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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谢老二就着油灯,用针头挑了挑烟斗,眯起眼睛道:“唉,你们是不知道,宏有成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敢说这话吗?奶奶的,天知道他从哪攀上的亲戚,听说是州府的人,也不晓得他究竟送了多少的礼,反正是死咬着咱们不放了,文远啊,你惹出来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要是为了以后的前途着想,现在还是得忍忍,你书上没说,小不忍就得乱大谋吗?”

    宏家这回是下了真功夫,眼见着谢家这里没有突破口,就往上走,不晓得拐了多少道弯弯,才攀上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当然了,要跟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套近乎,还是钱管用。反正宏家,也不缺钱,好几个门面铺子呢,他家也就两个娃,宏有成疼闺女,以后家里一半的嫁妆都是宏桂芹的,宏宝也不去争,也就这么一个妹妹。就是不知道,宏桂芹究竟是撞哪门子邪,还就认准了谢文远,就跟那老鳖似的,咬上了,就不撒嘴。

    谢文远一百个不愿意,宏桂芹虽说长的还可以,在人前看似很温柔贤淑,可背地里,却可怕的很。

    有一回,无意中叫他撞见宏桂芹鞭打下人,卷着袖子,提着裙子,下手那叫一个狠,几个大男人跪在地上,愣是不敢出声,连个屁都不敢放。打那之后,他每回见着宏桂芹,都有些怕怕的,看着她的眼睛,能把他吓出丈之外。这样的女子娶回家,他以后能有好日子过吗?

    这事只有谢文远一个人瞧见了,谢家人都不知道。所以谢婆子就以为谢文远是放不下田麦芽,她把话锋转了转,和颜悦色的跟儿子说道:“儿啊,你以后那是当大官的料,你瞧瞧城里那些做大官的,谁家没个妾室啥的,就连县衙里的师爷不都要娶你妹妹了吗?所以啊……”

    谢婆子说到这里时,谢红玉的手指被针扎了一下,冒出血来。谢红英跟她离的近,自然是瞧见了,她只是鄙夷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又垂下眼睛,绣自己的花去了。

    谢婆子可不管别人怎么想,她是要把话讲完的,“这大老爷们娶个一房几妾的,再平常不过,你要是肯答应娶宏桂芹,以后你想娶谁做小妾,我们都不管了,这总成了吧?”

    谢家人没想到谢婆子居然连这个都讲出来了,谁不知道谢文远一心想的,是田麦芽,她这样一讲,不是明摆着同意田麦芽进谢家做小妾吗?这还了得。谢老二正欲发火,身板都挺起来了,可谢婆子极有深意的瞪他一眼。

    果然,谢文远一听这话,立马喜上眉梢,“娘,你这话可当真,不会再反悔了吧?”

    谢婆子脸一拉,“我说的话,啥时候不算数过,你只要肯乖乖的娶了宏桂芹,以后的事,我们就不管了,随你去,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谢文远这回算是看到希望了,哪还用的着考虑,“爹,娘,这话可是你们说的,以后可不许赖账!”

    几人又说了会话,谢文远出去了,谢红玉跟谢红英,也回了屋睡觉。

    谢老二等到孩子们都走了,把烟杆子往小桌上一扔,坐了起来,厉声问道:“死老婆子,你刚刚说的那是啥话,啥叫以后我们都不管了,啥叫都随他去?咱们跟田家关系这样僵,你还指望把她娶回家里当小妾?你做梦去吧!”

    谢婆子阴阴一笑,“我说你吧,平日里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这会怎么糊涂了呢,只要咱儿子先娶了宏桂芹,那以后的事,还轮得着他做主吗?再说了,我听人讲李元青马上就要跟田家丫头定亲了,他俩家走的那样近,谁知道有没有啥见不得人的事,等到文远成了亲,还指不定咋样呢,咱先应了他,以后再说呗!”

