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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节

      很快,在江夏惊讶的目光之中,右手还缠着绷带的刘瑾走侧厅走出来。见到江夏,刘瑾脸上满是笑意。那笑意若是在一般人看肯定会觉得是充满善意的,但是在江夏看来,刘瑾那笑容分明就在得意,在挑衅。

    江夏一拍椅子把手,倏然起身。他从靴子里面抽出一把匕首,一步步走向刘瑾道:“我这人生平最容不得的便是别人对我身边的人下手,你既然做了又敢出现在我面前,那就让我们来决一个生死。”

    以刘瑾的武功,即便是断了一只手也不可能会怕江夏。但刘瑾还是后退了两步,扭头看向朱厚照。

    朱厚照伸手拉住江夏,说道:“好了,不要一见面就动刀动剑的。”

    江夏回头看向朱厚照,不悦地说道:“怎么?不动刀动剑我还跟他把酒言欢不成?”

    “诶,这是个好提议。”

    朱厚照伸手从江夏的手里取过那把匕首,说道:“刘瑾和宁王的事他已经跟朕说过了,他也受宁王蒙骗,不能全怪他。至于你跟刘瑾之前的恩恩怨怨,那其中也有不少是误会。今天就由朕做主,你们二人握个手,一会儿好好喝两杯,来个杯酒释恩仇。”

    “受宁王蒙骗?误会?”江夏实在没想到,朱厚照竟然如此轻描淡写的定义了他和刘瑾之前的恩恩怨怨。

    江夏看着朱厚照,眼神之中的失望凝聚不散。

    江夏冷笑一声,点头道:“没错,之前是我误会了刘公公,真是说起来还给刘公公添了不少麻烦。今天就让我跟刘公公握手言和。”

    说完,江夏转身走到刘瑾面前,伸出右手对向刘瑾。

    不过刘瑾的右手已经被他自己给斩断了,所以江夏赶紧换了左手。

    刘瑾笑着伸出左手和江夏握在一起,江夏身子前倾靠在刘瑾耳朵旁边低声对刘瑾道:“你我之间的事,没完……”

    刘瑾也运功把声音缩成一线,也就是传说中的传音入密。“放心,咱家这一只手,要用你身旁所有人的命来偿还。”

    江夏微微一笑,在刘瑾耳朵旁边说道:“你没有机会了。”

    江夏的右手,一把匕首从衣袖里面滑落出来掉落在他手中。江夏握着匕首直接插入刘瑾的胸膛。

    刘瑾整个人都抖了一下,江夏干脆直接抱着刘瑾的脖子,拔出匕首后又再度抽插了几刀。

    刘瑾右手手掌已断,想要推开江夏却已是无能为力。

    江夏最后在刘瑾耳朵旁边说了一句:“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威胁我。”

    说完,江夏往后退了两步,直接将刘瑾推开。

    刘瑾看着江夏,口中大口大口地吐出了几口鲜血,然后对着朱厚照叫了一声:“皇……皇上。”

    朱厚照也是大惊,他没想到江夏这突然间就对刘瑾下了死手。

    朱厚照忍不住对江夏怒吼了一声:“江夏!”

    江夏淡淡然地看着朱厚照,没有说话。

    朱厚照又气又怒了叹了一声,最后只得叫道:“来人啊,传御医,立刻传御医!”

    江夏见刘瑾身子还在微微颤抖,还真怕御医来了一下把他给救活。江夏咬了咬牙,手中的匕首一下甩了出去。

    匕首带着凌厉的劲风,直接插入刘瑾的眉心。

    方才还在颤抖的刘瑾,此刻动也不动了。

    朱厚照转过头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江夏,他气得浑身发抖,咬着牙道:“江夏,你太过分了。你究竟有没有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你知不知道,今日若非是你,换做外人朕一定将他五马分尸!”

    江夏看着朱厚照摇了摇头,转身往大殿外面走出去。

    一边走的同时江夏一边给朱厚照丢下了一句话:“我一直都在护龙侯府,如果你改变了主意想要把我五马分尸,随时可以来找我。”

    说完,江夏已经跨出大殿,走了出去。

    走了一段距离,江夏听见朱厚照一声大骂:“混账!”

