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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节

      白颖珊匆忙用手绢抹去墙上的余血,正好乔宇挡在她身前,遮得严严实实,被捉个正着,乔宇倒打一耙:“你又是什么人?”

    两人语气对不上,再看来者,是一名二十来岁的小伙儿,个子与乔宇一般,戴着毛线帽,背着双肩包,倒和乔宇的装备有些相似,五官周正,也算一枚帅小伙儿,他手里提着一个篮球,用网兜装着,看到白颖珊,突然嘴巴微张,伸出一根手指:“你!”

    “是我。”白颖珊微微一笑:“好久不见,乔宇,这是我同学华北阳。”

    “你们怎么在我父亲这里?”华北阳狐疑道。

    “因为是你父亲,所以才进来。”白颖珊说道:“我们正好过来探病,刚才瞥了一眼,所以就,真是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如果进门看到两名全然陌生的人才意外,既然是你,就没什么了。”华北阳用眼角扫向乔宇:“他是?”

    乔宇被挤到边缘,莫名从主角到了男配,心中有些窝火,白颖珊猛然握住他的胳膊:“我男朋友,乔宇,对了,我们已经订婚了。”

    白颖珊伸出手现自己的戒指,乔宇点头道:“她说是同学的父亲,我们就带些东西进来看看,不好意思,打扰了。”

    华北阳的嘴巴微微张开,良久才合上,眸子里已经掩不住地失望:“订婚了啊。”

    “毕竟我退学早。”白颖珊说道:“不过乔宇对我很好。”

    “祝你们幸福。”违心的祝福听上去咋这么别扭呢,乔宇觉得这个叫华北阳的一字一句间都有一句潜台词——分手,快分手!

    这还算是好的,万一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乔宇并不知道,此时华北阳已经在心中将他与牛粪划上了等号,曾几何时,不,直到现在,如清晨露珠般清纯的白颖珊是自己的女神,以前是,现在还是,茫茫人海,以为再也遇不到。

    白颖珊微微闭着嘴唇,着实有些心虚,乔宇看出一点猫腻,清咳一声:“你父亲怎么了?”

    “突然昏迷。”华北阳说道:“我父亲经营户外用品店,连锁的,平时也爱户外运动,最近最爱的是室内攀岩,就在三个月前,一次失足,从岩石上摔下来,成了这幅样子,这一躺就是三个月,对了,说也奇怪,在那之前,我父亲也接连不走运,运气差到极点。”

    白颖珊看得出来华北阳心中的郁闷,提议道:“去咖啡厅聊聊吧,别打扰伯父休息。”

    三人坐在咖啡厅着实费了一番功夫,大过年的,还在营业的店不多,华北阳的眼睛一直在白颖珊的手指上打转,乔宇咳一声:“说正事吧,运气差是怎么回事?”

    “我爸出事前,曾经四次在同一个地方出车祸,但都平安无事,之后又连续三次险些被高空坠物砸上,七次逃过一劫。”华北阳的身子软软地靠在椅子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果这样,我爸为什么还会成这样子,难道说九死一生,必须死过九次,才能有后福?”

    乔宇的手按在桌上,说道:“知道你爸的生辰八字吗?”

    “生辰八字是什么?”华北阳像听到新大陆,狐疑地看着白颖珊:“颖珊,你未婚夫是做什么的?”

    “弄了一个小工作室,没什么大不了。”

    “等等,乔宇,乔宇,难道你就是之前的那个乔宇!”华北阳一下子激动起来,倏地站起来,拖动椅子坐到乔宇身边:“猎鬼师?”

    “言归正转,你父亲的情况离奇,虽然你是颖珊的同学,但也要按规矩来。”乔宇坏笑道:“我,收钱才办事,不做义务顾问。”

    “好说。”华北阳说道:“开个价。”

    “你现在还是学生?”乔宇问道。

    “对。还没毕业。”不知道为什么,提到这一点让华北阳特别不甘愿,尤其在白颖珊面前,莫名地矮上一截:“但我不差钱,开价吧。”

    “五万,学生价,四万。”乔宇眼睛里滑过一丝狡黠的光。

    学生价听在耳里格外刺耳,华北阳拿出手机,当下给乔宇转账,全款,显然他还不清楚规矩,收了钱,乔宇的专业态度摆出来了:“生辰八字。”

    华北阳只知道父亲的出生年月日,出生的时间则电话询问母亲,乔宇现场换算,顺便称了八字:“三两六,轻八字。”

    古人有称骨论命之说,将八字按斤两称出分量,从二两一到七两一,总共有五十一种斤两。若依轻重分为三类的话,二两一到三两七属于八字轻。八字轻的人命不好,不但福薄,而且身体不好,弥补方法简单得多,名字中进行弥补就好,缺什么补什么。

    华北阳的父亲虽然八字轻,但是名字中补了五行中独缺的木,华森,再加上他体内另有一股生气,身体不好的魔咒就此打破。

    乔宇的手撑在下巴上,白颖珊微微扭头看他的脸,乔宇凝着眉头说道:“能去你家看看吗?”

