，他伸手拉住钟小渝，摇头道，“千万不要碰他，轻则前功尽弃，重则灵源尽毁，经脉尽废。”

    啊！

    钟小渝惊呼一声，捂住小嘴，然后呆呆望着地上不断抽搐的苏灿。

    苏灿在以前吸收灵源之时皆是顺利无比，根本没有遭受过旁人受过的征服灵源之苦，所以灵源碰撞的威力让他措手不及，瞬间倒地。但是倒地之后，他慢慢适应了这种痛苦，同时身体之内吸收的大海之力开始起作用，痛苦之意大大消减。

    苏灿挺身坐起，暗道：“两个混账东西，吓了我一跳，看我收拾你们。”

    碰撞之后，苏灿自动停止了合并两个灵源，所以两个灵源立即分开，丹田之内一片沉寂。如今剩余八个灵源每个都是不好惹的主儿，绝非如意灵源那样随性了。

    不好惹吗？苏灿看着各自旋转的灵源，暗暗笑道：最不好惹的其实是我，你们既然做为我的灵源，就给我乖乖听话。

    万物生再度与联合了如意灵源的黑曜灵源碰撞，而且死死挤压在一起，狂猛地灵力波动再度发出，但此时苏灿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完全不顾身体上的疼痛，以绝对强硬的意志力和念力控制着两个灵源的融合。

    钟小渝看到苏灿的身体又开始轻微颤抖，她不由自主地看向老白鲨。

    老白鲨摇头摆手，轻声道：“没事，我猜圣子已经控制住局面了。身体的反应很正常，即便是全身飙血，只要人不死，那就没事。一旦修成悟老，所有伤势都会痊愈，而且身体也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轰——最后一股冲击从苏灿丹田扩散至四肢百骸，苏灿浑身一震，哆嗦的幅度更大。但是之后却嘴角上扬，开心一笑。不听话的两个家伙终于“抱”在一起了，黑色、绿色各占了一部分区域，如意灵源的白色依然占据着他的一线区域，三种灵源终于合并在一起。

    苏灿暗松一口气，然后准备选择另外一个灵源。不过，在他动念之前，却发现流韵灵源和至孝灵源竟然主动相撞，然后流韵灵源汇入了至孝灵源之中，占据新灵源的一小部分区域。

    嗯？懂得联合抗敌了？

    苏灿并不意外这两个灵源的联合，因为两个灵源经常一起使用，魔气十足。因为化身天池之后再降落万般雨点攻击，既省灵力又有威势。

    苏灿看到此处，又生想法，为了节省时间，干脆两方一起进行，最后在来一个龙虎大交汇算了。

    于是，黑曜、万物生、如意三种灵源合并了赤晶灵源，而至孝、流韵两灵源则合并了兰若冻泉，一火一寒，各自进了不同阵营。

    双管齐下让苏灿身体之上开始渗出血珠，但是凭借着无人能及的意志力，苏灿硬是笑着忍受着这些痛苦。

    务必要一次成功，我才不要失败之后留下的后遗症呢。

    如今留在外面的只剩下碧灵重水和九涧灵源。

    碧灵重水缓缓旋转，他虽然不显山漏水，但一直是苏灿丹田之中最为厚重的灵源。

    九涧灵源一身傲气，看起来更难吸收。

    ……

    第四百六十三章 九源合一

    如今以黑曜为主的一方拥有四个灵源，但如意灵源偏居一隅，聊胜于无。

    至孝灵源为主的一方有三个灵源，双方实力仅在伯仲之间。

    面对余下的两个两源，皆露出志在必得之势。

    灵源相争，只是从本性上要分个强弱，到最后九源合一，会成为一个拥有九种灵技的悟老灵源，不分彼此。

    悟老境界的灵力运转远不是四加五变成九那么简单，其灵力更迭的速度，与丹田之中的灵力总量，皆是悟师境界所不能想象的。而悟老境界的实力又跟九个灵源的质量息息相关，以苏灿对九个灵源的苛刻要求，谁也无法估量他晋级悟老一级时会是怎样的实力。

