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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谢琳琅听了便笑一笑,没有接话。拿出一件大红锦段的小披风,和一个小金猴子,用红线穿了,递给宛姨娘,道:“哥儿是属猴的,这个给哥儿带着玩儿。”

    宛姨娘见了十分欢喜,替哥儿收起来,一叠声的叫丫鬟给谢琳琅倒茶。又道:“二姑娘是个富贵的,但凡手里露出一星半点儿的东西来,就够我们欢喜个大半日的了。哪像我们做姨娘的这日子。”说着又叹气,“我们的日子过得紧不紧巴,全看主母,谁让主母是个节俭的呢?”

    真是三句话不离赵氏。

    谢琳琅听她抱怨了一会儿,就起身去看哥儿了。谢晋还没有给他起名字,先就这样哥儿哥儿的混叫着了。

    一个红红皱皱的小家伙正躺在摇篮里,睡得香甜,乳娘便在一边看着。刚出生的孩子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也难得能见他醒一醒。又待了一会儿,谢琳琅就准备回去了,这时听外头小丫鬟传话,“杨姨娘来了。”

    杨姨娘满脸笑意,先去看了宛姨娘,她给哥儿缝了两件小衣裳,宛姨娘便叫人收了。又说会儿话,她也过来看哥儿。

    谢琳琅瞧着她倒是真心喜欢,但她有些惧宛姨娘,一副想抱又不敢抱的样子。因帘子没挂,宛姨娘在里间就看到了,便道:“就说你笨得,不开窍儿!你不伸手去抱他,难不成还让他自己个儿爬你怀里去不成?”

    杨姨娘听了这话,才敢慢慢将哥儿抱起来,她虽然也生养过,但到底已经十多年没抱过这么又软又小的孩子了,十分的小心翼翼。

    宛姨娘又道:“看你那束手束脚的样儿,让人哪只眼睛瞧得上!他又不是雪做的,还能一碰就化了不成?你就放松些儿,他也不会从你手里跑了的。”

    她这话杨姨娘却没听,还是倍加小心,真是生怕自己摔了他。也没敢抱太长时间,就放下了,看了又看。谢琳琅抿着嘴笑道:“等大姐姐有了孩子,姨娘还不得连眨眼都舍不得了?”

    杨姨娘闻言就念了声佛,“等秋姐儿有了孩子,就算让我,让我怎么样我也都没有遗憾了。”

    谢琳琅就道:“等大姐姐回来了,姨娘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杨姨娘就忙点头,赵氏这时候才姗姗而来,带着邓妈妈和玉印玉壶两个大丫鬟,又跟着几个小丫鬟,主母架势摆得十足。谢芳琅没来,倒是乳娘抱着谢全琅跟来了。

    里屋宛姨娘也听到了小丫头的传话,等赵氏刚一只脚迈进屋门,她就高声道:“洪妈妈呢,快把哥儿抱来放我床边上!”

    洪妈妈是哥儿的乳娘,听了这话,忙给赵氏请了个安,就将哥儿抱进里屋去了。

    谢琳琅和杨姨娘一时也走不了,就跟着进了里屋。

    赵氏脸上带着笑意,进屋就坐下来,先对宛姨娘的丫鬟道:“宛姨娘刚生了哥儿,身子正虚着,你们要是不尽心伺候,我就一个一个都把你们撵了出去!”然后才对宛姨娘笑着道:“若是缺了什么,只管打发丫鬟去我那里要,有什么不懂的,也只管打发人去我那里问,好歹我也生养过哥儿,比妹妹懂得也多些。”

    宛姨娘笑道:“可不是!夫人自然是懂得多的,又是伶牙俐齿。”又瞟了眼全哥儿,“想来全哥儿将来也能像夫人一样,虽然现在不大会说话,但将来,谁知道呢?”

    赵氏听她上来就说起谢全琅的短处,恨得咬牙切齿,脸上却仍旧笑着,道:“洪妈妈把哥儿抱来我瞧瞧,哥儿倒底是叫我一声母亲的,让哥儿从小就跟母亲亲近些也是好的。”

    洪妈妈自然知道赵氏和宛姨娘这两人不睦,此时听赵氏要抱哥儿,便转头去看宛姨娘。

    宛姨娘笑道:“如今哥儿正睡着,卑妾是怕将他抱起来倒惊着他,若是将哥儿吓着了,别说老爷心疼,就是夫人也得心疼不是?”

