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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大亮不知道什么是担忧,只是说:“表兄,猴子很好玩的,他又不咬人,你不用怕,等观和来了,他也会喜欢的。”

    观和弟弟喜欢什么完全不在观祥的考虑之内,他和这个弟弟的年龄差距太大了,所以并不太亲密,观祥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说:“我们这地方是有的,你想在这里养也行。只是没人会照料猴子,这些事情你得和舅舅说,我呢,就帮你把地方留出来,其他事你自己负责。”

    观祥深怕大亮会在一家人吃饭时提出养猴的事,他不想被大亮做为靠山去说服舅舅李福泽,只能把李府的晚餐推脱了,和干活的工人一起吃,后来才到李府前院,请仆人去把李福泽请出来。

    他也习惯了每日向舅舅报告工地的进展,说完了今天的情况之后才提出大亮的事:“舅舅,大亮和你说了要在那边养猴的事吗?”

    李福泽一怔:“养猴?这小子还不安分!”

    观祥说:“他让我帮忙留个地方给他养猴,地方倒是有,就是不知道舅舅是否同意他的事。”

    李福泽说:“这阵子他还挺乖的,没再到处乱跑了,说起来是该奖励他一下。”

    观祥只是微笑着看舅舅在那嘀咕、考虑。

    李福泽又问:“家里养个猴,你觉得安心吗?”

    观祥看他似乎是想同意了,就说:“这倒是不难,建个围墙把几棵树围进来,用绳子把猴子绑在树边,它们也不能跑出来伤人,大亮是孩子心性,看着猴子有趣,心里记挂着,等到猴子养了一阵后,他觉得不稀奇了,估计就能把这些甩在脑后了。”

    李福泽听了也就不想再顾虑这个顾虑那个,说:“你若是愿意那我就不多为难他了,只是你别告诉他这事,等他自己来和我说,不能让他这么顺心得意,以后只怕他越发异想天开、得意忘形了。”

    观祥点头:“好的,舅舅。”

    作者有话要说:

    ☆、商量

    大亮想要养猴,除了猴子新奇有趣,它们还很灵活狡猾,实在是逗趣消遣的好东西。

    可这恰恰是老爹禁止的,大亮实在是苦恼得很,不知道怎么去说服老爹。

    有时候他看着可爱的妹妹,总忍不住想:小雨啊小雨,你如果会说话,能帮哥哥去跟爹说我想养猴子,那爹一定会同意的,爹实在是太宠小雨了,唉,大亮恨不得变为女儿身,那爹就不会对自己太过严厉了,养猴养鸟养什么爹都会答应的。

    只是他在心里幻想得很好,但最终都要面对现实,必须得去跟爹提这件事了,他天天看着爹的脸色,力求找一个最好的时机,在爹爹心情好的时候提出来,那样他肯定能答应的。

    其实李福泽也每天在等着大亮来开口,他不动声色,每天仍是对大亮严加要求,就等着儿子鼓起勇气来了,等来等去,自己都不耐烦了,真不忍心看着儿子每天心事重重,也不想要儿子变得懦弱怕事,所以他要给儿子机会了。

    一天下午,李福泽提前回了家,和小雨玩了一阵后,就到大亮看书写字的小书房去,查看他练的字,考考他学会了多少字,学会了什么文章,虽然大亮在学业上不怎么出色,但李福泽面色和蔼,循循善诱,大亮又会察言观色,心里放松了,嘴巴也活了,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于是气氛大好。

    李福泽觉得时间到了,就说:“不错不错,你这段时间懂事了不少,也没惹出什么事,这样吧,我就奖励你一下,看看你想要什么,不妨提出来,我一定好好考虑!”

    大亮眼睛一亮,心下暗忖:机会来了,再不说以后就更没机会说了。他斟酌了一下语句,就说:“爹啊,我每天都遵循您的教导,以后也会一样,您不用担心我会惹事。私塾里的先生说过,孝顺长辈是很重要的,我以后一定都听您的话,再不会跟着别人出去乱跑。”

    李福泽心中暗笑:小子还会说好听的话。他一心等着大亮说出养猴的事,连连点头,鼓励的说:“你能那么懂事我就更高兴了!”

    大亮继续说:“爹,我是没有什么想要的,您非要问我的话,那我想要一只猴子!”他抬眼看着老爹的面色,见他并没有翻脸,心中大定,继续说:“爹你别担心,我们可以养一只小猴,从小的养起,还能教它听话,不会伤人的。上次的事都是因为那是别人家的猴子,我和它不熟才会被它抓伤,我们买一只小的我天天去喂它,它就会跟我亲了,爹,这是真的!”

