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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一早派人去林家了,林大人应该快过来了。”

    谢满月点点头,让何妈去另外备一身衣服过来给合香换上,又差人煮一些热食,半个时辰后,林之迁过来了。

    ......

    谢满月留他在内屋把脉,走到了前厅吩咐霜降去布庄里请绣娘过来,就在这时,定王府的大门口一阵喧闹,管事匆匆进来禀报,“王妃,云珠公主来了。”

    ☆、第85章

    管事禀报后没过多久,云珠直接进来了,不论是不是急匆匆赶过来的,云珠出门一趟的阵仗还是很大,前院算上伺候的侍女,一下站了十七八个人,谢满月就在前厅门口看着她,噙着笑意,“大公主忽然到访,所为何事。”

    云珠凤眼微眯,从中透露出一股危险来,她抬手,后面两个侍卫押着一个侍女过来,十分用力的一扔,这侍女跪倒在了地上,双手被绑在身后,整个人支撑不住呈匍匐的样子。

    等她抬起头来之后谢满月才看清楚,这个侍女脸上青肿着脸满是伤痕,嘴角还泛着血迹,而她的身后,那被绑住的十指竟是血淋淋的,指甲全部被拔掉了。

    谢满月神情一凛,敛去笑意,“大公主这是何意。”

    “没规矩,本宫是九弟的姐姐,你应该称呼本宫为长姐。”云珠甩了一下袖子,看着谢满月的眼神就不是善意。

    这时乔瑾瑜从后院赶过来了,到了谢满月身旁,看大公主这样的架势,皱眉,“你来做什么。”

    “姐弟之间怎么会以本宫自称,大公主如此自居,本王妃自然也是得如此称呼您了,这怎么算是没规矩。”谢满月不认识这侍女,今天他们才刚刚从云岩镇回来没多久她就上门来了,想必是他们一入城她就知道了消息。

    “少在这儿耍嘴皮子,本宫问你,为何驸马会命人送信到定王府来,你和驸马究竟有何联系。”云珠看着这夫妻二人,冷哼,“送信到定王府后没过多少日子你们就出城去了,你们去云岩镇做什么。”

    “大公主问的奇怪,我和大公主驸马会有什么关系。”谢满月瞥了一眼那个侍女,神情镇定,“再者,你说的信,我可不清楚呢。”

    云珠示意侍卫动手,那侍卫把跪在地上的人拎起来,谢满月眼神微闪,只见那侍女悠悠晃晃的抬头看谢满月,张口,嘴唇颤抖着说,“驸马命奴婢,送信到定王府给定王妃,奴婢就找了个乞丐,把信送到了定王府。”

    这就是替云殊传信的侍女。

    已经被折磨的不轻,要不是因为需要拉到定王府来对峙,恐怕如今连命都已经没了,谢满月听罢了,坦坦然看着云珠,“我没有收到信。”

    要是抓到了那个小乞丐,早就带到这儿来对峙了,谢满月就是没有收到侍女送出去的信,看大公主那样子,恐怕还不知道信中写的是什么。

    “没有收到信你去云岩镇做什么,你是不是去桃花庵了,本宫奉劝你,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好好当你的定王妃就够了。”云珠的视线朝着那边前厅看去,抬手,后面十来个侍卫没等谢满月阻拦,直接冲进了前厅。

    谢满月转身跟进去,这儿谷雨和霜降两个人拦在门口,乔瑾瑜直接放倒了两个侍卫,沉着脸呵斥,“滚!”

