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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白檀抬手抚了抚喉咙,咽了咽口水,觉得嘶哑难耐,又摸摸额头,完了,好像发烧了。

    隔壁的司马瑨忽然动了,白檀听到他高声说话的声音,然后听见狱卒小跑过来的脚步声,那举着烛火一晃一晃地在牢门外跳跃,跳得她眼花。

    她意识已有些模糊,也听不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只听到锁链喀喀的响,然后自己就被抱了起来,浑身软的像是一团棉花,一只手抚了抚她的额头,冰凉的很舒服。

    除了司马瑨还能有谁。

    狱卒端了清水来,司马瑨让白檀躺在自己膝头,端着水喂她喝了,又吩咐狱卒去请郗清。

    狱卒本还觉得有些为难,结果一看他眼色,二话不说就去请人了。

    郗清来得十分迅速,因为他是被几个狱卒给扛来的。

    一见到白檀双颊潮红地躺在司马瑨怀里他就觉得不对,一面矮身进牢门一面咋咋呼呼地喊:“哎哟喂,我家檀檀怎么了?”

    司马瑨掀了一下眼皮子:“赶紧治,少废话。”

    郗清赶紧将药箱打开,一边动手一边埋怨:“殿下,我早就说了,你不该得罪义城侯的。你看,你非要引蛇出洞,他出洞了,你就进牢了。”

    司马瑨的手指搓着白檀滚热的手心,沉着脸不言不语。

    郗清见他这神色也不敢多言,专心给白檀把了脉,一会儿写了药方叫狱卒出去煎药来,一会儿又叫狱卒断水找毛巾来给她敷额头。

    狱卒都快哭了,咱们这里是大牢啊,进来一个咔嚓一个的地方,怎么成治病救人的地方了?

    白檀毫不知情,睡梦中依旧难受,好在躺着的怀抱够舒适。

    人一做梦也就没了束缚了。她偶尔动一动身子,抱着那结实的腰身,狗胆肥了,还动手摸摸,一边模模糊糊地呢喃:“千龄啊……为师……小命要完……”

    司马瑨将耳朵贴在她唇边,听着那断断续续的梦话,难得嘴角有了笑:“有本王在,你死不了。”

    “要完……要完……”白檀大概是要泄愤,居然还掐了他的腰一把。

    司马瑨捉住她的手包在手心里,低头蹭了蹭她的额头,隔着毛巾还是很烫。

    郗清打了个寒颤,一脸哀愁地背起药箱:“我的檀檀被霸占了,我要去一醉方休。”说完咬着唇出了牢门,还真跟那么回事儿似的。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是自古不变的道理,都中很快就传遍了,凌都王品德不行修不了南堤就罢了,还杀了亲王。

    太恶劣了,这种人哪能做储君啊。

    白仰堂可不能让到手的储君飞了,眼下正忙着在宫中奔走。白栋因此得了空,兴冲冲跑去东山,准备在他阿姊面前寒碜一下那煞神,结果听无垢说了才知道他阿姊也卷进这案子里来了。

    这还得了!他赶紧又跑去宫门边等着他父亲,没白仰堂他去不了廷尉里看他阿姊啊。

    结果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白仰堂,却见到谢如荞从宫里出来了。

    要是搁以前,白栋肯定上去跟她说几句凌都王的好话,可现在都听说谢家与凌都王联姻的事黄了,他也没心情去搭理她了。何况前几天还与她当街吵了一架,想来也是丢人。

    他蹲在路边,本当做看不见,待谢如荞到了跟前,却发现她一边走一边捏着个帕子垂头擦眼,不禁又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谢如荞吓了一跳,转头看到路边蹲着那白衣小子,瞪着一双桃花眼好奇地盯着自己,抬起手背狠狠擦了擦眼睛,扭头就走。

    她不回答,白栋就更好奇了,追上来问:“到底怎么了啊?宫里有人欺负你?”

    谢如荞转头瞪了他一眼:“要你管!”

    “哦。”白栋没了兴致,转身就走。

    谢如荞见他这模样又有点来气,她也不是不想说,实在是不好说。他父亲非要她常常入宫去见白贵妃,好借机接近陛下,可那分明就是倒贴的举动,她好歹出身名门,何尝做过这种事,越想越委屈。

    眼见白栋蹲在路边也叫她奇怪,她抹干净泪问道:“你来做什么?”

    白栋抬眼:“我要去见我阿姊,她如今在廷尉里关着呢。”

    谢如荞一听就急了:“有这等事!我也去,不就是廷尉么?走,我带你去。”

    白栋立即跳了起来:“咦,没想到你人还不错嘛。”

    谢如荞变了脸色:“怎么,难道我在你眼里很差吗?”

    “反正没我阿姊好。”

    听他搬出白檀,谢如荞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哼了一声就走。

    郗清来了这一趟,白檀总算是退了烧,只是还没好透。

    牢房里已经充斥着一股药味儿,司马瑨自从进了她这间牢房就没再回过自己那间。

    狱卒们除了不敢放他出这座监狱之外,其他地方他都随便去,刚才还请他去喝茶了呢。

    白檀又不能像他那样可以在这监狱里到处行走,实在太不方便,出个恭如个厕都跟做贼似的。

    这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得赶紧走。

    正闭着眼思索对策呢,忽听一阵嘶嚎直扫面门,简直叫她肝胆欲裂。

    “阿姊啊!你怎么能在这儿啊!”

