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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

      只一眼,蓝子面色上露出几分怪异。

    而一旁的清瓷自是了解自家家主,那面色怪异,可是分明透着几分愉悦,遂也上前一步细看倒在草丛中昏迷不醒的男子。

    “把他带上,让百里将他伤治好,还有…。”蓝子转身走了几步又回道,“传信挽衣,让她以最快的速度回蓝家,我倒要看看这洛言公子什么本事,此次圣堂被毁定然与他难脱关系,那几个老家伙就就知道惦记些有的没的,当真迂腐不堪。”

    一旁侍卫显然都是蓝子亲随,闻言,低头不语,面色尽显恭敬。

    蓝子眸光望向前方,若不是她在蓝家留着心腹根系,传递这消息,她怕是连蓝家主位被夺了都不得知。

    越想心竟有些浮躁,遂命令起程。

    清瓷看了眼自家主子,又打了眼一旁已被人抬下去的陌生男子,似乎心生一计,紧跟几步在蓝子耳边附语几句。

    ……。

    远离天慕京城万里的云谷郡,姚静之与冷言诺分开后,并未缓车慢行,相反同样在下一个县城换了快马。

    清一与香叶极力阻止却终被这个自幼体弱多病少于出府身娇肉贵的国公府小姐折服。

    从换马开始,她吞食一颗药丸时便不再咳嗽,马上身姿翩然清美如仙。

    可是却看得香叶隐隐拽心担忧,能以一药突然控制这长年累月侵袭的“病”,当真一颗药丸能制,又何必拖了这么些年。

    一路急行两日,在青州与谨娘清五清六等人会合。

    纵然如谨娘这般铁骨铮铮风里雨爬柔化多面的女子也在见到姚静之时神情微怔。

    香叶曾试图问过姚静之的药丸,可是姚静之只是淡笑不语,一张苍白的脸上始终不见多少血色。

    香叶暗自揣测,与谨娘和清一商量后,又怕变生肘腋,修书暗处传与冷言诺。

    七日之后,一路快马加鞭姚静之等人终到云谷郡。

    李若风未着官服,依旧一袭天青色锦袍,眉目分明,相貌不凡,整个人即使连日来的风餐露宿仍旧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干净清爽,立于万数兵将里卓然清立。

    他们早已退离云谷郡城门十里之外驻扎,此时看着远方劲马奔腾,副将拿过远镜递给李若风。

    李若风对其摆摆手,上前几步,凝目远视,随后面上一抹舒然,他自然早已接到京中璃王的消息说是会派人来暗中接应,至于具体是谁到是没说。

    不过…。

    看着那马上由远及近纵身驰马的白衣女子,李若风面上还是有不小的震惊,再一看其旁那熟悉的脸庞,面上闪过一抹异光。

    瑞阳皇帝早就冷言诺拿他顺手阻狼与冷言月的口头婚事一事传来信语,同时也附带冷言月一张画像,他因着心中好奇亦对那画像多留意几眼,如今偏过眼神见那骏马之上奔驰,眉目清晰英气逼然的女子,分明英俊的眉目上似天山雪染上几挑丝织般的光耀,是说不出的情绪。

    一旁副将见主将不言,再一观前方渐渐逼近驻扎地的人,一旁士兵也纷纷聚了来。

    “吁。”姚静之一声劲喝,马儿停下,“前面可是李若风所带天慕兵将?我等前来一助。”姚静之不提自己身份,先是阐明自己目的,话落翩身下马。

    众人只见一女子潇洒下马,身姿英然,却不知其内心隐忍,亦不知谨娘与香叶心中的担忧,连日夜以继夜的赶路纵然如谨娘这般会武的女子都有些体力难支,难以想像这体弱身娇的国公府小姐是凭着什么支撑下去的。

