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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节

      扯到死人尸体后,忽然剖腹取婴又成了热门话题,让一些大腹便便的少妇放心不少,整日介催促死鬼老公去寻找会剖腹取婴的郎中,以备不测。

    老百姓们回头一想,不免觉得奇怪不已,怎么就从死人尸体扯到了生儿育女上了呢?

    老百姓还未彻底想明白怎么回事,紧接着又遇到了起伏不休的粮价,一下子进入长达三个月的过山车之旅,狠狠地过了一把瘾。

    ……

    江南闹腾,京师附近也不甘示弱,大街上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顺口溜:“内阁翻成妓馆,乌龟、王八、篾片,总是造瘟!”自出现之始,就以风一般的速度传遍大明上下,目标直指温体仁无疑。

    要说,中国的文字还真是博大精深,谐音、隐喻、代指等等手法层出不穷,气得温体仁几欲吐血。

    顺口溜还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没有传到朱由检耳中。但更为奇怪的是,在京师大街上,居然出现了公然攻击首辅一事!

    一中年妇人,在大街上连续等候多日,终于等到了温体仁的官轿。妇人上前就乱骂,并用砖头、石块乱扔,一下子轰动了京师,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爆炸性新闻。

    中年妇女虽未击中温体仁,却把温体仁搞得灰头土脸,最终没头没脸。

    这还不算完,仅仅在中年妇女袭击首辅之后的三日,南京一世袭千户,抬着一具棺材跑到了京师。抬到京师还不算,这个家伙居然胆大包天,把棺材一直抬到了紫荆城的门口,说什么要誓死弹劾温体仁。

    一些文人骚客无不闻风而动,纷纷发挥口舌生花的本事,将一篇篇文章贴在了棺材之上,大肆痛骂温体仁,其文采之风流、骂语之尖刻,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朱由检接报后,大怒,直接就把这个千户下了诏狱。

    朱由检心里明镜似的,不仅给温体仁加派了护卫,还将弹劾温体仁的千户杖责八十,发配至辽西。不过,朱由检心里不免怀疑,难道温体仁真的是天怒人怨?

    无论是顺口溜,还是中年妇女,与或是更为火爆的抬棺弹劾,无不让无聊的老百姓兴奋万分,四处传播温体仁秘事,搞得整个京师满城风雨。

    温体仁用脚趾头也能想明白,东林党人出招了,心里那个恨啊,直把牙齿咬得蹦蹦响。

    林纯鸿接报后,不免觉得好笑。

    东林党人的伎俩实在是太低级了。在资讯高度发达的社会里,高官做了何事,老百姓尚且云里雾里看不清,更别谈现在的大明了。老百姓怎么可能会对温体仁恨之入骨?

    不过,伎俩虽低级,但非常有效,深居紫禁城的朱由检就对温体仁产生了怀疑!

    林纯鸿对张杰夫说道:“这次温体仁有难了,咱们得尽尽盟友的责任……你立即将杨一仁从荆州唤来,我有事吩咐。”

    “还有,你把郑天成叫来,一些事情需要吩咐……”

    张杰夫应声而出。

    在林纯鸿下达命令后的第三天,常熟县内爆发了更为奇怪之事。

    今年江南稻谷大熟,谷贱伤农,粮价一泻千里,这个时候,本应该是邦泰大收粮食的时候,但是令人奇怪的是,邦泰不仅不在常熟收购粮食,还运送大量的粮食至常熟县销售,常熟县的粮价明显比其他地方低一大截。

    老百姓痛不欲生,常熟乡老纷纷至县衙请愿,请求县尊大人想办法救救一县百姓。

    然而,县尊大人能有什么办法?他非常敏锐地觉察到,东林党与邦泰又开始斗法了。虽然县尊大人乃东林一脉,但大难临头各自飞,他深恐波及到自己,立即将官帽、官印留在衙内,一声不响地辞官而去!

    温体仁接报后,大喜,立即派来自己的心腹担任常熟县知县。心腹上任后,啥事也不干,只管盯着瞿式耜、钱谦益,暗暗地收集各类证据!

    说来也奇怪,原任县官一辞官,粮店马上停止了反常的举动,不仅敞开收购粮食,还运走了当初耗费大量人力运入的粮食。

    这些都还不算大,最让大明上下惊诧的是,在炎炎烈日如火烧的六月,女真胡虏居然以阿济格为帅,派遣十万余众,从长城喜峰口进入大明,纵师劫掠京师一带!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一般而言,南人畏寒、北人畏热,如果朝廷想进攻北方的胡虏,大多选择在夏季,趁着此时的胡虏浑身乏力、昏昏欲睡,大占便宜。反之,胡虏如果想劫掠中原朝廷,大多选择在冬季,这个时候胡虏不仅缺衣少粮,而且倍儿带劲,就如北极熊一般!

