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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她就知道,她家的妞子是聪慧的。

    顾子矜鼻尖发酸,一把抱住了她:“我还不能走,爹娘不能白死,你也要好好活着我也要好好活着,别人我不管,非要杀回去!”

    她缓了一口气,又看着子青说道:“我相信我的眼睛,他对我有情,今日落水时候已试过,嫁给沈君煜也不算坏。”

    不远处已能听见小石头和那婢女惊慌的喊声了,顾子青挨着她的肩膀靠了一下:“好!我们子矜做什么总是对的,既然这样,姐姐做你的娘家人,给你铺路!”

    是日,泰华公主街上遇劫,多亏了一个姑娘撞了一下才化解了为难,二人相知相投,听闻是南国流落竟生怜惜,认作义妹,接入了太子府。

    市井都在流传,这个姑娘好运气!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案,换文案了,还不知道楠竹是谁吗?

    当然,我们女主是不承认此文有楠竹哒,渣渣你要加油啊!

    ☆、第29章 守宫砂

    第二十九章

    流言四起。

    顾子矜前脚进了太子府,后脚就出了许许多多的流言。

    也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先是说因为侯府小侯爷要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将自己的母亲气得病倒了,自古以来都是以孝为先,他自然是遭到了吐沫星子的讨伐。 紧接着又有人出来辟谣说全是胡说八道,人沈家的确是在准备婚事,但女方是许贵妃的侄女许青衣,两个人的婚事坎坷波折,可谓是一波三折,这份情缘可是命中注 定。

    然后激辩中又提到了顾子矜,说齐王府要纳妾。

    传言中她是个万分幸运的女人,前面说她来历不明,后面就又将她编排得有鼻子有眼的,说是怎么和泰华公主结缘,怎么又成了她的妹妹。

    在这其中也不乏有说真话的,她又听说是齐王元烨要纳妾,而且还是点了名叫人家许家大小姐做小,因为不关心所以也没注意。

    顾子青虽然是个冒牌的公主,但是带过来的东西却不少,她一点也不想妹妹吃亏,实心实意地做起了娘家人。

    自从断了那些眼线的联系,南边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也懒得想太多,一天天的好吃好喝混着,给子矜裁剪喜服,给她安排丫鬟陪伴,捧雪偶尔过来,因为侯府事多,也总在那边忙活。

    等到顾子矜听到这些流言蜚语,已过了半个多月。

    子青坚持三书六聘,沈家却说一切从简,顾子矜本来也不大在意这些,也乐于清闲,聘礼什么的什么都不给才好呢,丢的是他沈家的脸。

    捧雪说因为齐王殿下处处为难,所以处境艰难,让她谅解,婚书等成亲了以后生米煮成熟饭,再办不迟。

    她更是不懂,随他去了。

    初冬,沈家定下了婚期,在这之前,子矜和沈君煜并未怎么见面,她将那几个铺子扩大了规模,又雇了个账房,只身躲在太子府乐于清闲。

    他偶尔有事入府,绕过前院来寻,她总是恬静相对。

    每每见面,二人当中都要隔着四五个丫鬟,她淡妆在身,一颦一笑都十分得体。几次他都想支开那些碍眼的丫鬟,告诉她,他欢喜。

    沈君煜忙于朝政,母亲说他不孝,他认了。

    也许是时日多了,她心疼他的坚持了,也终于点头,甚至还说要亲自操办。他放下心来,偶尔晚归,总是想起从前,顾子矜走是小心翼翼地躲在他的羽翼里面,她揪住他袖口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可爱。

    而如今,她眉宇之间尽是平和。

    能够失而复得,已经不易。

    他生来内敛,许多话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想着这回好了,以后待她好,她就都明白了。

    其实,顾子妗在侯府时候来历不明,出侯府之后又和齐王殿下牵扯不请,母亲自然是颇有微辞的,她不愿意也是情有可原。

    如今虽然别扭了些时日,可婚事操办起来竟也是有条有理

    只在喜帖上面有些头疼,母亲总觉丢脸,竟然连请帖都省了发去,他偶尔过问,也觉得太过张扬不太妥当。好在她也是并无亲戚在京城,太子妃娘娘也并未过问,就这么压服下来。

    侯府里面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从新房的布置到聘礼,都能看出是费了心思的,老太太也不算糊涂到底,沈君煜放心得很,到了太子府,通报片刻,就见着顾子妗带着捧雪走了出来。

    不日就要成亲,喜服已经出单。

    也是有几日没见着她了,很是想念。

    站在车前,他眼角尽是柔色,她也不若从前,行起路来翩翩而至,韵味十足。

    时日长了,母亲会喜欢她的。

    顾子矜也是闷了多日,第一次出门。

    他给她掀起车帘,示意她先上车,捧雪坐了外面,他后钻入车内,坐了子矜的身边。

    以前厮混在一处时候,他从来都是君子行为,只是她淘气总也逗弄他,讨抱甚至是拱来拱去的,忆起往事,他伸手摸到她放置一边的手摩挲着在掌心。

    顾子矜却是心神恍惚。

    他端坐在旁,若是以前,她早就没骨头似的靠过来了,可等了片刻,她也只是偏着头不知想些什么。

    他捏了捏她的手,她离府的日子,从随她去,到不甘心,再到讨要回来,这期间度日如年。可即使现在两个人坐在一起,又觉得疏远许多,这种言不清的隔阂之感让他心生不悦,抿着唇,甚至是扯了她一下。

    她这才回神,眨着眼看他:“怎么了?”

