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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

      “还有事?”

    “没了。”

    “那就退下罢,回去再歇一会,有事再来禀我,辛苦了。”柳贞吉朝栖婆温和地道。

    她褪去了白天那过于天真的脸孔,这时候栖婆子从她身上看到了不动如山的镇定——只有接触得久了,她才明白为何他们家王爷为何挡着那么多的人非要娶她不可。

    **

    柳贞吉看过信,就没再睡,让梨云把剩下的人都叫了过来。

    周容浚身边的护卫,要护送一位屈平案的重要见证人过来,现在已经快到卞京,长殳已经去迎了。

    那是位妇人,且身边还带着一个孩子,说是刺客在屈平娶的夫人及其儿子。

    而主凶是兵部的人,可能与赵家有关,周容浚让她这几天把人看住了,这事,大理寺那边会在天明后知情,但在他未回之前,大理寺应该没胆过来跟她要人,这位妇人就一直要住在狮王府。

    而且,这事,他会放出风声出去,所以赵家会知情,如果赵家有人上门,让她们见就是。

    这内情把柳贞吉看得睡意全无,和丫环们商量着把人安排住到哪——狮王府最安全的是狮园,但狮园是肯定不会留外人的。

    而王府的后院,一溜不好惹的美人,正打算撕了她这个王妃以解妒意,那可不是个什么太平地。

    所以,把人安排到哪,还真不好说。

    “何不让木总管来安排?”梨云轻声道,她说的是负责全府住处之人,除去狮园,府里的客屋也好,自己人住的屋子也好,都归木姓的大总管管。

    “怕是不好,要是出点什么事……”如花有些担心,六人中,她最胆小。

    “倒是可以就探探这木总管。”镜花也是道。

    “可拿王爷的事探,怕是不妥。”杏雨迟疑。

    几个丫环轮流发表完她们的看法后,皆看向了她们沉默不语的主子。

    柳贞吉躺在椅背上一直在沉思,见她们不说了看向她,她朝她们嫣然一笑,朝她们道,“杏雨,你带镜花水月现在去叫木总管安排一处主院,离群芳院远一点,天一亮,叫护院的领头到前院见我,在王爷未回之前,你们随我一道住出去,与那位夫人住几天。”

    也正好,让她跟人多接触接触。

    如果赵家真是出了刺客,这位夫人真是赵家谁的外室,这京城又要热闹了。

    以前京里的热闹,柳贞吉只是个站在外面看的,现在成为参与者,觉出几分新鲜,另外更多的其实是沉重。

    她有些紧张,怕拖这王府的后腿,但她不能表露出来。

    她是她这几个丫环的主心骨,她慌不得。

    柳贞吉半夜未睡,在清晨来临之时,她去了一趟木总管安排出来的主院,又见过护院,调了人过来重布守防,等长殳把人接到府里之时,一切皆已安排就绪。

    长殳接回来的人乃赵童氏,娘家屈平人士,儿子两岁,正是屈平案之后,她为她所救的一男子所怀,那男子姓赵,伤养好后,那人不告而别,沓信全无。

    她与狮王府的人描述的那个人与赵家的小公子相似,这次赵童氏前来京城与其说是指证的,还不如说前来认亲,代儿找父的。

    赵童氏乃一清秀小妇人,年仅十八,柳贞吉见到她怀里抱着儿子的样子,心中也是叹了口气。

    小姑娘自己都没长大,却成了一个两岁孩子的母亲了,还要带着孩子这么远路来京寻父,真是……

    “赵夫人……”不管心中作何感想,柳贞吉亲切地叫了人一声,扶了那朝她跪着的小妇人起来,与她微笑道,“请起。”

    赵童氏有些生怯,等抬头见到柳贞吉绚烂的笑脸也是一呆,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她怀中的小孩子也是怯性生地看着柳贞吉,他不敢看,却还是忍不住地偏过头来一看再看眼前让他感觉到灿烂温暖的人,那忍不住的样子,看得柳贞吉都笑了起来。

    柳贞吉也没有与这对母子多说,让丫环带了他们先下去洗漱,又差了下人送了热食过去让他们用膳,且嘱咐了他们先休息好,等傍晚再来见她也不迟。

    连日赶路,想来他们也辛苦了。

    什么事都不急在这一时。

    长殳自把人迎进来后,就一直没有吭声,也没有走,站在边上静静看着柳贞吉处事,等柳贞吉把这些琐碎的事吩咐完,朝他看来的时候,长殳的眼静如深水。

    “长殳。”柳贞吉叫了一直在身边不语的他一声。

    “您做得很好。”长殳低着头,轻声道。

    柳贞吉从他这声不大的声音中,听出了欣慰。

    里面还有很多的赞赏,柳贞吉呆了一下,随后,她朝长殳又微笑了起来,看着长殳的眼睛真诚又温柔。

    她很喜欢这个总是会恰当帮助她的长者,非常喜欢,也很感谢他毫无保留的信任,以及真心的疼爱。

    她其实一直都很幸运,总有那么一些人,真心真意地爱护她。

    **

    周容浚回来得很快,他在赵家没动静之前,就回了京城。

    他回来之后,就直接回了狮王府,哪儿也没去。

    不过,他也没见先回狮园,柳贞吉听说他先去了群芳院。

    在近一个时辰后,柳贞吉等他回了狮园,带着一身的血腥……

    他袍底的血迹,新鲜得还没有干涸。

    柳贞吉见到他,只一眼,顿时就苦了脸,她可怜巴巴地望着人眨着她的大眼睛,看得周容浚好笑,问她,“嫁过来了,连礼都不知道行了?”

    “狮王哥哥,你这是要吓唬我吗?”柳贞吉随随便便地朝他福了下腰当是行礼,看着他带着泥土的黑袍下那红得刺眼的血迹,声音苦得就像吃了黄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