    赵氏就笑道:“要不说妹妹是头一胎没经验呢,月子里的孩子又哪里是容易就醒的?况且妹妹刚才不是也将哥儿从摇篮里抱到了床上?”不过又不是真的想要抱她的孩子,且若是非要抱过来,怕她会闹起来,她刚生了哥儿,不管谁对谁错,老爷都一定会怪自己。于是便笑了一笑,道:“那就让哥儿睡着吧。”

    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又坐了一会儿,三人就都起身回去了。

    临近年底这两个月,昼短夜长,只觉得过得十分的快。天也越来越冷,出外应酬也都少了起来。襄国公府新得了几块好皮子,家里的几位小姐都做了斗篷,以往谢琳琅在襄国公府的时候自然是少不了她的,如今她回侯府了,安庆郡主还不忘打发人来给谢琳琅送了一件。

    是一件白狐皮的毛斗篷,毛色纯白,且又毛绒密实,一看就是极难得的好皮子。

    青杏看了那斗篷半晌,不禁咂嘴道:“这可真是好东西。姑娘长得白,等姑娘穿上了,真不知是这狐毛更白,还是姑娘更白了?”

    绿蕉在一旁笑话她道:“看你那眼皮子浅的!不过,也确实是好。”两个人稀罕劲儿的看个没完。

    碧桃将襄国公府送来的箱子仔细整理了,笑道:“你们两个还不快来帮着收拾,这还有舅夫人送来的衣裳,卫大姑娘也送了东西呢!”

    谢琳琅见襄国公府送了东西来,自然高兴,也过去瞧了。舅母送来的是一件石榴红遍地撒花袄,和一条大红绣银线梅花裙子,那袄子平常些,裙子上绣的银线梅花却是极好看,稍一摆动就折出光芒来,一朵朵梅花直绣得惟妙惟肖,除了这些,竟还有一件里面穿的杏黄色圆领小袄。

    青杏生怕别人抢了她的话,连忙道:“舅夫人这是都给姑娘搭配好了!”

    绿蕉也道:“正好过些日子,到了正月里的时候一家子要去定忠伯府上,姑娘就穿这一身去,外面再披上那件白狐毛披风,红白相衬,定是极好看的!”

    碧桃又拿出来一支白玉簪子,笑道:“卫大姑娘也有礼呢!大姑娘说大少爷前些日子得了两块上好的和田玉籽料,她就找人雕了两支梅花簪子,和姑娘一人一支。那梅花簪子配那件银线梅花裙子,倒是正配。想来舅夫人和卫大姑娘是通了气的,且这梅花也正应现在这时候。”

    谢琳琅将那簪子拿过来看,真是块温润好玉,且玉料也大,簪头竟雕了五朵指甲大小的梅花。想了想又问碧桃,“襄国公府来送东西的人可走了?”

    碧桃回道:“还没有,奴婢安排他们歇在外院角房里,正想着问姑娘怎么给他们打赏呢?”

    谢琳琅又道:“一共几个人?”

    碧桃答了,“是四个。”

    谢琳琅就道:“那就赏他们每人两个印着‘富贵如意’的金锞子吧。还有我给外祖母舅舅舅母和表哥表姐准备的礼都装在那个漆花的箱子里,让他们一并抬过去。再跟外祖母说,过了年,正月里时我去给外祖母拜年。”

    碧桃得了吩咐就去办了。

    ☆、第13章 定忠伯

    等到了年上,凡事都一应的按照往年的规矩来。

    一应程序走下来,倒没觉得多么高兴,只是累人罢了。腊月三十,外命妇入宫朝拜,赵氏是继室,只封了三品诰命,也要按品妆扮起来,五鼓时分,天刚擦亮,赵氏就入了宫。等谢晋也朝拜回来,又准备祭祖。幸好家庙离得太远,不能过去,只在府里祠堂拜祭,倒省了许多事。三十晚上,一家子守岁,第二天,正月初一,依然是五更时分,赵氏又再入宫朝拜。等到了初二,还要去定忠伯府上。

    谢家惯例,荣安侯府和东府西府三房,三十和初一都是各房在各自府中过的,初二才会三房聚在一起,真正算是大团圆。之所以定下这个规矩,是因为谢琳琅的三叔祖出生的日子好,竟是诞于大年初二,如今谢家祖父这一辈儿就剩下了这位三叔祖,三房自然是要去拜寿磕头的。因着初二要聚一起,所以三十和初一便就省了麻烦。

