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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

      秋明兰又道:“不过这事儿不能告诉其他人。”

    秋明珊郑重点头,“我保证,觉对不告诉其他人。”

    秋明兰满意的点头,“过来。”

    秋明珊欣喜的凑近耳朵,听她在自己耳中说了几句话。末了,秋明兰道:“记住了吗?”

    秋明珊有些犹豫,“六姐,这…”

    秋明兰立刻就板下了脸,“怎么,你不帮六姐了?”

    “不是不是。”秋明珊连忙摆手,急急道:“六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我…”

    “既然如此,你就按我说的去做。不然你就不是我妹妹。”秋明兰脸色淡冷,语气不容拒绝。

    秋明珊动了动唇,最终还是点头。

    “是,六姐,你别生气,我答应你就是了。”

    秋月兰这才露出笑容,亲切的拉过她的手。

    “好妹妹,我就知道你是最关心六姐的。放心,以后六姐不会亏待你和云姨娘的。”

    秋明珊眼眸一亮,开心道:“谢谢六姐。”

    看着她的笑容,秋明兰满脸微笑,眼神却是冷的。虽然她很不愿意这样做,不过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母亲和三姐如何会甘心?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秋明玉。从小骄横的她,哪里容得了薛雨华三番五次的拒绝和逃避?这一次,她定然也会央求了母亲带她上山。姨母也是铁了心要让三姐嫁到侯府的。

    同样是嫡女,为何差别那么大?为什么所有好事都轮到三姐,自己呢?算什么?既然她们都对自己不公平,自己为何不争取?

    秋明兰阴暗的笑着,秋明珊看得浑身发抖,六姐好可怕。

    晚膳之前,姐妹几个又去上了一次香。

    入夜,秋明月简单沐浴以后便坐在床上看书,秋明絮穿着里衣走过来。

    “五姐,我今晚还跟你睡,行么?”

    秋明月抬头看了她一眼,“还做噩梦?”

    “不是。”秋明絮瘪了瘪嘴,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我就想跟你睡。”

    秋明月看着她,见她神情别扭不好意思,眼神却是坚定期盼的看着自己。心中想着,这么小的孩子,从小失去了生母,一个人在那破烂的院子里生活了那么些年,日日被人欺凌,怕是夜夜都睡不安稳吧。也难怪,那几年凄惨经历已经在她心中蒙上了阴影吧。

    点了点头,“嗯,我要先看一会儿书,你自己睡吧。”

    秋明絮眼睛亮了起来,自己爬上床。

    “五姐,你还要看多久啊?”

    秋明月正看到关键处,嗯了一声。

    秋明絮闭上眼睛,好一会儿都睡不着,翻身对着她。

    “五姐,我睡不着,你给我讲故事吧。”

    秋明月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书放下,回头看她,见她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心又软了几分。

    “天天就要讲故事,日后嫁人了也让你夫君给你讲?”说话间,她已经走过去,掀开被子,躺在外侧。都躺了好一会儿子了,秋明絮的身子居然还是冷的。她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心中叹息着,这个孩子该是受了多少苦,怕是心冷了吧。

    秋明絮感受到她怀中的温暖,眼眶热了热,又听她说的话,脸颊更是烧得红了起来。

    “五姐,你又打趣人家。我才九岁,哪里就嫁人了?”到底是女儿家,说起这些事还是难免害羞。

    秋明月低头看她,见她脸颊绯红,眼神娇怯,好一幅楚楚动人之态。

    “什么打趣?难不成你这辈子不嫁人了?”末了又道:“咱们家明絮日后定然是个大美女,到时候求亲的人肯定将秋府的门槛都踩烂了。到时候五姐给你把关,一定要挑一个最好的。”

    秋明絮心中感动,面上却飞起了红霞,嗔道:“要嫁也是五姐嫁,五姐再过两年就及笄了。”她抬头,眼神晶亮的看着秋明月。

    肌肤如雪,容色光彩照人。烛光微醺,美得让天地失色。

    “五姐才没了,就像书中写的…嗯,对了,倾国倾城。”她说起这个眼神越发亮了起来,“我还记得五姐曾经教我的洛神赋。唔…”

    她想了想,而后摇头念出来。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

    “五姐,对不对啊,我这次没有背错吧?”

    秋明月拍了拍她的背,“没错,咱们明絮好聪明,一个字都没有错。”

    秋明絮立刻就高兴起来,“我觉得这诗就是为五姐量身打造的。”她微抬起头来趴在秋明月身上,眼神咕噜噜的打量着她,满脸赞叹道:“不,我觉得洛神也没有五姐美,五姐是天底下最美的人。”

    我救了你,你心中感激,自然是觉得我什么都好。世人往往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殊不知,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

    越美的事物,就越不可靠近,也容易消失。

    秋明月笑了笑,拍了拍她的头。

    “不是要听故事吗?昨晚讲到哪儿来了?”

    秋明絮立刻就被她左右了思绪,歪着头想了想,皱眉道:“昨晚我睡着了,不知道。”

    秋明月笑笑,“昨晚降到美猴王被如来降服了,然后你就睡着了。”

    秋明絮连忙点头,“对啊,齐天大圣被降服了。唉五姐,齐天大圣这么厉害,也会被降服的吗?”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哪有绝对的天下第一?”

