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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节

      “是,庄婶。”

    凤梨屈膝一福,退了下去。

    庄婶起身走到门边,将虚掩的门给关严实了,这才回身坐到青果身边。

    “好了,凤梨走了,姑娘,您不用再难为情了,抬起头来吧。”

    青果摇头。

    庄婶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的伸手去扶青果埋在膝盖的脑袋,绅了好些力,才把青果给扳了起来,等见到青果脸上那两陀鲜红的胭脂时,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会子知道害羞,下午那会子,怎么就跟只猴似的呢?”

    “庄婶!”青果跺脚,“我喝醇了,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好了,好了,庄婶知道。”庄婶笑着伸手把青果给按坐下,起身打开桌上的食盒,对青果说道:“肚子饿了吧,把这碗粥喝了。”

    青果现在哪里有心思喝粥啊,她迫切的想知道,自己下午到底做了什么!抬手将粥碗推到一边,对庄婶说道:“庄婶,凤梨说我下午又是弹琴又是唱哥的,还……还……”还了几个字,终是说不出那句“他还抱了我”。

    庄婶笑了接道:“九爷还抱了你,是不是?”

    青果脸一红,总算是没有再把头埋起来做驼鸟!

    “庄婶,你告诉我,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庄婶便将青果下午弹的曲子说了遍,末了轻声道:“我问过金莲了,金莲说她也不知道您弹的什么?至于您唱的她更是没听过。”

    青果血红的脸刹时一白!

    她……她竟然唱了《沧海一声笑》!

    庄婶将青果的脸色尽收眼底,默了一默后,轻声说道:“姑娘,老奴知道您天资聪颖,跟很多人都不一样,可是……”

    青果朝庄婶看去。

    庄婶轻声说道:“三十年前,南阳郡候府上的八小姐三岁能文,五岁能武,琴棋书画无师而自通,姑娘,您知道后来这位八小姐怎样了吗?”

    青果摇了摇头。

    庄婶翘了唇角,脸上绽起一抹讥诮的笑,轻声说道:“南阳郡候叶明一把火,活活把这八小姐给烧死了!”

    “啊!”

    青果捂了嘴,怔怔的看向庄婶。

    庄婶点头,“没错,一把火烧死了!”

    青果其实明白庄婶话里的意思,那位南阳郡候府的八小姐不也是天赋异禀吗?三岁能文,五岁能武这不奇怪。可是,琴棋书画无师自通!青果立刻便能断定,这位八小姐是她的老乡。只可惜……

    “姑娘,庄婶不知道跟您怎么说,”庄婶一脸慈爱的看着青果,语重心长的说道:“姑娘,人常说,人要懂得藏拙,可同样,一个聪明人,她也必须懂得藏,藏起她的无双智慧,藏起她的与众不同!”

    青果脑海里所有该有的不该有的暇思,这一刻尽数消失不见,有的只是一种深深的恐惧。她朝庄婶看去,目光里满是浓浓的打量和思量。

    庄婶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是吓着青果,可是她如果现在不给自家姑娘提个醒,万一她家姑娘被人当成南阳郡候府八小姐那样的人,她要怎么办?就算,她肯替自家姑娘死,别人能同意吗?

    “庄婶,我……”青果想了想,扯了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轻声说道:“庄婶,你相信吗?我在梦里总是会遇见各式各样的人,她们教我很多东西,比如开酒楼,比如建这园子……”

    “庄婶相信,庄婶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庄婶笑着抬手摸了摸青果的头,“可是,庄婶信不代表别人信,姑娘,您懂吗?”

    青果扯了扯嘴角,点头道:“我懂,事出反常必有妖,别人会觉得像我这样的是妖怪,就像那位南阳郡候一样!他们……他们也会把我烧死的。”

    庄婶点头,一脸怜惜的说道:“姑娘您懂就好。”

    “庄婶,你放心,我记住了。”

    这必竟不是一个好话题,屋子里弥漫起一股沉重的气氛。

    最后,还是庄婶想起了另一件同样的重要的事,打破了这份沉重。

    “姑娘,九爷让老奴与您说一声,说谢谢您的款待!”

    青果闷声道:“谢什么啊,我都不知道下回怎么有脸见他!”

    “这有什么啊!”庄婶笑了道:“听说姑娘跟九爷的侄子差不多同龄,您就当是叔叔抱了侄女呗。”

    “那怎么一样,我又不是他亲侄女!”青果无力的说道。

    庄婶笑道:“那姑娘就把自己当成是九爷的亲侄女不就得了!”

    “那怎么行!”

    青果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便反驳道。

    “为什么不行呢?”庄婶压下心头的忧虑,一脸轻松的看了青果,“这换成是别人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依着老奴看来,九爷也是拿您当侄女疼呢!”

    青果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你妹,姐前世的年纪比他还要大好吧!他管我叫声姐,我还嫌他嫩了些呢!

    只是,这话怎么能跟庄婶说!

    青果摆手道:“不行,不行,这肯定是不行的。就算是他拿我侄女,我也绝不会拿他当叔叔看!”

    “姑娘,您可别儿糊涂啊!”庄婶见青果忙不迭的柜绝,情急之下,也不多想,直接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姑娘,九爷就算是有着克妻的名声,您和他也是天壤之别,您们不可能的!”

