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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

      “那些流民!?”原来之前卜舫、莫松还有姬完县内大肆涌入的流民就是神武军所装扮的?

    ……灵佛!?

    栾禹记得,几日前顾相檀就在姬完县,这一切都是他的主意!

    ☆、杀意

    那时候,顾相檀同赵鸢一道往东而去,一面是不放心赵鸢只身入虎穴,冒险引蛇出洞,另一面则为了麻痹三王和宗政帝的疑心,因为顾相檀往来于灾县之间于他们已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了,这一次也不会引起太大的猜忌。而在此之前曹钦来须弥殿同他们一道商讨的那一日,顾相檀让赵鸢给远在陈州的侯炳臣也去了一封信,让神武将军偷偷摸摸地将神武军从陈州调离出来,只是如何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不让旁人注意才是最大的难题。

    所以放眼大邺如今的情形,也只有瘟疫一途可掩藏住这么多人的大范围转移,流民四起,到处流窜早已见怪不怪,于是以王副将、商副将为首的神武军十五万军众,一路自西向东,悄悄跋山涉水,衣衫褴褛分道而走,经过几十日的徒步,依次摸索至卜舫、莫松和姬完等地安身,那一天顾相檀在后山灾民安置处被人抱住腿后又收到的纸条,一句:登堂入室,便是告知灵佛,己方已成功进入敌人腹地,只待主将一声令下,便可速速行动。

    而此刻,在一切都想明白的栾禹心知为时已晚,他望着日出之前最最沉黑的天际,眼中露出无边的狠戾来。

    既如此,他便只有放手一搏,哪怕死,也要拉上这位矜贵的世子一起陪葬!

    ……

    而在大邺京中,曹钦同禁军统领陈锡也如火如荼地战在了一处,陈锡的本事自然比不得栾禹高,所以他在曹钦手中讨不得太大的好处,不过陈锡仗着禁军人数远多于御国军的优势,且战且退,一路不停地让兵卒来对御国将军行程骚扰,自己则企图逃离包围圈,然后带着人杀向别处。

    不过他的这些心思早已被曹钦看了个明白,陈锡离得他越远,反而更利于曹钦的长戟作战,那玄青色的瑰光自他手中翻转,一个乘风破浪的横扫便堪堪擦过陈锡的当胸,将他几乎逼下马来。

    见对方打马欲逃,曹钦夹紧马腹飞速上前,在陈锡将将破开防卫线时,戟锋直往他背心而去,勾住铠甲上的鳞片,一拖一拽,直接将禁军的大统领挑落马下。

    曹钦一边欣赏着陈锡在地上紧张的挣扎,努力要借着马镫爬回马背,一边心里却隐隐地泛起狐疑之色。

    禁军的人同御国军差距不大,只比他们多了几万人,照理说陈锡颓势已显,皇城外原本驻扎的羽林军该冲进来相助才是,为何迟迟都不见人影?

    曹钦莫名地看向远处的陈彩,却接到陈副统领同样的怀疑目光。

    那五万人去哪儿了?

    便在这时,几名信使穿过层层混乱急急赶到了曹钦面前,曹钦一见他们出现,便知形势有变。

    信使来不及行礼,直接抱拳就禀道:“将军,我等在临县城门附近看守一整日都未见羽林军副将自此而过!”

    临县便是离京城北面不远处的一个小县,那儿既挨不到大邺宫内的混乱,又同东面赵鸢栾禹的相斗无甚干系,那为何曹钦要派人在那地方镇守呢,只因那里有一座众人皆知的灵山,其盛名甚至远超于鹿澧相国寺后的群山山川,那便是此次皇后和太子妃前去还愿的菩提山。

    皇后也许未必明了这一劫,但是太子妃贡懿陵的心里却是一清二楚的,这一夜宫中势必兵戈纷乱血流成河,她不在乎宗政帝的性命,不在乎太子的性命,但是她却不能不在乎皇孙的命,既然一样有危险,她总要想最大的法子能保得惜儿的平安,在贡懿陵的眼中,全天下只有一个人能护得住她的儿子,也只有他的身边才是最稳妥无灾的,所以她将皇孙慎之又慎地交予了对方,而她自己则招摇过市地同皇后一道去了菩提山,带着莫须有的皇孙,对外宣称要为亲儿还愿,其实只为引开那些打皇孙性命的人的主意,若是反贼要追,那便冲着她们来吧,她此去,就没想要活着回来。

    既如此,连顾相檀都允了这法子,曹钦自也不多过问,只派了人在临县守着,要是瞧到追击的人去了,无论太子妃和皇后是死是活,他心里也都能有个掂量,却不想如今那些看守的人等了一整日都不见半点追兵的影子。

    三王此刻带着三世子躲藏了起来,而他手中可用的人除了禁军统领陈锡之外,便是远在东边的栾禹,栾禹自有赵鸢对付,那剩下的一个呢?京城里,皇宫中,都不见他的踪影,既然没有去往菩提山,那作为三王手下左右副将中的另一个中流砥柱占星虎又去了何处?