    谢老二不发火了,可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你就作吧,要是到时候闹的不可开交,我看你怎么收场,别的事都还好,要是损了我谢家的脸面,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谢老二极其爱面子,现在家里又出了个举人,自然是眼睛长到脑门上了,哪里容得下沙子。

    他担心,谢婆子可一点都不担心,这里面变数可多着呢!

    过了几日,李家的砖瓦也买的差不多了,他给孙夫子的家具也打好了,冬生帮着一块搬了过去,麦芽也去帮着孙夫子收拾了屋子,村里其他娃子们,也被纪安山调动起来,要办学堂,也不是一个人的事,凭啥他们不参与。

    纪安山瞧着元青打了不少的东西,硬塞给李元青几两银子,他也晓得李家要盖房子,所以这家具不能让他白打了。

    买地的文书,还是得签。于是赶着动工之前,纪安山带着他们去了县衙,签文书。

    那天去的除了村长,还有孙夫子,元青,冬生,跟麦芽,本来也想叫上田氏一块去的,可家里又不能离了人,她只得留在家,跟李氏两人忙着批发卤菜,洗猪下水。

    麦芽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县衙大门,跟电视剧里的一样,门前都立着两头石狮子,一边还站着个放哨的官差。

    因为太早了,县衙大门还没开,纪安山便请放哨的官差进去通报一声。

    或许是这里的县太爷比较廉政,居然没有出现电视剧里的行贿,就是不给钱就不让进的那种。

    不多时,县衙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拉开,走出来一个身穿普通锦衣的中年人,看那岁数大约比林德寿要小几岁,也就三十出头的模样,长的还算端正,一派读者人的气质。

    他自称师爷,领了县太爷的命令,请他们到后堂一叙。

    走进衙门里的时候,麦芽远远的瞧着这位师爷,记得先前林翠跟她提过,谢红玉将来要嫁之人,就是这位师爷,她也不好多作评论,又能说什么呢。

    几人之中,只有孙夫子跟纪安山进过这里,他俩倒是熟门熟路,一路上跟师爷不时讨论着什么。

    李元青跟田冬生也不吭声,对眼前石铺的地面,青砖大瓦的地方,只是淡淡看了几眼,没有丝毫惊叹。

    麦芽就更不说话了,她以前见的可多了,跟紫禁城比起来,这里算是很寒酸的了。

    在他们进了大堂之后,师爷便去请县老爷,叫他们在这里等着,并让下人送上茶水。

    等他走了之后,纪安山小声的给几个人介绍县衙里的大致情况。这位师爷,姓彭,单名一个仁字。而县老爷姓汪,名鸿生。

    纪安山叮嘱他们,这两位的名字不可随便乱叫,得尊称老爷。

    麦芽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四处打量县太爷的家,她很想看看,这里跟古装剧里的是否一样。

    这时,一阵轻慢的脚步声从厅外传了来,接着,一胖一瘦两个身材反差极大的人走了进来。

    纪安山赶忙带着众人,鞠躬行礼,鞠的都是九十度,双手握拳,头垂的很低。

    麦芽学着他们的样,冲着这位胖县令行礼。她深知这一点,处在封闭的古代,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律,很多时候,对与错全凭着县老爷的一句话。老话不是说嘛,天高皇帝远,那位坐在深宫里的皇帝,一个后宫都够他管的了,哪里管得了平民百姓间的小事。

    她也不是穿到啥公主格格身上,没有高贵的身份,没有过硬的背影,如果想在这里生存下去,你得按着底层的规矩来,逞强好胜,绝不可取。

    “各位不必拘礼,都坐下吧!”汪鸿生顶着大肚子,晃着肥胖身型进来了,他长着一双细小的眼睛,因为胖,五官显的很富态,有点弥勒佛的感觉,倒也不像奸诈诡辩之人。汪鸿生坐到最上方的椅子上,师爷彭仁撩起衣摆,也坐到他下首处。