    沈君煜盯着她的脸:“我倒是想问问你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出了什么事吗?”

    顾子矜低了头去,抽回自己的手在一起绞着:“咱们干什么去?”

    他疑惑地看着她:“带你去看看喜服,你到底怎么了?”

    她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没事,我突然不想成亲了?”

    不想成亲了还叫没事?

    他更是皱眉:“为什么?什么叫做突然不想成亲了?

    子矜一把按住自己的右臂,抬眸看着他的脸,声音几不可闻:“因为这个,因为……”

    她话未说完,沈君煜脸色已变,他一把钳住她的手腕,大力撸起她的袖口,雪白的玉臂上面当真是肤若凝脂,可单单是那一点红梅已然不见了。

    顾子矜仔细窥探着他的脸色,本来就是试探,言语间更是小心翼翼:“我不想用假的欺骗你,我以处子之身出了侯府,却未保全自己,如今没有脸面嫁入侯府,三公子还是另觅他缘吧。”

    怪不得。

    怪不得婚事这般从简,她浑不在意。

    怪不得连喜帖都不发,她也并无异议。

    沈君煜眼底似着了火,捏着她的胳膊越发用力。

    齐王元烨从来不近女色……他……他狂妄的模样突然跳了脑子里面来,像是燃烧了火。

    他捏疼她了,顾子矜用力挣脱,目光灼灼:“所以我说,不要成亲了吧,娶我与你无益。还不如许家千金。”

    他脸若冰霜,胸口起伏不定:“闭嘴。”

    这样的事情,是个男人都会介意,她用药剂去了守宫砂没想到真的消去了。就是要给他这么一试,若他若真有情,就将实话说了,还算是惊喜,日后定然白般珍惜。

    若是因此而将她放弃,不嫁也罢。

    她作小媳妇模样,看着他:“三公子若是悔婚也没有关系……”

    话未说完,他已是一指头点在她的唇瓣:“别说话,让我静一静。”

    他从来隐忍,可这一次却是面露痛色,懊悔,不甘,愤怒……许多种表情复杂而又真实,真实得让人心痛。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沈君煜靠坐在车内,听见外面的捧雪说到铺子了,他看着顾子矜,始终还是伸手轻推了她:“你先去看一看,我转一转一会回来接你,以前的事情就算过去了,莫要放在心上,都怪我。”

    说着,闭上了眼睛。

    她欲言又止,见他这样痛苦,差点脱口说出实情,可踌躇了片刻,刚开口说了一个我字,却被他又推了一把:“去吧。”

    她转身下车,脚步轻快。

    马车随即被赶走了,捧雪站了她的旁边瞪了眼睛诧异道:“三公子怎么走了?”

    顾子矜斜眼:“他走他的,我们看我们的。”

    门口站着的伙计眼尖看见她了:“小姐快里面请!”

    她走在前面:“来看看侯府定的喜服,可是出来了?”

    那小伙计嘻嘻笑着:“一早出来了,现在还挂在后面呢!”

    两个人走进,铺子里面也有两个姑娘家的在挑缎子,伙计带着她步入后堂,顾子矜回头和捧雪说着话,刚一抬脚就愣住了。

    后堂里面,中间摊开挂着她的喜服。

    而引人注意的,并不是这见红彤彤的衣裳,而是衣裳下面的人。

    齐王元烨就慵懒靠在椅背上面,他两条长腿甚至还搭在另一张椅子上面,手里拿着根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手,看着她唇角还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怎么在这里?

    她顿足,疑惑地看着他,戒心顿起。说实话她的心理一下就涌起了不详的预感,说不清为什么,她看着他的眼,匆匆一瞥,只觉得那里面有太多的东西看不懂,只一样清清明明,是狩猎者的掠夺目光。

    元烨上下扫了她一眼,却是别开了眼,伸手拿尺子打了那件喜服一下。

    顾子矜压下心头的不安感越发地强了:“殿下为何在这里?”

    他将那两条腿从椅子上面挪了下来,缓缓站了起来,走了她的面前:“怎么?这铺子你来得沈君煜来得,本王就来不得?”

    她微微松了口气:“当然不是了,殿下请便。”

    说着即要绕过他的身子,可刚一动,他身形一动又挡在了前面,她又躲开往右,他扬着脸,不缓不慢又拦住了。

    顾子矜后退一步,差点撞在捧雪的身上:“殿下这是干什么?”

    元烨淡淡瞥着她,不紧不慢地开口:“本王看过了衣裳,这会儿要出去,你干什么又拦住本王?”

    分明是倒打一耙!

    她忍!

    侧身一边,她伸臂:“殿下请。”

    她咬牙的模样竟显些俏皮,元烨负手在身后,转眸又看着她,不经意泄露出一点点笑意来,当真是眉含情眼含笑,俊美如斯。

    擦肩而过。

    她别过脸去,可刚要动,他却又转身:“本王要纳妾了。”

    没头没尾说了这么一句,子矜只想快点给他送走:“子矜足不出户真还不曾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