    “我家,还是我父亲家?”华北阳说道:“我没和他住一起。”

    “他家。”赤果果炫富的孩子,乔宇扁起嘴:“我怀疑有人破你父亲气运。”

    华北阳马上结账走人,载着两人飞奔至自己父亲的别墅,还未到,乔宇看着说道:“前不栽桑,后不栽柳。桑与丧谐音,意味着丧事缠身,柳为阴,不吉利,当门意味着煞气临门,这树是别人故意挪过来的,还是你们自己放进来的?”乔宇说道。

    “怎么可能,这是我爸请风水先生看过之后弄来的。”华北阳眉头一皱,骂道:“妈蛋,我就说这些树和房子不配,这么丧气?”

    “找人把这些树挪走,越远越好。”乔宇说道:“但仅仅如此不可能让你爸连连遇上衰事,进屋再看。”

    车子进了车库,正逢新年,所有工人都放假,屋子里空荡荡地,进入客厅看到墙上的全家福,白颖珊心下明了,华北阳的母亲可不止照片上女人的年纪,显然是二婚,他父亲又娶了年轻妻子,生下一个女孩。

    乔宇环顾四周,突然伸手指向一个地方:“中堂,我要梯子。”

    第883章 死公鸡,异香

    “中堂是什么意思?”华北阳一头雾水,乔宇鄙夷道:“屋有中堂,也就是大厅,我要梯子。”

    华北阳从杂物间搬来梯子,乔宇攀上去,客厅上方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山水画,不愧是年长者住的屋子,山水画不是平挂的,而是斜挂,背后有坡度,乔宇探头一看,闷哼一声——画后面钉着一只风干的公鸡!

    那只死公鸡居然在上面纹丝不动,定眼一看,一银钢钉刺进了鸡的喉咙,然后扎进了墙壁里,将死公鸡牢牢地钉在上面,要命,乔宇只有往前一点,用力地拔出钢钉,然后将公鸡推下去,死公鸡落到地上,身上的羽毛飞溅出来,摔出一小滩不明的粘液,下面的华北阳猝不及防,粘液溅到鞋子上,他连连后退:“这是什么玩意儿?”

    “鸡,不认识?”乔宇从梯子上下来,将地上的公鸡提起来,然后拔出那根钢钉,上面沾着血,乔宇闻了一下,摇摇头:“这该断子绝孙的家伙!”

    华北阳心急如焚:“你倒是说说啊,怎么回事?”

    “龟血钉是以前的古人用来破坏对手势运的东西,以前旧的做法是将对方祖坟的棺盖反盖,再用龟血钉钉上,其后人三日之内诸事不顺,七日之内断绝香火,”乔宇说道:“现在的做法简单了一些,钉上死公鸡在财位上,再用龟血钉,使运势不顺,这种程度初开始的力道不如旧方法,但时间越长,效果越明显。”

    “怪不得我爸连出车祸,又差点被东西砸到。”华北阳气愤不已,骂道:“一定是那只狐狸精干的好事!”

    他嘴里的狐狸精自然是墙上的风情女人,他的后妈。

    “知道这法子的人不多。”乔宇说道:“我再看看你屋里的其它地方。”

    除了这个地方,其它地方倒没有异样,华北阳说屋子里几乎天天由佣人打扫,因为打扫得细致,想藏东西也藏不了,只有这幅画因为太高,佣人从不打扫,是个盲区。

    乔宇觉得奇怪,华北阳不住在这里,却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见乔宇疑惑,华北阳自己说道:“我搬出去不过半年时间,实在受不了,我妈还活着呢,他迫不及待把狐狸精和那个小杂种弄进来登堂入室。”