    “多谢大老爷,”纪安山摆手,示意孙夫子坐下,几个小辈却不能坐,只能站在他们后面。

    汪鸿生笑道:“纪兄前些日子说的承包荒地一事,我已跟师爷商量过了,虽说荒地无主,但归根结底都是我大明的国土,这契约还是要签的,不过既然是荒地,你们尽可放心,税租不会很多,意思到了就行,要不我们先以签五年为限,等五年之后再另行商议,你们看如何?”这位县老爷自然也有他的算盘,刚一开始,他不会把租金提的太高,万一要是他们嫌贵不租了,岂不是一分钱都没有了,但是五年之后,荒地是否赚钱,也能见着分晓,到时候再议,这话里的学问可就大了。

    他这样说,纪安山当然听的明白,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路子可行。麦芽瞧出他准备应下了,心里一急,忙站出来,恭敬的道:“大老爷,民女有话要讲,能让我说几句吗?”

    汪鸿生进来时,也注意到这个小丫头,虽然她穿着跟普通村里女娃一样,但眉眼间,却透着股灵气,有道是浅水藏蛟龙。这会见她突兀的插嘴,倒也没生气,笑着道:“嗯,丫头,有话说直说吧!”

    麦芽朝纪安山跟哥哥他们点点头,示意他们不要担心,随后才转过视线不卑不亢的对县老爷道:“一听大老爷您说话,就知道您是个一心为民,体贴百姓的好官,否则也不能让我们承包荒地,但是呢,不瞒您说,我们承包土地是想种些水果,像梨子,杏儿什么的,我们也是瞧着那片荒地,荒着可惜了,种些果树,等几年也许还能有些收获,再怎么着也比荒着强吧?可这种果树,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有些果树起码要五六年才能挂出好果子,您说的五年时间,只怕是不够呢!”话到这里就得停下了,这是讲话的技巧,特别是对汪鸿生这种当官之人,你可以提意见,但不要替他做主,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纪安山适时训了麦芽一句,“田家丫头,在县老爷跟前,不可不敬,快退下!”

    “是,”麦芽也很乖巧的站了回去,低着头走到哥哥身边,朝他俩偷偷笑了。

    纪安山道:“大老爷,小女娃子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他这样一讲,汪鸿生反而要替麦芽讲话了,他伸出手,示意纪安山别再说了,“本县倒觉得这小丫头说的在理,先前是我考虑不周,五年时间的确不够,种个果树都没长成,何谈收成呢,要不这样吧,再加五年,总共签十年,你们看如何?”

    纪安山乐的合不拢嘴,忙站起来,弯腰行礼,“多谢县老爷,多谢县老爷。”

    孙夫子一直充当隐形人,直到这会才摸着胡须,慢声夸赞道:“县老爷真不愧是爱民如子的好官,实乃我庄县百姓之福气啊!”

    做官的,不都喜欢听奉承吗?

    汪鸿生呵呵大笑,摇头道:“夫子说笑了,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嘛,师爷,你去把写好的文书拿来,给夫子跟纪村长过目。”

    彭仁站起来,恭敬的抱拳道:“是,小人这就去拿。”他转身走入后室,没过一会,便拿了几张泛黄的文书出来,上前交给了孙夫子,“夫子请过目!”

    孙夫子接过来,眯着眼睛,把身子斜过去,借着外面的光线,才把文书看了个遍,他看完了,又交给纪安山过目。

    不过,纪安山看的就比较粗略了,他没做过秀才,早年间是上过几天学堂,可拢共也就学了那么几个字。

    孙夫子暗中朝他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因为李元青家也要盖房子,问过县老爷之后,他并无异议,便一同立了文书。

    文书总共有两份,双方更执一份,今儿只签了田家的承包书,不过为了方便行事,汪鸿生便把权利下放给了纪安山,以后要再有承包的,可由他一手经办,文书就按着这一份写,到了年底再一并交上来即可,这样也省了不少事。

    他们这次到县衙来,按着麦芽的想法,其实是很想带些东西来,就算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也是一片心意。

    但被纪安山否决了,他直摇头,也不说明原由,只说县衙里不搞这一套。

    所以,当他们离开衙门的时候,麦芽总觉得有些不踏实,不送礼真的能行吗?