    “还没有谁能让本公主滚的,给我搜!”云珠冲到了乔瑾瑜面前,命人进去看前厅厢房内到底有谁,乔瑾瑜抬手要打大公主,谢满月快步冲了过来拦住他,把他的手紧紧拽住,她不能让他动手打大公主。

    云珠笑了,“你真是长本事了,还敢动手打我,就是连你这定王府都是太子哥哥替你求来的,你算什么东西,父皇对你厌恶的很,你早就是个弃子,这一巴掌打下来,你可知道后果是什么。”

    谢满月自然是不会让乔瑾瑜把这一巴掌打下去,打下去了就是定王府的不是了,她站在乔瑾瑜前面,扬笑,“看来大公主是很懂规矩了,既然如此你该知道私闯府邸是什么罪,怎么,要仗着自己是大公主的身份为所欲为,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大公主你说起别人来这么痛快,怎么落到自己头上,就不会做人了呢。”

    “驸马写信给你说了什么,你心知肚明,今日本公主就是要看看你到底带了什么人回来。”大公主从他们身边过去,走到内厢房门口,抬头看去,那边桌子旁坐着一大一小的母女,林之迁不受影响,还在给她们把脉。

    那母女俩看不出什么异常,就是两个弱质女流罢了,也感觉不出半点威胁。

    桃花庵中许多关于合香的东西都被谢满月带走了,留下的也都是苏合香和云殊写过的字,所以大公主并不认得这个女子是谁。

    尤其是她身边的云灵,和合香长得像,眉宇间像云殊的少,大公主心里是有更多的傲气在,这个女人,和唐礼一定扯不上很大的关系。

    可扯不上大关系并不代表没关系,对于谢满月他们前去十几天带回来的人,大公主怎么也要追究问底清清楚楚。

    说到底是怕别人的出现会对唐礼产生影响,从宫中家宴结束后,这段日子以来云珠一直在尝试劝说唐礼,可让她觉得害怕的事,他记起来的事情越来越多,对她越来越陌生。

    好像要陌生到了最初她遇见他时候的样子,好似这八年多的时间,都要化为泡影消失不见。

    背后忽然传来谢满月的声音,“大公主,你这样跑来定王府,到底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驸马给定王府送信的事?”

    谢满月的声音清清冷冷,云珠转过身看她,责问,“她们是何人。”

    “故友。”

    “谢满月,你不要在这里给我耍花招,驸马给你的信在那里。”云珠没有耐心看那屋子里的人,问谢满月讨要云殊托人送出来的信。

    谢满月笑了,“大公主,我是真的不知道还有信这一回事,驸马也从未给定王府送过什么,说实在的,让乞丐送信过来可真不太靠谱,兴许他们看着纸张不错,直接拿去哪个铺子里,兑一枚铜钱也好,到时候信中的内容流落出来,那才不妥呢。”

    云珠森冷着神情瞪着她,数天前她还不会怀疑到定王妃的头上,可后来得知那个贱丫头竟敢帮着驸马往外送东西,还是送到定王府上,云珠就对谢满月起疑了,有些时候只要串联起来深想就能清楚其中来龙去脉,她认了祁玥的父亲做干爹,她在避暑山庄里和驸马撞见过,那锦袋根本不是九弟的,而是定王妃的。

    等她派人过来定王府的时候他们已经出城去了,还是往云岩镇的那个方向,她派人前去,没在云岩镇找到人也没在桃花庵里见到它们的踪迹,留了四五天后这些人才回兆京复命。

    她怎么也不会料想到他们是进了大木山。

    “你到底和驸马说了些什么。”云珠看着她,谢满月神情从容无比,装傻就要装到底,至少现在得装到底。

    谢满月眨了眨眼,“大公主,我真的和驸马不熟,我只听闻过他是你八年前救回来的,这事儿恐怕整个兆京城都知道,驸马还能和我说什么?”

    前厅内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云珠看着谢满月缓缓吐露了几个字,“你和祁玥是什么关系。”

    谢满月心中微惊,很快敛去了心底里的猜测,口气里是惋惜,“按理来说,我应该称呼她一声祁姐姐,可惜的事,我认祁将军干亲的时候,祁姐姐已经过世了。”

