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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绿萝默默地看向窗外那一片天,一片蔚蓝里,终是出现一朵乌云。

    黑云压城,城欲摧。

    ******

    云欢直到入夜才回到宋府里,分明是累了一日,也不知是冷泉的功劳还是长平的抚慰出了奇效,她竟也不觉得乏。

    长平随她刚刚回府,便被等在门口的赵游焕截走了。不过一段时日未见,也不知赵游焕是怎么了,竟是瘦了一大圈。

    云欢当时仔细地看了他两眼,也没想明白。这会回了府,才想起似乎也有好几日没见着苗玉髓了。

    唤了思年一问,思年道:“前些日子倒是见苗公子常出去,总是一身脂粉味回来,回来后也是笑眯眯地。这几天他时常闷在屋子里,脸色也不大好看。奶奶回来前,她刚出去,脸上一股子杀气,奴婢哪里敢问他要上哪儿。

    “杀气?”云欢只觉得这事儿透着一股子蹊跷,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

    再看思年也是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赶忙追问了两句,思年这才硬着头皮道:“方才梨香院里传来消息,说是大小姐带着绿萝去给王小姐道歉,回了院子又狠狠罚了绿萝。都是关起门来教训的,我们哪里知道真假?奴婢路过花园的时候,又听到孙姨娘同人嚼舌根子,说奶奶太过年轻,没给安排清楚住处,才惹出幺蛾子!”

    “嘴长在她身上,你任她说就是了。”云欢蹙眉道。

    思年顿了一顿,道:“奴婢胆子再大也不敢跟孙姨娘较劲儿,只是我听到时,夫人正陪着老爷逛花园,孙姨娘说的话,全被老爷听见了。老爷当下便放了脸子呵斥了孙姨娘,整个院子的人都听见了。孙姨娘眼睛都红了呢……”

    “老爷今日怎么有性子逛花园?”云欢顿了一顿。不知是不是前几日宋元年被老太太叫去说了什么话的缘故,这几日宋元年时常宿在王氏的屋子里,王氏每日倒是春光满面,连人都带了些活力。

    一头是被夺了管家权,一头又被夺了宠爱,怪不得孙姨娘这几日要发疯了。

    人倒霉,果真喝水都要塞牙缝。云欢默默想着,心里头不知为何,竟有些幸灾乐祸。

    这一下真是心情大好。云欢索性唤了绣屏一同去梨香院看看赵夕月等人。

    哪知前脚才踏出院门半步,就见斜下里冲出个人来,未及她反应,便直愣愣地跪在她的跟前,掐着帕子嘤嘤哭起来。

    云欢一时傻了眼,待仔细看眼前的人,更是一怔:云欢一时傻了眼,待仔细看眼前的人,更是一怔:这满脸泪痕的人不是孙姨娘又是谁?只是这会,她来跪她做什么?

    第57章 鱼蒙

    这前前后后多少丫鬟婆子瞧着,只看孙姨娘不知又要唱什么戏。

    云欢见她跪着半天也不说话,伸了手要去扶她,思年却在私下里掖了掖她的衣角,低声道:“小姐,当心有诈。”

    云欢赶忙敛起神色,仔细看孙姨娘,那眼睛都快哭肿了,可是掐着帕子时眼角却仍偷偷瞟着云欢,见云欢瞧着自个儿,她赶忙低下头去,呜呜咽咽道:“少奶奶,妾身知道错了,求少奶奶责罚!”

    孙姨娘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深深弯下身去,眼见着头都要低到地上去了,云欢蹙了眉头道:“姨娘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起来说便是了。”

    被坑了多,难免处处小心,方才是云欢一时大意,这会思年一提醒,她不由地又打起精神来,再看孙姨娘,多少都有些犯怵。虽说是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可谁知道这位姨娘又打的什么鬼主意?

    小心为上!

    云欢边说着,不着痕迹地又往后退了一步,见她还是不起身,只管呜咽,扬了声又对思年道:“思年,扶孙姨娘起来!”