    李福泽看他那讨好的小样,心里挺得意,说道:“养猴是小事,你的头等大事就是好好跟着先生识字,学会做人做事,猴子只是玩物,你可以玩一下,但绝对不能沉迷,知道吗?”

    大亮眼睛紧盯着爹的脸色,连连点头,心里疑惑着:爹莫非就这样答应了?

    李福泽又说:“按我的意思,是不准你这样胡闹的,不过你非要养,我也不会阻拦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三件事!”

    大亮拉住爹的衣袖急忙说:“爹你快说哪三件事!”

    李福泽是有备而来,徐徐的说:“第一,你既然想把猴子弄进家里,那必须每天要去关心它,不能半途而废把它丢在脑后、以后厌烦了就不顾它的生死”

    大亮现在一心都是猴子,实在想象不到自己会把猴子丢在脑后的情形,忙点头答应了。

    李福泽继续说:“第二,猴子是个活物,虽然是你买回来的,但你不能为了好玩就欺负它,不能下狠手伤害它。”

    大亮心思还算纯良,这件事也是答应了。

    李福泽最后说:“这第三,猴子是你想要的,我买了回来养着,处处都要用银钱,你是我儿子,我帮你出钱也还可以,不过你得付出点代价,这些银钱就在你身上讨回来点吧,你看是在吃还是穿上面节省点,好拿银钱去买猴养猴?”

    大亮呆了下,说:“爹,你不是有银钱吗?”

    李福泽说:“我自然是有银钱养活你、养活你柳姨和小雨,不过我不想养猴,养猴是你的事,只好从你身上节省一点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没饭吃、没衣服穿,就是省出一点来表明你爱猴的依据,你舍得下我也舍得帮你买猴了。”

    大亮有点不服气:“爹你肯拿钱给表兄盖房子,为什么对我这么小气?”

    李福泽听他这话是想偏了,又要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李福泽必须得打消儿子这种念头,说:“我拿钱不是给表兄的,是给你大姑的,你爹小的时候都是大姑照顾的,现在你大姑也老了,我再来照顾她你有什么不满的?”

    大亮反驳不得,有点气有点急,说:“那买猴花的钱也不多你为什么不肯给?”

    李福泽就问:“你知道买猴要多少银钱?你知道养猴每天要花多少银钱?”

    大亮自然是答不出来,撅着嘴站在那,心里想着总归用不了盖房子那么多钱。

    李福泽又说:“你若是不舍得缺吃的少穿的,那这猴子的事你也别提了。”

    大亮急道:“我要猴子!”

    李福泽看儿子真急了,就好好劝慰了,说:“要猴子也行,那你听爹的话,吃呢,家里若是不让你吃那不像话,你就省点衣衫吧,我让你柳姨买点便宜的布料给你缝衣。”他看大亮仍是不情愿,就苦口婆心的继续劝:“你还小,不用太讲究衣着,你看我,看姚大伯他们,我们这些大人每天忙来忙去,也不用穿得多好,你在私塾里每天玩墨,总是要脏了衣服,也不用和什么大人物见面,还是穿旧衣,穿粗点便宜点的布料,只要你答应了,我马上找人去买了猴子回来,好不?”

    大亮这一年两年都是穿着好的布料裁成的衣服,他也看到城里的有钱的孩子穿的什么样的衣服,村里的孩子穿的是什么衣服,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差别,他可不想和村里孩子那样穿着粗的旧的破的衣服,咬着牙和爹讨价还价,父子俩终于达成一致,相约两月之内节省点布料钱,两月之后再恢复原来的。

    这下父子俩都双赢了,这么为难儿子李福泽不是心疼钱,他只是为了教育儿子不要被富贵遮了眼,也是为了让他知道自家有钱并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柳慕挺支持李福泽的做法,大亮看着不是很聪明很有冲劲的孩子,未来不知会是怎样,但他只要学会了谨慎不浪费,估计也能有个富足守成的未来了。

    大亮心里还是有点委屈的,但老爹太固执了,他也只能这样了,一心盼望着表兄家的房子快点建好,有了房子就能让爹快点把猴子买回来。

    柳慕也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就是为陈观祥找媳妇。看着陈观祥每天认真自信的做事,她也想帮他找一个配得上的女孩。

    上次在朱家看到的桃花长得还挺漂亮的,虽然朱氏有着自己的心思,但是如果桃花和观祥有缘的话,成了亲后,说不定桃花会一心向着夫君,不管娘家人的计谋呢。

    于是柳慕又去朱家拜访了。

    这次桃花姑娘却没跟着一起见客呢,难道是回家去了?