    曹钦正思忖着,那头本被攻袭得万分狼狈的陈锡则趁势一个翻滚,脱离了曹钦的长戟之下,踉跄着便往不远处的乘风宫奔逃而去。

    曹钦见此,眉头一拧,直接骑着高头大马就随在他后头追进了乘风宫,两旁不时有禁军叛贼上前阻击,皆被御国将军果断的手起刀落给解决了。

    陈锡在前面跑得屁滚尿流,而曹钦的马蹄便紧紧地跟在他身后不过几步远,明明好几次只要稍赶便能追上,但是曹钦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有心,只维持着这个差距,看着陈锡那心魂俱灭地模样,面上泛出俾睨天下的戾色来,盯着陈锡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不足挂齿的蝼蚁。这气势哪里是往日那个在人前倜傥风流,让无数少女怀春的曹钦,这就是御国军的第一将领,是御国将军独有的杀伐之气。

    直到看着陈锡连滚带爬地逃进了乘风宫正殿,曹钦才拉了缰绳,然后抄起他的青龙长戟,一步夸下马来。

    一进殿便瞧见陈锡匆匆跑向正中被捆了手脚又被塞了嘴巴不能动作也不能言语的太子赵勉。

    先前禁军的人听了陈锡的吩咐,最好能抓活的,这才留了赵勉的一条命,眼下赵勉瞧见进殿来的是曹钦,原本绝望的眼中忽的闪出无限光芒,呜呜叫着示意对方赶快救他。

    不过下一刻,他的脖子上便被一把利刃给抵住了。

    陈锡到底比不得羽林军其余的将领,他从未上过战场,平日里不过是带着禁军巡逻巡逻京城罢了,他不知道,当年顾相檀之所以向宗政帝举荐他便是因为他同副统领陈彩相比就是个成不了大器的懦夫,而三王赵典自然也知道陈锡的斤两,只是他手下实在无人,又怕意见良多,白白遭了灵佛生疑,还给宗政帝落了口实,这才暂且让人安坐于这位置,却不想到头来自食恶果。

    陈锡看着站在面前的曹钦,紧了紧手里的匕首,狠声道:“你快撤军,否则我便杀了太子!”

    “呜呜呜……唔唔唔……”赵勉挣扎着瞪大眼。

    曹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手中的长戟轻轻敲了敲地:“我方才的话,你当耳旁风了么?”自己都带着人进了宫,还会受他威胁?

    陈锡一愣,没想到曹钦真的这么狠心,罔顾君臣伦常,他这样和三王有什么不同?接着就听曹钦冷下了面容问:“占星虎此刻在哪儿?”

    陈锡不言,曹钦又猛然喝了一声:“在哪儿?!”

    陈锡吓了一跳,手里的匕首重了下,赵勉的脖子上就立时多了一道口子。

    “我……我不知,知道也不会告知于你……”

    赵勉痛得手脚都抖了起来,眉眼中满是恐惧。

    曹钦眯起眼,视线自陈锡慢慢转到了赵勉的脸上,眼中显出丝丝缕缕的恨意来。

    曹钦忽的低声呢喃了一句:“既然如此,今日得此结果,你要怪……便去怪那个忘恩负义,亲残手足的昏君吧……”

    这句话他显然是同赵勉说得,紧接着便听得一道“噗嗤”声,是利刃划过皮肉,又伴随着割裂骨骼所发出的,太子和陈锡皆猛然瞠大双目,连同两旁看守的禁军一道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直直地看向曹钦。

    而曹钦的眼中只余一片冷冽,仿若风暴在地底凝结千年结出的寒冰一般,毫无一丝人色。

    他一直握在手中的长戟,此刻有大半没入了太子赵勉的胸腹只中,直接穿透而去,连带着将他身后的陈锡一道狠狠地钉在乘风宫的大殿之上,喋血满地。

    又是一声“噗嗤”,曹钦轻巧地将长戟拔了出来,看了看软倒在地的二人,目光又扫向一旁。

    所有被他视线沾到的士兵皆双股战战,一时竟无人敢言。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曹钦猛然回头,匆匆向外走去,正同疾行而来的陈彩打了个照面。

    陈彩刚要开口,曹钦就道:“你看着这里,我抽调北翼两千军力,围堵占星虎,他带了人往释门寺去了,灵佛有难!”他说话语意沉稳,丝毫没有因方才发生的事而有所震动。

    陈彩原本被殿中倒在血泊里的二人惊道,忽的听见曹钦的话又不由一怔,脑中极速翻转着,差不多已是会过意来:“可若是占星虎在那里,对方足有五万羽林军,将军要是只带两千兵力如何对抗?”