    “伯父和伯母没有分开?”白颖珊颇为惊讶。

    “没有正式离婚,只是分居。”华北阳郁闷道:“我母亲身体原本就不好,后来遭遇一场车祸,撞伤一条腿,行动不太方便,父亲不知道打哪里结识了这个女人,还偷偷生了孩子,我是男孩,现在得了一个女孩,凑成好字,高兴得不得了,哼,这两年她们娘俩得意得很,不把我妈当回事,更不用提我了,说白了,我爸的责任最大。”

    乔宇暗道华北阳是个明白人儿,华北阳说道:“还有一个人嫌疑很大,我爸平时相信的风水先生,老曾,家里的家具摆设都听他的,“刚才有一间房门锁着没有检查。”白颖珊说道:“二楼最右边。”

    “那是我爸的书房。”华北阳说道:“平时没事,我爸不让我们上去,也上着锁。”

    “再看看吧。”白颖珊回想刚才走到那间房门前的感觉,坚定道。

    “我没钥匙。”

    “我有办法。”白颖珊说道:“只要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

    看来白颖珊又要进行老行当了,果然,白颖珊三下两除二地打开门,华北阳的下巴险些掉在地上,乔宇双手撑在下面:“小心下巴,她身上有很多耐人发现的面,可惜,你没机会挖掘了,这么重大的任务留给我。”

    不容华北阳说话,乔宇转头,书房里面香气萦绕,华老先生的品味偏古朴,书房里采用的是木制家具,有些像檀香,檀香来自于檀香树,这种树很特别,幼苗期时必须寄生在凤凰树、红豆树、相思树等植物上才能成活。一直都是即珍稀又昂贵的木材馨香四溢,芳香独特,这檀香扑鼻而来,非但不让人感觉舒服,鸡皮疙瘩还起了一身!

    白颖珊在古董店长了五年,加上古董店之前的家具也是全是木制的,对这些东西的气味相当熟悉,但是,此刻书房洋溢的香气却异于平时,她迅速打开窗户,新鲜的空气涌进来之后,这里的味道淡了许多,心里也舒服不少。

    乔宇在屋里走了一遍,书柜里的书也检查过,没有发现异常:“这里的摆设很正常。这个招财阵也是对的。”

    “可是这些木头的气味不对。”白颖珊连抽了几下鼻子。

    此时,华北阳摇摇头:“空气不好,闷得慌,咱们出去说话吧。”

    华北阳转身的一刻,乔宇发现他的手指略微抖了一下,灵机一动,他掏出刀将书桌腿上的木屑挖了一点下来,这才出去,白颖珊与他心有灵犀,这些木头不对,必须化验才能得到结果,等回到客厅,正好赶上华北阳的后妈回来,手里还牵着一个粉嫩的小女孩,大概五岁的年纪。

    “北阳,你来了?”这位二太太看到他倒是开心得很,尤其那个女孩一下子扑过来,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哥哥”,华北阳虽然对后妈没有好脸色,但仍牵着妹妹的手,这倒让乔宇高看他一眼。

    “啊,这是什么?”二太太突然往后退,花容失色,吓得脸色发白:“哪里来的死鸡?”

    华北阳想质问,白颖珊一个箭步上前,暗暗戳了他一下,然后说道:“是刚才什么东西叼进来的,阿姨您好,我们是北阳的老同学。”

    “哦,留下来吃饭吧。”这位太太客气得很,说道:“我来做饭。”

    “不用了。”华北阳冷冷地笑:“对着某些人,我没有胃口,颖珊,乔宇,我们走了。”

    步出别墅,华北阳狠狠地捏紧拳头:“有人恶意对付我父亲,岂不是,摔下来也有猫腻?室内攀岩的保护措施一向周全,怎么会脱落……”

    “我只管鬼事,是否有人恶意犯罪,不在我的范畴内。”乔宇将背包转到身前,笑了:“送我们回去,这鬼地方打不着车。”

    第884章 梦中梦,算账

    回到古董店,乔宇和白颖珊关门合计,眼下的情况十分棘手,阴间有人想夺走阴阳笔,而这边厢,分明找到第九股生气,却是不上不下,强行逼出来,华北阳父亲现在全凭那股生气吊着性命,强逼就是谋人命,乔宇做不出来。