    朱太太问着柳慕这些天在忙什么?

    柳慕平时管家的事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这是为观祥来的,就免不了说些观祥在忙的事,说他亲力亲为,很快就能建成自己的房子,那时候就能和一个好姑娘成亲了。

    朱太太赞叹说:“有年轻人在身边就是好办事,可惜我儿还小,女儿还大一点,但是女儿家不能抛头露面,我有些什么事都要烦劳娘家的侄子。”

    柳慕不解:“虽然娘家的侄子也亲,可妇人终究是夫家的人,有事自然是夫君代劳,怎好劳烦侄子呢?”

    朱太太的笑意就敛去了,面带苦色,似乎心里有着郁闷的心事。

    柳慕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话开解她好,又怕她是在演戏,想使些什么计谋。柳慕又看向旁边的芸娘,她也是蹙着眉头,看着朱太太,似乎在担忧着娘亲。

    柳慕就忍不住说道:“看你愁眉苦脸的,太太你莫非有什么心事?还是我拜访得不是时候?”真那样的话她可要告辞了!

    朱太太忙说:“不是不是,李太太来我是很欢迎的。”她叹了一声,让芸娘忙自己的事去,芸娘蹙着眉头告辞了。

    柳慕心里又好奇又带着谨慎的坐着,起初朱太太只是唉声叹气,柳慕居然忍下了好奇心,静静的看着她在那纠结。

    终于朱太太开口说了:“李太太,我也知道你家外甥是个好的,未来必有好前程,上次你来访我还痴心妄想着把白桃花说给他,想着这姑娘有副好相貌,配一个有着大好未来的男人,也算我这姨母为她做了一桩好事,可今日想想我真是又愧又悔,我一番好心肠却想不到她不领情,做出了那番事,我真是气啊!”

    柳慕看着湿了眼眶的朱太太,心下诧异,不知她这是在唱什么戏,忙说:“太太你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白桃花不领情?那姑娘是不想嫁给陈观祥?不肯就不肯吧,观祥又不是非她不可,朱太太何必这么大反应?

    作者有话要说:

    ☆、朱家的八卦

    从朱家回来后,柳慕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一路从镇上回到家里,打量着路上看到的年轻女人,回到家里后,家里的女仆都是中年妇女,面带沧桑之色,最后柳慕打量的眼光就落到了宝贝女儿小雨身上。

    看看小雨,白白嫩嫩的肌肤,黑白分明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和眼睛,从上到下都透着无比纯洁的气息。

    唉,无论是恶女还是心机女,在小时候都是这样纯洁的吧,所以白桃花小时候也是纯洁无暇的,会学坏耍心机都是社会环境造就的。

    柳慕喃喃的唠叨着:小宝贝,真希望你的一生都不需要接触这些苦难、算计的事,真希望能让你一生享尽娇宠,而在你长大之后能够聪明伶俐、不骄不躁……

    在朱家发生的事,萦绕在她心里,她有一堆话要和李福泽分享,等啊等啊,李福泽终于从茶园回来了。柳慕眼瞅着他按部就班的更衣梳洗,全身上下干净清爽的来和小雨亲切交流,终于到时候说朱家的八卦了,她把女仆们都打发走,才说:“我今天去朱家,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

    李福泽和小雨在玩着小游戏,他五指紧抓着木制玩偶,放在小雨面前给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五根手指周而复始的时抓时松,这样逗着小雨,让他脸上带着笑意,他看向柳慕问:“什么事?”

    柳慕笑着说:“你还记得吧?上次朱太太还想把白桃花说给观祥呢,那时候把白桃花夸得好厉害,长得好看、孝顺又懂事,真是说得天花乱坠,谁知道也没过多久她就改口了,说那白桃花不知羞耻勾搭上了朱老爷,下作无比,把朱太太气得不行,一个下午就是拼命跟我数落白桃花和白太太的事情!”

    “有这事?”李福泽没有了笑容,说:“外甥女和姨父之间不干不净?这哪是良家女子的作为?朱太太怎么把那样的女人说给观祥?这不是害了观祥吗?”

    柳慕附和着说:“就是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就不顾原则了,她还在哭自己可怜呢,真是害人终害己。”

    李福泽说:“唉,前段时间我也和观祥说过朱太太要做媒的事,他还说只要人是好的,不介意那姑娘是刘家那边的人呢,现下竟变成了这样,幸好这事发生得早点。”

    柳慕听了很多朱太太哭诉的话,忍不住选了些有趣的和李福泽分享:“其实这事还有两种说法呢,朱太太说是白桃花卖弄风sao招惹的他家老爷,但是那边反说是白桃花被姨父强迫,要求朱家出重金聘了白桃花做二房,朱太太自己觉得被白家算计了,气得跟我说了很多白家母女的闲话!”