    她的话音刚落,那边孙姨娘已经急急地抬起头来,哭道:“少奶奶还是让妾身跪着吧!妾身从前不知事,无意间得罪了少奶奶!妾身只求少奶奶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再放在心上!”

    “姨娘这是说的什么话?”一旁又是一声嗤笑,云欢回过头去,就看到季妈妈从院子里走出来,心下里顿时安定下来。不多时,季妈妈已是走到云欢的身边,伸了手轻轻拍了拍云欢的手背,轻轻地点了点头。

    “咱们奶奶一向待咱们下人心善,下人们做错什么,说错什么,只要不是什么大错,奶奶笑笑也就过去了,何曾放在心上。姨娘您这么说,知道其中干系的,也就不说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奶奶多么刻薄,公报私仇,连姨娘您都得跪在她跟前求饶呢。奶奶又年轻,若是背上这一条罪名,那可冤枉大了。”季妈妈抿着嘴冷冷一笑,弯下身去,也不知用的是几分力气,硬生生地将孙姨娘从地上拉了起来。

    孙姨娘身子稳不住,险些一个踉跄,思年赶忙拉着她,见季妈妈在身旁,一时壮了胆子,添了一句道:“姨娘您可千万小心着些,若是在奶奶跟前跌着摔着了,回头有人要到老爷跟前告状,说奶奶打了您,那不止您冤枉,奶奶更是一千张嘴都说不清。奶奶到底太过年轻,最怕惹这种幺蛾子了!”

    “思年!”这丫头,分明是在报复孙姨娘前头在花园里说的话呢!真真是……云欢险些忍不住笑,好容易绷住了脸,看孙姨娘脸一阵红一阵白,分明是想扭头就走,偏生咬牙切齿又忍了下来。

    云欢心里只道孙姨娘这回怕是在老爷子那吃了不少瘪,否则也不会这般委屈求去。面子上的事儿,总归要做一些的。她赶忙带了关切,问道:“姨娘您若是遇上什么难处,直说便是了。”

    “这……”孙姨娘哽了一哽,显然没想到云欢会这般快刀斩乱麻,踌躇了片刻,方才道:“妾身虽则长奶奶一辈儿,可到底年纪也不大,有时候说话做事,难免失了分寸。早些时候,妾身在花园里同婢子们聊天,只说奶奶到底年轻,要承担起咱们宋府这家大业大的,难免辛苦。怎知被有心人听见,辗转传到了老爷的耳朵里又搬弄了一番,那话便变了模样。妾身就怕那些个有心人又在奶奶跟前搬弄,是以急急赶过来,跟奶奶解释一番。被老爷误解妾身已是难过非常,奶奶您可别……”

    几句话下去,孙姨娘又掐起了帕子,那眼泪都快串成了珠子,啪嗒往下掉。不怨宋元庆疼爱她多年,这等尤物,女人看了都自惭形秽。

    只是,云欢自小家中就有苏氏和向云锦两娇嫩嫩的白莲花,这会子对孙姨娘真是半点同情都不起。再者说,按思年说法,孙姨娘在园子里说的话是被宋元年和王氏亲耳听见的,这会她却说是以讹传讹,这……

    云欢不由地摇了摇头,只如寻常一般道:“姨娘多虑了。欢儿这头没听到什么闲言碎语,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只是欢儿一向相信家和万事兴,若是哪日再听到哪个下人乱嚼舌根子,搬弄主子是非,听见一回便严惩一回,绝不姑息!”

    云欢说着,又抬眼看了一眼孙姨娘,这话说到这份上,她也不是笨蛋,大约也能明白。妾到底是妾,说到底不比下人高贵到哪儿去。若是搬弄是非,一并处理便是了。

    说完,她也不看孙姨娘,低声说了句,“欢儿还有些事儿,姨娘您请自便吧。”

    这一会,孙姨娘算是彻底停了哭泣声,一张帕子在手头恨不得绞碎了。

    原是想着云欢年轻好拿捏,在这唱一场戏,回头让人辗转传到老爷耳朵了,自己再去哭一哭求一求,这事儿或许也就这样过去了。可是来这一趟,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羞辱。

    似乎一切都是在向云欢进府之后发生了改变,她的管家权,她的宠爱,她的一切一切……都是向云欢。

    那屋里的女人以为有了向云欢这个同盟,便能一切得偿所愿?

