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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

      “轻 云已经嫁了?嫁了一个杂货铺掌柜?真是可惜。”轻雾口中说着可惜,但面上却没有半分可惜之意。赵嫂子当然明白轻雾做什么想,只是赔笑道:“各有各的缘法, 我前儿还去瞧过,轻云她男人老实忠厚,上面又没婆婆,待她也好,还特地买了个使女听她使唤。家里的粗活也雇了个婆子在做。轻云每日也就做做针线,闲了时候 还能回娘家转转。”

    轻雾哦了一声:“轻云再如何,也是伺候过太子妃的。和别人不一样,嫁到这样人家,谁不敢敬着,只是……”

    轻雾的话还没说完,赵嫂子就瞧见那婆子进来,眼看向那婆子。那婆子已经上前对赵嫂子道:“大郎说了,赐了东西就收下,别的,什么都没说。”

    赵嫂子的眉微微一皱,轻雾面上也有惊讶之色,怎会这样说,简直就是完全不顾忌面子,不,不,不是不顾忌面子,而是没有把太子妃放在眼里。就算是太子妃的亲兄长,这样做,也是十分无礼的行为。

    轻雾还没开口说话,红柳就走了进来,她已瞧见轻雾,对轻雾浅浅一笑就对赵嫂子道:“娘子吩咐,取十贯钱来,赏给宫中来使。”

    这话说完,已有两个小丫鬟走进来,抬着那十贯钱。轻雾自进宫之后,自觉见识多了,脾气也和原来不一样了,想要发作这毕竟也是自己旧主人家里,忍了又忍才对赵嫂子道:“既如此,那我就原样去回太子妃。”

    赵嫂子并不明白赵镇和赵琼花之间因何暗流滚滚,但晓得这件事里面,自己所能做的,不过是不被波及。于是赵嫂子对轻雾越发恭敬:“都是主人们的吩咐,我也只能依照吩咐做事。”

    “我知道。”轻雾说完,也不去看红柳转身就要走出去,快要走到门边时候轻雾突然停步,在背后送她的赵嫂子差点撞上她的后背。轻雾转身对赵嫂子道:“太子妃许我今日可以顺便探望探望我的母亲,还请赵嫂子您,亲自带路,让我去瞧瞧我娘。”

    赵嫂子晓得这是轻雾的邪火往自己身上发,城门失火这种事,不殃及池鱼是不可能的。因此赵嫂子只应是,就带了轻雾离去。

    红柳瞧着这一切,眉不由皱紧,事情怎么会到了这个地步,可是做丫鬟的,也只能干捉急。

    “轻雾她离去时候,面上很不高兴。”红柳对胭脂斟酌着话语回报。胭脂嗯了一声,红柳见胭脂毫不在意,忙道:“娘子,您不担心吗?轻雾这一回去,谁知道她会和太子妃说些什么,到时……”

    “那又如何?红柳,大郎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这一句话堵住了红柳的口。胭脂已经把寻出来的首饰往红柳那边推去:“你服侍了我也有三年了,这一回去西边,你们又定了亲,自然不能带你们去。这两样首饰你拿着,就当我为你添妆。”

    红柳知道自己定不会被胭脂带去的,但听到这话还是皱眉:“娘子,此去西边,听说那边,您只带几个服侍的人去,万一……”

    “有什么万一的?我又不是生来就享尽富贵荣华的?我也曾夏日去锄禾,冬日去拾柴。最冷的时候,和娘一起挤在被窝里取暖。我享的了福也就不怕受苦。至于大郎,他和你们想象的,不一样。”

    红柳垂下头,声音还是很低:“奴知道,只是奴……”

    胭脂笑了:“别想的太多。以后嫁了人,好好地过日子。”红柳点头,声音中微带哽咽,还没离别,却总能引起人的惆怅。

    “太子妃,大郎也就罢了,可是娘子她,怎能如此待你?”轻雾回到东宫给赵琼花复命,忍不住要添上几句对胭脂的不满。赵琼花靠在窗边榻上,一个侍女在给她捶腿。赵琼花端起几上放着的冰饮喝了一口,对轻雾道:“你是知道我那个嫂嫂,最是外强中干。我和她置什么气?”