    这一声混账让江夏停了停脚步,然后加快步伐,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自这一刻,江夏在心中发誓,今生绝不再入京师。

    第388章 一切阴谋的真相

    刘瑾死了,朱厚照去江西见了一面宁王,然后直接带着兵马调头回了京师。

    当江夏接到朱厚照调头回京师的消息以后,心中隐隐觉得有些奇怪。按照他对朱厚照的认识,好不容易出一趟京师到江南,怎么也得玩儿几天才对。走的如此匆忙,江夏猜测可能性有三个。

    一是京师有事需要马上回去处理;二是不愿意在江南见到自己;三就是宁王跟朱厚照说了什么,使他不得不立刻回京师去。

    京师若是有大事发生,千门的弟子自然会送消息到扬州来给自己知道。而最近从京师送来的消息都没什么特别的大事,所以江夏猜测朱厚照是不愿意在江南见到自己。

    你不愿意见我,老子还不愿意见你呢。江夏十分不悦地想道。

    再说朱厚照这边,来时他走的是陆路。而回去的时候他似乎很急,于是选择了走水路。

    按照原本历史的进程,王守仁抓住宁王以后,朱厚照本应该自导自演一出闹剧,放掉宁王然后自己再重新抓捕一次。以便向世人宣布,说是自己平定了宁王之乱。

    不过可能是因为江夏的出现,朱厚照并没有这样做。

    但是历史就是历史,有一些事件可能会受到影响发生变化。而有一些事则似乎犹如冥冥中注定的一般,一定会发生。

    快到京师码头的时候,朱厚照站在船头看着码头。突然之间,船身猛烈摇晃,站立不稳的朱厚照一个不小心就掉进了水里。

    早在第一次江夏带着朱厚照微服南巡,遭遇东厂番子袭船的时候就曾经提到过,朱厚照并不会水。

    见到朱厚照落水,船上众人险些没有吓死,凡是会水的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全都跳进了河里去救朱厚照。

    而不会水的人也在船上大声叫喊着:“保护皇上,保护皇上!”

    朱厚照被众人从水中救起来以后冷的簌簌发抖,他怒骂了一声:“是何人负责停船?给朕押到顺天府重打三十大板。”

    “是!”船上的一众护卫应了一声。

    跟随着朱厚照身旁的随侍太监低声问朱厚照,“皇上,要不要先换一身衣服,以免感染风寒?”

    朱厚照想了想后摇头道:“算了,即刻摆驾回宫。”

    “是。”

    早已准备好的轿子抬着浑身湿透了的朱厚照回到皇宫之中。到了乾清宫以后,朱厚照先换了一身衣服,然后立刻命人传召了钱宁和张永。

    钱宁入宫以后也不知道朱厚照跟他交代了什么,很快就离开了皇宫。

    然后张永入宫,到了乾清宫以后,朱厚照将一份已经漆封好的手谕递给他,说道:“张永,立刻把这道手谕送到宣府交给江彬,让他按照手谕里安排的做,要快!”

    “是!”张永接过那道手谕,放进怀中后马上离开皇宫。

    看到张永离开,朱厚照似乎松了口气。突然,他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入夜,太医刚刚从乾清宫离开,替朱厚照诊断的结果是感染了风寒,小心将养就好。

    宝妃刘良女自豹房进入宫中,到乾清宫侍奉朱厚照。

    一名宫女将刚刚熬好的汤药送到乾清宫来,刘良女端过汤药以后摆摆手,让那宫女离开。

    寝宫之中,唯独还剩下刘良女和朱厚照两个人。

    刘良女笑靥如花,柔声对朱厚照道:“皇上,喝药了。”

    朱厚照有些虚弱地靠在床头上,看着刘良女微微喘着粗气。

    刘良女用勺子盛了一勺药递到朱厚照面前,朱厚照看了刘良女一眼,推开她的手道:“朕没有宣你入宫,你竟敢擅作主张到朕的寝宫来?”

