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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江承烨将信将疑的拿出怀里的帕子,上头果然有两朵艳丽的花,他脸色一沉,将帕子塞回去:“我不管,你再给我买个新的送我!”

    如意笑了:“程少爷,好像才给你买了衣裳吧!做人怎么这么贪得无厌!”

    江承烨把人扶上马,也跟着上了马,他从后面搂着较小的女人,声音低沉:“因为你说过,你最疼我。”

    一句耳畔的悄悄话,仿佛能穿透身体触到心头最软的那一处,如意张了张嘴,本来想讽刺他一番,可话到了嘴边,说出来的却是另一句温柔的能滴出水的话:“对,我最疼你!”

    江承烨轻笑两声,轻轻夹了夹马肚子,马儿甩甩尾巴,开始缓缓走入夜色中。江承烨微微回过头,目光落在那一闪而逝的黑影上,微微勾了勾唇。

    安静的房间里,连城煜微微推开窗户,派出去的人便跪在外头向他复命,那人将偷听来的话十分有操守的原话复述给连城煜,当他说到“帕子”这个环节的时候,连城煜已经浑身鸡皮疙瘩的将他制止住:“够了!”

    出去探听的人也是被雷出一身的鸡皮疙瘩,当连城煜听不下去后,他也果断住了口。

    一旁的辛旬抿了抿唇,也是被那些话肉麻的不行,不过他尚且存着理智,上前一步对连城煜道:“三爷,如今已经可以清楚当夜潜入连府的高手就是何如意身边那个男人,东桥那边的事情,时候还要继续?”

    连城煜摆摆手,表情似乎是还没从那对膈应人的男女对话里走出来,良久,他淡淡道:“交给何如意,其实我也很好奇,她究竟能做出个什么来!”

    ------题外话------

    小安子好友小排排今日首推!

    俗话说首推定生死,君不见潇湘红粉三千,两千首推乱葬岗,八百v前已半死,两百v后熬余生!

    所以,安子恳求各位读者菇凉们,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都是新人的我们嗷嗷待哺~亲爱的你们快来打包带走~

    ☆、第一百零七章 真心假意情难诉

    如意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戏剧性的转折,其实即便江承烨没有去找连城煜,她也准备和连城煜去摊牌说清楚。她一直觉得和聪明人说话做事就该明明白白,尤其是和一个跟自己实力悬殊,稍微使一点手段就能将自己按的不能翻身的人。可她没有想到,连城煜对自己的顾忌和猜疑以及试探,竟然是来自程叶。

    也许是因为相处时间越来越长,如意觉得程叶远远没有第一次见到的那么淡漠高傲,且他是一个极其容易满足的人,那些在平常不过的关心,他看似淡漠,其实如意很清楚,他都是小心翼翼的收在了心里,所以他不会将有些细节记得比她还要清楚,有时候为她想的比她自己还要细致,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程叶,反倒让如意觉得心疼。

    关于程叶的过去和他的身份,如意一如既往的不去探究,她只知道,他要走的话,没人留得住,可如果他愿意留在这里,她会珍惜和他处在一起的每一日。

    而对于江承烨来说,他压根就没想过跟如意说自己的身份亦或是太多的过去,他的现在和未来,都只有这一个女人,只有她能让他死寂多年的心随着她的态度忽冷忽热,静默的情绪起伏不定,他不想让自己的过去和那些令人窒息的束缚打扰到这样的生活,这种即便过上几辈子都不会觉得无趣的生活。

    如意拿回了订单,时间已经离吉祥她们的婚事也就十来天,既然连城煜再次放权,如意自然是要按照原先的计划一步一步来!虽说连城煜有心试探那晚潜入连府放出威胁警告的人是不是如意身边这个男人不假,可是他骨子里那种执拗还是忍不住发作,将女人搂在怀里问:“你就这么相信他?或许他的确是和李恒才还有郑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合作,你不怕?”

    如意只是笑了笑,人的想法每一分都在改变,她也不例外:“怕?我有什么好怕的?怕他们还想利用我,还想从我这里图个什么?”她自嘲的笑了笑:“我不过就是个厨娘,一把大勺还能翻了天么,再说我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难不成在我这里讨不到好处,还能吃了我?”

