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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他忽然明白一切都已来不及。

    黎塞留看向正前方。二十步开外处,一个火枪手装束的男人直挺挺地立在原地。那张陌生脸庞上,此刻正挂着疯狂的笑容。

    火枪手举起枪支,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主教。

    “砰”的一声巨响惊起一片林鸟,钝重的猎枪管口冒起一股硝烟。

    扣动扳机的人却陡然瞪大眼睛——他的目标已经从原地消失了踪影!原本应该被击毙的男人正伏在马上,操纵着骏马向自己斜冲而来!

    这个家伙怎么可能……?!

    方寸大乱的火枪手接连扣下扳机,枪声震耳,主教却不退反进,在对方有所动作前横拽缰绳,一蹬马腹!马匹敏捷地半途转向,腾跃出让猎枪难以瞄准的s形路线,几个起落已到了对方跟前,气势汹汹地高抬起前腿向他踏去——

    火枪手颤抖着最后一次托起枪。

    几乎与此同时,身在马背上的男人也举起了枪杆。

    士兵本能地躲闪,偏离的枪口在电光火石间对准了马的胸膛——

    两人的枪声重叠在一起。

    黎塞留的坐骑悲嘶一声,人立而起,突如其来的冲力将其背上的主人摔了出去。主教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随即后背剧痛,已经重重着了地。他大口喘息着,艰难地支起上身。

    两步之外,胸口中弹的马匹在泥泞中猛烈地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只剩下破风箱般的残喘。

    在它旁边还倒着一具躯体。火枪手的喉管已经被射穿了,鲜血正从洞眼中不断地涌出来。他在痛苦的呛咳中痉挛着,双眼直瞪瞪地盯着天空。

    黎塞留从这张素昧平生的脸庞上移开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满身狼狈。左肩与右腿上两个狰狞的弹孔,深红的血液濡湿了大片衣衫。刚才那两枪并没有落空,或者说,没有完全落空——他堪堪来得及避开要害。

    舍弗洛兹公爵夫人很可能还在某处虎视眈眈。主教手中的猎枪已经在坠马时甩出了老远。他目测了一下距离,转向垂死的士兵,一寸一寸地向对方爬去。腿上的伤口在路面上划出了一条狭长的血迹,触目惊心。

    缓慢地接近了目标,他伸直手臂,够向落在对方身旁的枪杆。

    伸出去的手在半途被抓住了。

    火枪手的力气大得骇人,主教被他死死地钳住,一时竟挣脱不开。从这张因为窒息而扭曲的面容上看不出多少表情。破碎的喉管中发出咯咯的声响,任谁也弄不懂其中的意思。

    黎塞留又一次试着挣开。对方的双眼已经渐渐翻白,五指却愈加使出狠劲,几乎要将主教的手腕捏断。黎塞留向前挪动了一点,用另一只手将对方的五指一根一根地掰开,那些手指却又固执地扣回。

    主教脱力地闭了闭眼,双唇哆嗦着喃喃祝祷:“上主,为信仰你的人,生命只是改变,并非毁灭……我们结束了尘世的旅程,便获登永远的天乡……”

    施加在手腕上的力道一点点地消失,士兵的呛咳也渐趋微弱,最终归于寂静。一旁的马匹早已没了声息。主教用最后一丝力气拂开死者的手,抓住了他的枪支。视野却越来越模糊,终于落入了无尽的暗中。

    ******

    【翻译猫草】:“翻好了!已发给大神~”

    【翻译由塔拉桑】:“猫猫草!我终于比你快了口桀口桀!”

    【校对纸鹤】:“收到。”

    【后期阿雯】:“卧槽惊现公主抱!主教是被小十三抱上担架的!!!”

    【翻译由塔拉桑】:“………………说好的父女组呢?!!!”

    【片源二叔不是苏】:“哈哈哈哈哈官方这样暴点鸳鸯谱真的好吗”

    【监督路人甲】:“……贵圈真乱”

    【翻译chris】:“翻好了,已发。”

    【校对纸鹤】:“收到。”

    ……

    苏渣的微博发出之后,与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毒善其身群正相反,红袍群里对此只字不提。

    由塔拉桑说起当初的踢人事件时,不止是许辰川,这里的每个人都在场。许辰川相信他们都会与自己一样,将之与苏渣联系起来。

    对方是冲着纸鹤来的,但那套说辞明显有偷换概念和诛心的成分。自己看得出来,其他人自然也看得出来。但纸鹤这个当事人对此置若罔闻,依旧只在做剧时才冒头,说几句公事公办的话;而疏影高层也没有回应对方的意思,反而诡异地沉默至今。如今红袍群里的元老们也选择了三缄其口……

    右下角的小企鹅提示有人发起私聊。

    【纸鹤】:“翻得不错,这次没有明显错误。”

    【chris】:“谢谢。”

    对方显然没打算说别的。许辰川咬了咬牙,打字道:“你看了苏渣的微博吗?”

    【纸鹤】:“看到了。”

    【chris】:“不打算回应吗?”

    片刻的沉寂。

    【纸鹤】:“区区小事,何必给她面子。”

    对方顿了顿,仿佛又想起什么似地发来了一句:“给你造成了困扰的话,直说踢人的不是你就行了。”

    【chris】:“……那不是根本问题。而且,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许辰川看着刚打开的微博页面。

    【chris】:“苏渣刚刚指名道姓地说‘纸鹤大大’高贵冷艳、只因为心情不好就赶走新人。大概是看准了我们这边不会反驳,就放开胆子泼脏水了。”

    【纸鹤】:“本来也没什么可反驳的。”

    许辰川牙关咬得死紧:“不是那样的,你也知道不是那样的,对不对?这件事的关注量极大,疏影不作回应,就像默认了她的说法。知道真相的人能有几个?就算你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我们组内部的成员呢?你连他们怎么看自己都不在乎吗?以后做剧时在组员面前失去威信,甚至被孤立被无视,那也无所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