    “太子妃一直都是这样宽厚慈爱,可惜可惜,大郎是被什么蒙住了眼?就是不明白太子妃您的好意?”轻雾面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赵琼花又笑了:“摊上了,又能怎么办?这回哥哥实在不肯听,我也爱莫能助。”

    风从窗口吹进来,带来傍晚的凉爽,赵琼花面上露出笑容,哥哥,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后悔?不,或者现在你还没有后悔,等去了西边,你会后悔的。

    “祖父,今日表兄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曹休和赵镇喝酒散后,刚一回到曹府就被曹彬叫去。曹休原原本本把赵镇说的话禀告曹彬,接着询问曹彬。

    “兄妹反目。可是,他们兄妹,完全没有反目的理由。”曹彬在孙子说完之后沉思良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孙儿也是这样想,表妹做了太子妃,日后更该倚重赵家,而表兄是……”曹休又停下,仿佛想到了什么。曹彬的眼神有些变了,赵家,赵家,赵家可不止只有赵镇这一个孩子。

    赵匡义?若赵匡义有意维护,赵镇怎会去往西边?曹彬的手在桌上敲击几下:“明日,让你表兄到家中来一趟。”曹休应是,见曹彬闭目思睡,曹休也就告辞。

    “这些东西,也别带那么多。只是要多带些保暖的。”胭脂带着人把衣料首饰衣服都搬出来,琳琅满目堆成一座小山样。

    赵镇走过来,拿起一件衣衫瞧瞧,摇头笑了:“怎么会有这么多?”

    “这些都是你的,不是我的。赵镇,你们家到底怎么把你养大的,这些衣衫,我都快理不清了。”真是不收拾不知道,一收拾吓一跳,胭脂用手拍下额头。

    “这些大毛衣服带走,还有那些细葛做的,至于那些绸的缎的,带去了也挡不住风沙,看看有好的就拿出去施舍了,堆在家里也是可惜。”赵镇用手摸着下巴看着这堆衣服,想了半天对胭脂说。

    “不回来了?”胭脂笑着去问赵镇,赵镇从思绪中醒悟过来,摇头:“不是不回来,而是这些衣服,都是我少年时候穿的,等再回来时候,这些衣服都不一样了。”

    “后悔吗?”胭脂看着丈夫轻声问,赵镇摇头:“说什么后悔不后悔的,有意思吗?胭脂,我做了决定,就不会后悔,就算……”

    “郎君,曹府来人,说曹相公请郎君去一趟。”红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外祖父?赵镇皱眉,胭脂把手从丈夫肩膀上放下:“外祖父年纪已大,定是舍不得你离去。只是这内里的事,也不能和外祖父讲的。”

    赵镇点头,束一下腰带就往外去。胭脂看着丈夫,尽管他脚步坚定,可是今后的日子,就像把一棵树连根拔起,栽到另一边去。这种疼,胭脂曾经经受过一次,那时心中有徘徊有不安,而现在,是赵镇这样做。他,能不能真的不后悔?

    “外祖父!”赵镇被曹休领进曹彬书房,对曹彬恭敬行礼。曹彬看着面前的外孙。爱女早逝,曹彬对这个外孙和别的外孙是不一样的。包括赵琼花在内。可是现在,很可能是他们兄妹反目才让赵镇去往远方,曹彬的心里还是有难过。

    ☆、第181章 别离

    “外祖父,您?”赵镇行礼之后,久久没有得到曹彬的回应,眉不由皱起,看向曹彬再次开口问。曹休也发现不妥,也叫一声祖父。

    曹彬打算开口,可是唇才张开,曹彬的泪就滴落。曹彬一生征战沙场,只见流血不见流泪,此刻这滴泪落下,赵镇和曹休两人都十分惊讶。

    “祖父,您到底……”曹休忙伸手扶住曹彬,曹彬摆手:“我没什么,只是想起你姑母,想起当日和赵家定下姻亲,你祖母让人叫来你姑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她面上的神色还在我眼前,可是现在,我疼爱的女儿所生的两个孩子,竟然反目。镇儿,你告诉我,究竟为的什么?”