    如意变,江承烨也在变,他一股酸味儿的面前巧笑嫣然的女人:“那可说不准,惦记你的人也不是没有,何必妄自菲薄……”

    眼看着话题又要被带歪,如意赶紧拦住他说下去,一阵腻歪后,她将话题撤回正轨:“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啊,拿着个让王有财去下单,试试郑泽呗。”

    江承烨含笑看着面前的女人,眼中的宠溺已经快要所有的情绪都淹没,他点点头:“好,我们试试他。”

    里正家的小儿子何远和吉祥他们家同一天办喜事的事情在村子里传开之后,大家都开始热闹了,因着过冬前还有最后一拨忙碌,村里的人除了筹划着过冬的粮食,还要算计着当天随礼的数目是多少,要是换在以前,大家铁定是将如意这边怠慢些,可是开荒的事情开始之后,大家都晓得那个开荒的大老板是如意认得的,何元吉和那一众汉子都是沾了光捞了份工来做,听说不但工钱诱人,且如意家里时不时的还会送去些吃食,这放眼村里镇上,哪家的工人能有这么好的待遇!?

    也因为这样,吉祥成亲的随礼,倒是让不少人思索起来了,如意手艺好,在镇上门路多,赚钱的路子也多,看天吃饭的乡里人谁不想有个稳定的收入?指不定把如意这边的关系搞好一些,往后有什么好事情好机会,还能让如意给帮衬帮衬!

    村里人的心思,吉祥没有放在心上,急于处理手头事件的如意就更加没有心思去想。

    江承烨自从开始踏出东屋以后,直接和原来成为了鲜明的对比,原来是泰山崩于面前而臀不离座八风不动,现在则是任尔东西南北风他只跟着如意后头当跟屁虫!如意要去镇上,他就一直跟着,不骑马不走路,就爱拉着如意和她一起坐那个被他承包了一年的牛车!

    这些事情如意也就由着他,兴许是他的确很厉害,所以如意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自己什么都不用怕。

    到了镇口两人并肩走到东桥,江承烨习惯性的在东桥桥头等她,如意正准备进去的时候,忽然就瞧见一边大门紧闭的青楼里走出来一个男人,而笑吟吟的将他送出来的那个女人,正是不久前王有财用来诱惑郑泽的那个好像叫做月娘的头牌花魁。

    月娘将李恒才送到了马车边,李恒才似乎还不尽兴,想要将人拉上马车里面去,月娘丝帕掩面的似乎说了什么,李恒才拧了拧她的脸,一脸色笑的上了马车。

    月娘将人送上了马车,马车不过刚刚行驶,月娘那一脸的娇笑便冷了下来,下一刻,她竟直直的望向如意这边来,哪怕隔着一段距离,如意也清晰的看见月娘似乎是朝着她微微一福身,继而转身回到了青楼里。

    如意看着月娘的身影隐在了青楼大门之后,微微侧过头,伸手就推了一把江承烨的脸:“看什么看!要不要我把你的眼珠子挖下来黏在人家姑娘身上!?”

    江承烨被她简单粗暴的吃醋方式逗乐了,他将脑袋往如意这边凑了凑:“竟然还有这种法子?唔……你挖吧,不过不要黏在别处,就黏在你身上!”

    如意没好气的伸手捶了他一下,两人玩笑开完了,话题步入正轨。如意看着月娘离去的方向,忽然道:“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一个郑泽算是栽在她手里,不晓得李恒才又如何!”

    江承烨只是默了默,继而道:“别小看这个女人。”

    感觉到身边的女人有些不解的望着自己,江承烨耐心解释道:“你看着她似乎是媚态百生弱柳扶风,实则那是因为她轻功一流,走路自然轻盈无比。”说完又转而道:“不过现在要研究的不是她,你先去,我在这里等你。”

    现在的确不是研究这个花魁月娘的时候,如意也不耽误,和他说好时间,便去了香满楼。

    订单从如意手里拿出来,王有财顿时做恍然大悟状,又是赔罪又是拍胸脯保证,一定将这件事情办好!仿佛是怕如意不相信似的,王有财立即就令人去郑府递帖子邀郑泽一聚,还未如意劈出隔壁的一间房,可以用墙壁上的机括来看到另一间房的动静。

    “如意姑娘,大家都是为三爷做事,平日里难免出个差错,还请如意姑娘多多包涵,若是如意姑娘有什么不放心的,大可在这间房将我们那边瞧个清楚,若是我有哪里又做的不妥了,姑娘在此也好指点一番。”王有财大概是怕如意不信,连监控室都为她准备好了,如意也的确不急着回去,便道了谢留了下来。

    而王有财这边的帖子刚一到郑府,便被正准备出门的裴玉容给截了下来,也不晓得是有人通风报信还是郑泽本身就过来找她,那帖子她不过刚刚翻开看了一眼,郑泽就已经急切地过来将帖子拿了回去:“我说过多少次,外头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裴玉容从容的笑了笑:“我没有要插手,只是看着似乎是个请帖,即便你不过来,我也要给你送去的。”

    郑泽这才注意到了她的一身打扮:“你要去哪里?”

