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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胡思乱想间,两块点心已经下了肚,竟然远超乎慕衍所想像的好吃,不是因为这点心是顾蕴亲手做的让他主观觉得好吃,不是因为他自来喜爱甜食,当然他这个爱好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而是非常可观公正的觉得好吃。

    要知道他这辈子吃过的好东西是真不少,连他都觉得好吃,可想而知顾蕴的手艺了!

    慕衍不由赞道:“这个点心入口即化,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蛋香和奶香,倒是比御……比五芳斋甚至宫中那些点心还强些,那些吃着都干干的,没有这个滋润;这个呢,就带着一股浓浓的苹果香,又好像有蜂蜜的香味……你都是怎么做出来的,真是好巧的心思!”

    顾蕴并不接他的话,反而走到门口招呼在外面时不时斗一句嘴或是推彼此一下,但实则身体一直紧绷着保持着高度警惕的季东亭与冬至道:“你们两个要不要也进来尝尝我做的点心,我打算过阵子就要在便捷推出这两样点心了,自然是试吃过的人越多越好,集思广益嘛。”

    早闻见香味儿的季东亭与冬至闻言,忙不迭点头道:“要要要,那我们就不跟四小姐客气了。”

    屁颠屁颠的进了屋里,对着点心盘子还未及伸手呢,慕衍已一个冷眼看了过来,其含义不言而喻。

    二人的脸立时垮了下来,哪有爷这样的,又不是他们自己要进来吃的,是顾四小姐让他们吃的,他有本事与顾四小姐直说不愿让他们吃,他只想一个人独吞啊,就知道威胁他们!

    慕衍才不管他们心里想什么呢,只继续冷冷的看着他们,让他们看着办。

    季东亭与冬至多年来被他压迫惯了的,除了腹诽,还敢怎么样,只得看向顾蕴,强笑道:“我们爷既说这点心好,那自然是极好的,只我们两个都不爱吃甜的,说不得只能辜负四小姐一番美意了。”

    顾蕴还不明就里:“不甜啊,我这点心为了能男女老少咸宜,所以特地做得不算甜,我外祖母和我大舅舅也自来不爱吃甜食的,他们吃了都说好,不信你们尝尝,尝过你们就知道了。”说着还端起点心盘子送到了二人面前。

    我们非常想尝啊,可我们这不是不敢吗,您就别诱惑我们了成吗……季东亭与冬至在心里哀嚎着,嘴上却仍是坚持道:“多谢四小姐一番好意,我们是真不喜欢吃甜的,一点甜的都接受不了,您再找其他人替您试吃罢,我们且先出去了。”

    说完不待顾蕴再说,已快速退了出去,待出去后,才彼此对视一眼,含泪默默的腹诽起来,他们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哟,这辈子让他们摊上这样一个主子!

    算你们两个识趣……慕衍这才满意的自门口收回视线,笑向顾蕴道:“他们两个的确自来不吃甜食的,蕴姐儿你就别管他们了。你相信我,我好歹也是跟太子殿下的人,素日里又常在外面跑的,可以说上至御膳房下至路边摊儿的各色吃食我都尝遍了,你这两样点心,一旦推出,一定能大受欢迎的。只是一点,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做这么多点心吗,如果让底下的人来做,你的秘方让底下人知道了没关系吗?而且这点心造价应该不低罢,你若是定价高了,只怕买的人不会太多,你若是定价低了,岂不是赔本赚吆喝?”

    顾蕴笑道:“慕大哥说一定能大受欢迎,那我就放心了。至于点心的定价嘛……”

    顿了顿,“我没想过要卖这两道点心,我打算全部白送,不过客人得在我们客栈不管是用膳还是住宿,总得消费到一定的金额,譬如五两银子或是八两银子才可以白送一份,而且每日只限量供应三十分或是五十份。”

    慕衍不待她的话说完,已是眼前一亮,这样好吃的点心,放到五芳斋那样名满盛京内外的老字号点心铺子里卖,少说一份也得半两一两银子的,寻常人家不年不节的谁轻易舍得吃?可经常吃得起的人家,自家本身就少不了点心吃,偶尔吃一次两次的是新鲜,却也不可能日日都吃,自家长辈们不会允许经常吃外面的东西是其一,再就是山珍海味吃多了也会发腻。

    果真蕴姐儿将这点心做了来卖,不是他泼冷水,一开始因为新奇生意或许还差不了,时间一长,难免无以为继。

    但若是作为客人在客栈消费到一定金额的赠品,那又不一样了,白送的东西嘛,谁不喜欢,何况这送的东西着实不赖还独一无二,新顾客除非是傻子,才会选两家客栈中没有赠品那一家呢,横竖在哪家都是一样的消费;老顾客则想着在别家纵花银子也吃不到便捷独有的点心,还会再去别家吗?

