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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

      “御医看过了,那可好了”周草说“外面可是肃清了,御医这么过来没事吧”

    “没事”苏铭直顺着周草的话往下说“城外的军队到城里的时候,就只剩下了真正的叛军,别的人也就趁机都散了,叛军人数并不多”

    “那可太好了”周草惊喜的说“那就是外面都清净了,跟往常一样吗?”

    苏铭直摇摇头“毕竟事情太大,还是谨慎些日子好”又跟周草说“我已经传令下去,叫家里的管事们都谨慎起来,没事不要随便出门”

    周草点点头,“苏总管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没事,你放心,都是些皮肉伤”苏铭直安慰周草“我把苏州放在外院了,你有事只管找他”

    周草点点头没问原来的白总管怎么样了,不管他有多大的后台,多大的能力,家里遇到这些事的时候,他不在,就是失职,苏铭直能给他留条命就不错了。

    本来不觉的饿,可是一口粥下去,越吃越饿,周草也只是草草的吃了一碗粥,几个小包子,就不敢再吃了,直接让人撤下。

    苏铭直看周草吃的差不多了,接着说“二嫂有些不舒服,家里如今你先照看着”

    不舒服,周草表示关心“二嫂怎么了?”

    “没事,大概是受了惊吓”苏铭直说“家务你先照看起来”

    先照看,开玩笑,周草在府里的立威行动已经结束了,这次就是不碰府里的权利,周草在名声上已经是屹立不倒了,干嘛还要把麻烦往自己的身上揽,就是揽上身,能留的住多久还不知道,管家大权啊,周草可不相信二夫人会无动于衷。

    “叫我照看是没问题的”周草笑着说“只是选我确实不对的”

    “恩?”苏铭直看向周草,原本以为只是说一声就应下的事,倒出了波澜,站起往外走的身体又坐下,明摆着要听周草把话说完

    “我问你”周草也坐过去“大哥家的景澈跟世子差不多的年纪,怎么还跟大嫂在偏院住着,也不去前院,也不与人交流”

    苏铭直脸色难看起来,声音僵硬的说“大嫂守寡之人,自然不会出门,景澈是身体不好,也就有大嫂教导”

    “我今天可能要惹怒你了”周草说“你知道吗?我那天一个人站在前院,看着他们厮杀,觉得血都流到我身上了,要把我淹没了”看着苏铭直看过来的目光,接着说“你可能不知道,那种感觉就像被谁给捂住了鼻子,根本就喘不过气来,”

    周草被苏铭直搂在怀里,“本来我就觉得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可是当时景澈来了,你不知道他那一声‘三婶’我觉得有多动听,看着他,我就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那,还有个亲人跟我一起,我把他拉倒屋子里,他还不愿意”周草笑

    “我知道”苏铭直摸着周草头发“我都听他们说了”

    “那不一样”周草说,“感觉不一样,你只是听说了,可我确实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

    周草说“从那一刻起,我就觉得他跟我弟弟是一样的,我的意思你懂吗?”

    “懂”苏铭直看向周草看向他的目光说“懂的”只有经历过才知道被人从深渊拉起是多么的感激。

    “所以我不想看着他受一点委屈”周草正色说

    “你说”苏铭直看着周草

    “我知道可能这么说你会不高兴”周草看着苏铭直的脸色“但总要说出来,解决掉,你是不是不高兴大嫂一直将景澈养在后院,不给他机会?”

    苏铭直没说话,停了一会儿才说“景澈是大哥唯一的孩子,当年大哥是多好,文采逼人,武艺精湛,可景澈呢,”苏铭直压低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回荡“文不成,武不就,我几次跟大嫂说要带景澈来前院,给他请好师傅,教他好学问,好武艺,可大嫂呢,根本就不听,妇人之仁”

    周草看着苏铭直捏紧的拳头,可见这个问题两人不是交涉一次两次了,抱着苏铭直,轻拍他的脊背,等他放松下来,接着说“你说你跟大嫂有矛盾,我却不觉的,你说大嫂娇惯景澈,我却也不觉得”

    周草接着说“我自嫁到你们家这么久,也只是见过大嫂景澈两次,可对他们的印象却很深,府里那么多的下人,怎么会不听说呢,大夫人常年守寡,脑子有些糊涂,连大爷留下的唯一血脉都要紧紧的攥在手里,唯恐离他而去,以后也定当是个病秧子,活不长的”看着苏铭直白了的面孔接着说“这还是好听的呢,还有的说大嫂子命硬,大哥就是被......”