    裴玉容淡淡一笑:“闲在府里无事可做,窗户看出去的景色都定着了,我实在是闷得慌,所以想要出去走走,看看需要买些什么。”

    近两年郑泽四处奔波的时候,裴玉容多半是住在汴京的一个长辈家中,身边的姐妹也就剩下她那一个表妹,她回东桥镇的时候,那表妹跟过来住过一段时间,因为香芝进门之后,住了没多久又回到汴京了,所以郑泽理所当然的想,她是不是又想要回汴京住,这样一想,他的脸色不禁沉了下来:“如今天气转凉,回汴京还要北上,只怕更能,你身子不好,多呆在家里休养!”

    裴玉容晓得他是误会了:“我不回汴京,实实在在只是出门买些东西……”似乎又觉得这个解释十分无力,她苦笑一下:“也罢,总归动的多了人也不舒服,那我先回去了。”

    郑泽的神色并没有因为她的退让而好多少,他点点头,没有忘记吩咐相思好好照顾夫人。等到裴玉容离去了,郑泽才把手中的请帖拿出来看,而当他看到香满楼三个字的时候,不久前的那一场欢愉顿时就出现在脑海里!

    郑泽的手渐渐握拳,将那一张请帖几乎揉烂在手里!

    要出门前,郑老爷闻讯赶来,他是晓得上次郑泽去东桥的事情的,上一次他不放心,这一次依旧是不放心,一阵频繁的咳嗽声后,郑老爷哑着声道:“阿泽,我已经告诉过你,东桥那边的状况十分复杂,我们不应再……”

    “爹!”郑泽厉声打断了郑老爷的话:“我再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过去的事情,我再也不想多听到一个字!东桥又如何?因为他们势力复杂就该退却,那我们还做什么生意?”

    郑老爷眉心紧皱:“阿泽!”

    “够了!”郑泽果断的打断郑老爷的话:“您年事已高,就该在家中安享晚年,过几年我与玉容生下孩子给您带着,兴许您就不会这般无所事事。郑家的事情既然交给我打理,您就不要再操心,只有我能让郑家越来越好!就像从前的裴家一样!”

    郑泽的决绝和坚定让郑老爷忧愁无比,眼看着郑泽让人备了车转身出了门,郑老爷又不住的咳了起来,咳得厉害的时候,一张雪白的帕子上还带了殷红的鲜血,这下子急坏了府里的下人,赶忙去找了大夫,而这一惊动,也将裴玉容惊动了。

    香气袅袅的养肺热汤端过来的时候,郑老爷已经回了房躺下歇息。见到难得出一趟院子门的儿媳妇忽然出现,郑老爷不可谓不惊讶,即便年老体弱,却还是本能的起身想要行礼:“大小姐……”

    裴玉容赶紧将他扶了起来:“公公您是在折煞玉容吗,快些起来!”

    裴玉容与郑泽成亲之后分局时间更长,郑老爷则是在东桥的宅子买下之后就住过来养老,之后裴玉容住到东桥,又因为身子不好,香芝进门,更是连院门都甚少出,加之郑老爷也不喜别人打扰,是以这对翁媳打照面的次数屈指可数。然今日郑老爷身体不适的时候,裴玉容便过来了。

    郑老爷从年轻的时候就是裴家的家奴,连带着娶妻生子都是靠着裴老爷将他当做好兄弟给牵的线。裴玉容出生后,郑老爷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在郑老爷眼里,裴玉容这个大小姐的称呼早已经是固定的思维,哪怕如今裴家已经败落,裴玉容更是成了他的儿媳妇,这个口也没能改过来。

    裴玉容担忧的陪在郑老爷身边,将熬好的汤一勺一勺的给他喂了下去,郑老爷喝了汤,只觉得浑身都舒畅,连咳嗽也缓了一缓。

    大夫过来把了脉,临到出门都没将病情说的多么明白,那含含糊糊的几句最终让裴玉容在门口将他截了下来。

    “我公公如今是个什么症状?”裴玉容开门见山的问道。

    那大夫也算是郑家常用的一个,裴玉容的身子他也帮着调理过一段时间,听到裴玉容这样发问,大夫顿了顿,坦言道:“夫人,郑老爷痰中带血、午后潮热、五心热烦,种种迹象来看,应当是肺阴不足,这种症状倒是可以开些药来慢慢调理,只不过……”

    裴玉容神色一凛:“只不过什么?”