    而且这点心还不是谁随时想要就能有的,每日只限量供应,所谓“物以稀为贵”,这本身就是一个噱头了,还愁便捷不能客似云来吗?

    慕衍拊掌笑道:“你这个主意大妙啊,只不知这两样点心都叫什么名字,总得起个朗朗上口的名字才是。”

    顾蕴笑道:“这个呢就叫‘蛋挞’,这个呢,就叫‘香蜜苹果派’,都极简单好记的。而且我以后会定期推出新的点心还有菜式,加盟商除了一开始付给我的加盟费以外,每一次有新的点心方子和菜单了,还得另付一笔银子,如此高价买来的方子,何须我发话让他们务必不能外传,他们自己就要坚守秘密了,这样慕大哥还对我们的客栈做大做强有疑问吗?”

    慕衍蹙眉想了想,道:“我没有疑问了,只是这些说到底都是小巧,别家纵做不出与你一样的点心来,也可以学着你消费满一定金额便赠送些什么东西,我们到底是客栈,让客人住得舒心,让客人享受到在别家客栈享受不到的宾至如归的感觉才是最重要的,不知你还有旁的想法没有?我听太子殿下的意思,若是开客栈可行的话,不止直隶一带,连晋豫一带,我们都想加盟,当然,每一处我们都会以不同人的名义加盟,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加盟的地方越多,生意上的牵扯越多,他们彼此见面的机会自然也越多,他一定得抢在小丫头那些可恶的表哥们与她日久生情之前,先让她对自己日久生情才是!

    不止直隶一带,连晋豫一带他们都想加盟?

    顾蕴实在忍不住动心。

    她虽有信心将便捷在十年内开遍大邺大大小小的市镇,以慰于二小姐在天之灵,可她到底不是于二小姐,她的一切经营理念都是照搬的于二小姐的,有些地方她已经忘记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创新,她所记得的那些新花样新招数总有用尽的一日,等用尽了之后,她又该怎么办呢?

    而且她手下可用之人终究太少,她能动用的资金也有限,如果有人能助她一臂之力,就真是太好了,她便既能重现前世于二小姐在时便捷的盛况,以慰她在天之灵,又能大赚一笔了,她开客栈的初衷,说到底不就是为了赚钱吗?

    可太子的处境又实在不妙,她让其做直隶一带的加盟商,将来到了万不得已之时,她还可以咬牙说自己并不知道与自己合作的太子,不知者不罪,连晋豫一带的加盟权都给了他,她届时又该如何解释?这可真是个两难的选择啊!

    顾蕴心里纠结不定时,就喜欢拿手无意识的敲桌子,这会儿也不例外。

    她的手却不是时下美人们通常拥有的那种纤纤玉指,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如今年纪还小,还没抽条还没长开的缘故,而是与她的脸一样,还带着几分婴儿肥,手一开一合之间,手背上便会现出几个可爱的小肉涡,看得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慕衍的喉结就无意识的滚动了一下,藏在袖里的手指也是无意识的摩挲了又摩挲,好容易才强忍住了将自己的手覆上顾蕴的手的冲动,小丫头知不知道她在怎样的诱惑着他啊?

    又忍不住自嘲,原来喜欢上一个人真是这样,她哪里都好,她做什么都是对的,随随便便一个动作都能让他浮想联翩,忘了她其实才只得十岁出头,还只是个孩子,还得好几年才能长成,——自己果然是栽了个彻底啊!

    好在顾蕴只纠结了一会儿,已经回过了神来,沉吟着向慕衍道:“既然太子殿下有这个心,那我也没有生意送上门却不做的道理,慕大哥待会儿回去时,便带一份契约模子回去先让太子殿下瞧瞧,看有什么需要改进和补充的地方,我总不会让你两头为难就是了。”

    顿了顿,又道:“至于慕大哥方才说的,我们到底是客栈,不能只靠在其他方面弄小巧来取胜,最重要的还得是让客人住得舒心,实不相瞒慕大哥,这点我也早有计划。我在城郊有一个庄子,早早便让人养了一大批鸭子,打算到时候推出一种前所未有过的被褥放到客栈里,这一点别家客栈是怎么模仿也模仿不了的,你只管放心罢。”

    慕衍一听,大感兴趣,忙道:“哦,前所未有过的被褥,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方便,能带我去瞧瞧吗?毕竟我只是办事的,要让太子殿下心甘情愿投入大笔的银子,总得有独到之处才成。”

    小丫头的庄子在城郊,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们届时能相处一整日,运气好的话,指不定还能在庄子上住一晚上,又多出不少单独相处的时间来?