    老侯爷一共兄弟三人,老侯爷是嫡长子,故而袭了爵,老侯爷的二弟早逝,三弟也就是这位三叔祖却是靠着自己立军功挣来了一个爵位,圣上亲封其为定忠伯。三叔祖只有一子,早就请封了世子,定忠伯世子也是只有一子,今年已经十七岁,尚未娶亲,不过三叔祖子孙不兴,早就急了,日日催着儿子儿媳给孙子张罗娶媳妇。

    今年是三叔祖的六十八岁寿辰,因着不是整寿,又是大年初二,故而就请了些亲近世交。还有一些家中有适龄小姐的,也发了请帖。

    荣安侯府是近亲,自是要早去的,赵氏等人作为同族妇,还要帮着张罗招呼。

    因老侯爷和太夫人情笃,总共就只抬过一个妾室。所以老侯爷在时,家里人口十分简单,一妻一妾,且妾室还是个老实本分的,十分省事。家里从没有那些勾心斗角,弯弯绕绕,虽说平静些,但作养的这三个儿子其实都耳根子颇软,有时候又不大拎得清。就连谢晋得老侯爷亲自教养,有时在规矩上也并不是十分严谨,不过幸好他在大事上不会犯糊涂。而二老爷谢渊因为有金氏这个规矩一丝不能差的夫人镇着,大事上也不会出什么错。倒是西府庶出的这位三老爷,于规矩上根本不通,且脾气又大,耳根子软就更不用提。这回去定忠伯府,西府竟有个姨娘闹了一通,要跟着去。最后好不容易压了下去,三老爷的正经夫人却被打了一个耳光。

    三老爷谢宋娶的是正六品的吏部主事严允正嫡长女。严允正官职虽不高,却是个正经管事的,且又是嫡长女,嫁与谢宋这个侯府庶子也是配得起。严氏也是正经嫡女教养起来的,比起谢宋这个空有个侯府背景壳子的混人来说,强得太多。但严氏不像金氏那样刚硬的起来,且西府里得宠的侍妾一拨又一拨,她竟是管不住。今天那个姨娘闹着要跟着去,她实在不想在这种要紧的时候丢府里的脸,便强硬了一把,虽把这个姨娘压下去了,却挨了谢宋一巴掌。若不是严氏这样知礼的,怕真就能闹着回娘家了。

    荣安侯府一共三个哥儿三个姐儿,最小的哥儿才三个月,不能出门子,最大的姐儿又外嫁了,所以一共只有四个要带着出去的。东府更是简单,只有谢雨琅和谢平琅两个。这西府却是拖了一串子共十二个小孩子,最大的两个女孩子年纪相仿,都是十三岁,只差了几个月罢了。嫡出的叫谢雅琅,庶出的叫谢瑶琅。除了她们两个,其他的孩子都还是十岁往下的,且都是庶出的。严氏带着这么一串庶子女,让别人见了,猜也猜得出西府得有多少个姨娘。心里也不禁有些尴尬,但今儿除了拜寿,也是一家子团圆的意思,除了太小的,这些儿孙们都得带上。

    因为三老爷和二老爷在分家的时候闹了一场,到现在关系还僵着,就是这种场合见了面互相也都不会说一句话。所以东府谢雨琅及笄时,谢宋摞了狠话,严氏就没敢登东府的门。

    三房都先聚在侯府,再一齐去定忠伯府。等三房都到齐了,一大家子的堂姐堂妹堂兄堂弟都一一见了礼,乱了一圈后,赵氏就安排大家坐下说会子话,又嘱咐管事媳妇去准备马车等事。男人们当然都是在外院,一众小孩子们就由几个嬷嬷看着在偏厅里玩儿,赵氏则是带着金氏严氏和谢琳琅几个大些的姑娘在上房正厅坐着。

    赵氏在面上一向都是贤良慈爱的,金氏和严氏也都笑脸相陪,虽然二老爷和三老爷不睦,但是金氏和严氏倒没表现出什么芥蒂来,都是含笑说着话儿。

    谢琳琅还特意观察了一下金氏,她在面对赵氏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笑容,赵氏说什么她就应着。果然这样的人才是最让人无奈的,想必赵氏也这么觉得,金氏行事上从不露一丝错处,就是赵氏有心要发作她,都寻不着缘由。

    三位夫人坐着喝茶说话,谢琳琅几个姑娘也说着她们自己的。

    这五个姑娘里,只有谢芳琅的年经最小,过了年,不算生日,她才十一岁。其她几个人聊天她插不进去嘴,她也没想着插嘴,她从一开始看到谢琳琅时,就一直没错眼珠儿的盯着她身上的白狐斗篷看,因着现在是在屋里,谢琳琅就脱下来交给碧桃拿着。

    谢芳琅又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她长这么大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委婉着说话,向来都是她要什么赵氏就马上拿来给她,所以她觉得这个白狐斗篷也是一样,于是也不管别人在谈着什么,当即就大声道:“娘,我要二姐的那个斗篷!”

