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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梁子,你来了?”

    白秀娥笑着迎了上去,白粱点头:“路不好走,我来接你们。”停了驴车,连忙跑过去接林艳手中的包袱,谁知道跑更快的是平安,他瘦竹竿似的飞奔过去,动作迅速接下林艳手中的包袱就往驴车上放。

    林艳看向白粱,下巴点了点平安:“他怎么在?”

    平安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宽大外套,上面还打着补丁,头发理的很短,圆脑袋上一双大眼十分鲜明。他本身就瘦,衣服看起来空荡荡的,似乎风一吹就飘走了似的。

    一说到平安,白粱就有些头疼,抬手按了下太阳穴:“你怎么招惹上的?”

    林艳摇头:“这谁敢招惹?”

    正说着,平安回头看过来,明亮干净的眸子落在林艳身上,蒲扇着浓密的睫毛,一点都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可恶。几天没见,再加上剃了头发,他的皮肤更加苍白,阳光下近乎透明,脸上的血痂掉了后,有着一片一片的白色印记。

    他把所有东西都装好,就站在驴车旁边静静等着林艳和白粱。

    白粱摊手,无奈:“臭名昭著的狗皮膏药,好在他现在不偷东西,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书名:本来叫穿越之农门娇女,后来人家都说好奇怪,像是古言。我就改成穿越八十年代,结果和榜单上一本书撞名了,挺糗,就又改。原本的林艳确实是软妹纸,按照她的脾气能包子一辈子,我觉得穿越到软妹纸身上算是穿越软妹纸吧?就叫穿越八十年代软妹纸,然后在评论里看到有人说我题不对意,骗人的节奏。

    摸下巴,继续改吗?叫穿越农家女怎么样?

    关于本文背景:林艳的原型是我大姐,没穿越前的那个,长的漂亮贤惠能干大气本来可以嫁的很好,比如追她的军官,据说很帅。最后因为家里糟心事嫁了个挺平庸的混混,现在过得并不好。现实实在太憋屈,只能写文yy。

    ☆、第三十八章

    到了医院,白秀娥看到门口等着的白栋,泪就涌出了眼眶。说了两句话抱着孩子匆匆往里面病房去,林桃和林梅没出过远门有些怕生,怯怯的跟在白秀娥身后。

    林艳和白粱在商量行李怎么放的问题,林艳一边整理行李,一边说道:“我爹的情况怎么样?”

    白粱笑了下,眉眼弯弯:“听医生说恢复的很好,说不定就不用去市医院了。”

    “是吗?真的?”林艳有些意外,年前林建成的情况很不乐观:“怎么回事?”

    “不知道,医生说病情在好转,慢慢疗治就好,不需要去市医院。”

    林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去找医生问问。”说着就跑进了医院,原本还在牵驴子的平安,视线扫到林艳跑走,眸光一转就丢下驴车转身就走。

    “哎,你去那里?帮忙啊。”

    白粱早上的时候还在想这个混子怎么突然转性勤快了呢,果然,这会就原形毕露了。

    “我饿。”

    平安冷哼一声,撩了一眼原地的驴车,快步往食堂去了。

    白粱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火气,连忙去把驴子拴在树干上,慢吞吞的整理货物。他觉得这个混子就是个怪物,全县城都知道小乞丐性格古怪,真不知道是怎么认识了林艳。

    嘀咕了一会儿,就见白栋牵着林梅后面跟着林桃走出来,看到他就开口说道:“你先把两个孩子还有行李带回去,让你嫂子整理一间房子,秀娥在我们家住着。”

    白粱应了一声,很快就把平安的事忘记了。

    林艳到了病房,医生正在给林建成检查身体,白秀娥抱着弟弟在椅子上坐,林艳没出声进去倒了杯水递给白秀娥。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医生动作之间发出的细微声响。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医生低头在纸上沙沙写着什么,白秀娥凑上去问:“医生,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好转?还需要去市医院吗?”

    医生蹙眉,沉默了一会儿:“现在给不了你确切答案,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不过情况确实好转了,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不用去市医院。”

    林建成躺在床上,他腿被架在床尾的钢架上。也是眼巴巴的盯着医生,显然十分紧张,闻言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呼出一口气。

    “谢谢你了。”

    “不客气。”医生是个年纪颇大的男人呢,对人态度疏离冷淡:“医药费住院费你们最近抽空交了去,现在是关键时候。”

    后面的话他没说,看了会儿病例本,起身往外面走:“尽快啊。”

    林艳点头,他快步出了病房。白秀娥咬着嘴唇,有些紧张的盯着林艳:“这医药费有多少?你还有钱不?这可怎么办?”

    林艳回去折腾一遭,现在身上还剩六十多块,沉吟片刻,开口:“我去交费处问问吧。”

    她现在不确定这医药费有多少,也不好具体承诺。

    刚过年,就是去卖古董也找不到主家。林艳心里琢磨着,抬头又看了眼林建成,开口:“奶奶做的事妈和你说了吗?”

    白秀娥刚到,那有时间说这些,林艳现在怕的是还和林家牵扯不清楚。

    林建成一怔,没明白过来,看看林艳又看白秀娥,白秀娥低着头看孩子,满脸的委屈。心里也明白几分,放在被子下面的拳头捏的很紧,咽了下喉咙半响才开口:“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算了,妈,你也别说了,省的闹的不愉快,大过年。”林艳说完转身往外面走:“我去问问医药费有多少,凑凑钱。”

    林艳快速出了屋子,给林建成提个醒,省的以后断腿的林建超追到县城来,哭哭啼啼的哀求,到时候林建成同情心泛滥,做出什么让林艳难堪的事。

    兄弟之间本该帮衬,可是那种极品货色,助纣为虐。

    到了交费处,之前还欠三十块钱医药费,现在继续住院,得再交一百块钱押金,最近用药都贵。林艳先把欠的钱交了,摸了摸口袋,这剩的真不多。

    “我过几天再来交押金行不行?”