    能么!?

    待云欢远去,孙姨娘恨恨地出了门,不过出了转角,便将帕子狠狠地踩在地上,啐了一口,一时间,眼眶竟真红了。

    再走几步过园子时,树顶上不知何时掉下个石子。孙姨娘抬头去看,自己怀胎十月好不容易才生下的宋长明眯着眼睛叉着腰站在树上,孙姨娘再也顾不得说宋长明什么,只唤了他下来,一把搂着他狠狠道:“明哥儿,你得给娘争口气,一定要出息。娘全部的指望都在你的身上了。等你长大了,一定将娘受得羞辱一点点地还回去,将那些欺负娘的人,全都踩在脚下!!”

    眼泪一点点落在宋长明的脖颈处,滚烫滚烫的。宋长明只记得方才站在树上,看孙姨娘低着头愤愤地从向云欢那走出来,而后,踩了两下帕子。

    他想伸出手抱住孙姨娘,可到底,心底里只是一片茫然,最终,那点茫然化作一泓他也不甚明白的愤懑,他终是捏紧了拳头,直直地望向了向云欢处,低声道:“我晓得了,娘。往后,谁也不能欺负你。”

    ******

    云欢将将走近梨香院,便听到一阵婉转缠绵的琴声,似一泓清泉,从山谷处婉转开来,落在人心上,只让人觉得一阵舒坦。她走近时,守在门口的凝婉正要出声,云欢赶忙打了个手势,人却是站在院子里,只静静地听着。

    都说琴声似人,若说赵夕月是空谷幽兰也不过分,只是这空谷幽兰的琴声中,偏生多了一抹不该招惹的俗世尘埃,云欢只叹一句“偏向红尘惹梦长”,心里对赵夕月倒是多了几分怜惜和欣赏。

    待琴音渐隐,凝婉这才出声道:“小姐,宋大奶奶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呢。”

    屋里渐渐窸窣,不多时,倒是赵夕月急急地打了帘子出来,见了云欢先是行了礼,转头低声责备凝婉道:“怎能让大奶奶在门外候着!”

    云欢赶忙带上笑道:“不怨她。是赵小姐的琴音动人,我不忍打断呢。”

    “夕月姐姐的琴那可是一绝。”王素华添了一句,三人说笑着便往里走。

    云欢这才让思年开了食盒子,笑道:“家姐先前冲撞了两位小姐,我心里一直不安,旁的也不会,只会做些小点心,给二位赔罪了!”

    “原就是小误会,有什么赔罪不赔罪的,若较真说起来,大家还都是亲戚,说这些可都见外了。”赵夕月笑着回道,一开食盒子,望着王素华又笑:“这糖蒸酥酪可不是你最爱吃的么!都说大奶奶厨艺数一数二,你可是有口福了!”

    王素华兀自吐了吐舌头,端了糖蒸酥酪拿匙就吃,转眼小半碗下肚。

    赵夕月道:“你这模样,也不怕让大奶奶看了笑话。”

    “夕月姐姐先前还说大家都是亲戚呢,说这话不怕见外啊!”王素华放了汤匙朝云欢笑道:“我家二哥总说爱吃大奶奶做的东西,我先前还不信呢。这会吃上两口,只怕往后都要赖在大奶奶这不走了!”