    “胡说八道”苏铭直把手里的茶碗一下子摔出去了,安静的夜里很是响亮。

    周草拿手帕把苏铭直手上的水渍擦干净

    等了很久,苏铭直的声音响起,“接着说”

    “我本来是不信的”周草也接着说“大嫂子看起来不是个不讲道理的,景澈的眼神一看也不是个刁钻的孩子,她被大嫂子教养的很好,你说呢”

    苏铭直点点头“若不是看在她确实尽心教养景澈,我也不会妥协”

    ☆、第105章

    “毕竟是下人的说法,我就是再不相信,可是一个人这么说,两个人呢,三个人呢?”周草接着说自己的见闻“久而久之,我心里还是有一点印象的,可是这一次,我忽然觉得,咱家的下人真的该清理了,那个时候看到景澈,我就觉得传言不可信,你说大嫂子跟你有矛盾,那她又怎么会在那个时候叫景澈去帮我,要知道后院可是已经死了人的啊,她明知道会面对什么,还是让景澈去了,那可是她唯一的依靠啊,你知道当时五弟六弟可都是在那的,几个大男人却只会跟女人一样的躲在后面,可是她还是叫景澈去了,即使她把景澈爱的跟眼珠子似的,当时我就觉得,你们的矛盾也许有别的隐情呢,她怎么会不盼着景澈成才呢,而且当时我带着大家往后院跑的时候,就是七弟八弟两人也累的气喘嘘嘘,可是景澈呢,也还是能跟上我的脚步,没有一点传言中的体质虚弱,景澈身体好,懂道理,明大义,大嫂为什么还让景澈跟着自己住,宁愿自己身边教养,也不让景澈去前院呢?”

    苏铭直闭着眼睛,身子往后靠在了椅背上。

    看着苏铭直像是很疲惫的样子,周草接着说“既然二嫂病了,就让大嫂管家吧,咱家还有母亲在,没人会说什么闲话,大嫂是个能人,当初仓促之间就把祠堂里的事安排的井井有条,可见是个有大智慧的,家里都交给她,她心里有数,这样用不了多久,景澈就能去前院了”

    “你呢?”苏铭直看着周草“你不打算帮手吗?”

    “不打算”周草笑着说“把管家给大嫂,是因为她没有别人可以依靠,只能靠自己照顾景澈,我怕什么,你不是在我背后吗,你可比别人可靠多了”

    苏铭直笑笑“那你就依靠我吧”

    周草知道苏铭直是答应了,对于景澈周草是真心想帮一把,就是在周草最危难的时候,景澈的出现,危难之中的跟大夫人和景澈的相处,周草彻底明白了为什么大夫人跟景澈不出现人前的理由,老夫人对于长子过世的迁怒,二夫人的顺水推舟,这都让深知大宅门弯弯绕绕的大夫人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周草相信,大夫人要是敢答应苏铭直的让景澈进前院,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用不了多久,景澈就真的会体弱多病,更有甚者命都不会保住,这么大的一个府里,景澈挡了太多人的路,即使有些并不一定成为现实,可有些自作聪明的人总是喜欢未雨绸缪。

    苏铭直歇了一会儿就走了,即使口口声声说外面已经没事了,可周草并不相信,大年初一啊,大批叛军直接攻进了京城,即使已经没事了,可波涛下面谁知道藏着什么暗流呢

    “香穗”周草叫进来贴身的丫头,“五弟那边可是送信了,他怎么样,什么时候去的年府?”