    这世上,知道关于云殊事情的人,就只有祁玥一个人,她死了,还有谁知到关于桃花庵云殊的事,又是谁帮助唐礼在恢复记忆。

    云珠眼前的谢满月,眼神坦然,也没有造作,她就是如此看着她,却让云珠越发的觉得不同,这个谢侯府家的二小姐,来历不明。

    “祁家的干亲也不是这么好认的,你把祁将军的喜好摸的如此熟透,是谁教你的。”云珠越看谢满月越觉得不对,微缩着眼眸,云珠心中闪过一个又一个的猜测,却都不成立。

    谢满月微低了低头,嘴角勾着一抹笑,声音低缓了很多,“不知道公主有没有听说过,借尸还魂的传说。”

    从云珠的这个角度看过去,谢满月微低着头,嘴角勾着,阴暗面的脸上闪过的神色又阴又笑,看起来整个人都显得诡异无比。

    就好像,真的中了邪一般。

    云珠心中猛地一颤,下一刻,再去看的时候谢满月脸上已经不是这个神情了,云珠大怒,“鬼话连篇!”

    “原来大公主也知道鬼话连篇,那你还问我和祁姐姐什么关系,我来兆京的时候她都已经过世了,我和她,能有什么关系?”谢满月顿了顿,像是在问她,她和祁玥之间,能有什么关系呢。

    云珠话语一噎,看谢满月的眼神里充斥着不满,可她还真找不出祁玥和她有关的理由来,借尸还魂,鬼话连篇。

    ......

    前厅中的人云珠不认识,这儿是定王府,她是大公主没错,但是乔瑾瑜的身份也不低,再不济再不受宠,那也还是个王爷。

    云珠没能强行带走谁,也没能在谢满月这儿问出些什么,她找不到那个小乞丐,而她急匆匆的来定王府时,她是害怕谢满月去的是桃花庵,找到了什么回来,会让唐礼对她更冷淡。

    半个时辰之后,云珠离开了定王府。

    上马车后过了半途时她才想起一件事,五年前,陆雪凝跑到她这儿来求助,说是祁玥的鬼魂回来找她了,还把她认干亲时说的谎都告诉了孙家的少爷,这才被抖露出来,闹得人尽皆知。

    云珠掀开帘子看窗外,渐渐大起来的雪,把来时的车轱辘都已经掩盖住了,她望着奔跑而过的宅院围墙,语气轻轻嗫嗫,“这世上,真有鬼魂一说。”

    “公主,鬼魂之说都是传言,并不是真。”一旁侍女回她的话,“定王妃带回来的那两个人,看似不像是山脚下的村民。”

    以前桃花庵里有合香的画像,云珠不屑命人去拿来看,而如今她再想去找的时候都已经被谢满月收拾干净了,对那看似母女俩的人,云珠并不担心,这能和唐礼扯上什么大关系呢,她如今脑海中就闪过当初陆雪凝说过的片段。

    云珠的眼底闪过一抹怨毒,“就算是真的有鬼魂,那也要打她个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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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珠心中笃定着的事,命人去查小乞丐,非要从谢满月这儿得到关于书信的确切消息,这一查就是大半月的时间,过了年,街上要找到小乞丐的踪影几乎是不可能。

    而她最为忽略的,谢满月带回来的那两个看起来极为无害的人,却在十五元宵这天给予了她最惨痛的一击。

    ☆、第86章

    元宵这天,宫中有小宴,下午的时候入宫,云珠好不容易劝服了唐礼随自己一块儿入宫拜见父皇和母后。

    皇上有事,云珠带着唐礼先到了永福宫,恰好遇上太子和太子妃都在,云珠十分亲近的黏在皇后身旁,说起太子妃的两个孩子,语气里也有羡慕,“不知儿臣什么时候也能像大嫂那样呢。”

    “这得看缘分。”皇后拍了拍她的手,视线在唐礼那儿看了一下,继而望着云珠,慈和着问,“听闻驸马已经想起以前的事了,你有没有问问他家人在何处,过去了这多年了无音讯的,若是有家人也应该团聚。”

    “他是孤儿,并没有家人。”云珠神情微顿,继而笑着道,“如今儿臣就是他的家人,母后您们也是他的家人啊。”

    皇后笑了,转头看唐礼,“当初公主救你回来的时候还不知你什么年纪,如今既然是想起来了,可还记得以前的事?”