    若是换了别的加盟商在正式签订加盟契约书之前提出这样的要求,顾蕴想也不想便会一口回绝,这样的机密在没缔结同盟之前,她怎么可能让外人轻易就知晓,事实上,便是已经正式成了便捷加盟商的段三爷,也就是山东胶州那位段姓商人和另一位江浙一带的加盟商古二爷,她都还没有告诉他们她即将推出前所未有新被褥之事。

    可既然开口的人是慕衍,那她就没有回绝的必要了,他让她相信他,她也愿意相信他,那就足够了。

    顾蕴于是笑道:“明日我得去探望我外祖母,我也好些日子没见她老人家了,后日,后日慕大哥看成吗?我那庄子离盛京有五六十里地,一大早就出发的话,当天来回应当没问题的。”

    慕衍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笑道:“那我届时是直接去显阳侯府等你,还是在城门外等你?”

    顾蕴想也不想便道:“我们还是在城门外回合罢,省得让我家里的人知道了,横生枝节。”

    慕衍不由微微有些失望,就是要让显阳侯府的人尤其是那位讨厌的沈表哥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存在,而且明显与蕴姐儿交情匪浅才好呢,不过蕴姐儿既不同意,那也就罢了,到底他的身份如今还不适宜曝光,且待以后有合适的机会了又再说罢!

    在便捷用过午膳,又送走慕衍主仆后,已是交申时了,顾蕴于是坐车回了显阳侯府。

    她也没先回饮绿轩,而是径自去了朝晖堂,打算让祁夫人和顾菁姐妹趁热尝尝她临离开便捷前又新烤的一批蛋挞和香蜜苹果派,连慕大哥都说好吃的点心,想来大伯母与姐姐们也会喜欢罢?

    祁夫人前日才送走了老母亲与兄嫂,正是心情低落之时,本想着二哥二嫂一个打理着家里的庶务,一个因长嫂近年来身体不好,替长嫂领着几个侄儿媳妇在主持着家里的中馈,实在不能离家太久,回去便回去,老母亲难得进京一趟,总要留下多住些时日,好让她一尽孝心的。

    谁知道老母亲却也执意要回去,说在京城待不惯,如今既已见过女儿和外孙们,知道女儿过得好,也就放心了,到底还是回自己家里更舒坦些,自己在家里住了几十年,金窝银窝再好,也不如自己的狗窝云云。

    祁夫人与顾准苦留不住,只得备了厚礼,于前日亲将祁老太太母子婆媳送出了京城十里开外,然后方洒泪挥别,之后的情绪便一直不大好。

    顾蕴也是知道祁夫人心情不好,这才会一回来便带了点心过来朝晖堂的,记不得听谁说过吃甜食能让人的心情变好,所以她带回来的两包点心,都是特意加甜了的。

    果然祁夫人被顾蕴劝着吃了一块蛋挞后,眉眼不自觉舒展开了许多,笑道:“你这点心倒是新奇,我活了几十年,竟从没吃过,你是打哪儿得来的?”

    顾蕴笑道:“大伯母别管我是打哪儿得来的,只要您吃着好就好。”又问曜哥儿,“三弟呢,这会儿正睡觉吗?”

    祁夫人听她提及幼子,眉眼越发柔和了几分,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如今但凡醒着,在屋里是一刻也呆不住,总要如愿去到外面后,才肯破涕为笑,还不肯让人横着抱他,非要竖着,这会儿也不知叫奶娘抱去哪里了,你姐姐们和韬儿小时候可不这样,也不知他这是随了谁?”

    “男孩子,就要是活泛些才好呢,我前儿听我母亲说,二弟如今也是这样。”顾蕴笑着应道。

    娘儿们两个正一递一说的说得热闹,顾菁姐妹几个来了,顾苒先就说道:“在外面就听见娘的笑声了,我就知道一定是四妹妹回来了,如今也就四妹妹最得娘的欢心了,我们姐妹几个都得靠边儿站!”