    安排妥当,姚静之又在众人呆愕中并未按李若风所说暂停休息,而是立即随李若风又趋马十里直立云谷郡城墙之下。

    云谷郡巍巍雄壮的城墙之下,此时一名绯衣男子独身立于高墙之下,看着墙下那风尘仆仆的白色身影,眸光深邃空远。

    ……。

    蓝家云堂府邸。

    冷言诺看着京中传来的消息,眉头紧锁不化,尤其是几日前收到的香叶信中提姚静之之事,似有某心心绪隐透不出,那恬静纯白如纸的女子何以有如此刚烈的心。

    心若昭马若阳,行事风辣劲扬。

    而蓝子一行人急行掠马也终于在七日后赶回蓝家,队伍刚到凤凰山脚下,却闻听一道让她差点急而攻心的噩耗。

    ------题外话------

    今天这章虽然字数少,可是我能说我打了三遍了吗?不说了,夏天停电很要命,没有随手保存的习惯更要命。

    ☆、第八章 后院失火

    雷堂堂主蓝惊雷一夜暴毙,蓝家哀悼。

    蓝子怔怔听着属下念着才收获的信,看了眼前方繁茂荆棘,脚步立时有些虚软,一双美眸中光束倾刻间有些涣散,倒映面前山树杂草光影微乱。

    昨晚之前传出的消息还一切如常,为何一之间出现如此大变故?

    蓝子怒而正色,面上青红青红一片,手中拳头紧握,似在压抑着什么。

    “事已至此,家主又何必痛心悲伤,好歹也应该亲眼所见方能定论。”一旁一相貌堂堂的男子上前几步,在蓝子身边站定。

    蓝子闻言看向男子,倾刻间不知脑中想过什么,最后一闭眼,手一挥,“过山。”

    蓝子几乎可说是运足轻功入了凤凰城,一入凤凰城便见满城死气哀哀,人人过足匆忙,看见蓝子一行人,更是慌忙躲避,看那神情动作,竟如避蛇蝎,似躲瘟疫般。

    蓝子已经不想再抓住一个人细问,面色沉然肃穆的直接朝着雷堂而去。

    雷堂早已一府素缟,隐隐听得里面哭声涌动,死气弥漫,雷堂门口弟子一见自家家主回来,不再见平日里的尊敬,相反,面色一沉,直接将门关上,将蓝子阻绝门外,闭绝进去。

    蓝子心里疑惑阵阵,却也知此时不是闹腾发作的时候,敲了半天不见门开,直接一掌轰门。

    掌风刚运起,直朝门锁…。

    “蓝家主这是想要毁门而入?估计雷堂主若地下有知想必感动得很。”门开,露出一男子俊逸若华,正含笑微带讽刺的看着她,此时她掌风正对说话的男子,听男子语气嘲讽,与其微微挑衅的眼神,只要她一掌过去,对方根本躲避不及。

    冷言诺看着蓝子灰青中又显因怒而红的面色,觉得有些好笑,又见其掌风不收。

    身旁暗二所扮的白衣书生身子微微上前,但凡这蓝家主有丁点异动,那绝对不能伤了王妃。

    冷言诺却抬手轻轻拔开暗二,对其一幅“无碍”的摇摇头,这时候蓝子若真一掌劈过来她也不叫蓝子了。

    现在她的心里本就疑惑四起,又怒而攻心,纵然再乱心绪,也不可能在如此情况不明下对任何人出手。

    蓝子在没有慕容晟睿影响下还是很有几分头脑的。

    果然,下一刻,蓝子缓慢的不着痕迹的散去手中劲力,对着冷言诺微笑,“不想,洛公子竟在蓝家雷堂,不过,闻蓝家噩耗,蓝子就先不与洛公子套近乎了。”

    言罢,蓝子便要跨门而入。

    身后人跟随蓝子刚随之步入门槛,“唰。”周围了一阵雪亮刺眼。

    蓝子抬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四周瞬间将她与属下包围的蓝家人,再看向正自前方厅内而来的四长老与各堂主,面色不豫,“这是为何?我堂堂蓝家家主竟要受此等对待,到底是发生何事?”

