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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第26章

    孙员外在本县最好的酒楼里宴请了唐天远,同时受邀的还有周县丞、齐员外及其子齐瑞,另外从花楼里找来几个姑娘作陪。孙员外知道县令大人是读书人, 不爱那些庸脂俗粉,因此找的都是清秀佳人。可惜不管多清秀,那也是风月场上作惯的人,自带一种风尘媚态。她们看到县令大人这样斯文俊秀的人物儿,也难免意 动,故意说着暗语打趣他。

    唐天远有的听懂了,有的没听懂,但总之不是什么好话。他从来都不爱跟妓子们打交道,这会儿为了眼前局面着想,也只得忍着吃了几杯敬酒。

    周正道觉得这小县令还挺会装模作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孙员外看着气氛差不多了,便问及今年齐瑞的今年的乡试准备得如何。

    齐员外答道,“犬子不才,中了秀才已经不错,人的命天注定,这次能不能得个功名,尽人事知天命吧。”

    几人便道他谦逊,又顺带着开始恭维县令大人,毕竟他是在座诸人里头学问最高的。

    孙员外趁机向齐员外是好,对唐天远说道,“大人是天子门生,年少有为,齐公子倘若能得大人指点一二,今年的秋试定能高枕无忧了。”

    唐 天远本是个考霸,当初乡试就是京城的解元,后来殿试得第三名,也并不在于学问高低,而多半是因为他的脸能胜任“探花”一名,皇帝陛下就愉快地如此决定了。 现在,唐天远本来是不介意提点齐瑞一二的,可是一看到齐瑞手中那把“唐天远亲题”的折扇,他就没什么心思了。于是说了几句漂亮但不实用的教导。

    孙员外这才说到正题,“齐公子如今出息了,齐员外往后只等着享清福吧!”

    齐员外忙道,“哪里,儿女都是债。”

    孙员外点头,抬起袖子擦着眼角,哽咽道,“说的是呢,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欠那不成器的儿子多少,教他这辈子来如此作害我家。”

    众人连忙宽慰他。

    唐天远冷眼看齐员外父子,他们的表情有些勉强,似乎并非真心与孙家和好。他更加肯定,这齐氏父子是受了孙员外的胁迫。

    “孙员外放宽些心,令郎之案并非没有转机。”唐天远说道。

    孙员外等的就是这句话,连忙问道,“真的?”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们今天只喝酒,不谈公事。”

    孙员外自然知道现在不是谈事的场合,不过有了县令大人那一句话,他也就真的放下心来。

    宴会的气氛又轻松起来。众人推杯换盏,言谈热络。一个坐在唐天远身边的姑娘喝得杏眼朦胧,一只酥手按着唐天远的肩头,另一手端着酒杯往他唇边送。

    唐天远很想把她掀翻在地。当然,忍了。他接过酒杯放在桌上,偏开肩,躲开她的手。

    那姑娘便捂着心口娇声道,“大人如此不解风情,莫不是嫌弃奴家了?”

    雅间外,谭铃音听着里面的谈话声,气得咬牙切齿,爪子在门上挠啊挠。幸好她指甲不长,未挠出太大的声响。

    谭铃音觉得自己很可能被里头那混蛋县令骗了。这花天酒地的,怎么看都像是干坏事的前奏。她耳朵贴着门缝,想听清里面唐天远会如何跟这些风尘女子勾搭,可惜他惜字如金,未发一言,只有一些旁的人跟着乱起哄。

    谭铃音听着听着,突然觉得眼前的光线变暗了,她有些奇怪,一扭头,发现眼前多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那男人也在听里头的动静。她的位置,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谭铃音惊得连忙跳开,“你你你……你谁呀?”

    “嘘——”那人食指放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大概是因为此人身上有种凛冽的气势,使她有些敬畏,因此谭铃音果然闭了口,连呼吸都变轻了。

    那人便转脸正对着门,突然抬脚。

    嘭!