    顾蕴上前一步就挽住了她的手臂,夸张的笑道:“啧啧啧,瞧二姐姐这话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大伯母屋里埋了几十缸老陈醋呢!”

    说得顾苒又气又笑的要撕她的嘴:“我不过就白这么说一句而已,又招得你这样说我,我今儿非得好生教训你一番不可!”

    姐妹两个闹了一回,大热天的,纵然祁夫人屋里四角都摆了冰盆子,依然闹得香汗淋漓的,还是在顾菁和顾芷的劝说下,才渐渐止住了,各自坐下吃起顾蕴带回来的点心来。

    两样点心都软糯滋润,连慕衍一个大男人都真心诚意赞好的,何况顾菁姐妹,小姑娘又有几个不爱吃甜食的?都是赞不绝口。

    顾菁九月就要行及笄礼了,行了及笄礼后顾夏两家的亲事就该提上日程了,至多不过今年年底明年年初,她就要出阁嫁到夏家去了,哪个姑娘不想出嫁时美美的,以最完美的状态呈现在新婚夫君面前?

    所以这两样点心再好吃,顾菁独不敢多吃,不过只各尝了一块,便自丫头手里接过茶漱了口,方笑向顾蕴道:“娘这里再没有这样新奇好吃的点心,四妹妹还不快从实招来,你到底是哪里弄来这两样点心的?”

    顾蕴笑了笑,正要说话,祁夫人已先笑道:“这么好吃的点心都堵不住你的嘴,你管你四妹妹是从哪里得来这点心的呢,有的吃你就只管吃便是,再说话仔细点心被你妹妹们吃完了啊!”

    便捷客栈的事祁夫人与顾准知道,顾菁姐妹却不知道,祁夫人也吃不准顾蕴肯不肯告诉女儿们,所以先主动拿话来岔开了。

    顾苒已含糊不清的笑了起来:“姐姐才不肯多吃呢,娘难道没发现自开了年以来,姐姐吃东西比以前越发少了吗?姐姐你只管放心了,你这样已经够美了,不需要再委屈自己,也足以将姐夫迷得神魂颠倒了……唔……”

    话没说完,已被满脸通红的顾菁拿一块点心塞住了嘴巴,娇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吃你的点心罢,娘刚才的话你没听见,这么好吃的点心也堵不住你的嘴?”

    顾苒三两口将点心吞了,才嘟哝道:“人家说的是真的嘛,夸你你还不高兴……”

    “你还说,你还说……娘,您看二妹妹嘛,您也不管管她……”顾菁一张俏脸越发红得要滴出血来,不依的看向了祁夫人。

    祁夫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少不得要斥责顾苒几句,然后自己劝慰了长女几句不算,又让顾蕴与顾芷也劝她。

    屋里一时是欢声笑语不断,连在院门外都隐隐能听见。

    顾葭听着里面传出来的欢声笑语,宽大衣袖下的指甲都嵌进了肉里,好容易才强忍住了满腔的悲愤与恼怒,继续笑着向守门的婆子道:“大伯母这不是醒了吗,劳烦妈妈再替我通传一声可好,妈妈都没有再替我通传,怎么就知道大伯母不会见我呢?”

    说着,冲身后的丫鬟一使眼色,后者便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将一个荷包塞进了那婆子的手里,嘴上还笑道:“我们小姐请妈妈吃酒的。”

    那婆子顺手一摸,摸出是个硬硬的东西,不是金锞子便是银锞子,少说也有一两,脸上终于有了丝笑模样:“既然五小姐执意要给大夫人请安,那奴婢这便代您通传去,只是大夫人见不见您,奴婢就不知道了。”

    扭腰终于真的往里面一层一层的通传去了,心里暗自冷笑,这五小姐也忒不识趣了一些,之前来了那么多次,大夫人都不肯见她,偏还有脸皮再来,而且明明被拒绝了依然不死心,这得多厚的脸皮啊?

    话说回来,她要是脸皮不这么厚,自己区区一个看门的,也捞不着好处不是?

    顾葭不用看看门婆子的脸色,也能猜到她心里这会儿在想什么,衣袖下的拳头就攥得越发紧了,赤红着一双眼睛,简直恨不能将那婆子碎尸万段。

    什么东西,一个最下等的看门婆子,竟也敢给她脸色瞧,说到底还不是欺负她如今在府里无依无靠,将来更是毫无前程可言,而这一切,都是拜周氏那个泼妇和顾蕴那个贱人所赐,——有朝一日待她得了势,看她饶得了她们哪一个!