    那大夫默了默,道:“还请夫人看开些,郑老爷毕竟年事已高,身子各处都已经显现衰弱症状,须知人活一世不过百年,并非小人不愿救治,只是这百年归老之事,实在是神医也无力回天!”

    裴玉容平静的听完大夫的话,命相思给了诊金,又折回了房间。

    一旁喝完的汤碗刚还放在凳子上,裴玉容坐过去蹲在郑老爷的床塌边,郑老爷一看到裴玉容,忍不住老泪纵横:“大小姐……”

    “公公!”裴玉容微微皱眉:“我如今是阿泽的妻子,是您的儿媳!千万别再叫我什么大小姐,阿泽听到定然会不开心,也折煞了玉容。”

    人老了,总是会想起那些过往,郑老爷颤抖着枯干的手,就像爱抚亲女儿一般的抚了抚她的头:“大小姐也好,儿媳妇也好,你爹这一辈子待我不薄,可临到头来他有了难,我却一丝办法都没有……我愧对你爹!我也愧对你!”

    裴玉容微微望向一侧,似乎是平复了心中的情绪,这才转过头来,保持着一个平和的笑:“公公,我爹一直把您当做亲兄弟,那您就是玉容的长辈。裴家落难,是你们收留了我,这怎么叫什么也不能做呢?是儿媳妇不孝,从来没能尽到儿媳妇应尽的孝道,玉容还怕到了下面,我爹会责怪我!”

    郑老爷脸色一变:“胡说什么!”因为激动,他微微有些喘,裴玉容无意刺激他,立马闭了口。郑老爷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来,眼睛还是红着:“你和阿泽能在一起,是阿泽的福气!我没有什么别的念头,我只希望等我去了,你和阿泽能好好的……他能好好对你……我下去了,才好跟你爹交代!”

    裴玉容的眼眸黯了黯,可是很快,她对着郑老爷微微一笑,耐心地点点头。

    郑老爷看着裴玉容,忽然就生出几分感慨,他抹了一把眼泪,声音苍老:“玉容……阿泽这个孩子,是打心眼儿你喜欢你。我记得当初裴家还在的时候,我每回和你爹从外头回来,这个傻小子就闷闷不乐好些日子,因为他晓得你爹一回来,你便要整日缠着你爹问一问外头的事情,你喜欢外头,他便整日央求我出门的时候带上他一起去,可我们是去做生意,风餐露宿,实在不适合让他一个孩子跟着,可他说他不怕累也不怕吃苦,你爹看着他有股子拼劲,就带上他出去了。可我还记得,那一次我们回来,他兴冲冲的就要去找你,结果府里的人说,你在家一个人闲着无聊,便常常去沈大人家里和沈小公子来往,这傻小子一晚上没吃饭,之后出门,他就不爱跟着我们了。”

    裴玉容微微一怔,似乎是没怎么想到郑老爷会和她说上这番话。

    他口中的那个郑泽,已经模糊到让她无法再在脑海中勾勒出来,可是不知怎么的,这一刻的裴玉容忽然很想多听一些从前的事情,她笑了笑:“我记得。那次我去沈大人家里,是因为元辉抓了一只小兔子,想给我养一段时间……”

    回忆到过去的事情,裴玉容的脸上多出了几分暖色。

    她的确是记得的,沈远辉想把兔子送给她,可她脑子里第一时间记起的就是郑泽在后山的湖边面无表情的将一只兔子剥了皮清洗干净,架了柴枝烤兔子的情景,哪怕她再想养那只兔子,也终究怕遭到郑泽的毒手,心里隐隐有些埋怨他,所以回府以后,即便想要去问问他外头遇到了些什么有趣的事情,也因为兔子的事情而省了。而那之后,郑泽再没跟着出门过,反倒阴魂不散的跟着她。

    每每裴玉容想要偷偷溜出去玩儿的时候,郑泽就一定去给夫人告状,一直以来,裴玉容总是和他吵架,觉得他是个阴险小气的人,可是有一次她偷偷翻墙出去,不慎掉下来崴了脚,她不敢告诉娘,是郑泽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将她背回房间,瞒着所有人,满头大汗的找跌打酒给她,等找到了跌打酒,他又红着脸不肯给她揉脚。

    最后,他自然是为她揉了脚的,且那动作神态极近认真小心,仿佛手中的是什么稀世珍宝。他一直红着脸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脚上,所以一直没有看清,被他揉着脚的女孩子,也是羞涩难当,抬眼看他时,眼中满满的都是微妙的神情。