    谁也不妨她突然来这么一句。

    赵氏心下有些尴尬,谢芳琅倒底是侯府嫡女,养的眼皮子浅,众人自然都会联想到她这个做母亲的出身上来,她连忙笑道:“你若是喜欢,等回头娘给你做一件就是了。怎么能胡乱要琳姐儿的!”

    谢芳琅不依,还是要问,“二姐的这个斗篷是舅舅府里送来的,舅舅为什么不给我也送一件?”

    赵氏心道襄国公又不是你正经子的舅舅,又哪里会管你?但倒底不能当着众人面这样说女儿。当日她知道襄国公府给谢琳琅送东西,却没给她女儿时,心里也是酸溜溜的,她也知道襄国公府向来没将她这个继室侯夫人看在眼里。此时想起来便更是有些不满,想了想,笑着道:“你这孩子,怎么竟混说呢?你舅舅舅母又岂是这样子不懂礼的,哪里会给一个外甥女儿送了,倒忘了另一个呢?想来必不是你舅舅府上送来的。”

    谢琳琅闻言,笑了一笑,也不接话。

    青杏倒是没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谢芳琅她算哪门子的外甥女儿!

    赵氏见谢琳琅不说话,不肯就此轻易揭过,又接着道:“近年来这好皮子真是越来越难得,像琳姐儿这件斗篷这样的好皮子,确实少见。不知琳姐儿是哪里得的?”

    谢琳琅就笑着回道:“这个年前我舅舅襄国公派人送来的。”特意把襄国公这三个字咬得很重。

    赵氏一听这话就笑了,她就在这儿等着谢琳琅如何回答呢,谢琳琅若说是她舅舅送来的,岂不就是应了她前面那句话,是她舅舅不懂礼么!可谢琳琅又不能说不是她舅舅送的。果然此时堵得她只能照实说了!

    赵氏不禁有些得意,但她自诩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且又能将表情控制的很好,她自是觉得没人能看出她那丝得意来,酝酿了一下,面上就露出一个恰到好处又略带尴尬的表情来,道:“这……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谢芳琅已经高声道:“我舅舅给你送了一件斗篷,却为什么没给我?娘说舅舅要是个知礼的,就应该给我也送一件的!”

    谢琳琅也露出一个十分惊讶的表情来,看了看赵氏又看了看谢芳琅,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却又不好说出口的样子,看上去颇为难了一会儿,才道:“原本女儿不该在两位婶娘和几位姐姐妹妹面前说这话的……只是,三妹妹不是一直称贾大人为舅舅的吗?女儿和府里的姨娘丫鬟们也都听过不止一回,所以女儿以为三妹妹刚才说的舅舅是贾大人呢,竟不知原来三妹妹是在说我舅舅襄国公!”

    这贾大人是谁,在场众人都心里明镜似的,认姨娘娘家人当亲戚,在这高门贵胄里可是够打脸的。打得不仅是她赵氏一个人的脸,更是打的整个侯府的脸。

    谢琳琅话里的意思也够明显,无非就是说谢芳琅平日里都是管贾大人叫舅舅的,此时见有了好东西了,倒争着要管襄国公叫舅舅了。

    赵氏听得这两句话,脸上阵青阵白,她现在再怎么成了侯夫人,金尊玉贵了,可也还是改变不了她是姨娘养的事实,如今她身边这两位弟妹的笑容落在她眼里,都觉得是在嘲笑她了。可她偏又不能对谢琳琅怎么样,在外人面前,她连一句重话都不能说她。

    谢芳琅根本没听明白,气呼呼的道:“我这会儿叫的舅舅是襄国公了,即便先前叫的不是他又能如何?现在我叫他舅舅了,他就应该给我一件才是!”