    纪安山却笑她小小年纪,心眼还挺多,文书都到手了,哪有不行这理!

    回去的时候,经过陈掌柜的店,瞧着他的小饭馆,如今改头换面,招牌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同福酒楼。门口装修的也跟以前不同了,把对面的宏记都给比了下去。店门口摆了一排桌子,卖了些刚从田家进回来的卤肉跟凉菜,门前人流也不少,看样子生意不错。

    他们是赶着驴车来的,因为怕孙夫子跟纪村长走不了那么远的路,麦芽心疼驴子拉不动,便在后面跟哥哥他们步走。

    老远的,还没走到同福酒楼门口,就见小二一跳几丈高的冲他们跑了过来,手里还挥着块抹布,脸上貌似很惊喜。

    元青打头,在拉驴车,见他突然冲过来,及时的拉住驴子,不然小二这张脸可就要报废在驴头上了。

    小二扑的劲头有点大,还是撞上驴脖子,抱着脖头,在那大口喘气,“哎……哎哟,我总算等到你们了,要是再瞧不见你们,我就该找到县衙去哩!”

    元青纳闷道:“你找到干嘛?你咋知道我们进县城哩?”

    小二喘了两口气,急道:“我早上去你们家拉卤肉,听田婶说的,我一回来就跟我们掌柜的说了,说你们进了县城,他就让我什么活都不要干,就要门口等着,反正这条路是你们出县城唯一的一条,你们肯定得打这儿过,嘿嘿,终于让我逮到了吧?”

    纪安山不明所以,出声道:“你家掌柜的找我们有何事?”

    瞧着纪安山严肃的脸,小二立马在原地站好,把抹布往肩上一扔,笑呵呵的道:“我们掌柜的请几位过去吃饭,这会不是也快到中午了吗?你们回去也赶不上午饭,不如就去我们店里吧!”

    麦芽早听明白了,陈掌柜特意叫小二过来堵他们,却也不是为了跟他们套近乎,只是单纯的请他们吃饭而已,如果他真有事,早上门去找了,哪里会有这里等着。

    麦芽跟孙夫子还有纪安山讲明了原由,他们家跟陈掌柜还是很有缘分的,既然都走到门口了,便进去吃了午饭。纪安山一大早就赶路,这会也有些疲惫了,而且让他们空着肚子回去,麦芽他们也于心不忍。所以就算陈掌柜不来请,他们也准带村长跟夫子进去吃饭的,至于要不要给钱,那都不重要了。

    孙夫子倒还好,既来之,且安之,他一直都是这副模样,不卑不亢,不声不响,始终是一副老学究的模样。

    纪安山却有些不好意思,这几日麻烦田家也不少,他到县城里,也就是跑跑腿,领着他们见了县令,那十年的契约,还是麦芽争取的呢,他实在不敢居功。但既然都到这份上了,如果不进去,倒要叫人惹非议了。

    进同福客栈之前,麦芽无意中瞧了对面宏记一眼,他们家的匾额已经换成宏记客栈,也不似以前那般热闹,门口冷清的很。

    小二知道她在瞧什么,走过来小声的跟她讲,“客栈的生意一般要到晚上才好些,现在大中午的,哪里会有人,再说了,他宏有成做生意精打细算,那是出了名的,但凡一点亏,那也是不肯吃的,所以啊……”小二不说了,直撇嘴,那意思显而易见。

    进了同福酒楼大厅,因为是吃午饭的时间,店里的客人不少,大厅里的几张桌子都坐满了,其他跑堂的小二,端着盘子,肩上挂着抹布,不时穿梭其中。

    陈掌柜也在亲自招呼客人,打眼瞧见他们进来,忙跟人寒暄了几句,笑着走过来招呼他们,“我可一直在等着你们哪,连位了了都留好了,快请楼上坐。”