    祁夫人听得丫头进来禀报:“五小姐在外面求见,说是给夫人做了个抹额,不知道合不合适,想请夫人先试试,不合适她再改。”,却一点见顾葭的意思都没有,只淡淡道:“五小姐是为在太夫人跟前儿尽孝才留在府中的,让她只管服侍好太夫人即可,我这里丫头婆子多的是,针线房的人更是日日闲着,哪里需要她一个小姐亲自动手做这做那的?让她回去罢,以后也别再来了!”

    “是,夫人。”丫头应声而去。

    祁夫人这才继续与女儿们说笑起来,就好像压根儿不知道顾葭正顶着大太阳,等在外面一般。

    顾葭打的主意她很清楚,不过就是见太夫人指望不上了,想靠上自己,让自己以后在显阳侯府的日子好过些,将来更是能有一门好亲事而已,若是以前,于祁夫人来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她虽厌恶彭氏,但考虑到显阳侯府与顾氏一族的名声,指不定就真如了顾葭的愿。

    可就像顾蕴之前预测的那样,祁夫人如今对彭太夫人和顾葭都憎恶到了极致,又怎么可能理会她的死活,所以顾葭做得再多,也注定只能是白搭了!

    顾蕴闲闲的喝着茶,百无聊赖的想着,也不知顾葭能坚持这样做小伏低多久,大伯母是个心善的,她若能坚持到底,指不定大伯母在她的水磨工夫之下,还真有心软的那一日,只可惜,她怕是坚持不了多久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儿与自己有一文钱的关系?

    “大夫人说让五小姐只管服侍好太夫人即可,以后也别再来了,她真没空见五小姐,五小姐请罢!”看门婆子拿人手短,话说得还算客气,只眼里的轻蔑与鄙视却毫不遮掩。

    有空与顾菁顾蕴几个说笑,却惟独没空见她,这是哄鬼呢!

    顾葭羞愤欲死,终于再忍不住以袖遮面,哭着一径跑开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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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八回 自取其辱

    祁夫人待女儿们用过晚膳离了朝晖堂,又去碧纱橱看了小儿子一回后,才在临窗的榻上坐了,一边慢慢的吃着茶,一边与金嬷嬷说起话儿来:“我记得太夫人跟前儿好些丫头都到年纪该放出去了,像琼珠琼芳几个,个个儿都有二十了罢?连下面的二等丫鬟都有好几个到了年纪的,再不将她们放出去配人,可就是做主子的苛刻不通人情了。”

    金嬷嬷立刻会意,笑道:“我正要回夫人,前儿外院送了今年要配人的小子名单进来,我瞧着总有十好几个呢,都是二十好几的年纪了,再不配人就像夫人才说的,便要让人说主子苛刻不通人情了。我把各房到了年纪的丫头一算,还差好几个,如今太夫人跟前儿的姑娘们既到了年纪,那应该够了。”

    顿了顿,“只是到底是服侍过太夫人的姑娘们,原比旁人体面几分,夫人看要不要先问过几位姑娘自己的意思,再让她们的娘老子去求求太夫人,毕竟服侍了自己一场,指不定太夫人另有赏赐呢?”

    如果由她们出面告诉彭太夫人,她跟前儿的丫头到年纪配人了,得另挑一批人服侍她,只怕彭太夫人会认为她们是想剪除她的羽翼,让她越发的独木难支。

    可让那些丫头的娘老子去求她就不一样了,人家的女儿的确到配人的年纪了,本来二十岁放到外面就已是老姑娘了,也就是为人奴婢的没有自由,必须当差到一定的年纪才能配人,不然指不定他们女儿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再拖下去,还有哪个好点儿的人家肯要他们,虽然都是为人奴婢的,也还有在主子跟前儿得脸与不得脸,当的差事体面不体面,每月月钱多少的差别不是?

    届时人去不中留,彭太夫人纵然再生气,也是无可奈何了。

    祁夫人闻言,笑道:“自然要问过她们自己的意思,虽是奴婢,到底也是她们一辈子的事儿,这事儿就交给嬷嬷了。”

    金嬷嬷忙应了:“夫人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祁夫人点点头,又道:“不过这事儿总得先支会二弟与二弟妹一声才好,不然将来谁知道太夫人会不会一时糊涂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儿来,先支会过她的亲儿子亲儿媳,也省得对起景儿来,旁人闲话说嘴。”

    金嬷嬷笑道:“二夫人一定会赞同此事的,要不是夫人,她哪来如今的清闲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