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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节

      她没有安双喜好命,便是被卖了,也能遇上沈家的那些男人,这几个赌鬼一样的男人,她怎么甘愿去委身?

    安玉珠跌跌撞撞的从自家后院翻了出去,然后不管不顾的就跑了起来。

    出了村子,也不敢走大路,就从玉米地中穿行而过,好在正是夏季,庄稼已经长的很高了,正好把安玉珠遮掩在其中。

    玉米叶子刮得安玉珠身上脸上,都是痒痒的疼,但是她却停下来!

    她告诉自己!自己必须逃走!

    在这一瞬间,她甚至理解了,为什么安双喜会对这个家这么厌恶。

    原来自己和安双喜在这个家中,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一样,可以随随便便被舍弃的,只不过自己生来不痴傻,生的秀丽,他们指望着自己能嫁个好人家!

    现在呢?以为自己没有了利用价值,自己的亲哥哥就对自己非打即骂,自己的亲娘,为了护住她的儿子,竟然把自己往那火坑里推!

    她恨,恨这个家!也恨安双喜!

    虽然说安玉珠理解了双喜,但是却不代表。她不憎恨双喜了,她现在的心中,依然恨着双喜和翠屏!甚至比恨翠屏还恨双喜。

    凭什么一样的出身,自己的命。就不同她一样的好?

    便是同样为了还赌债被卖,她安双喜凭什么能嫁到一个好人家?自己就要去嫁给那赌坊的男人?不,也许不是嫁,自己怕就是要沦落为那些赌鬼的玩物了!

    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姨娘……

    对!

    姨娘!

    她要去找姨娘,姨娘最疼爱她了!一定会对她好的!一定会给她物色一门好亲事的,早晚有一天,她会回来!安家的人,还有嫁出去了的安双喜!她都要重重的踩在他们的头上。

    安玉珠擦了一把眼泪,然后就跌跌撞撞的往前跑着。

    安家,那栅栏已经被被风吹的东倒西歪了的。却没有人去扶一扶,院子中散落着鸡粪,院子的角落里,堆积了一堆已经发了霉的干草。

    这还是当初翠屏割回来的,翠屏一离开了安家。安家这里里外外的活计,都没有做了。

    那独眼龙赌坊东家,这时候这用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面色狰狞的摆弄着自己手中的一把柴刀。

    “说!把那个小贱人,藏到哪里去了!”一声厉喝从尖嘴猴腮的那个瘦子口中响起。

    宝哥儿脸色一白,不敢有一点横意了,而是连忙说道:“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不说?不说今天你这手。可就保不住了!”尖嘴猴腮的瘦子,嗤笑一声问道。

    安家婆娘这时候也瘫软在地上,昨天晚上,玉珠不是还好好的在家呢吗?那床现在还是温热的,她能去哪里啊!

    “你们给我点时间,容我找找……找找她。成不成?”安家婆娘商量似的说道,这时候也是不敢撒泼了,黑纸白字写的清清楚楚,就是他们真的剁了宝哥儿的手,她也说不出来一个不字来啊!

    “给你时间?若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我们的生意,也就不用做了,宝哥儿,你说是不是?”独眼龙语气温柔,但是其中却带着浓浓的威胁。

    宝哥儿听到了这个声音,生生的打了一个冷颤。

    谁不知道,这是一个笑面虎?狠起来的时候,那可是真的要人命的!

    “算了,也懒着和你们瞎扯了……咱们兄弟还有别的事情呢!”独眼龙叹息一声,然后慢慢说道。

    安家婆娘眼睛一亮,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期待:“你的意思是放过我们了?”

    宝哥儿那一脸横肉的脸上,也带起了一丝喜色,心中忍不住的想着,这个独眼龙,今日怎么这么好说话?

    想着,他就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用沾满了土的一袖子,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然后开始作揖:“谢过大家绕了我!”

    几声哄笑声响起。

    那围观的几个大汉,都是相互看着,然后又看着宝哥儿开始笑。

    “我说兄弟,你想可也真好啊!”

    “宝哥儿,你真当我们如意赌坊的人,是吃素的?”

    “我们大哥的意思是,不和你们拉扯要人的事情了,而是直接留下你的一只手!”

    周围的几个喽啰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

    宝哥儿刚刚以为自己躲过一劫,于是这脸上,才挂起了笑容,现在听到这些,打量了那独眼龙一眼,只见独眼龙却是面色如常,好像是默许了这几个喽啰的话一样!

    宝哥的面色又苍白了起来,一脸慌张的跪在了地上:“豹哥!你便饶了我吧!”

    那独眼龙,在道上的外号,就叫豹哥,至于那尖嘴猴腮的,却是生动形象的很,是鼠子!

    “砰!”

    “砰!”

    ……

    这响头磕起来没有完,一个接一个!比那时候对着曹根子磕的还狠!这时候为了保住自己的手,宝哥儿也顾不得别的了!

    不过很显然,宝哥儿的这一套,对于那豹哥,和豹哥的心腹鼠子,并没有起到了什么用途。

    豹哥那剩下的一只眼中,带着一丝好笑,看着宝哥儿,然后弯腰,伸手摸了摸宝哥儿的头:“宝哥儿,你真的那么想让我饶了你?”

    宝哥儿慌张的点头,如那小鸡啄米一样,不过他这样的大块头,做这样的动作,可是好笑的很。

    “我也想饶了你……”独眼龙温声说道,仿若是真的考虑饶了宝哥儿一样。

    谁知道,就在宝哥儿以为自己看见了希望的时候,独眼龙的话锋忽然一转,对着宝哥儿沉声说道:“不过这道上的规矩,却是坏不得的!”