    “是昨天平定叛军之后”香穗说“来送信的人说已经被年大人给接到了年府,侯爷说既然安全了,就只说夫人一切都好,没说别的,怕五爷惦记”

    “恩”周草点点头,当初发生叛乱的时候,她手下也没个能外出的亲信,想着这些叛军都是进攻的高官家,也不敢随便派个人去周如那边,万一本来没事却被人引出事来呢,如今听到周如平安,比什么都让周草放心。

    “家里怎么样了,老夫人那边呢”周草说“你跟我细细说说”

    原来老夫人带着二夫人去的太后那里,没遇到什么事,直接在叛军平定也就是昨天被侯爷和二爷给接回来了,只是二夫人看到了院子里周草看到的情形,有些惊吓了,比周草还严重,直接发烧了,老夫人倒是没事,只是都不敢告诉周草和二夫人的事情,只是瞒着。

    府里的公子们也都是家里派人去接回来的,都没事。

    至于周草这边,外面什么情形香穗也不知道,只是周草出去没多久,就听见侯爷叫门的声音,等她们开门出来,院子外面已经被收拾好了,只是有些血迹,没见到别的什么,周草当时已经昏过去,被苏铭直给抱回来。

    香穗感慨的说“夫人,您不知道,您昏过去,可把侯爷给吓坏了,家里请了御医说夫人您只是惊到了,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可您老是做噩梦,睡的不安慰,侯爷叫我们给您燃的助眠安神的香,您才睡好”

    “是吗”周草笑笑,既然家里没什么大事,周草挥退了香穗,外面的事情苏铭直又不说,周草连个打听的人都没有,只好安下心思,把注意力放在府内。

    周草一直养了三天,才觉得犯过神来,期间在老夫人年纪大了不得思虑,二夫人,周草都抱恙的情况下,苏铭直把家里的事物都交给了大夫人,不管大夫人如何推辞。

    苏铭直打定了主意,全都交给大夫人,又趁机发落了一批的下人,根本不管这些人是老夫人的心腹,还是二夫人的心腹,在苏铭直眼里,都是仗着主子宠爱背地里闲话他大哥唯一的儿子的刁奴。

    面对苏铭直的怒火,就是老夫人,二夫人都很沉默,对于这样的结果,府里办事的效率很是提高了不少。

    就是大夫人有些不安,家里当家的是三弟,就是周草不掌权,可也是给有依靠的二弟媳妇掌握啊,怎么就给自己了,就是自己干的再好又如何,没有依靠,而且老夫人有不喜自己。

    “夫人,大夫人来了”听到外面报的声音,周草赶紧迎出来

    “听说你身子好些了,我就来看看你”大夫人说着跟周草见了礼“前几天听说你都养着,也不好来打扰你,可好全了,别大意了”

    周草赶紧回礼“怎么会,都好全了,劳大嫂惦记”

    两个人闲说了会儿话,就说到了家里的大事上

    “如今你好了,我也放心了”大夫人说着叫人拿过来账本,牙牌“这些还是得你操心,你是正经的侯府夫人,哪有你躲闲的道理”

    “大嫂,这是干什么?”周草不接“我是个笨的,那里能把这些东西办好,还得大嫂你受累”

    大夫人看周草的样子是真不接,“可别这样,哪有你的家里你不当家的道理,若说有什么不明白的,我比你年长几岁,你有什么不明白的派人来问我,我给你参详”

    “大嫂”周草看着大夫人,挥退了身边的下人“大嫂,把家里交给你,是侯爷的意思”看着大夫人惊讶的面孔说“我跟侯爷说话的时候,侯爷说还是亲兄弟啊,你瞧瞧,家里遇到这么大的事,我一个人在前面撑着,五爷六爷都是大老爷们硬是躲在了后院,景澈才多大,你就叫他来前院了”

    周草叹口气“当时那个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侯爷说了,景澈是个好孩子,无论如何也要好好的培养,可是你又知道,前院那么多的少爷们,我那会这些啊,干脆你受累,都交给你了,你要是有什么跑腿的活,别客气,找我,这个我在行”

    大夫人听着周草的话,眼泪就下来了,这么多年自己一直撑着,老夫人自从大郎去后,就迁怒到自己身上,连孩子都不待见,大夫人也是宅门长大的,弯弯绕绕只会知道的更多,只好把景澈据在身边,不错眼睛的看着。