    四长老与各堂主走上前来。

    “家主,不是我等如此待你,而是…。”

    “老二不要与她废话,我蓝家没有这等忤逆不孝的子孙。”最年长的一位长老直接拦下二长老,气势汹汹。

    闻听此言,蓝子竟一下子平静下来,“到底所谓何事,我此次出凤凰山,直奔天慕,殚精竭虑为蓝家谋求福祉,连日赶回,就是如你们这般将我拦截门外?纵然要判我死刑,总也得给我一个辩驳的机会,让我明白事情真实真伪。”蓝子句句声声责问,浑然带着一股家主的气势。

    但是眸光最后却停留在冷言诺身上,“我父亲死了,不让我这个亲生女儿进孝堂,一看究竟,倒让这些外人停留在此,还对本家主出言相讽,这又有何道理?”

    “外人?外人都比你这个自己人好。”蓝惊雨色厉内茬面上青筋暴露,显然对蓝子极度失望。

    “你这个畜牲,亏得三弟待你如掌中宝,你就是这样回报蓝家的,身为蓝家的子孙自相残杀不说,还怕事情败露杀死自己的父亲,你还有何脸面在此大声喧哗,吵闹不休,你这家主之位,我看也不必再留存,直接交由刑司堂,拔骨抽筋,废去一身武学,永不准出府。”

    “二叔……”

    “岂能如此简单,杀了贤儿岂能让她独活。”此时蓝惊风终于忍耐不住气势汹汹步列而出,看那情形,若不是人阻着估计早就上前一把掐住蓝子。

    蓝子闻此言变色,朗声道,“大伯此事何意,恕蓝子不明白。”蓝子心中也是倨傲气的,自幼天生根骨,学识五车,冠享盛名,何来受此等不明责骂。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人家打定注意要把一切你根本不知道的罪名盖在你身上,又何必再费心思解释,不过黄土一杯,只是他年今日,你在他们手中伏罪了,真正的凶手却仍旧逍遥法外。”大门一侧未见全开的门又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些,一身着布衣,却相貌堂堂正气凛然的男子此时出现在众人面前。

    “不过,听说蓝家公明正义,传承古武精神,没想到竟如此事非不分,倒让在下有些佩服。”男子在“佩服”二字上咬字别然,其中深意自然不难听出。

    “解释,还需要什么解释。”蓝惊风上前一步,说是说着话,但是几可论为吼,“你与贤儿一直不对卯,我们在他尸体周围百般查证不得任何蛛丝蚂迹,最后最在他指甲缝里发现你所常用的寇丹,那寇丹是蓝家女子独有,而那色更是你蓝子独用,那么细微之处,想必你也清扫过四周,可是人在做天在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遗漏之处总是有的。”蓝惊风说着话并未理会一旁出口相帮的男子。

    所谓爱屋及屋,反过来,自然痛屋厌屋。

    男子似也不觉尴尬,只是与蓝子并肩而立,面色安然。

    而冷言诺却在见到男子露容之后面上闪过一抹疑惑,没想到失踪的冷俊青竟与于此时此刻出现,那面容,若不是与儿时无多大的变化,连她都快认不出来。

    不过,今日之事,纵然你蓝子巧舌如簧,也只注定了一个结果,不过,我也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是否值得我……

    蓝子终于明白了,蓝惊风的儿子蓝贤死了,而且是据说是死在自己手里,那自己的父亲呢?蓝子突然想到什么,眼神在人群中搜索,此时方才见蓝夜携着蓝申一身素缟,满是哀伤的上前对四长老一礼,“妹妹虽然……可是总归回来了,说明她也是知错的,还望长老们从轻发落,父亲,父亲自幼就疼爱妹妹,想必也是记挂妹妹的…。”

    “记挂?他那是不知道自己死在谁的手里。”蓝惊雨吼道。

    这一吼,蓝夜摇摇头,担忧的看了眼自己的妹妹,不再言语。

    大伯儿子死了,他们找到了证据证明是死在自己手里,父亲死了,也是死在自己手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蓝子心生疑惑,看着一旁低声诉求,看似为自己求情,实则字字交自己罪名落实的自己的亲哥哥,再接收到那看似担忧的眼神,突然心中发凉,疑惑深深下,笃定了心中某个想法。