    “说吧,是要左手还是要右手!”独眼龙的狰狞的笑道。

    宝哥儿被吓坏了,脸色一白,然后忽然呼喊了起来:“娘啊!你救救我啊!你去把玉珠找回来啊!”声音仿若是杀猪的时候,那猪的惨叫声!

    安家婆娘见宝哥儿这样,心中也是着急,但是这时候安玉珠早都溜走了,这让她上哪里去找人啊!

    安家婆娘如老母鸡一样的,扑倒了宝哥儿和独眼龙中间,拦住了独眼龙,大嚷大叫着:“你们谁也不能动我儿子!”

    说起来,别看安家婆娘对自己两个女儿不好,但是对宝哥儿,那却是真心实意的疼爱的,再说了,她心中一直坚信,等她老了,是要指望着宝哥儿养老送终的,这时候有人要剁宝哥儿的手,那简直就和在她的心尖子上挖肉一样。

    只不过安家婆娘虽然嚷的声音大,但是气势还是弱了一些。

    那独眼龙的一只独眼,微微一转,扫向了安家婆娘,狰狞一笑。

    安家婆娘的腿,就抖了,好像有种站不稳了。

    尖嘴猴腮的鼠子,这时候从独眼龙的侧面,冲了上来,一脚踢在了安家婆娘的身上,把安家婆娘踢出去了好远,跌倒在了地上。

    “你这个婆子!你若是再拦着,连着你的手一起剁了!”鼠子骂道。

    安家婆娘这回是真的怕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跌坐在地上,也不敢喊疼,也不敢苦嚷了。

    至于安家的男人?安大栓?那简直就和没有看见这一幕似的,蹲在门口,低头吧唧着土烟,生怕会波及到他,甚至连头都不敢抬。

    说起来,这个懦弱的男人,到是还不如安家婆娘了。

    “宝哥儿,你若是个聪明的,就趁早选了,是留左手还是留右手,不然……我怕兄弟们不知道的你意愿,万一这一不小心,把你的两只手都剁了……”独眼龙慢条斯理的说道,仿若他说的不是这血腥事情,而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件事情。

    “豹哥!我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吧……以后我给你当牛做马……我供你差遣,怎么使唤都行,只求你饶了我……”宝哥儿的话,已经说不利落了,不停的磕磕巴巴的求饶。

    仔细一看,能看到,他的上牙和下牙,不停的磕绊着,被吓的抖动个不停。

    “可是……我只想要你的手!”豹哥的语气,忽然暴戾了起来。

    然后接着对自己手下的喽啰们说道:“剁了!不选就两只一起剁!”说着把自己手中的柴刀,就递给了身后一个小喽啰。

    宝哥儿这时候彻底的绝望了,当下也不想想别的了,双手刨地,然后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就往后院跑去。

    想着从后院逃跑。

    可惜了,宝哥儿这时候早都被吓破了胆,双腿忍不住的抖,别说逃跑了,便是站,都是站不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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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一章:报应

    宝哥儿一下子就被人从后面给扑倒在了地上!然后死死的压住。

    几个喽啰把宝哥儿紧紧的按住,任宝哥儿怎么挣扎,都是无用的。

    其中一个拎着那把明晃晃的柴刀,走了过来,嘴里说道:“兄弟,对不住了!”

    到了这个时候,宝哥儿怎么会想不明白,自己根本就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了,不然为什么自己都说了愿意当牛做马了,那豹哥还不愿意放过自己?

    开赌坊的,无非就是想着赚钱,剁了自己的手,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没准还会因为这个,让大家怕了这家赌坊,而影响了生意。

    若是不剁了自己的手,好歹自己也是一个大活人,就是帮着跑跑腿,也是有用的。

    豹哥一向精明的很,怎么会这样坚定要剁了自己的手?分明就是刻意的!

    宝哥儿这个人,平日里傻傻愣愣的,但是也没有傻到实心,在这危机关头,竟然心念急转,把来龙去脉,给想了一个清清楚楚。

    昨个儿自己才和老娘去闹过曹家,然后没隔多久,就是玉珠被退了亲,现在更是自己在赌坊,被人套着在赌坊赌输了……

    不过还没等宝哥儿在仔细思量,那柴刀就要落下来了!

    宝哥儿这时候一下子苦嚷了起来:“右手!右手!”

    那拿柴刀的人,听见了宝哥儿的声音,于是就挥着柴刀对右手过去。

    宝哥儿这回是彻彻底底的吓坏了,他刚刚说的意思!是要留下右手啊!根本不是要剁下来这右手。

    他忍不住的大声尖叫:“我要右手!剁……剁左手!”

    那柴刀却是已经挥了下来,宝哥双眼一翻,竟然口吐白沫的昏倒在地上。

    一缕清风拂过,众人却是用手,挡住了自己的鼻子。

    再看宝哥儿身下,裤子连带着一块地,都湿了……宝哥儿竟然被吓溺了。

    那柴刀在接近宝哥的右手的时候,最后还是停了下来。然后那小喽啰踢了宝哥儿一下:“我们大哥吩咐了,要听从你的意见,意见你若是要左手,那咱们这回可是真的剁了!这次可是由不得你反悔了。”

    宝儿悠悠醒转。这一惊一吓的,实在是把他给折磨的够呛。

    若是真是直接就干干脆脆的把他的手给剁了,也不至于真难挨,那未知的恐惧,才是最让人害怕的啊!这手剁下去了,也就是那么一回事情。

    可是总是这样磨磨蹭蹭的,宝哥儿的心里,就总是在那种能免过一劫的侥幸中,还有那绝望中,反反复复。心情一起一落,这被折腾的可不轻。

    这不,宝哥儿这时候又一次看到了那柴刀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