    白檀睁眼看过去,白栋扒着牢门恨不得把门给拆了。

    谢如荞也挺担心,不过可比白栋镇定多了:“女郎没事吧?你脸色不大好。”

    “没事,你来得正好。”白檀没力气起身,靠坐在墙边对她道:“我就这么被关了,东山上的学生也没人照料,你若有时间,不妨多走动走动,我担心无垢一个人管不住他们。”

    谢如荞连连点头:“女郎放心,我会请家父营救你的。”

    白檀失笑,谢太尉怎么可能救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牵扯起来根本拎不清,各家的利益都搀和在里面,哪是一句话就能救的。

    白栋看她俩说得挺投契,心里怪失落的,总感觉谢如荞好像比他还有用一样。

    白檀怎么不知他心思,冲他笑了笑:“你也常去东山帮阿姊照看着些。”

    他这才高兴起来:“阿姊放心,父亲正在想办法,你一定会出去的。”

    正说着,狱卒过来请人了。

    谢家的面子虽然大,但毕竟不是一般的案子,他们不敢让外人待太久。

    司马瑨正好回来,狱卒直接开了白檀牢房的门就放他进去了。

    白栋眼睛都直了:“你……你们住一间?”

    白檀皱眉:“这是牢房,你胡说什么呢!”

    白栋不能忍,扒着牢门朝司马瑨吼了句:“你敢碰我阿姊我就跟你拼命!”

    司马瑨抬眼一扫,门边两个狱卒便跟被针扎了似的,拖着白栋就出去了。

    谢如荞可不敢多看司马瑨,临走时颇为同情地看了一眼白檀,这个老师做的可真辛苦啊。

    出了门她还夸白栋呢:“想不到你还挺胆大啊,居然敢那样跟凌都王说话。”

    白栋没心情理会她的赞美,他只担心他阿姊的清白。“唉,你不懂……”他抱了抱头,心里的忧愁,无人能知啊。

    白栋离开没多久天就黑了。

    狱卒送了饭进来,白檀只吃了几口就没了食欲。

    唉,成天在东山被这煞神养刁了胃口,吃这些怎么吃得下去。

    司马瑨大概是先前吃饱了,这会儿什么也没吃,走到她跟前探了探她额头,发现不烫了,可一碰肩头便知她浑身还软绵绵的,便顺手将她揽在膝头上躺了。

    白檀身上没力气,可心里焦躁着呢:“殿下觉得这案子还查得明白么?”

    “查不明白。”司马瑨直言不讳:“既然要栽赃嫁祸,廷尉自然也能买通。”

    白檀抬手捂住眼睛:“为师一直以为自己以后会终老于吴郡山水间,可没想过要死在冤案里。”

    司马瑨垂眼看她:“恩师喜欢吴郡?”

    “喜欢,为师的心愿就是去吴郡生活,以前想着赚够了钱去,后来……”她及时收了口。

    司马瑨没有作声,靠墙坐着一言不发。

    白檀看了看他,他脸上甚少会有明朗之色,大多时候都是阴郁的,白亏了一副好相貌,尽用来吓人了。

    她心情不大好,也不管他了,干脆窝在他怀里闭眼假寐

    这里没有关押他人,只要他们不说话,便分外安静。

    白檀都快睡着了,忽然一阵金属击撞的铿然之声响起,外面传来急促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人的哀嚎。

    作者有话要说:  我去,标题又被和谐。。。o(╯□╰)o

    大晋良心名医郗清v:我的檀檀被霸占了,我失恋了,求安慰,求爱抚……

    大晋好道长陈凝v:你一个月三十天有二十九天都在调戏良家妇女,好意思说失恋?

    大晋好弟弟白栋v:我姐姐被霸占了,我地位不保,求安慰,求爱抚……

    大晋好道长陈凝v:你一个月三十天有二十九天都在被你姐抽,好意思说地位?

    陈道长真是专治不服三百年,你们服不服?=3=

    ☆、第43章 贬黜

    白檀几乎立即就坐起了身,碍于没什么力气,只能探头朝外望去,走道里的灯火还没点上,昏暗的很,什么也看不清楚。

    紧接着一连串的脚步声踏了过来,似乎一下涌来了一群人,携带而来一阵血腥气。

    白檀忽的被身后的力道一拉,往后一靠,人被司马瑨携在怀里站了起来,一连被扯着退了好几步,直到背后抵住墙壁,牢房的门已被砸开,几道人影冲了进来,居然齐齐跪在了他们面前。

    当中一人抱拳道:“属下特来营救殿下,请殿下随属下离开。”

    “哦?是么?”司马瑨将白檀挡在身后,上前扶他起身,却霍然劈手夺了他兵刃,一剑砍了过去。

    那人应声倒地,其余的人立即冲了上来与他混战在一处。

    白檀扶着墙小心退到墙角,以免在这时候给司马瑨添乱。

    这些人大概是不敢拖延时间,又无在此下杀手的打算,也只是应付司马瑨,忽然有几人冲向了白檀,其中一人一脚踹在她膝弯。

    白檀吃痛地弯下腰去,人已经被一左一右拖出牢门。

    一群人迅速退出去,竟然还不忘将地上的尸体背走。

    司马瑨提着剑一路追出去,外间的狱卒早已被杀尽,他顺手拿了刑具中的一根长鞭,奔出监狱大门,不远处的廷尉官署里还亮着灯火,可这些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进了大牢挟持了人。

    这群人行动迅速,直奔院墙,墙头站着几人,显然是早等在这里接应的。

    白檀浑身乏力,想挣扎也挣扎不了。她疼得小腿肚子都僵了,腰上被迅速绕了几圈绳子,站在墙头上的人立即将她拉了过去,扛着她跳下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