    谭铃音:“……”谁能告诉她这样的噤声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门被十足的脚力撞得大开,里头人受了惊吓,丢了筷子失了盏,室内乒乒乓乓的清脆声音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几个姑娘有抱脑袋的,有往男人怀里扎的。

    唐天远本来还挺淡定,直到他旁边那个姑娘一头扎进他怀里。

    他一抬头,正好看到谭铃音在看他。唐天远这回没忍住,毫不犹豫地一把将那姑娘掀开。

    姑娘直接向后翻去,倒在地上,又一次失声尖叫。

    其他雅间的客人听到动静,好奇地开门探头看。楼下的伙计也跑上来,可惜的是尚未近前,突然感觉脸侧一阵凉意滑过,伙计站定,呆呆地看着擦着耳畔钉在柱子上一把匕首,吓得两腿打起摆子。

    离那人如此之近,谭铃音也没看出他是怎样出手的。她禁不住感叹,自己的眼神竟已经差到如此地步。

    “滚。”那人只说了一个字。

    这一个字很凑效,伙计跌跌撞撞地要往楼下跑,他两腿发软,一失足,直接就滚下去了。

    那人十分惊奇,“还是真滚的。”

    其他雅间的客人也吓得跑下了楼。二楼一时清了场。

    谭铃音跑过去,用力把那匕首拔下来,双手递还给他,“大侠,您的刀。”

    唐天远鄙夷地看着她。

    “谢谢,”那人把匕首收好,“其实我不太喜欢动手,”他说着,看向雅间内众人,“喝喝酒,行行乐,就把人命官司给决了,真是笔好买卖。”

    众人这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孙员外怒道,“你是何人?!”

    来人一身暗红色绣金丝的直裰,腰带上镶着一大块剔透的羊脂白玉,长得是器宇轩昂,一表人才。他走进去,“不认识我没关系,你们一定认识它。”说着,把一个小包袱重重往桌上一放。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此人在捣什么鬼。

    唐天远把那包袱打开,顿时变了脸色,“这是钦差的关防。”

    钦差的关防很好认,普通官印是正方形的,钦差关防是长方形的;普通官印用朱红色印泥,而钦差关防的印迹则是紫红色的,俗称作紫花大印。

    周正道也是识货的,惊得山羊胡子几乎翘起来。他看着来人,“你是……你是……”

    “我是唐天远,奉旨巡查南直隶省百姓民生。”他拉了把椅子坐下。

    唐天远连忙跪下,“下官铜陵县令唐飞龙,参见大人。”

    其他人都跟着跪了。这其中,周正道比别人都骇惧,额上早已冒了一层汗。这事来得太突然,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可若是怀疑此事真假——谁闲的没事脑子长包去伪造钦差关防?嫌自己活得太长吗?而且,他以前见过一次钦差关防,这一个怎么看都不像是伪造的。

    也就是说,眼前这人确实是钦差无疑。

    周正道心脏扑腾扑腾狂跳,他现在只想确定一件事,这钦差只是为了巡查民生吗?还是说,有别的目的?

    自称唐天远的人接着说道,“本官路过此地,恰好听说了一件趣事,倒是应了‘千金之子,不死于市’的话。唐大人,你说好笑不好笑?”

    唐天远低头答道,“大人,愚民乱传,不足为信。”

    “哦?那么你倒是给本官解释一下,为何孙不凡杀人一案过了那么多天,迟迟未曾上报刑部?”

    “下官……”

    那人重重一拍桌子,震得桌上杯盘摇晃,底下跪的人均是一抖,吓得肝都要碎了。

    “分明是你受了孙家之贿,意图徇私枉法,是也不是?!”他说着,不看唐天远,却是横了孙员外一眼。

    孙员外连忙摇头,“大人,冤枉!”

    “下官不敢,请大人明察。”

    他摆摆手,“本官可懒得查。我不管你们私底下做了什么,这事既然被我遇上了,合该齐蕙能死个瞑目。唐飞龙。”

    “下官在。”

    “明日便把此案原封不动地上报刑部,倘若再有延误,你这乌纱帽就摘了吧。”

    “是。下官不敢。”

    谭铃音目睹了整个反转过程,暗自感叹,不愧是唐天远,果然不同凡响。

    ☆、第27章 谋算

    钦差大人觉得自己既然都来到这地界上了,就很有必要突击检查一下铜陵县令的日常工作。

    当然,身为高贵又神秘的钦差,那必然是要低调行事的,不需要太多人陪同。

    其实也没有太多人愿意陪同,孙员外齐员外已经做好充分准备,单等钦差大人一声令下就有多远滚多远;齐瑞因之前曾在县令大人面前吹牛说和唐天远同过床,现在看到本尊,满脑子就一个字:跑。