    皇后问话,云珠拦不住,这给了唐礼说话的机会,他彬彬有礼的看着皇后,“回皇后娘娘的话,之前的事臣都记得。”

    “那也都是以前的事了。”云珠即刻打断了他的话,撇开了话题,“怎么不见别人呢,母后,二嫂她们人呢。”

    皇后深看了云珠一眼,“他们在你父皇那儿。”

    云珠忽然觉得今天带唐礼过来并不是一个好的举措,本来是想让他入宫,不要在公主府中自己瞎想,可她却没办法制止住他说什么,他的背后是藏了一个大谜团,还包括了她当时为了和唐礼成亲,瞒着父皇和母后的事。

    “父皇不是有事么。”云珠虚笑了笑,刚刚她听乾清宫外的人所说,父皇是有事,不能见她。

    “有人告御状,所以二弟他们留在乾清宫那里。”坐在左侧的太子说了云珠进来后的第一句话,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云珠,等会儿你和驸马一起,也过看看。”

    云珠对他那一抹眼神没有深究,而是扬着笑问,“谁呢大张旗鼓的来宫中告御状,今天还是十五元宵,可真不会挑时。”

    “一个劫后余生的女子带着她的女儿入宫来告御状,求父皇恩典,把她的相公还给她,好让他们一家团聚,不必再受离合之苦。”乔瑾铭淡淡的说着,云珠还没有一些顿悟,确切来说,她是没有意识到劫后余生的女子带着女儿入宫,和她有什么关系。

    “那该上报到官府里去。”云珠笑着转头看唐礼,发现他的神情有些怪异,出言轻唤了声,“唐礼。”

    乔瑾铭和皇后对看了一眼,“这事儿官府是没办法替这母女解决了,她们要状告的人,官府也做不了主。”

    云珠此时才对太子的话在意了起来,她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皇后,“什么事是官府做不了主的。”

    皇后定定的看着她,“云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

    屋子里静谧了好一会儿,云珠脸上的神情一变,强笑,“儿臣能有什么事儿瞒着母后您呢,没有的事。”

    “那你可知那母女二人由刑部尚书带到宫中时,要状告的是谁。”

    云珠的呼吸一滞,“是谁?”

    皇后见她还不肯说,叹息道,“云珠,她们要状告的,正是你啊。”

    屋子里又陷入了一片静谧,云珠眼底闪烁着,又是一抹执拗,她抬头看皇后,“母后,儿臣救驸马的时候可不知他是不是已经成亲,儿臣与驸马感情很好,所以也不介意他那些过去,既然唐礼是儿臣的丈夫,那么以后也还是儿臣的丈夫,这一点,绝不会变。”

    她怎么知道云殊是否成了亲,她不知道,即便是她遇见他的时候他已经二十的年纪,云珠还是觉得他没有成亲,她才是他的妻子,不论是否失忆,不论以前是怎么一回事,现在她是他的妻子。

    “所以你当初瞒着我们,说唐礼是在路边所救,从悬崖上摔下来的,还不知是什么身份,就是为了不让你父皇与本宫去查他的事,是不是。”皇后计较的不是现在乾清宫中的那母女俩,而是在意八年前云珠说过的那些话。

    云珠抿了抿嘴,“儿臣不是有意瞒着母后。”

    “他是当年山贼洗劫村落时活下来的人你为何不说,是怕你父皇派人去查的时候有人过来认他,是不是。”

    云珠仰头看着皇后,神情坚毅,“母后,儿臣倾尽全力的救他,就是因为儿臣喜欢他,儿臣并不在意他的过去是什么,也没有派人去查过,母后,这婚事是您和父皇亲自下的旨意为儿臣赐婚的。”

    是赐婚的,圣旨不可废,那就是她的驸马爷。

    皇后眼底闪过一抹失望,这边一直坐着的唐礼忽然起身跪了下来,“求皇后,让臣见见那母女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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