    “那敢情好!”云欢回道。

    王素华嘻嘻一笑,不知为何,又拿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云欢,直看得云欢心里发毛,赵夕月也轻轻曳了她的衣角,她才回了神,呢喃道:“俩说起来是亲姐妹,怎么看上去差这么多。”

    这话分明说的是云欢和云锦。云欢只当没听到,赵夕月也是微微一抿唇,挽了云欢的手坐下,闲聊了两句,无意间,却是将话题引到了向云锦身上。

    “我家兄弟姐妹多,这人一多变口杂,连带着手足间便不大亲厚了。想来,倒是羡慕那些兄弟姐妹少的,两三个姐妹,互相依靠着,总好过互相争吵。听说大奶奶家也就三个姐妹,感情一定很好吧?”赵夕月道。

    一旁的王素华只翻白眼。先前便听说赵家有意给向云锦说亲,今日看向云锦,王素华心里便不大痛快。又听赵夕月分明是要打探消息,可一句话说的不明不白,问的这般委婉,真真是要急死个人。

    她一着急,便道:“听说大奶奶同向家大小姐关系不大好啊?我看大奶奶您人好得很,莫非问题都在向家大小姐身上?”

    这两人,一个拐弯抹角,说句话转个山路十八弯,另外一个却是单刀直入,颇有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急迫感,两都是急死人的性子。

    云欢心里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终究还是抿了唇,斟酌了一番道:“儿时我爹娘也就我一个女儿,那是便想着有个兄弟姐妹是再好不过了。可惜我福薄,爹出去个几年,带回个苏姨娘,又给我多带了个姐姐回来,没多时我娘亲就去世了。打小苏姨娘照顾我,我和大姐关系还算好。只是这些年我俩都大了,我也才发现,毕竟是隔个肚皮,心不贴心的。说起来,我还羡慕二位小姐,有兄长呵护着,凡事还能找个人商量。不似我这般,哎……”

    短短几句话,将向云锦的身世说了个清楚。妾变成妻,庶女变嫡女,娘亲死得不明不白,自己却从天之骄女变成了弱势。那一声长叹,更是将这些年无从诉说地心酸表述地意犹未尽……

    赵夕月和王素华本就是从高墙大院里走出来的小姐,最痛恨的不过是这些。这会听云欢真的说起,心里头无不哐当了一声,只想着若是这事儿发生在自个儿身上,自己是否能如向云欢这般,坚持到今日。

    最终,却是王素华磨了磨牙,道:“外头总说大奶奶骄横拨扈,看来全是流言。若是换做我,岂止是骄横跋扈,我只怕,我只怕……将府里掀个底朝天的心都有了!夕月姐姐,你还想让这人入你宋府呢,我看那向云锦……”

    身边哐当一声响,却是赵夕月将那一碗糖蒸酥酪打翻在地上。

    王素华噤声的瞬间,就见赵夕月起了身,赔笑道:“向大小姐怎么来了,可巧了,大奶奶也在这呢。”

    云欢抬头望去,向云锦正正僵着笑站在门外,一脸讳莫如深地模样。

    第58章 鱼蒙

    赵夕月心里头只顾懊悔,在他人身后论是非,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好在她一直看着门外,向云锦才到,她便打断了王素华的话头,按理向云锦是没听到多少,只是向云锦这会脸色不好,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王素华却是不以为然,随意拈了颗樱桃往嘴里一送,低声道:“都是属猫的么?来来去去都无声无息的,青天白日,也不怕吓着人!”

    向云锦的脸又是一黑,脸上的笑却是如何都挂不住了。

    云欢眼尖,瞧着她眼眶泛红,似有哭过的痕迹,心里也是疑惑。论理,若是方才的话她当真听了个十全十,按着她的性子,该是上来争辩一番,总不会这样默默就受了的。即便是要在赵夕月和王素华两人跟前装个柔弱的样子,也不该是这样踟蹰不进。这模样放两人眼里,可不是被人说中了心事,难以争辩么?

    怪,真是怪。

    “姐姐何时来的,怎么站在门外,也不进来?”云欢带了笑迎上去,正要迎她进门,向云锦却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也不应她,直直地绕开她的手进了屋,方才浅浅笑答:“这前脚才到屋子跟前,就闻见屋里飘的糖蒸酥酪的香。两位小姐好生小气,有这等好吃的,怎么也不算上我一份?”