    “让外祖父担心,实是孙儿不孝。只是外祖父,琼花有琼花的坚持,我有我的坚持。外祖父,我知道琼花要的是什么,可是我给不了她。”赵镇双膝跪下,面向曹彬话语恳切。

    “你有你的坚持,她有她的坚持,于是就这样。”曹彬重复着外孙的话,看着赵镇久久不语。

    “孙儿让外祖父担心了,实是不孝。”赵镇的话被曹彬的摇头打断,曹彬看着外孙:“这算不得不孝。曹家也好,赵家也好,都是以军功立家。要以军功立家的人,若儿郎们太过唯唯诺诺,倒不是件好事。只是你,难免要苦几年。”

    “外祖父无需为孙儿担心,也不用……”曹彬再次摆手,赵镇的话又被堵回去。曹彬长声叹息:“我是个打战的人,只知道战场上的功劳是一刀一枪得来的,那些朝中的事,我不愿去理,可是你是我的外孙,就算是赵家,也不许欺负你。”

    “外祖父!”赵镇的喊声里带着激动,接着赵镇低声道:“外祖父,孙儿并没被欺负,况且,去吹上几年风沙,对孙儿好。”

    “那琼花呢?”曹彬柔声问出,提到自己的妹妹,赵镇的眉不由微微一皱。

    “镇儿,你告诉我,若有一日,你和琼花,到了……”

    “祖父!”曹休听的心惊肉跳,赵镇更加惊讶,不由自主地站起身,看向曹彬嘴巴张大。

    曹彬摇头:“这种事没什么不可能,当初汉隐帝对太祖、世宗那是何等恭敬,然后呢?一道旨意,人头滚滚。我们的这位太子殿下,尽管他娶得你的妹妹为妻,可是,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外祖父,若您有心,我不会,不会阻拦。”赵镇的话让曹彬又笑了:“我说过,我只是个在战场上打战的人,并不擅长这些朝中的事。我只知道一件事,让一个聪明的人成为太子,当上天子,比现在这位太子,要好很多。”

    “外 祖父!”赵镇看着曹彬:“琼花已经出嫁。”出嫁了,就和原来不一样了。曹彬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赵镇,赵镇站的笔直,如同一棵青松一样,这个孩子,已经不再是 孩子了。阳光从窗口照进来,照在曹彬脸上,赵镇看见曹彬的脸上,皱纹十分明显,废立太子,这个曾被赵镇认为不可能实现的事情,此刻被曹彬说出口,赵镇觉 得,事情又起了变化。

    不过事情起再多的变化,赵镇还是看着曹彬:“外祖父,去磨练几年,对孙儿也好。”

    “那就,把党项人打回去,永远不让党项人做大!”曹彬面上的老态褪去,看着外孙期许地说。

    赵镇重新给曹彬跪下:“孙儿,定不辜负外祖父期许。孙儿出身军功之家,孙儿也只知道,荣华富贵是一刀一枪来的,至于别的,孙儿不懂,孙儿也……”

    曹彬走到赵镇身边,把他扶起来:“是我疏忽了。”

    “外祖父并没疏忽,外祖父只是不知道,琼花变了,或者该说,是二叔公变了。”赵镇迟疑着把心底的怀疑说出。曹彬看着赵镇,伸手拍向他的肩:“我知道,你是担心连累曹家。镇儿,我不是鲁莽的孩童,有些事,我会拿捏分寸的。”

    赵镇点头,曹彬看着外孙,拍拍他的肩,去吧去吧,总要经历风雨。以军功立家的儿郎,不用去理会那些鬼魅魍魉。

    “大郎还有几日要走?”赵匡义算着时间,状似无意地问,身边的管家立即回答:“还有差不多五日。这几日,大郎和娘子四处拜客,辞别亲友呢。”

    赵匡义哦了一声,管家又问:“大郎这一去,也就过个三四年就该回来了吧?”