    刘良女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朱厚照,双目之中似乎逐渐就升起了雾气,很快她就做出了一副泫泪欲滴的模样。

    “皇上离京南下不带臣妾,回京以后又不宣召臣妾。臣妾思念皇上便自己入了宫,听闻皇上感染了风寒臣妾便来侍奉,皇上却还责怪臣妾,臣妾真是好伤心呐……”

    若是以往,刘良女如此说话朱厚照必然会立刻加以安抚。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朱厚照这是怎么了,任凭刘良女的声音娇嗲入骨,但是他却冷眼旁观。

    朱厚照道:“跟朕叫人进来,朕要调锦衣卫北镇抚司钟彬带人入宫。”

    刘良女的脸色突然一下变了,变得冷淡起来。

    朱厚照看着刘良女,面色微冷:“怎么?没听见朕的话吗?给朕叫人进来,朕要传召北镇抚司镇抚使钟彬!”

    “铛!”刘良女一下把手中的勺之扔进那金丝瓷碗之中,她将头扭向一边,目光看着窗外的月光,冷冷说道:“你究竟知道了什么?”

    朱厚照嘲讽地看着刘良女,说道:“原来你能好好说话,朕还以为你天生就说不来人话呢。”

    刘良女突然一下看向朱厚照,眼神之中闪过道道杀机。

    朱厚照冷笑一声,道:“什么无极仙丹,不就是五石散吗?你真当朕不知道?说吧,你身后的究竟是谁?”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刘良女问。

    “一年以前,你给朕服用那什么无极仙丹。朕虽然不懂医理,但好歹也知道吃进嘴里的东西要先查验过再说。从那以后朕就知道,你的身份绝不简单。”

    “为什么不继续装下去?”刘良女看着朱厚照道。

    “因为没有这样必要!”

    突然,朱厚照一下掀开被子,一脚将刘良女踹的倒退了几步。刘良女反应也很快,竟然瞬间起身后退躲开了朱厚照这一脚。

    刘良女看着朱厚照,美目微微眯了一下。“你会武功?”

    “朕还有很多事你不知道!”朱厚照说完,立刻叫道:“来人啊!护驾!”

    “微臣在!”

    脚步声和兵器摇动的声音,穿着飞鱼服,挎着绣春刀的锦衣卫跑进乾清宫中。领头之人正是钱宁。

    钱宁领着一众锦衣卫将刘良女团团围住,刘良女原先还摆了一个防御的姿势,可能是看见自己已经被围了,所以干脆站直了身子,直直地看着朱厚照。

    朱厚照走到圆桌旁边坐下,说道:“从你进入皇宫朕就知道瞒不住你们了,想不到你们竟然连张永都买通了。”

    “我们也没有想到,你竟然早就知道了一切。”刘良女倒还挺镇定,语气淡淡地说道。

    朱厚照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可惜:“朕还是知道得太晚了。一开始朕只是以为你有不轨之心,朕假意敷衍也不过是想看看你背后是否还有同党。

    直至这一次宁王造反,朕在江西见到宁王,宁王告诉朕他从刘瑾那里收到的消息,说是朕派张永去江西是为逮捕他,抓他回京师软禁。而事实上,朕的愿意却只是派人去夺回他卫队之权,并非是想要对他下手。

    按理说刘瑾绝不可能透露错误消息,让宁王没有准备好就造反。那么唯一的解释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有人故意透露了错误的消息给刘瑾,然后引朱宸濠造反。朕思前想后,此事应该跟你和张永脱不了干系。”

    “啪啪啪……”伴随着一阵掌声,一个带着面具的老者走进乾清宫中。面具老者说道:“精彩精彩……”

    “都说皇上昏庸无能荒诞不经,但其实皇上凡是了然于心,要我说是个真正极厉害的帝王才对。”

    “你是谁?如何能进得了皇宫的?”

    突然出现的这个面具老者把朱厚照吓了一跳,他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看着钱宁道:“钱宁,立刻把他们抓起来!”

    钱宁听到朱厚照的命令以后扭头看了朱厚照一眼,淡淡一笑道:“皇上,您身体抱恙就应卧床多做休息,胡言乱语对身体不好。”

    朱厚照瞪大了眼睛,此刻他终于害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