    曹钦皱起眉,他也知此行危急,可宫中御国军对禁军的包围之势已成,若是一下子带走几万人,那便等于给禁军开了逃亡的口子,穷途末路的禁军在京中若是乱窜,这么多京城百姓,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与其如此,只有曹钦自己冒险。

    “没有旁的法子了,你只能速战速决,我会尽量拖延住他,”说到此,曹钦又顿了下,面上略过一丝感叹来,嗓音也稍软,“若是鸢儿回来了……你便告诉他,我上次给他的东西,切莫记得要慎用。”

    说完便不待陈彩多言,直接翻身上马,催动马鞭,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再听着对方吩咐的话,陈彩只觉一股沉郁的浊气涌上心头,堵得他几乎不能呼吸。他看向仍是一片黢黑的天际,心中不由想到:究竟何时,才能天亮……

    ☆、奔逃

    小道的尽头,赵则说了一句:让顾相檀他们先走,便当先自己冲了出去。

    顾相檀来不及喊住他,就见一群拿着火把身穿羽林军军服的人速速涌了过来,其中有一个身形威武虎背熊腰的将领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对方一眼便瞧到了此地的顾相檀,不由沉声喝道:“抓住灵佛,要活的,其余乱贼就地处决!”

    顾相檀盯着那人,他虽没有见过三王身边的两位左右副将,但是凭着对方的气势和模样已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既然三王舍了东县和宫内的两处战场,派了占星虎亲自来抓自己,必是布置完善的,外头的兵力定不会少,再看看他们的人,此次真要凶多吉少吗?

    就在那些兵士冲上来时,忽的就听身后急急响起纷乱脚步声,回头就见一群僧众自远处朝这里冲来,其中有些手拿各种棍棒武器,该是释门寺的武僧,而他们边挡在顾相檀跟前,边道:“灵佛且快些离开,我们来拖住这些反贼!”

    这些人不过几十,但好在小道两旁有高高的围墙阻拦,哪怕羽林军人多势众,但出口只有这么点大,最多容纳三四个人并行,只要僧众能暂时堵住此处,顾相檀等人就能再寻他地脱身。

    可是看着眼前不过半刻就已现伤亡的场面,顾相檀难得怔楞,就在此时,有两个漏网的羽林军兵士自缝隙处杀入,一人举起手里的刀背就要往顾相檀后颈敲去,而另一人走已是做好了抓走灵佛的准备。

    蓦地,高墙之上略过两道黑影,借着冲势身法利落地就停在了顾相檀两旁,一人一脚,轻易地就将堪堪要触到灵佛衣角的贼人给踹开了,然后利落地便同那些人战在了一起。

    他们一个是牟飞,还有一个便是毕符,赵鸢走前对顾相檀说过,将人留下守护他的安危。

    顾相檀不待多想,手臂已被一人扯住,回头看见是一直隐在暗处的赵溯,赵溯拉着顾相檀就往后退,边退边道:“这里太危险,我们还是回寺中,另找他处安身。”

    占星虎一见灵佛要走,立刻下马要追,却被动作迅疾的赵则和衍方一左一右的缠住了。

    三年来,赵则已是长进了不少,如今他的身手虽还比不得四哥六哥,但若真全心全意地要对付一个人,除了缺少些实战经验外,并不比占星虎差上多少,于是一时之间倒真将来人给勉强制约得前进不得。

    顾相檀明白自己才是最大的隐患所在,他没有犹豫和不忍的时间,唯一能做的,便是努力让自己活着,然后等到援兵的到来。

    顾相檀迫不得已地随着赵溯回到了释门寺院中,寺外一定已是被羽林军包围了,而寺内到处可见横卧的尸体,顾相檀一路看着,向来笑意莹然的面上只剩一片死白。

    他当日初到京城,便开始努力斡旋于宗政帝和三王之中,这么些年来,百般思量,费尽心机,为的不过是有一天兵戈相向时能将无辜死伤的人减到最少,然而到头来,他身边这些倾尽一切待自己的人依旧要如上一世一般一个个死去吗?而他仍是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顾相檀紧咬牙关,忽的停下脚步对始终随在自己身边的傅雅濂和怀深道:“师傅,我们分开走罢。”

    傅雅濂一怔,就听赵溯道:“这样也好,相国大人去禅房那儿安身,我同灵佛去正殿处,占星虎只想抓灵佛,若是分散,他们便不会将心思放在旁的人身上了。”