    猛然间回忆起那么多的往事,裴玉容才惊觉,其实那些往事一直都清清楚楚的留在他的心里,随着一道门打开,年少时候的种种,都清晰明了的在脑海中一幕幕的上演,而每每回忆到这些,都让她觉得温暖而幸福。

    裴玉容看了看郑老爷的神色,以为他是累了,便想将他扶着躺下去休息,可她不过刚刚一动,郑老爷却又发话了。

    “玉容,你既然当我是你公公,那也就是当阿泽是你的夫君。有件事情,我想求求你……”

    看着精神越发不济的郑老爷,裴玉容忽然想起了自己离世多年的父亲,她伸手握住郑老爷的手,柔声道:“公公,一家人不说什么求不求,有什么吩咐,您直说就好,玉容能做到的,粉身碎骨都会做到!”

    郑老爷强打着精神看着裴玉容,眼中有赞许也有欣慰,他点点头:“好……好……”顿了一顿,继而道:“玉容,我的确是人老了,可我的心还没老,有些事情,我看的明白。阿泽是个性子倔强的孩子,他把事情都藏在心里,除了那些他在乎的人,他可以谁都不理会。这样冷情的性子,肯定会不小心伤了你……可这个孩子他的确是真心喜欢你。这些年,我眼看着他接管郑家的生意,日子的确是越过越好,可我也越来越怕……”

    郑老爷的眼睛已经半阖,却依旧强撑着清晰地口齿对她说:“他是个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孩子,可我了解他,他绝度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但是世道有多少变数,谁也不晓得,玉容……他这辈子最珍视的就是你……如果他哪一天走了歪路,你一定要拉他一把!你是陪着他走下去的那个人,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这么毁了自己……”

    裴玉容的眼泪无声的滑下,声音却平静无异:“公公,你说的,我都明白。”她伸出手握了握郑老爷的手,似乎是想通过手上的力道让他感知,让他放心:“公公,我会陪着阿泽,你不用担心我们。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休养身子,不要让阿泽在外面奔波的时候,还要记挂着你……”

    郑老爷笑了笑,这笑容中多少有些得了儿媳妇承诺的老怀安慰,他在裴玉容的搀扶下缓缓躺了下去,嘴里还在不住的念叨:“是……是……我得好好地,才不让你们担心……”

    裴玉容伸手摸了摸眼泪,笑着回答:“是,我们都会好好地。”

    瑞兽香炉中燃起了袅袅青烟,整个房间里萦绕着安神静气的檀香,裴玉容为郑老爷盖好了被子,又将他的靴子一一摆好,最后端着那只汤已经喝完了的碗,轻声退出了房间。

    郑家的马车抵达东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日落。郑泽面无表情的从车内出来,远远地就看到了那花街柳巷中的繁华。郑泽扯扯嘴角,随着已经等候的下人去了香满楼。

    进门之时,郑泽警惕的看了一眼一旁载歌载舞的女姬们。王有财已经布好了宴席等着他,郑泽虽不晓得他是欲意何为,可是这样熟悉的场景,让他警惕大增,人一进去渐渐落座,郑泽便指着一干歌姬凉凉道:“王掌柜,若是有事要谈,便将这些不相干的人撤了吧。”

    王有财的笑僵了僵,难免打起了哈哈:“郑公子,何必这么拘束呢!?莫非除了说正经事,王某就请不得郑公子小聚一番,吃吃酒,听听曲了!?”

    郑泽神色淡漠,语气连客气也算不上:“王掌柜,若是没有其他事情,郑某便告辞了,家中内子身体不适,郑某心中挂念,实在无心应酬。”

    王有财也是察言观色的一把好手,见郑泽态度强硬,便撤了那些歌姬舞娘。

    而在房间另一头,通过特殊渠道听到那一头的对话时,如意忽然撇撇嘴,一副十分不屑的样子。

    虽说那边的声音这边可以轻易听到,而这边的声音那边并不容易听到,江承烨还是压低了声音捏了捏她的脸:“做什么这副表情?”

    如意扭头就在他的手上咬了一口,江承烨吃痛,却也不和她计较,举着被咬出牙印的地方凑到她唇边:“亲一下我就不和你计较。”

    如意对他这副样子有些无奈,对着他的手吧唧了一口,想到那边的郑泽,依旧忍不住吐槽:“郑泽这个人还真是好笑,外出时候拿郑夫人做挡箭牌,可我也没瞧见他当真对郑夫人有多好!男人是不是都这样?三心二意,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