    于是,大出意外的大明被阿济格揍得找不着北,昌平等十余州县被一攻而下,京师内一夕数惊,乱成一团。

    此事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奇怪无比,但对林纯鸿、卢象升等人来说,却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高迎祥覆灭,各地贼寇活动陷入低潮,皇太极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明消除内乱,借此机会来一次与贼寇之间的战略互动,希望大明永远陷于内耗之中。只不过大明朝廷、贼寇懵然不知而已!

    而且,今年四月十一,皇太极改国号为清,正式称帝,改元崇德,以今年为崇德元年。登上帝位的皇太极当然要耀武扬威一把,举着拳头狠狠地揍了大明一拳,恶狠狠地说道:“以后不要把老子当小弟了,从今天开始,老子与你同起同坐!”

    至于劫掠人口、财货,反在其次,至少皇太极不太关注。

    卢象升自接到军报后,就矛盾万分,不知该如何做。

    卢象升是一名标准的儒士,自小以天下苍生为己念、以了却君王天下事为最高理想,现在君父有难,做臣子的理所当然地赴汤蹈火,为君父分忧。

    况且,卢象升战阵多年,绝对算得上一个强硬派,他的心志异常坚定,无论是贼寇、还是胡虏,他的字典里无非只有一个字:打!

    不过,从理智上讲,他一眼看出,此次女真人入侵不会太久,会马上撤兵。如果他挥师勤王,很有可能连胡虏的影子都看不见,而且,好不容易取得的剿匪战果,很有可能烟消云散。

    卢象升万分纠结,倍受煎熬。在煎熬了六天后,兵部命令抵达洛阳,命令卢象升率兵北上勤王!

    卢象升长叹一口气,道:“事不谐矣!林纯鸿料事何其准也!”

    卢象升绝无违抗兵部命令的道理,立即率领天雄军、关辽铁骑往京师紧赶。

    不出所料,待卢象升赶到京师附近时,阿济格业已退兵,还将抢来的汉族民间美女浓妆艳抹置在车上,奏着盛乐,高举“各官免送”的木板,借此来羞辱大明上下。

    朱由检大怒,任命卢象升为宣大总督,令其组织三边防线,防止女真人再次入关。

    卢象升请求面圣,结果朱由检不知出于什么考虑,拒绝召见卢象升。

    卢象升不得已,只好前往宣大就任。就任后,他苦闷无比,愁绪无法排遣,在给其舅的信中言道:“……海内竟无一人同心应手者,多为虚谈横议之徒,坐啸画诺之辈,望恩修怨,挟忿忌功,胸鲜隙明,喙长三尺,动辄含沙而射,不杀不休……唯荆州林纯鸿,文韬武略,皆为上上之选,奈何私心甚重,恐成尾大不掉之势……”

    不过,卢象升毕竟乃心志坚如磐石之辈,就任宣大总督后,几乎走遍了宣大一线,结合边境的实际情况,厉兵秣马,实施大规模军屯。在卢象升的苦心经营下,大明的宣大防线不再形同虚设,好歹有了点样子……

    第二百八十章 虚假银库

    当京师附近的汉家儿女在胡虏铁骑下痛苦呻吟时,大江南北一刻也不消停。

    崇祯九年六月初三,东林党人借助手头的报纸,大造舆论,大幅刊载钱谦益当初的奏章,声称朝廷即将取消票据。

    各大豪商闻风而动,组建超级豪华阵容,前往扬州兑换手头的票据,惟恐世人不知票据面临的风险。

    一旦豪商在路上遇到了熟人,便拉至一边,神秘兮兮地劝道:“听说啊,朝廷马上要禁止票据流通!你手头有没有票据啊?”

    “啊?四千多两啊?赶紧去扬州兑换吧,你想想,朝廷禁了票据,邦泰还会承认兑换?赖账简直是一定的!赶紧啊,再不兑换,捏在手里就是一堆废纸!”

    与此同时,《扬州时报》等诸多报纸大力揭露东林党之淫谋,声称钱谦益的奏章被圣上所否决,所谓禁止票据流通绝无此事。

    此外,这些报纸大力宣传票据的好处,声称为朝廷带来了大量的商业税收,朝廷绝无可能取消。

    然而,这些宣传哪里抵得过豪商、官绅的有意推动?于是,短短几日之内,前往扬州兑换真金白银的商家不计其数,都快把扬州货栈内的钱庄给挤垮。

    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

    在这一片狂风暴雨中,贾思宜本想先看看再说,哪想到,那帮豪商深恐内部出现不协调的音符,不停地派人游说他,让他烦不甚烦。最终,他带着全部的家丁,赶着四轮马车,来到了扬州货栈内的邦泰钱庄。

    离钱庄还有老远,贾思宜就发现,钱庄门口人喧马嘶,好不热闹。一路上,贾思宜不停地碰到熟人,不停地下马打招呼,直说得口干舌燥,嗓门冒烟。

    离钱庄还有里许,前面已经接踵摩肩,无论如何也无法通过,贾思宜略一挥手,令道:“回头,咱们先找客栈住下!”