    傅雅濂皱起眉,不过他想到的是,如果占星虎先找到的是自己,说不定也可以替顾相檀混淆一下视线,于是虽心中不安,但还是点了头。

    顾相檀看了看傅雅濂怀里已是面色涨红的孩子,该是病得不轻,但皇孙竟然一直都没有出声,只迷糊着眼睛愣愣的看着顾相檀,顾相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然而当顾相檀回头亟欲离去的时候,赵惜忽然哇得一声哭了起来,哭声高亢响亮,甚至有些撕心裂肺。

    顾相檀立时去哄了两声,赵惜不哭了,只是顾相檀一走,赵惜就又拔尖了嗓子喊,无论怎么劝都无用。

    傅雅濂道:“既然如此,你抱走吧。”

    顾相檀只稍做思量就伸手将赵惜接了过来,然后两方速速朝不同的方向行去,临走时,傅雅濂不甚放心地看了一眼赵溯,但最终还是回头走了。

    赵溯带着顾相檀进了释门寺的大雄宝殿,恢弘的释迦牟尼佛宝相庄严地安坐于殿中,四方灯火辉辉,悲天悯人地望着坐下众生。

    赵溯关上殿门,又拿了蜡烛四处在殿内转了一圈,回来时顾相檀正用案前的供水小心翼翼地喂给怀里的皇孙。

    顾相檀头也没抬,忽的问了句:“三世子是怎么回事?”

    赵溯将蜡烛放在顾相檀面前,道:“被一个伶人挖了双眼。”

    顾相檀看了赵溯一眼,又扯了里衣的一块布帛下来,沾了水给皇孙擦脸擦手,赵惜轻轻地哼叫着,显然很不舒服,但是孩子却没哭。

    顾相檀的那一眼虽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但赵溯却没来由觉得有些凉,他不由说:“赵界向来心狠手辣,近些时日死在府中的人不知几多,狗急蓦墙,兔急蹬鹰,死前奋起反戈者也算情有可原。”

    顾相檀拿了软糯多汁的桃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分给赵惜吃,听赵溯继续道:“而占星虎此人虽脑袋驽钝,但自小在三王跟前长大,对赵典可谓是忠心耿耿,若想凭借什么外力条件将其说服诓骗,恐难以做到。”唯一的法子便是正面将其击倒。

    二人正说着话,便听得外头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听着动静,来人并不算多,但是要对付他们二人加一个孩子已是绰绰有余。

    赵溯忙拉着顾相檀躲进了香案之下。

    “砰”得一声,大殿的正门被人冲撞开,一行约莫六七人的小队手执刀剑跑了进来,也许一开始他们还会顾念佛门重地,不得杀生见血,然而到了眼下,什么都比不得自己的性命重要了,他们毫不在意端坐面前的佛陀天尊,只将经幡香果扫的一地都是,四处搜寻着有无可疑之人。

    这样的动静显然惊扰到了才填饱肚子有些昏沉的小皇孙,就在有人将刀柄砸在他们所蹲坐的香案之上时,赵惜小小的嘤咛了一声,顾相檀当下就知要遭。

    果然,案前的桌帏被猛然掀开,就在对方的刀横扫过来的时候,赵溯一把将顾相檀推了出去,而自己就地打了个滚,一回头灵巧的跳起,拉着顾相檀就往外跑。

    顾相檀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本就跑不快,但是却仍是拼命迈着脚步,赵溯手中不知何时抄了一把扫帚,在两旁刀光剑影中勉力护住顾相檀。

    顾相檀就听得赵溯轻哼了一声,方要回头,就听赵溯吼道:“走!快走!”

    顾相檀脚步一顿,还是奋力跑着,他不知身后是何种情形,只知道朝前再朝前,终于跑出了大殿,然而一直随在身旁的人却忽的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顾相檀回头看着赵溯,他身着绛红的锦袍,黢黑的夜色之下,只隐约瞧得背后一片洇湿。

    贼人追到了近前,顾相檀却没动,他看见赵溯看着自己的眼内满是焦急,那是切切实实的,没有半丝作假和伪装的情绪,他想让自己活着,至少在这一刻,顾相檀的命远高于他自己的。

    而对于赵溯来说,那一刻,他觉得他清楚地看见了顾相檀眼中一瞬间的迟疑和漠然,赵溯甚至以为,顾相檀是希望他死的,不过最后,顾相檀还是向着自己跑了过来。

    在顾相檀搀扶赵溯的时候,贼人的刀同时落下,赵溯近乎本能的再一次挡在了顾相檀的面前,那明晃晃地利刃直接斩在了赵溯的背上,这一次,顾相檀清晰地看到了那刀锋之上飞溅而出的血线,就像一条小溪一般汩汩下淌。

    而不过一时的分神,顾相檀另一手就觉被人用力一扯,在赵溯压过来的时候,顾相檀怀里的孩子也被人硬生生地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