    她和收费的中年女人说好话:“暂时身上没那么多钱。”

    大过年的还加班,女人看她穿着也是穷人,就松了口:“那你一定要及时来交。”

    林艳转身往病房走,刚走了一半的路,就撞上了平安,他站在墙角处直直看着自己。

    “看什么?”

    林艳大步走到他面前,瞪他一眼:“你怎么还不走?”

    平安眨巴了一下眼睛:“走哪里?”

    “爱走哪里走哪里,我没钱,养不活你。”

    他就不说话了,站在林艳面前。身上的伤疤都不大明显,愣头愣脑的站着,有些傻气。

    那天,他追到城外,林艳说:“去医院食堂帮忙人干活,也能吃口热饭,我不可能带你回去。”

    然后平安就一直待在医院的食堂,医院大妈都快拿扫把赶他走了,这祸害只知道吃。

    林艳回去病房的时候,大舅也在,看到林艳就站起来:“缴费了?”

    林艳点头。

    “手里钱够吗?”

    林艳摇头。

    “我这里只有这么点了,你先拿着。”白栋说着就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十钞票,他真的是尽力了,孩子吃喝家里用度,那样都要钱。五十块钱还是东凑西凑才挪出来,叹口气就往林艳手里塞:“你先拿着去交了医药费。”

    林艳没接,还回去:“我不能要舅舅的钱,本来就够麻烦你了。”

    现在白秀娥还有两个妹妹都住在舅舅家,再大气的人,这个穷苦年代少吃没喝,久了也会生芥蒂。她不想要舅舅的钱,这要了,以后母亲和妗子相处恐怕更难。

    “大舅,这钱我真不能要。”

    白秀娥也知道白栋家情况,连忙站起来:“哥,你别再让了,这钱我们真不能要。”

    白栋大了声音,横眉说道:“不能要?当哥的给你钱怎么就不能要了?你们现在困难,我也舍不得让艳子到处跑着找钱,多累啊。”

    白栋厉害起来还是挺吓人,白秀娥眼睛都有点红:“哥……”

    “给你就拿着,我要没钱就不会给你。”

    白栋把钱往白秀娥手里一塞,说道:“我也没多少,现在就这么多,不行了我再出去借借,建成的病总要治好,不然以后你们一家子怎么过?”

    白栋的话说的不无道理,一时间病房里就安静下来。白栋继续说道:“只要人治好,往后日子长着呢,慢慢过,总会好,借的钱能还。”

    白栋和白秀娥说了好多的话,白栋这个人明事理懂分寸,说话办事都有长辈的气势,林艳对他印象很好。很快就到了吃完饭的时间,林艳在外面拎着煤火炉子和锅碗瓢勺做饭,面条刚刚煮进锅里,一个消瘦单薄的身影就蹑手蹑脚的走过来蹲在不远处。

    他的头都快缩到了衣服里,瑟缩着。林艳没搭理他,饭煮熟,她端着锅往屋里走,平安突然跑过来,可怜巴巴的望着林艳,声音很低:“我饿。”

    林艳真想踢死他,看了眼平安,说道:“洗脸洗手。”

    平安转身就跑。

    林艳回去盛饭给几个人,最后锅里还剩了一碗盛到洋瓷碗里端出去。白秀娥有些纳闷,在门里喊道:“你端着碗往那里去?”

    “给叫花子。”

    林艳应道。

    “真是多管闲事啊,你和你爹一个样……”

    白秀娥在屋子里恨铁不成钢。

    林艳出去,外面风很大,吹得透心凉。平安蹲在门口的屋檐下,缩成一个蛋,林艳过去踢了他一下。

    “平安。”

    平安条件反射的跳起来,已经做出攻击动作下一瞬间看到是林艳就收回阴森恐怖的眸光,变成清澈懵懂的眸光。林艳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吃饭。”

    林艳把饭菜递了过去,平安接过就蹲在屋檐下呼哧呼哧的喝面条,林艳踢了他一下,说道:“在这里不冷吗?医院走廊里也能坐。”

    平安埋头吃着,闻言仰脸看着林艳,因为嘴里含着食物含含糊糊说道:“不去,他们会打人。”

    林艳楞了下,开口骂他:“你乖乖的不惹事谁会打你?一个人讨厌你,可能是别人的错,全部的人都讨厌你,你就没反省过自己做了什么?”

    平安不说话,抱着洋瓷碗埋头吃饭。

    “说话你听见了吗?”

    林艳又踢了他一下,平安停了动作,仰脸看着林艳,黑白分明的眸子干净:“你也觉得我该死?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的声音很低,沉沉的有些压抑。

    林艳一下子就怔住了,直直盯着他。

    “我不知道什么是好事什么是坏事,就是这么过来的。”

    平安擦了下鼻涕,他换了姿势蹲,喝完碗里的面汤,喉咙滚动,声音低哑:“从来没人教过我。”

    圆脑袋头发很短,贴着头皮,耷拉着眼皮浓密睫毛在眼脸投下阴影。

    沉默,在这个空间里溢开。

    半响后,林艳一脚踢在平安的腿上。

    “装什么可怜?”

    平安哼了一声,扭转了□子,屁股对着林艳。

    “给你个赚钱的机会,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