    等,白颖珊不能等,阴阳书必须马上从她的身体里出来。

    内外夹击,乔宇无可奈何地瘫在床上,虽然收了华北阳的钱,他现在脑子里乱成一团麻,根本理不清,抽不顺。

    阴间一直蠢蠢欲动的人是哪个,华北阳父亲大小周天的生气怎么破?乔宇烦躁地撩拨自己的头发,揉过来,揉过去,白颖珊扳开他的手,嗔怪道:“再揉就成秃子,车到山前必有路,安心。”

    白颖珊的手像有魔法,可惜,她的困意马上袭上来,趴在乔宇胸口沉睡,乔宇一动不动,将被子拉过来,盖在自己身上,白颖珊的长发蹭在乔宇的胸口,小巧的鼻翼轻轻抽动着,粉嫩的唇儿微微闭拢,乔宇轻轻拍着她的背,如同哄着即将入睡的婴儿,两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屋子里莫名地多了一股缱绻的气息……

    终于,乔宇也在拍背的节奏中坠入梦乡,当阴阳书翻着书页在乔宇面前闪现,他直截了当地问道:“你的上半部分是巫咸预测的阴阳重大事件,其中有没有阴间有内鬼扰乱阴阳秩序一事?”

    “有。”阴阳书同样痛快:“不过别做梦了,其中并没有点明道姓。”

    妈蛋!乔宇哭笑不得,巫咸这个老祖宗,你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不妨再往前走几步,反正已经到那了,不是吗?

    阴阳书说道:“现在最后一丝生气就在眼前,可惜取不得,依我看,你还是先解决那家伙沉睡不醒之谜,只要他早点醒过来,说不定可以恢复自己的生气,到时候你就能提取九星连珠最后一股生气,让阴阳笔早日成形。”

    “不要抢我的台词!”乔宇不悦道:“到底谁是主人?”

    阴阳书一怔,不情不愿地说道:“你。”

    乔宇得意洋洋地笑了:“知道就好,我现在已经有头绪,你尽全力保护颖珊就好。”

    乔宇一回头,刚才白雾茫茫的场景突然变成了似锦繁花点缀在两侧的沟壑,这条两岸布满碎石的突然有无数道光束打进来,花与光与水、碎石构铸出一处桃源之景。

    乔宇不由自主地往前走,直到来到一块巨石前,白颖珊横卧在巨石上,白纱掩在身上,曼妙身姿一览无遗,长发打巨石落下去,丝丝分明,乔宇心中一动,此时,白颖珊眉头微皱,嘴里呢喃道:“无柯,姐姐会救你的。”

    心中被重拳打了狠狠地一记,此时的白颖珊梦里,自己俨然成为无月,此时,正是梦中梦!

    “别一惊一乍地。”阴阳书悠然飘过来:“多重梦境很平常,而且在梦中梦里,人更容易想到自己的前世,就像你们常说的深层催眠一样。”

    白颖珊的梦呓越发激烈,她的头左右摇摆:“不要,不要杀他,秦王,我定当带着阴阳书归来,归来之时,务必放了我弟弟……”

    乔宇心中涌出无数情感,这一刻,荆明日的回忆涌上心头,顿时头重脚轻,整个梦境的空间开始变形,石块被挤形成扁状,连同上面的白颖珊也如纸片一般,乔宇果断伸出双手去拉白颖珊,低头一看,自己的两条腿也变得扁平,心中一惊,身子猛烈地抽搐一下,四周的场景又变了!

    此时,又恢复了白雾茫茫的情景,白颖珊躺在身后的秋千上,阴阳书猛然落下:“她从她的梦中梦里醒了,现在仍在梦中。”

    身在梦中,梦里的一切就成了真实,乔宇长吁一口气,伸出手,阴阳书居然服贴地落在他手心,想要翻页,一股强烈地电流猛然袭来,乔宇的头微微抬起,又重重地落下去,醒了!

    “啊,果然还是不行。”乔宇无可奈何地说道,此时,胸口已经被打湿一睡,方才发了恶梦的白颖珊此时大汗淋漓,乔宇将她的身子挪到床上,起身去拿毛巾替她擦找,正擦拭时,白颖珊突然瞪大眼睛,两只铜铃般大的眼儿无神且茫然,着实吓了乔宇一跳。

    “丫头,怎么了?”

    “无柯……”念到这个名字,白颖珊头痛欲裂,心也隐隐作痛,两行清泪莫名地涌出来,失去手足的痛苦让她难以自拔,乔宇心痛不已,握住她的双手,轻易她的额头:“都过去了,丫头,那只是梦,无柯走了,不是秦王杀他,是他自己救赎了自己,你快想起来。”