    赵匡义没瞧管家,管家觉得自己是不是问多了?思忖着又道:“大郎他算起来,还真没吃过什么苦。”

    “赵家儿郎,总要吃些苦头的。”赵匡义站起身:“去告诉夫人,多送大郎一些药材。”管家应是,赵匡义等管家走后,面上露出笑。大郎,你,事情落定之前,你都不用回京城了。

    “原先对这京城,也没什么可依恋的,可是现在瞧着,怎么心里有点舍不得呢?”胭脂坐在回家的马车上,赵捷已经睡的很香。胭脂把帘子放下,免得太阳晒到儿子的脸,隔着帘子,看着外面,胭脂的话里带了几分伤感。

    “以后,会习惯的。”赵镇把妻子的手握在手心。胭脂低头看着丈夫的手,浅浅一笑:“我会习惯,只是你,或者不会习惯。”

    “我也会,胭脂,从此之后,我只有你了!”赵镇摸上胭脂的脸,接着看一眼儿子:“还有他。我们父子,都只有你了。”

    胭脂把丈夫的手握在手心,什么都没说。既然选择了,就该不后悔。

    “哥哥是今日离开汴京吧?”赵琼花问身边的轻雾,轻雾点头:“是,太子妃,算着时候,这时候大郎已经离开汴京了,或许是在十里长亭上,和亲友饯别。”

    “那我该让人送一壶酒去,送一送我的哥哥!”赵琼花的话让轻雾惊讶出声:“太子妃!”

    “放心,我的酒,一定是美酒,只是想看看,我的哥哥嫂嫂,肯不肯喝?”赵琼花语气轻柔,轻雾应是,下去传话。

    哥哥,你真的不后悔吗?泼天的荣华富贵,全都在你离开京城之后,归于别人。赵琼花看着远方,仿佛能看到赵镇跪在自己面前,泪流满面地表示忏悔。到那时,自己一定会原谅他的,自己可是宽容大量的,未来的皇后。

    赵琼花张开双臂,哥哥,你想的,太简单了。

    长亭之上,胡澄夫妇前来送别胭脂,还有吴氏带了女儿,酒喝了好几杯,泪洒了好几回。赵五娘子拉着胭脂的手,眼里全是不舍。胭脂把赵五娘子的手轻轻放开:“等我们回来,也许,五妹妹都已经嫁了人生了孩子。那时,我就该做舅母了。”

    “嫂嫂,我还小!”赵五娘子哽咽着说,胭脂又笑了:“不小了,都十五了,你是太子妃的堂妹,赵家的女儿,汴京城内,会有无数人想要娶你的。”

    “可我只想要一个,真正对我好的人。”赵五娘子又偎依进胭脂怀里,胭脂拍拍她的肩,把她扶起来。

    吴氏上前接过赵五娘子,对胭脂道:“抱歉,胭脂,我们……”

    “二婶和我客气什么,说什么抱歉呢?人各有各的志向。我只是羡慕二婶,可以过自己想过的日子。”胭脂的话让吴氏眼角的泪流出,接着吴氏摇头:“胭脂,你要过的,也是你想过的日子。”

    胭脂点头又笑了,远处突然来了几骑马,来到眼前,马上的人就滚落下马,来到赵镇面前双膝跪下:“赵将军,奴是东宫内侍,太子妃伤心将军离去,特地命奴给赵将军送一杯践行酒。”

    说着,内侍身后已有托着托盘的小内侍上前,内侍起身,执壶倒酒,这酒很好,刚一倒出就能闻到香味。赵镇微微一笑,端起酒杯,吴氏上前一步:“大郎!”