    悟老境界也照样可以越三级挑战吧？或许更多。

    苏灿开始渴望悟老之间真正的对抗了。但前提是他必须赶快将最后九源合一，然后才能享受实力突飞猛进的快感。

    苏灿没有刻意控制两团灵源对剩余两种灵源的选择，只是任其施为。如今强弱已分，强者会主动吞噬弱者的。

    同时，他也想从灵源本质上来看看，是碧灵重水厉害还是九涧灵源厉害。

    结果，黑曜灵源与至孝灵源皆选择了九涧灵源，两团较大的灵源几乎同时撞在了九涧灵源之上。至于厚重的碧灵重水则被他们选择性地忽视了。

    此时苏灿丹田之内，除了碧灵重水依然在一个角落缓缓旋转之外，出现了两大一小三个球体连在一起，正在互相靠近，融为一体的情景。

    苏灿根本不能分辨到底是谁占了主动，因为三个灵源的相撞，让他的痛苦几乎达到了极致。

    苏灿面目扭曲着，在海底滚来滚去。

    他滚到哪里，哪里的海水就血红一片。

    他的头碰到海中岩石，岩石被撞得粉碎。他的身子碰见海草，海草忽然燃烧起来。一群小鱼游过身边，被灵力波及之后，竟然浑身焦黑落了下来，再不复本来颜色。

    呃……

    苏灿尽量压低的闷哼声更加显示着他的痛苦，钟小渝在旁看得眉头紧皱，唯恐苏灿下一刻便痛得没了声息。

    三团灵源依然在互相角力，在角力过程中慢慢融合，剧烈的震荡灵力从两个接触点不停爆发出来，让苏灿感觉自己的身体几乎在下一刻就会被震成一片碎骨。

    可是恍惚过后，苏灿发现自己还是自己，而三个灵源合并的进度已经完成了一半。

    坚持！

    我不会放弃的！

    苏灿暗暗为自己打气，此时此刻他也有办法直接放弃，那就是以意念之力强行解散九个灵源，让他们各就各位，但是这样对自己损失太大，对各种灵源也损失巨大，每个灵源的威力几乎都会被强行减弱三成之多。

    或者一直坚持到灵源自行崩散重组，有可能受些轻伤，灵源无损，更有可能灵源破碎，丹田尽毁。

    无论是哪一种结局，都不是苏灿想接受的。

    他在识海之中，疯狂大吼：“合！合！合！”

    忽然之间，苏灿强大的念力直接凝成一双不大的双手，恰恰将连在一起的三团灵源捏住，然后双手之上清晰地迸现出条条青筋，显然灵源反抗之力巨大。

    但是，这是苏灿孤注一掷、全力以赴出动的念力，若是不能成功，恐怕苏灿没有心气做下一次冲击了。

    三团灵源互相接近，接近，再接近……

    终于，就在苏灿几乎放弃之时，三团灵源合为一体，只剩下表面上三个小点还露在外面，正在慢慢抹平。

    但是，就在此时，苏灿耳中仿佛听到了“咔——咔——咔”的细微破碎声。

    苏灿凝神观看，顿时大惊失色，数道裂痕出现在了三灵源合成的悟老灵源之上……

    完了，完蛋！

    苏灿对着自己的丹田苦笑一声，最终还是要面临灵源破碎的结局吗？

    不，我还有一个灵源没用呢！

    苏灿忽然想到安静躺在角落的碧灵重水，青色的碧灵重水散着微微碧光，显得高深莫测。是成是败，在此一举了。

    苏灿将碧灵重水直接砸在了旁边合在一起的八种灵源之上。

    哗啦啦声音响起，仿佛有流水灌入了装满大石的木桶中，顺着大石的间隙将木桶填的满满的。粘稠的碧灵重水直接将灵源的裂缝补齐，渐渐浑圆一体。

    苏灿此时才发现碧灵重水泱泱大气，根本没有争执之心，它仿佛一个慈爱的父亲看着八个顽童胡闹一番，惹出天大祸事之后，用包容的心宽恕他们，用强大的实力将祸事弥补，然后全家人凝为一体，变得更加强大。

    苏灿想起当年师父说的碧灵重水乃是天下第一灵水，这才明白其中深意。

    九源合一，苏灿的痛苦逐渐减轻，他停止滚动，慢慢恢复盘坐之姿。周身海水温柔地将其身上的血迹洗净，如同最初刚刚坐下一样。

    但此时苏灿身上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内视丹田，开始观察凝为一体的悟老灵源。悟老灵源通体青色，看着甚是寻常，但是青色之中却有金光绽放，显得极为神异。

    青金灵源，竟然是青金灵源，苏灿尚且不知，能够绽放金光的灵源多么难得，只觉得这个灵丹卖相不错，所以他非常开心，非常得意。

    苏灿脸上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终于张口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顺着海水传出，不知传出多远。

    “恭喜圣子！”老白鲨看到苏灿功成圆满，长身而起，连忙上前说道，脸上挂着极为欣慰的笑容，比他悟尊晋级还要开心。

    “哈哈，老白鲨，你这么开心做什么？”苏灿望着老白鲨合不拢的嘴问道。

    “圣子以不到而立之年达到悟老之境，此等资质说明水中万族复兴有望，我怎能不开心呢？若给你千年时间，定然超过我这个老家伙，成圣之路可期也，哈哈，哈哈……”

    钟小渝在旁不说话，但是满脸笑容，眼中尽是倾慕之色，静静看着心爱之人。

    一时间，不知多深的海底充溢着浓郁的欣喜之情。

    直到一丝杀气忽然从水中传来，三人方才神情一凛，收起笑容。

    “悟老四级，目标是圣子你，需要我出手吗？”以老白鲨的修为，自然轻易觉察到来者修为，而且来者眼神灼灼，盯视苏灿所站的方位，似乎比看到剥光衣服的女人还要欣喜。

    “不需要你出手，让我来亲自会会他。”苏灿刚磨好刀，就有猎物送上门来，即便他不知道对方来意，但冲着这丝杀气也足以判他死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