    如今看着孩子一天天的长大,大夫人心里也是苦的,自己就是知道的再多又如何,男孩子哪能被妇人教导,虽尽力弥补,可自己总是不擅长那些男人们的世界的,有好几次苏铭直说要景澈进前院的时候,自己都要忍不住答应了,可是又狠下心拒绝了。

    二夫人的心思作为宅院教养长大的大夫人可是明白的很,她不会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对方的眼皮子底下,府里踩低捧高的奴才多着呢,谁知道那个看不到就要出点什么事,自己又是没有依靠的,娘家就是再想管,可自家还要再侯府里讨生活,又如何敢管的多了。

    大夫人擦擦眼泪,站起来,深深都给周草一礼,周草赶忙拦住,大夫人执意拜下“弟妹,嫂子这儿代景澈谢谢你,当初叫明澈去前院是因为他作为苏家的子孙,大郎的儿子我不能让他做个贪生怕死的人,如今你这么帮我们,今后,你有什么要嫂子做的,我绝不推辞,”

    “快起来”周草赶紧扶起大夫人“大嫂,你这是干什么,咱们如今同为苏家媳妇,能帮衬的就帮衬,你别想太多,景澈成才才是最要紧的,你辛苦了这么久,等明澈娶回个好媳妇,你就享福吧”周草赶紧把话题扯开。

    “我也不求他别的”大夫人露出笑容“只要有他爹一半,我也就满足了”

    周草又跟大夫人聊了半天,才送走人,看见青云过来“怎么样?”

    “没见到五爷”青云说“只是见到了小兰,说五爷挺好的,跟年家大爷出门去了”

    “出门了?”周草冷笑“你再去,不管见到谁,就告诉他,今天他周如不过来,明天我就到年家去,见不到人,我就在小宅子里等,去吧”

    ☆、第106章

    青云看看周草的脸色不敢说话,赶紧传话去了。

    周草看着青云出去,恨不得跟着去,一连几天,周如都没来看过周草,按说京城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按照周如的脾性早就该来了,可周草一问,别说是周草清醒的时候,就是昏睡的时候,都没来过,只是叫人来问情况,把周草给急的。

    也许是知道周草放狠话了,这次不仅青云回来了,周如也来了,周草看看只是消瘦了些,别的倒是没什么。

    周如任周草打量“三姐,真是跟年大哥出门了,你这几次叫我,我真的有事,这不,我惦记着,今天早些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青云姐姐了,就赶紧跟过来了”

    “是吗”周草放下目光“既然来了,就一起吃午饭吧,你手怎么了”

    “啊?”

    看着周如下意识往身后背的右手,周草几步上前,怒道“你是自己脱,还是我来撕”

    周如乖乖的卷起袖子,被布包裹的手臂还渗着血。

    周草一看差点晕倒,自家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伤,“怎么回事,怎么伤的,疼不疼?”又连声喊青荷去拿药,去找大夫

    看着周草捧着手臂,却不敢解开的样子,周如赶紧说“没事,就是个皮肉伤,已经上过药了,年大哥给的好药,没事了”

    “年大哥”周草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她就说吗,周如是个好孩子,怎么弄的这么大的伤,肯定是被被年景宇给带坏了。

    “不关年大哥的事”周如在周草的眼光下声音越来越小,好吧,年大哥我对不起你,你就帮我背个黑锅吧。

    在周草不住的“小心”‘轻点”“慢点”的声音中,苏家的大夫终于给周如又重新上好了药,周草也终于看到了那个伤口,手指长的伤口,外面的肉都翻出来了,不时的还要流血,周草的心都揪起来了。

    “好了,”大夫擦擦头上的汗“不要碰水,好好休养”

    这样就可以了,周草还想说什么,被周如拉拉衣袖“谢谢大夫,麻烦你了”

    外面立着的青云机灵的送上诊金,送大夫出去。

    “还疼吗?”周草小心的问

    “不疼了”周如笑着说,其实别多这道上药的工序更好,他今天才换过药的。

    周草看看周如的样子,像是真的不疼了“其实疼点更好,长点记性”周草怒瞪周如,“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周草问过,不管是年家,还是自家的小宅子都没有被叛军攻击。

    “是这样的”周如在自家姐姐面前,没什么忌讳,什么都说了“这次叛军是六皇子起兵谋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