    “这是我妹妹所赐的酒,怎能不喝?”赵镇的眉扬起,胭脂已经取了另一杯酒,看向赵镇:“我陪你。”

    赵镇对妻子笑,吴氏的手终于放下,赵琼花,不会在这时候,想要毒杀赵镇夫妻,她,还没这个能力。吴氏为自己的那声喊感到惭愧,赵五娘子看着自己的母亲,原来,事情已经坏到这个地步了?

    赵镇夫妻把酒饮下,内侍又带着人给赵镇夫妻行礼:“奴等愿赵将军夫妻,此去一路顺风。”

    赵镇把胭脂的手握住,胭脂对赵镇笑,赵镇对众人团团行了一礼,该走了,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回来,但是,回来的,必定不是这样的人。

    吴氏看着赵镇夫妻的车马离开,轻叹一声。赵五娘子把母亲的手握紧。吴氏对赵五娘子低声道:“女儿,你记住,这个世间,并不是最有权力的那个,说的就一定对。”

    赵五娘子点头,王氏已经走过来:“吴县君,他们走了,我们也走吧。”吴氏对王氏点头,见王氏又瞧向远方,吴氏忍不住问出来:“陈国夫人,您……”

    ☆、第182章 要求

    “我当然会担心,可是孩子长大了,总有自己的路。我就算再担心,又怎样呢?我只有踏踏实实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好了。”王氏知道吴氏要问什么,率先答出。吴氏点头,这样的母亲,才能养出胭脂这样的孩子。

    从汴京到西边,一路关山万重,走了水路又换上车,一个多月后,周围的黄色越来越多,连路边的作物都和原来有些不同。

    胭脂把赵捷的手握在自己手心:“你别想着去骑马。”赵捷不满地开始摇头。胭脂掀起帘子,赵镇骑马走在最前面,和丈夫在一起,又怕什么呢?

    “将军,前面有群盗匪,听说已经盘踞了很多日子,将军,您还带着家眷,还是先在驿站歇息,等明早再走。”有士兵骑马过来,向赵镇禀报。

    “此地离那群盗匪盘踞的地方,还有多少路程?”眼看天色渐黑,赵镇也想着让妻儿歇息一下,妻子罢了,儿子可还不到两岁。

    “差不多有十里地,离这里不到两里,就有一个镇子,那里还算安全。”士兵如实禀报。

    “那就往那镇子去!”赵镇很快下了决定,让车队转向,往镇子方向去。

    胭脂知道这是要提前歇息的意思,把赵捷抱紧一些:“你别闹,等到了镇上,给你调藕粉羹好不好?”

    “好!”赵捷把头点的很快。胭脂在儿子脸上亲亲,马车已经停下,赵镇走到马车前,掀起帘子伸手去抱赵捷:“儿子,快些下来,我们先歇歇。”

    “爹爹,要骑马!”赵捷瞧见父亲,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笑呵呵地说。

    “好,爹爹这就……”胭脂一巴掌打在赵镇肩上:“你啊,非把他给惯坏了,不许带他去骑马。”

    赵捷把赵镇的脖子抱的更紧,赵镇怎么受得了儿子这样撒娇,对胭脂小心翼翼地道:“我就带他在这里随便转转,不会颠到他的。”

    胭脂白丈夫一眼,自己跳下马车。赵镇把儿子举的高高的,赵捷发出快乐的笑声,赵镇已经带着儿子上马,把儿子放在自己面前,还把缰绳塞进赵捷手里。赵捷的手比那缰绳也粗不了多少,牢牢地把绳子握在手里,笑的流下满下巴的口水。

    “娘子,郎君待小郎,真是特别好!”丫鬟红月笑着对胭脂说。红柳红玉在胭脂离京前,都回去嫁人了,胭脂只带了红月和小翠,还有赵捷的奶娘一家子跟来,赵镇那边,连个小厮都没带。

    此刻听到红月这样说,胭脂就笑着道:“他啊,就是要把小郎惯坏,走吧,这里该有热水,让他们父子回来,好好洗一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