    青果被庄婶的话说得当即怔在了那,好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反应。

    良久。

    青果抬手扯了扯自己僵硬的脸,对庄婶说道:“庄婶,你在想什么啊?我跟九爷……你怎么就会想到我跟九爷……我跟他不可能的啊!”

    庄婶原本见青果僵着脸,还以为是自己说破了她的心思,让她下不了台才会有那反应。这下听了青果的话,长吁了一口气后,却是不由自主的问道。

    “姑娘,您对九爷,真的没那心思?”

    青果呵呵笑道:“庄婶,你哪里看出来,我对九爷有那心思了啊?”

    庄婶抿了抿嘴,半响,犹豫的问道:“你没那心思,你每日去江边等九爷干什么?还有,今天又是弹琴又是唱曲的,你……你不是为了引起九爷的注意吗?”

    “当然不是啊!”

    青果顿时觉得她比窦娥还要冤!

    她明明只是想要安慰叶羽,告诉他不要被谣言所伤而己!怎么就成了她是想要勾引叶羽了!

    再说了,这事是她勾引就能行的吗?

    她可是比谁都清楚,以她的身份,进叶府给叶羽当个端茶侍水的丫鬟还差不多!至于别的,还是别做白日梦了!

    青果也没想跟庄婶解释的她的想法,必竟有些事,只会越描越黑,还不如让时间来证明。

    “庄婶,你放心,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九爷又是什么身份!”

    庄婶见青果这样说,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眼见天色不早,她起身对青果说道:“把粥喝了,早些睡吧,这大冷天的,可别又冻出个好歹来!”

    话说开了,虽然青果知道明天怕是还要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但眼下,她觉得还是先把肚子填饱,再睡个美美的觉养足精神才好!

    至于以后见着叶羽怎么办!

    青果心里也有了主意。

    她打算来个死不认帐,外加酒后失忆症!

    她就不信了,她都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了,叶羽还能逮着她,让她一件一件的想起来?

    这样想着,青果几口便将碗里的粥给干光了,回头爬上床,翻了个身,又进了梦乡。

    ……

    归燕楼。

    叶羽看着拎了个小包袱即使是低眉垂眼也难掩眉梢喜色,站在下首的姚黄,眉头几不可见的蹙了蹙。

    朱妈妈在一边看了,少不得叹了口气,上前道:“九爷,夫人体恤您屋里只红笺一个大丫鬟,便把姚黄遣了来侍候您,您看……”

    叶羽收回打量姚黄的目光,对朱妈妈说道:“妈妈替我谢谢母亲,便说人我收下了。”

    朱妈妈顿时喜出望外,连忙说道:“是,是,老奴这就去回夫。”

    叶羽笑着点了点头,让红笺送朱妈妈出去。

    红笺和朱妈妈一前一后才走了出去,姚黄便抬头朝叶羽看来,唇角翘起一抹诱人的弧度,轻声问道:“九爷,奴婢一定会好好侍候您的。”

    叶羽点了点头,回身往东厢房的书房走去。

    姚黄看了连忙将手里的小包袱扔到一边,抬脚便要跟上前,不想叶羽却是步子一顿,回头盯了她,冷声说道:“书房里有红笺侍候着,你没有我的话,不许进来。”

    姚黄当即白了脸,“那……那奴婢在这屋里当什么差?”

    “你去跟豆绿学做糕点吧!”

    叶羽淡淡的说了一句,扔下俏脸气得通红的姚黄,转身便进了书房。

    ☆、23进不了九爷的房

    “怎样?人可是留下了?”

    叶老夫人半靠在屋里铺了宝蓝色五幅团花的檀香木雕花滴水大床上,抬眼朝朱妈妈看过来。

    朱妈妈点了点头,搬了个锦墩在叶老夫人身边坐下,然后拿了一侧的美人捶手势娴熟的帮着叶老夫人捶起脚来。

    叶老夫人见朱妈妈点头,绷着的脸上神色便柔和了些许,她微微坐直了身子,朝朱妈妈看去,轻声问道:“你说,羽儿能把姚黄收用了吗?”

    朱妈妈却是欲言又止,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叶老夫人不由便有些不高兴,拧了眉头说道:“你这是干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就我和你,你还有什么不能说,不敢说的?”

    朱妈妈默了半响,稍倾叹了口气,摇头道:“夫人,九爷的性子看似温和实则坚韧,有些事,睁只眼闭只眼,您就让它过了吧!又何必九爷不喜,您自己也不快,还伤了母子情份呢?”

    “这不是别的事!”叶老夫人略提了声音说道:“这是关系到他一辈子的事,我就是死,我都不会让他娶那样低贱不堪的人过门!”

    说着,叶老夫人脸上便泛起一团不健康的潮红,整个人也呼哧呼哧有点喘不上气的感觉,吓得朱妈妈连忙上前帮她顺着气,待叶老夫人好点了,她急急转身去多宝架上取了一个大红色的檀木盒子,从里面拿出一粒乌黑色的药丸,又倒了杯水,侍候着叶老夫人服下。

    药服下,朱妈妈又帮着顺了会儿气,叶老夫人脸上的潮红才慢慢的退去,她闭了眼乏力的往身后靠去,朱妈妈连忙拿了一个宝蓝色绫锻大迎枕替她垫在腰后。

    “您看您,这都做祖母的人了,脾气怎么就还是这样急呢!”

    叶老夫人摆了摆手,示意朱妈妈坐下。

    “三岁看到老,我这脾气改不过来了!”叶老夫人自嘲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