    这一会子功夫,向云锦倒是收了脸上那份凄婉,让人恍惚觉得方才所见全是看错了。

    赵夕月默默瞧了她两眼,方才笑道:“这可是大奶奶的手艺,我和素华不过是沾光罢了。妹妹来得不巧,就这点好吃的都叫我打翻了,还辜负了大奶奶的一片心意。”

    “我家妹妹本就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不似我,做什么都笨拙地紧,连这嘴也是笨的,什么都不会说。”向云锦牵了牵嘴角答着,又是不着痕迹怨毒地瞧了向云欢一眼,正要拿起茶杯,突然“嘶”一声倒抽一口凉气,赶忙开茶杯,一摊手,手掌心全是擦伤的痕迹,虽是上了药,可仍是一片红肿。

    赵夕月低呼了一声,赶忙拉了她的手来看,问道:“锦儿妹妹这是怎么了,手怎么伤成了这样?”

    “今儿个运气不好,想逛园子,不知从哪儿冲出条猫来,把我吓着了,手也受了伤。想喝口水,哪知茶壶里的水滚烫滚烫,险些把我的手烫成了红烧肘子……你瞧我,这笨手笨脚的,说出去,人家准以为我和大奶奶不是一个爹生的呢。”向云锦说着,眼眶又泛红,低声呢喃道:“也不知这背运要走到何时去……”

    向云锦只顾泫然欲泣,云欢却是变了脸。方才云欢还同赵夕月和王素华说及两人身世,这会子向云锦住在她的府里,又是猫又是滚烫的热水的,在两人听来,这不是伺机报复是什么?

    云欢心里不由冷笑一声,当下唤了思华,让她将云锦院子里伺候的下人唤了来。片刻后思华带了人来,也不打发他们进屋,只在院子里大声叱道:“大奶奶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们务必伺候好客人,你们干得却是什么差事!”

    屋外急急传了回复,道:“姑娘说的是什么事儿,咱们真是听得一头雾水。大奶奶吩咐的事儿,咱们一向尽心尽力去做,唯恐做得不周到。若是有半分差池,您只管拿咱们过问便是了!”

    又有人答道:“姑娘是不是听差了什么?方才我打大爷那儿来,似乎听说向大小姐被一只猫抓伤了……奴婢们还正要问姑娘是不是要备些药给向大小姐。可她自早上出去,一直到现在也没见回过屋呢……”

    “是呀,是呀……”几个人异口同声答着,思华刻意提了声道:“莫不是你们偷懒,没瞧见向大小姐回屋?”

    “咱们哪儿敢啊!那可是咱们大奶奶的姐姐,咱们就怕伺候不周到……”几个人又是叽叽喳喳。

    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向云锦涨红了脸泫然欲泣道:“妹妹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怪罪妹妹……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儿,全怪我自个儿不小心……”

    “向大小姐往后可千万小心些。”王素华冷哼了一声,顺着她的话头道,“换做旁人听,还以为是主人家可以刁难客人,又是放猫又是热水烫的呢!”

    正说着话,思年从外头走了进来,瞧见几人先行行了礼,才走到云欢,递上了一盒白玉膏,道:“大爷方才打发福寿送来了这个,说是给向大小姐的。说是被猫狗咬伤了,用这个最是管用。福寿还说,大爷已经让人好好看管黑子了,这厢跟大小姐道个歉,是府里没看管好猫,才让大小姐受惊了。”

    “是黑子将大小姐咬伤的?”向云欢一怔,道:“黑子平日最是温顺,那只懒猫,吃了吃就是睡,成天就知道晒太阳,怎得突然咬起人来了?”

    思年面露难色,梗了半天才道:“奴婢也不知道。”

    “那黑子是我三妹妹云燕的黑猫,养了好些年了,都不怕生人。”向云欢解释道,偏了头又问云锦:“大姐姐你也抱过它的。”

    “是么……”向云锦嘴角抽了一抽,道:“许久没见,我都不记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