    至于周正道,他现在一心想着怎么样和知府大人通风报信。

    唯一涎着脸死赖着不离开的就只有谭铃音了。

    人长得俊,读书强,武功好,又充满了正义感,这简直就是万人迷了。把这钦差大人与那见钱眼看的县令相对比,高下立判。

    谭铃音本来就对传说中的唐天远有些倾慕,现在看到真人,再狗腿也不为过。

    唐天远都看不下去了。他总觉得谭铃音下一步就会掏出根绳子拴在自己脖子上,然后把绳头递给郑少封。

    没错,这假钦差的真名是郑少封。此人是已致仕的内阁前首辅的第三子。当初他在唐天远的帮助下勉勉强强考中举人,再往上就无心也无力了。

    在唐天远这种学霸的眼中,举人只能算是脱离文盲的阶段。自然,人的价值不能由学问高低来决定。比如郑少封,读书不行,练武却很有天分,唐天远觉得,三个他绑在一起弄个三头六臂,也未必能打得过一个郑少封。

    因 此郑少封没有勉强自己继续考试,而是带着举人的光环参军了。他在边关待了几年,打过仗——其实就是专门抢劫边境上不断侵扰的蒙古土匪,杀过人——土匪不听 话只能抄刀砍喽,闲暇再时追追姑娘——没追上……总之小日子过得很充实。后来他情场失意战场得意,骚扰得蒙古土匪都感叹那个姓郑的太不要脸。和平时期挣点 军功不容易,皇上很慷慨,授了他从三品怀远将军,又升授定远将军。

    二十多岁混到这样的程度,算是年少有为了。

    荣归故里之后,郑少封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渐渐又有些不安分。皇上怕他寂寞,就打发他南下,让他接任安庆卫指挥同知。

    这是个什么意思?

    你只消把地图打开,拿手指粗略地量一下,就可以看出,安庆在铜陵县西南方二百多里处。两地之间无论是陆路还是水路,都很方便。唐天远在下游喊一嗓子,上游的郑少封就可以划着小船顺流而下来找他玩耍了。

    那么换作是急行军呢?若是全速前进,快的话当日即可到达,慢一点,也可在次日到达。

    总之,这颗钉子楔得那叫一个稳准狠。

    安庆是个军事要冲,这里的驻军也比较精良。而且,在安庆卫与铜陵县之间,夹着个池州府衙。一般情况下,军事系统和行政系统相互独立,双方尽量互不干涉,当然,偶尔有点小矛盾在所难免。

    也就是说,如果池州知府不听话,郑少封往东一伸手就能弹他*了。

    自然,以上只是最理想的状态,具体要如何实现,还需看各自的手段。

    其实郑少封对这个安排不甚满意。卫指挥同知上头还有个卫指挥使,他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不直接让他当卫指挥使,那样发号施令更容易,方圆三百里之内他想弹谁*就弹谁*。

    皇上当时气得用奏章盖他的头,“你想让全天下都知道你的目的吗?低调!低调懂不懂!”

    郑少封听了皇上的亲切教导,低调地来了。来之前他给唐天远写了封信,提醒他好好迎接兄弟。唐天远正在策划一场戏,恰好缺个群众演员,得了,就你吧。

    反正军事系统和行政系统相互独立,郑少封在铜陵县小小地露个脸,不影响他继续在安庆当差。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唐 天远搞这么一出,实在是一箭多雕的好买卖。第一,不得罪上官不招惹地头蛇,就把杀人犯给处理了;第二,成功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可以用钱来收买的贪官,与敌人 打成一片;第三,本来嘛,唐天远在明对手在暗,此举之后,他给那些疑神疑鬼的涉案人员立了一个明亮又耀眼的靶子,而他自己则站在了靶子的对面。现在,变成 了敌人在明他在暗。

    这些谭铃音都不知道。她现在只想和偶像多交流交流。这可是唐天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