    李福泽对于这样的东家长西家短是没兴趣的,但看着柳慕那样兴致勃勃的样子还是摆出一副聆听的样子。

    柳慕就高兴的继续说八卦:“你知道吧?虽然说朱太太和白太太是姐妹,但朱太太是刘家的嫡女,白太太是刘家的庶女,姐妹俩不是一个娘生的,听说白太太的娘亲也是使了些手段gou引男人成了姨娘的,这姨娘给了朱太太的亲娘许多气受,你看,从朱太太的父母一辈,到朱太太,再到她外甥女这一辈,简直就是纠缠了三代的爱恨情仇啊!”

    李福泽摇摇头:“什么这个娘亲那个姨娘的,太乱了,也太脏了!”

    柳慕忙说:“就是啊,这白桃花居然和姨父乱来,差了一辈,花样的年纪居然要忍受这样的关系,这是为了爱还是为了钱啊!”

    李福泽说:“我记得你说过白家也是做生意的,家境还可以,何苦做出这样的事毁了自己的名声?况且那朱老爷也不是良人。”

    柳慕嗤笑道:“白家就只是在隔壁镇上开了个铺子,卖些竹木、杂货,一个月赚不了多少银子,估计就是想找个有钱的吧,观祥现在只是茶场里的小员工,朱家可是大大的地主家,比县城的很多人都有钱,观祥哪里比得上?所以她们就选了朱老爷吧?”

    李福泽点点头:“是,钱财you人,看来白家宁愿女儿做富人家的小房也不愿意做穷人家的正房啊。”

    柳慕说:“朱太太好端端的帮娘家兄弟办事,帮忙拉拢你,却没想到被庶姐的母女俩钻了空子,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太不幸了!”

    李福泽感慨的说:“都是一帮乱七八糟的亲戚,让人防不胜防,说起来,我们家的亲戚孔立聪也不是省油的灯,总说他的买卖多有前途,一心还想着拉我入伙呢,我都拒绝了多少次了!”

    柳慕对孔立聪也是心有微辞,他说是大亮的舅舅吧,也算亲戚,偏偏又不是小雨的舅舅,而柳慕本人又没有娘家,导致李福泽和孔家之间还有着微妙的联系,真不知道要怎么甩脱那个狡猾的人。柳慕说:“你可要坚守立场啊,别被他拖进去,孔家也是那么乱的。”

    李福泽说:“我知道,你还信不过我?他多少次想要送女人给我都被我拒绝了!”

    看他那邀功的表现,柳慕马上挨着他说:“嗯,到现在为止你都做得不错,以后也要保持!”小三这种生物仅限于看别人的热闹时能容忍,若是出现在自己的婚姻里那真不知会怎么痛苦了!

    小雨扶着爹娘的身子站了起来,嘴巴在说着自己的语言,啊啊的叫人听不懂,她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着爹娘,脸上绽放出纯真的笑容。

    夫妻俩也笑着鼓励她慢慢走动,而李福泽手空了出来,就环抱住柳慕,说:“你还不够了解我?我心里最想要的就是和睦的家庭,和你就这么平平顺顺的过下去,把孩子养大,再看着他们成家,无论是孔家还是刘家朱家这些人家的事都不会发生在我们家里。”

    柳慕扬起了笑容,李福泽那么老实的人,应该不是花言巧语的,只是人嘛,就是需要听到明确的承诺心才会安定下来,柳慕问:“你真的不会纳小妾吧?”

    李福泽一听,这可是表心迹求表扬的好时机,忙说:“绝对不会,从来没想过!”

    柳慕继续问:“那也不会在外面沾花惹草?你看,这么多城里的老爷想拉拢你,难免要找你去喝酒的,正所谓酒为se媒人,你把持得住?”

    李福泽拍拍她的头,笑说:“你傻啊,我若是喜欢那样的场合又何必来这山水田园之间安家?何必拒绝孔立聪多次的拉拢?你看我,每日勤勤恳恳的到茶山上忙活,这样你还信不过我?”

    柳慕忙陪笑说:“信得过,你做得不错。不过你可不能掉以轻心,要时刻警惕。”

    李福泽一脸的轻松,说:“我做得不错,你呢?就不做点什么表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