    “蓝子一直在天慕,如何杀了贤哥与父亲,长老与堂主和各位弟子们到底是凭着什么说人是我杀的,蓝子初一回凤凰城,便闻此噩耗,纵然定罪也要给个明白。”

    冷言诺此时方才对着蓝子无言一笑,没证据,没证据如何拿下你,目光再一扫冷俊青。

    冷俊青原来被人追杀,侥幸逃脱,遇蓝家主相救,本以为可凭蓝子之身份而返京再登青云梯,岂料一回蓝家就遇此等情况,而且声声句句要将蓝子打入无间地狱般,遂面色也有些难看,此时对上冷言诺看过来的眼神,不知为何就觉那道眼神极为熟悉,可是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但是从蓝子话里来猜,此次事情定然与这黑衣的洛公子逃不了关系。

    大长老给二长老一个警告的眼色,显然二长老对蓝子杀人之事还尚有疑问,蓝子也看到这微末希望,且平日里,二长老也对其极为信任,遂正要开口,却又听蓝惊风道,“你要证据,你是不在凤凰城,可是贤儿是死在你在蓝家少女成名时独创的百步弯爪下,中此招的人有什么症状我想我也不说了,至于你父亲,同样死于此招,所以你……”

    蓝子闻言面色瞬间难看至极,甚至有些站立不住,百步弯爪的确是她所独创,别人亦不会,可是却又有一个人会,可此时此刻,若她说出来,看这情势,估计不仅不能脱罪,还会落得一个待属凉薄,不顾情谊之,临危以属下挡命之说,可若是当真让她背下这罪那又是万万不能,如何选,前方似乎都是死路。

    “家主,此事定然是这洛公子从中作梗,你别忘了挽衣对这洛公子…。会不会为了他…。”一旁百里上一步在蓝子身边轻声道。

    蓝子闻言方才稳定心神,非蓝子心理脆弱,而是本就在京中被璃王之语打击深重,终得上殿为蓝家求得入仕之机,却又闻得蓝家之乱,不得不回,一路日以继夜马不停歇,一入府门,父亲死,刀戈相向不说更有亲人恶语相待,连声责问。一系列事情,纵然蓝子自小心性极佳,也不免受不住。

    此时,她方看向冷言诺,沉定半响,却不再解释,一幅悲哀莫名道,“父亲已死,你们一致认定是我,我百口莫辩,我甘愿入刑司堂自查,但是请让蓝子为父亲最后上一枝香,必定捉拿出真正的凶手。”

    见蓝子如此…。四长老与几位堂主,以及周围愤然看向蓝子的眼神刹那变了变。

    他们自小看着蓝子长大,自了解其心性,处下狠辣不留情面是有,可是遇上此等情况不但没有逃离反驳,反而要求自查…。

    以退为进,不错,冷言诺微微笑了笑,不过,连日布局,不可再生事端,她耽搁的时间已经太久。

    下一秒,冷言诺身起,剑出,身若翩鸿,姣若游龙,身子在空中以极快的速度带起一抹劲风。

    众人只觉有人如一道闪电般惊起,骤落。

    “哧”一剑入肉。

    众人纷纷看向冷言诺,看向那瞬间被剑没穿心脏之人。

    蓝子没看冷言诺,相反看向身旁离自己咫尺之距前几日自己所救的冷俊青,她当然知道男子身份,也正因此才救他,可是此时,他那欲攻向自己的手势依旧僵在空气中,那手势只再差一秒,直穿过她身旁的百里便可要她命。

    他为何要杀她?

    再不可置信的看向冷言诺,他又为何要救他。

    冷言诺抽出一剑,不理会完全没理清事情条络而向地上坠去的冷俊青,而是看向蓝子,“蓝家主如此好颜色,死了当真可惜。”话落,还上前一步冲蓝子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