    厅里已经有掌不住的在低头忍笑了,面上做得好的还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只不过在心里暗笑罢了。

    赵氏银牙暗咬,原本一脸的云淡风清也有些装不下去,对谢芳琅喝道:“混叫什么?还不闭嘴!”又对谢琳琅道:“芳姐儿也不过是瞧着那白狐斗篷好看,又是小孩子心性,见什么就喜欢,琳姐儿不用管她。”脸上的笑容又已经自然的挂了上来,转身对金氏和严氏道:“琳姐儿在我们府上穿戴都是头一份儿的,芳姐儿有的,琳姐儿一定有,琳姐儿有的,芳姐却不一定会有。原也是我想着到底琳姐儿的生母去的早,我就是多疼她些也是应该的,所以向来不会短了她的。就连芳姐儿还时常吃她二姐的醋呢,总怪着我疼她二姐比她多些。”

    一番话说的,襄国公府给谢琳琅送的斗篷,倒成了是她偏心谢琳琅了。

    严氏看金氏没有接话,只好陪笑道:“大嫂说的是,大嫂向来对小辈们慈爱的很。”

    赵氏忙不迭的顺着台阶就下来了,又说了两句话,几个妯娌就重聊了起来。

    谢琳琅也不想再和她计较,谢芳琅挨了母亲骂,再看向谢琳琅时便有些愤愤然,谢琳琅也不看她。一直静坐一旁的谢瑶琅倒是看在了眼里,眨眨眼睛,抿嘴儿笑了。

    又过了一会儿,外头的管事媳妇进来回话,说车马等都已准备妥当,大家便就起身进了院子。

    安排车辆时,谢瑶琅跟嫡母严氏说了,就一脸天真的跑过来,拉了谢琳琅的袖子道:“我和琳姐姐坐一辆好不好?”

    谢琳琅带了青杏碧桃两个丫鬟,谢瑶琅带了一个丫鬟,马车虽然不大,五个小姑娘坐还是松快的很的,谢琳琅就笑着点了点头。

    上车后,碧桃放下车帘子时,透过缝隙竟看到贾儒正向她们这边看来。车里的人都是刚坐好,脸冲着车门子,倒是都看到他了,他笑了一笑,就转身跟在前面赵氏的马车后面。

    ☆、第14章 设计

    看到贾儒也跟着去,碧桃和青杏互望一眼,又看向谢琳琅,谢琳琅也不知道贾儒是在打什么主意,总归是没什么好事。看来这一趟,她要格外小心着了。

    谢瑶琅并不认得贾儒,便笑问:“琳姐姐可是认得那个人?”

    谢琳琅正色道:“一个并不相干的外人,又岂是闺阁小姐能打听的?如今瑶妹妹也大了,要越发贞静才是!”

    谢瑶琅这才讪讪的不再说话,不过有心想要再看一眼那个人,无奈车帘子被碧桃掖得密实,丝毫看不见外面情形,也只得作罢。

    定忠伯府虽与荣安侯府是近亲同宗,但相隔却远,三房一众马车浩浩荡荡直绕了半个京城。

    快到定忠伯府时,谢晋先谴了人前去通传,等众人到时,世子和世子夫人已经迎了出来,将男客与堂客分别请进府去。

    世子夫人出自英国公施氏,是世代的簪缨大族,虽然如今长房势落,却也不是一般人家可比。因定忠伯府家风极好,曾立下三十无子方可纳妾的家规,故而施氏嫁与定忠伯世子谢远,虽是下嫁,却也是门不错的亲事。

    施氏三十多岁的年纪,保养极好,看上去倒像是二十多岁的样子,穿了一身浅金色绣蝠遍地锦褙子,梳着高髻,端端正正的戴了一支嵌红宝石累金凤钗,极是高雅端贵。

    她一路笑着,先将女眷们带去上房偏厅坐着说话儿,等正厅谢晋等男客给定忠伯磕头祝寿后,才引着女眷们过去磕头。

    等磕完头,施氏就留赵氏三人在上房说话儿,打发人带着姑娘们去园子里玩儿,谢芳琅噘着嘴,不肯去,赵氏只好让她跟在自己身边儿。

    谢琳琅自进府之后就一直小心翼翼,她虽不确定贾儒是否冲她而来,但小心些总归没有坏处。她也不知道贾儒和赵氏会如何出手,不过,对付闺阁小姐,想来也无非就是那些个惯用的下作招数。

    前阵子刚听说两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