    陈掌柜亲自把他们带上楼,木质的楼梯,走在上面,吱呀的响。

    他边走边介绍,以前生意不好,只有楼下招待客人。原先这楼上,都是堆放些杂物,地方也小的很。后来他将上面扩充了,重新粉饰了一遍,也做为酒楼使用。

    临街的一面,同楼下一样,没有隔断,摆了几张桌子,正对着楼下的街市,只在廊檐下挂了几块帘子,客人要是不喜欢,就可以把帘子放下来挡住,或者也能很方便的欣赏街市的热闹。

    而二楼的另一面,是雅间,窗户后面对着的是后院,院子里种了不少的花草,景致不算顶美,却也似小家碧玉。

    陈掌柜把他们领到最大的一处雅间,小二也跟了上来,给他们端来茶水。

    麦芽站在窗边往外看,这后面除了院子,好像还是厢房,这陈掌柜果真是做大了,比她上一回来还要大呢!

    冬生替纪安山他们介绍,“陈掌柜,这位是我们村的村长,这一位是我们村的孙夫子,他们都是陪着我们一块来签契约的。”

    陈掌柜十分的恭敬,对着二人九十度鞠躬,“两位能光临小店,实在是我陈某人的荣幸啊,若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还望二位切莫见怪,多多包含!”

    孙夫子是读书人,自古读书人身上都有股子清高之气,在他们眼里,整天只想着赚钱的商人,实乃庸俗之辈,满身的铜钱味,难登大雅之堂。本来他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一进来开始,他始终半眯着眼,一副似是而非的样子。陈掌柜遇人多了,哪里看不出这位老夫子,是在端架子。但他只当没瞧见,还是对他毕恭毕敬。

    孙夫子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见他这般谦逊,便也笑了,“掌柜的多礼了,老夫不敢当啊!”

    相比之下,纪安山就大方的多,笑呵呵的道:“若不是你请,我还不敢进来,只怕吓都要把我吓死喽!”

    陈掌柜连连摆手,“村长大人哪里的话,我也是穷苦人出身,要不是沾了麦芽的光,我这店说不准就要关了哩,今儿遇见你们,我哪里敢妄言,只怕恭敬都来不及呢!”

    纪安山微一皱眉,脸上还有笑意,“哦?这话从何说起?”

    陈掌柜招呼了小二去上菜,也不问要点什么,只管挑好的上,还得再来一壶上好的白干酒,吩咐完了小二,他也不下去招呼客人,就陪他们坐着聊天。

    孙夫子闻到桌上的茶香,端起来,眯着眼睛,细细品尝。他年纪大了,对桌上的果品不感兴趣,唯独这茶很对他味口。

    李元青自从一进门起,就开始打量这屋里的木质建筑,先前孙夫子的话,他还记的很清楚,在乡下时,苦于看不到几个像样的家具,今天进了县城,有了机会,自然不能放过。他向陈掌柜征询了下,想四处看看。陈掌柜自然无二话,还问要不要找小二领着他。李元青直呼不用,他只是随便看看就成。

    冬生跟麦芽都坐着听他们讲话,陈掌柜把跟田家生意往来的事,都跟纪安山讲了,反正又不是啥见不得人勾当,没啥不能说的,再者说,他能有现在的规模,的确拖了田家的福。

    冬生听完的他讲诉,摇头道:“陈叔能有今天,是他自己经营有方,哪里是拖我们的福。”

    麦芽也笑着道:“就是哩,如果陈叔是刻薄小气之人,只怕有再好的菜,也不卖不出好价钱,如今您家的生意好了,我们也跟着沾了光,应该说是我们您的福才对。”

    纪安山呵呵的笑道:“不管你们谁拖谁的福,总之,都是相辅相成,无所谓谁帮了谁,我是没想到,咱村里还了了麦芽这能聪明的小女娃,麦芽啊,你这些烧菜的点子究竟咋想出来的?”

    麦芽正小口的吃着点心,乍一听见他的问话,差点被点心噎死。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最怕人问这个,还偏偏人家就喜欢问。这也难怪,他们也不是专门来跟她刨根问底的,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家常闲聊而已。

    冬生以为她呛着了,赶忙递了杯水给她,“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你吃这么多,待会还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