    孔武有力的家丁和车夫无不兴高采烈,纷纷将马车掉头。这一下,十二辆马车同时掉头,引起了严重的交通阻塞,四周一片痛骂之声。

    贾思宜赔尽了小心,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挤出了人群,寻着了一客栈,暂时安歇下来。

    贾思宜一边狂灌着酸梅汤,一边痛骂着李多义:“娘的,斗什么斗么!和气生财不好么?没有了票据,老子拉着银子到处跑啊?娘的,老子诅咒你银子被劫!”

    正骂得高兴,忽然一伙计不经通报,就跑了进来,边跑还边喊:“老爷……老爷,大事不好!”

    贾思宜大怒,骂道:“有没有规矩?谁让你滚进来的?滚出去!”

    伙计并未滚出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惊惶地回道:“老爷,李大老爷的七万两银子被土匪劫了!”

    贾思宜大吃一惊,道:“李多义的银子被劫了?”

    贾思宜全身一抖,六月天里不禁打了个冷战,老子的诅咒这么灵?

    贾思宜说不清什么感觉,谈不上高兴,也谈不上难过。不用说,肯定是李多义从邦泰商号里兑换了银子,然后被李蒙申劫了财。

    这他娘的也太欺负人了!有这么玩的么?还有没有天理国法!

    想着想着,贾思宜突然愤怒起来,和这样的商家打交道,一点保障都没有,全无信誉和规矩!

    “不行,我得马上把银子兑换出来!邦泰没有规矩,我不放心!”

    贾思宜下定了决心,立即高喊道:“贾铭,老爷要去钱庄取钱,准备!”

    刚喊完,忽然客栈的天井里传来一阵骂声:“狗日的,谁这么缺德,说我家老爷被劫了七万两银子?”

    “娘的,活得不耐烦了?我家老爷一两银子都没少,全运到了绩溪!”

    “有种的就站出来!躲在背后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狗日的……”

    ……

    贾思宜一听,暗暗地松了口气,心道:“原来是谣传,吓了我一大跳!我说呢,邦泰家大业大,怎么会做此等傻事!”

    “贾铭!回来!老爷要静卧休息!”

    ……

    贾思宜打定主意,先在扬州货栈住几日再说,反正现在急着兑换银子的商家多如牛毛,任何人都无法指责自己偷奸耍滑。

    然而,老天爷似乎存心与贾思宜过意不去一般,他刚躺着闭目养神,结果收到了一封邀请帖,顾秀林邀请他到金锦楼一叙。

    贾思宜大惊,从竹制躺椅上一跃而起,大喊道:“贾铭!老爷要去金锦楼!”

    贾铭腹诽不已,今日老爷怎么了?一会儿要出门,一会儿要静卧,一会儿又要出门!难道中暑后晕了头?

    不多时,主仆二人盯着炎炎烈日,望金锦楼而去。

    金锦楼乃扬州货栈的标志性建筑,整个货栈的管理层就在此楼中办公。贾思宜还未进门,就感到丝丝的凉气从门中冒出来,贾思宜大呼痛快,心情一下子变得畅快无比。

    顾秀林迎至门口,拱手道:“贾兄至此,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贾思宜大笑道:“顾老弟会享受,整栋楼清凉无比,相比之下,我老贾就像一个土包子,一个暴发户!”

    顾秀林笑道:“贾兄过谦了,如果贾兄是土包子,天下就没有儒商了!”

    两人大笑,相携着走进二堂,一路上,贾思宜盘算不定:原以为这么多人挤兑,顾秀林当焦头烂额才对,可现在这顾秀林神定气闲的,还有时间陪贾某人吹牛打屁,此事甚为怪异!

    两人分宾主坐定后,顾秀林问道:“贾兄可是来兑换银子的?这段日子兑换银子的商家挤满了整个货栈,贾兄可要等几日了!”

    贾思宜尴尬不已,讪笑道:“顾老弟还是这么快人快语!”

    顾秀林笑道:“贾兄若是要兑换银子,超过三千两,需提前三日预约,超过万两的,需提前六日,超过十万两的,需提前十日,不知贾兄准备兑换多少?”

    贾思宜微觉恼怒,娘的,邀请老子过来,就是为了一口咬定老子要来兑换银子?

    他不由得冷声道:“顾老弟好大的口气,就不用在我老贾面前装了。钱庄现在遇到了什么困难,只要长着一双眼睛,都能看得见!说说看,短短三日内,钱庄流出了多少真金白银?”

    顾秀林伸出一个手指头,然后又伸出了整个右掌,道:“不瞒贾兄,一百五十多万两!”

    贾思宜大吃一惊,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问道:“一百五十万两!你们真的有本金?还撑得住么?”

    顾秀林也站起来,将贾思宜按在了椅子上,道:“我都说过多少次了,邦泰发行多少票据,就留了八成的本金,诸位总是不信我的话!一百五十万两算什么?就算邦泰将所有的票据都收回,也一点问题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