    “哦。”秋明絮似懂非懂的点头。

    秋明月笑道:“还听吗?”

    “当然。”

    秋明月嘴角微弯,接着昨晚的讲。

    “…半红半绿喷甘香,艳丽仙根万载长。堪笑武陵源上种,争如天府更奇强。紫纹娇嫩寰中少,缃核清甜世莫双。延寿延年能易体,有缘食者自非常。佛祖合掌向王母谢讫。王母又着仙姬、仙子唱的唱,舞的舞。满会群仙,又皆赏赞。正是——缥缈天香满座,缤纷仙蕊仙花。玉京金阙大荣华,异品奇珍无价。对对与天齐寿,双双万劫增加。桑田沧海任更差,他自无惊无讶…”

    不一会儿,秋明絮就睡着了。秋明月停了下来,听着空气中秋明絮平稳的呼吸声。而后她掀开被子,下床。看了看窗外漆黑夜色,她转身,红萼走了进来。

    “小姐。”

    “如何?”秋明月面色无波,淡淡问。

    红萼摇摇头,“方才奴婢和绿鸢去后院去仔细寻找过了,没有寻到小姐那枚香囊。”

    秋明月叹息一声,“果然。”

    红萼面有忧色,“小姐,那香囊是你亲手所绣,若是被人捡了去,那么…”其实她想说的是,万一被下午碰见的薛雨杰捡到了,到时候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秋明月笑了笑,“无妨,便是被人捡去了。一个香囊而已,算什么?”

    红萼却道:“小姐,那可是你的贴身之物,若是被有心人利用,那你…”

    秋明月静静坐着,目光沉凝,闭了闭眼。

    “你下去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红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还是闭上了嘴巴,默默退了出去。

    秋明月给自己倒了杯茶,嘴角一丝无奈的笑意。

    “来都来了,还藏着干什么?”

    又是一阵风闪过,凤倾璃出现在她面前。

    “我很奇怪,你不会武功,怎么发现我的?”以他的功力,当今世上鲜有敌手,为何每次她都能发现自己?

    秋明月回头瞄了他一眼,“你身上有药香。”

    凤倾璃恍然大悟,看来日后得把这味道给除去了。

    秋明月却盯着他蹙眉,“你深有顽疾?”可除了双腿残疾,她并未看出他有丝毫不妥啊?

    凤倾璃眼中划过笑意,“你既是通晓歧黄之术,我有病无病你看不出来?”

    秋明月皱眉,“外界都传闻你身中剧毒活不过二十岁,但我怎么看你也不像是个短命的人啊?”

    如果是其他人敢对凤倾璃如此不敬,只怕早就拉出去砍头了。然而这个人是秋明月,是他一心想娶的女子,自然另当别论了。

    “你想知道自己查探一番不就知道了吗?”他定定看着她,眼中笑意微微。

    秋明月别开眼,“男女授受不清,你不知道么?”

    凤倾璃挑眉,表情很是疑惑不解。

    “可我们早就同床共枕过了呀,还…”

    “噗—”

    他话未说完,秋明月就一口喷了出来,接连咳嗽几声。

    “咳咳咳——”她拍着胸口,脸上也不是气的还是羞的,红了一大片。

    “你给我闭嘴,要不是你突然闯进来,我又怎么会—”她悠然闭上了嘴巴,想到那日的场景,她肠子都悔青了。这男人绝对是个腹黑的主,明明一身高强武功,被她一个弱女子甩到床上居然都不反抗,明显的想占她便宜。

    凤倾璃嘴角带笑,非常无辜的看着她。

    “本来我是没有想进来的,是你自己让我进来的啊。”

    秋明月向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究竟干嘛来了?”

    凤倾璃抿了抿唇,想着,那个香囊到底要不要还给她?如果还给她那岂不是自己很亏?但是如果不还给她她岂不是要担心?

    他皱着眉头,仔细想了一想。算了吧,反正已经有一个了。再说了,如果以后……还怕没有机会吗?

    正准备把香囊还给她,秋明月却已经不耐烦了。

    “凤倾璃,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为什么总是缠着我不放,我知道你救了明瑞,我很感激。我也说过我会报答你的。如果……如果你非要我…”

    她咬了咬唇,而后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

    “如果你非要我嫁给你…那么,就这样吧。”她说完是卸去了全身的力气,眼神又变得漠然起来。望着窗外那一轮凄清的月色,只觉得浑身也是被那月色浸透,心底开始慢慢发凉。想着,或许,她的一生本就该如此。

    他救了明瑞,自己说过要报答他的。这一生,无论何时何地何人何事,只要是她说过的话,从未有食言过。

    不过就是嫁人而已,反正都要嫁,又何必在乎是谁呢?不过是从一个地方换到另一个地方而已。

    何况——

    他转头盯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少年,据说他因为自小体弱,不但身体,不但双腿残疾,而且好像还不举。无论传言是否有误,至少她可以肯定,他不会勉强自己,自己还能保留清白之躯。

    至于为什么要在意这些?自己也说不清楚,她活了二十多年,在那个文明开放的世界里,即便是有未婚夫了的情况下,还保持了处子之身,从未有任何男人侵犯过她的身体。

    然而这是一个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无论她有多么的不愿意,她有多么的抗拒,也不得不走到这个世间所有女子的终归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